大明那一年:第十四回 明争暗斗1

青史书,乱世录,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当时明月,几度春秋,风口浪尖铸传奇
望极天涯无尽处,飘摇路谁人共命途
万里关山,寂寞龙潭明或暗,正邪黑白谁评说
天地大,总无涯,烽火烈焰,千载多少云烟
机谋智计,步步为营,今朝物换星移
浮世深长路遥,知行合是谓道
风云裂变,生死无间何所恋,笑看红尘万事迁
绿竹畔,陌上花,情义肝胆,多少爱恨嗔癫
士为知己,生死约定,追觅飘渺因缘
碧血叱咤,燃尽风华,丹心笑颜灿若云霞
千秋天下,青山依旧日月照,惊心动魄几时归
气势磅礴的历史画面,波澜壮阔的内外风云,
明争暗斗的朝堂矛盾,变幻莫测的君臣关系,
忠奸难猜的兄弟情义,复杂微妙的男女恋情……
《大明那一年》贰:风云裂变 第十四回 明争暗斗
前一阵时候,天启皇帝溺水之前,魏忠贤从宁夏关回京不久,尚膳监曾依照皇帝谕旨,特地熬制了一盅药膳赏赐给魏忠贤。魏忠贤分出一些赏赐给手下的两个伺候他的小太监,结果这两人被毒死了。魏忠贤震怒异常,琢磨着这下毒之人是想利用皇帝赐膳的机会毒死他,誓要查出究竟是什么人。
他先将此事隐秘起来,正在想对策如何去查,偏巧跟着就发生了天启皇帝溺水事件。杀他不成,便杀他的靠山,目标都是要致他于死地。他很是怀疑这两件事有所关联,所以趁着此次替皇帝办事之机,企图搅开这潭死水,两件事情也就自会露出眉目,同时作案之人必会有所行动,到时候他就可以逮住这个人。
这一日,凌云冲带领黄坤和一队东厂厂役进宫抓人,走到宫门口,被守门的两名侍卫拦住,黄坤宣道:“奉督公之令,进宫捉拿嫌疑犯,违令者,抓!拒捕者,杀!”一众人正要径直进入,一侍卫伸手再拦,凌云冲右手大臂一挥,将他打翻在地,下令道:“把这个地方给我彻彻底底仔仔细细地搜,违令者,格杀勿论。”
众厂役跑步进入宫门。黄坤笑嘻嘻的道:“小凌兄弟,你这区区的一动,京城可就有一番的热闹啦。”凌云冲肃然的道:“这个地方本来就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越动荡,越混乱,越有机会可乘。”黄坤道:“这一趟,小凌兄弟你就稳占生机啦。”凌云冲冷冷的道:“一切,不过是个开始。”很快,被抓的太监宫女侍卫等人被押往东厂。
东厂大牢里,四面环立着黑压压的一片众东厂厂役,地下跪满了被抓来的宫里的一干嫌疑犯人。凌云冲对黄坤道:“四爷,今天的收获不错,咱们也该收拾收拾。”黄坤赔着笑脸道:“小凌兄弟,有什么话讲吗?”凌云冲道:“我把他们通通押在囚室里,这几天劳烦四爷把他们的送卷资料找来,让咱们好做下一步工夫。”黄坤道:“你打算把他们这几天都押在这里?”
凌云冲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黄坤道:“小凌兄弟,他们都是内宫的人哪,何况他们又没有什么错误,如果咱们闹得太大太厉害了,恐怕……”不等黄坤说完,凌云冲就道:“我向来只知道别人会害怕东厂,从不曾想过咱们会有害怕别人的一天。”
黄坤劝说道:“小凌兄弟啊,抓了这么多的人,闹得是人心惶惶啊,宫里宫外的人都在议论,说着,谈着,等着咱们哥儿俩的决策,恐怕这样下去啊,没有什么好处。”
凌云冲微微摇头,道:“咱们只要仔细盘问,不必大兴酷刑。我把他们关起来,让他们在这儿慌乱担忧,同时也让外面的人感到不安,胡思乱想,只要人心一乱,就很容易露出破绽。我不管敢动皇上的人是在这里,还是在宫里,只要他听到一些风声,就会草木皆兵,杯弓蛇影,那个时候,他自会行藏败露,自乱阵脚,也就是咱们抓住他的大好良机。”
黄坤嘿嘿笑起来,赞道:“嗯,高明!厉害!我黄坤佩服。怪不得督公亲自领兵小凌兄弟担此重任,哎呀真是所托得人哪。”凌云冲呵的一笑,拱一拱手道:“这还要四爷在一旁提点提点,啊。”黄坤笑眯眯的道:“应该的,应该的。”凌云冲道:“四爷,那请你把他们几个的……”说着指向跪在地上的前排的那几个犯人,那几人忽的埋下头去。
凌云冲微觉诧异,继续道:“送卷资料抽来,咱们还要做下一步的工夫。因为这件事情可耽误不得。”黄坤道:“这个……当然了,当然了。”凌云冲伸手让黄坤让开,招过来一名厂役,指着犯人道:“刚才我跟四爷说话的时候,这个人,还有那个人,东张西望,神情鬼祟,看来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把他们押出去,好好的问个究竟。”黄坤道:“好,咱照办。”
数天后的晌午,魏忠贤书房,陆超正在给他沏茶,桌上摆放着几只精巧的茶杯。这时门被敲响,许显纯端了点心进来,魏忠贤见他想讨好,直接问道:“说吧,有什么事,说。”许显纯放下点心,说道:“督公,现在宫里内外闹得是很厉害啊,咱们厂卫到处抓人,弄得是人心惶惶啊,宫女、侍卫、内侍,无一可免,怨声载道。”魏忠贤呵呵呵呵笑道:“看来小凌这趟搞的不小。”
许显纯道:“我就担心他会闹出个大风大雨来,闹得不可收拾。结果把一个烂摊子叫咱们厂卫难堪哪,也难收拾。”魏忠贤道:“不会,小凌他就是这种人,他做起事情来是比较激动,雷厉风行,牵一发动全身,大吵大闹,势不惊人死不罢休。哈哈哈哈哈……看样子这趟没选错人。”许显纯道:“督公,皇上垂危,生死也难料,宫里边人心难测,显纯以为咱们实在不能乱了阵脚,小凌这样闹下去,于事无益啊。”
魏忠贤道:“你不懂,越乱人心越动,越动动作越多,动作越多我们越能看出他们的心思,看出他们的破绽,看出他们的本来面目,懂了吗?”许显纯道:“可他抓的那些都是内宫的人,也未必真有什么线索,行动如此鲁莽,闹得如此之大……”
魏忠贤打断他道:“就真是死了几个人又怕什么?难道我们东厂杀个把人还得问为什么?”转向陆超问道:“陆超,最近在内宫里边听到什么详细情形没有?”陆超回道:“哦,现在宫中上下都在为皇上溺水病重的事情而悲伤焦急,还有就是人们常挂在嘴上的就是小凌的名字,他这么一闹,把名气弄得响当当的。”
魏忠贤问道:“你同意他这个做法?”陆超毕恭毕敬地端上茶杯,说道:“以属下之见,这件事会有出头的一天的。小凌这个人,虽然办事有些张狂,但是实效还是很高的,并不是人们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虚张声势的人哪。”
魏忠贤道:“听你这么说,你对他印象还不错,哦?”陆超轻笑一声,道:“督公,他可是您可用之才啊。”魏忠贤呵呵呵呵笑起来,伸手招呼道:“来来来,坐坐坐,陆超坐。”陆超应道:“是。”便在魏忠贤边上坐下。“这么多年我可是没看错你,没救错你。”魏忠贤看着他,笑道,“你的心倒是依着我护着我的,我很高兴。”陆超笑道:“督公,这是应该的。”
魏忠贤换了一副沉闷的脸色,对许显纯道:“把心思放下来吧,别想东想西的,你有太多事要办,孙承宗到哪儿去了,我就想知道,你快点让我知道。你快点去办,别误了公事。一天到晚心思就绕着小凌转,你再转,小凌绕你前头去了。”
许显纯心下忿忿之极,只得躬身应道:“显纯,知道了。”魏忠贤一摆手,道:“出去吧。”许显纯郁闷的走了,盘算着对付凌云冲的新主意。 凌云冲是魏忠贤这个大佬一心提拔的二把手,所以他要立威,要有惊人之举,至少要一举超过许显纯,所以这时候他要在魏忠贤面前努力表现自己的手段,心机,胆识,这个时候他是要锋芒毕露的,而且还要刻意的张扬。凌云冲很了解魏忠贤的心思,东厂的作风就是要让人怕,所以他的表现深得魏忠贤赞赏。
西北,宁夏关,月泉小镇。这一日,来了一队来历不明的人,都着平民村民打扮,领头的人身形高大,头带竹笠,罩着一层黑纱,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率领众人走进悦来赌坊。林清风迎上去,那人大踏步走上前去,说道:“我来找一个人。”声音浑厚略显苍老,说着拿出一块方形令牌,见杨达站在二楼走廊上,于是朗声道:“给房里的人看这个东西。”说话间,将令牌扔上杨达那里。杨达见令牌飞来,伸手接过。那人续道:“就说姓孙的来了。”
朱由检方正安程雅言三人,一听见响动就急忙走下楼来。林清风道:“你们已经等了很久了。”那人走上前去,抱拳道:“王爷,孙承宗来晚了。还请信王爷原谅。”朱由检喜出望外,道:“终于见到你了,孙将军。”孙承宗道:“王爷,我有要紧的话要跟你说。”
朱由检道:“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绝对可以信任。”孙承宗道:“这是……关系到皇帝的事情,还是换个地方说吧。”随即向林清风问道:“小当家的,你这儿哪里比较方便?我想借个地方说话。”林清风道:“我这儿地方很大,你喜欢什么地方,就随便用吧。”
孙承宗道:“爽快。”仰头环顾看了一圈,道:“就楼上这间吧。”随即领着朱由检和方程二人一起上到那间房间,进门之后,孙承宗取下头上戴的竹笠。程雅言正要关门,孙承宗道:“不用关门了。”程雅言道:“你不是说人多耳杂吗?”
孙承宗道:“人家既然把老巢借给我们,我们也不妨大度一些。其实门开着,只要咱们说话小声一点,还怕别人听见吗?再说,门外来来往往的人,哪个也逃不过咱们的眼睛,这才叫做万无一失。以虚防实,临兵斗敌之前,这是最受用的了。”三人颇觉有理,齐齐点头。
孙承宗道:“昨天,我接到京城急报,天启皇帝在游湖时遇溺,龙体欠安,我很担心,恐怕皇上身体堪虑。”朱由检惊讶道:“皇兄他怎么会出事的?内侍监怎么不随时在旁呢?御前侍卫通通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不是应该守在皇兄身边吗?这些人到底在干什么呀?”孙承宗道:“王爷,我到这里来,不是听你责备那些宫内的奴才们的。”
方正安道:“你先不要激动,听孙将军把话说下去。”孙承宗道:“京城告急,宫内形势瞬息万变,我也不知道魏忠贤到底打什么主意,搞什么花样,王爷当务之急,请你马上动身,火速赶回京城。”程雅言道:“魏忠贤掌管内宫,信王爷这个时候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任人宰割吗?”孙承宗道:“一旦皇上遇难,宫廷无主,大明无君,那个时候魏忠贤不就是更可以为所欲为,扭动乾坤了吗?到了那个时候可就太危险了,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呢。”
方正安道:“对,信王爷你非回京不可。现在皇帝有难,你是皇帝的亲弟弟,在这种紧要的关头,应该随时在侧,要不然只怕给魏忠贤一个诬陷的口实。”孙承宗道:“现在是大成大败的关键时刻,也是大凶大险的刹那,王爷,不能再犹豫了。”
朱由检略微沉吟,决定道:“我回去。”孙承宗对方程二人嘱托道:“菲菲就交给我吧,我会让我的夫人好好地照顾。这一趟,你们两人要跟信王一起并肩上路,一起去犯险啊。”
程雅言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我们从不小看敌人,但也不妄自菲薄。孙将军,我们回到京城,应当怎么应付变局呢?”
孙承宗道:“问的好。临危不乱。看来你的定力是最高的,谨小慎微,处变不惊。这次皇上遇难,事情发生得很突然,我总感觉这件事情的背后有预谋,不可不防,这条线索也不能断。王爷,皇上万一驾崩,大明的江山可就落在你的肩上了,你一定要把它担住。”说着拍了拍朱由检的肩膀。
朱由检神色坚定,道:“我知道。”孙承宗眼神看向方程二人,对朱由检道:“这两个人将来是你的强助。对了,东厂,我已经埋下了伏兵,将来你可以找一个叫凌云冲的人,可以多多的借用他,他是当年内阁大臣史孟麟浙江史家庭园的遗孤。”
朱由检点了点头,道:“我会的。兵部侍郎李瑾大人调查得知,东厂中有人私通建州,临终前托付将这封密函转交于你。”说着从怀里取出密函,交给孙承宗过目。
朱由检道:“这封密函上写着李瑾大人在任职兵部侍郎期间,曾经劫获从东厂传至辽东建州的消息,尚未察明出自谁人之手,已遭灭门。孙将军可知此事?
”孙承宗点头,道:“我跟李瑾大人素有消息往来。此事开始我跟李瑾大人的想法和推测一致,都以为是东厂有人通敌叛国,那时候,每当我们准备破袭鞑子兵时,鞑子兵不是已作好准备就是预先逃遁,我很快发现是有人设下埋伏,故意引咱们上圈套,所以就请李瑾大人暗中调查,查到东厂出了状况。
“随后都察院派人调查,最后的结论奸细是在兵部,当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是高寀,后来事情发展得越来越厉害,调查受到了东厂司礼监魏忠贤及阉党们的阻挠,他们倚仗皇上的宠信,指鹿为马,混淆黑白,更令人发指的是,嫁祸于人,与建州来往的函件都是以李瑾大人的名义签署的,把罪恶的线索指向李瑾大人本人,进而陷害本将军和你伯父方从哲。”
方正安道:“魏忠贤如此做法,意欲陷害孙将军显而易见。但是我伯父早已请辞卸任,在家乡闲居,为什么魏忠贤和东厂番子还穷追不放?”
孙承宗道:“你伯父声望颇高,虽然获准乞休归籍回乡,但仍和朝中大臣有书信往来,进京营救李瑾大人的事,就是他叫你们俩前去的。况且浙党余部实力尚存,他们都以你伯父马首是瞻。”
方正安点头道:“现在伯父和东林一派还保持着默契。前两年朝中有人请伯父东山再起,企求依靠他来重整浙党,对抗魏忠贤,却被魏忠贤察觉,将其革职。”孙承宗道:“你父亲方行哲当年本是浙江巡抚,却正是被魏忠贤派人暗杀。”
方正安道:“是的。当年魏忠贤欲收买家父,被他严词拒绝,不幸遇害。在我年幼之时,伯父就接我到京中抚养。”当年,方从哲以浙党之首位居大明内阁首辅一职,他为官多年,行事力求稳妥,深知朝廷党争激烈,论战纷纷,口水滔滔,他的做派就像一个不倒翁,虚与委蛇,折中周旋,和其余几党也能相安,他懂得在这危机四伏的党乱纷争当中,唯有明哲保身才能在这样的暗世中求得一席的安宁之地,最终年老引退企休回乡。
孙承宗说起了十三年前福建福州商民抗税监高寀的事,以及高寀和魏忠贤的瓜葛,道:“当时福建巡抚、巡按,还有你伯父等大学士、兵科给事中等人,相继上疏万历皇帝,奏请严惩高寀。直至今时今日,你伯父也是高寀和魏忠贤要除掉的眼中钉。一来,魏忠贤杀了你父亲,对你伯父也要斩草除根,连你也不例外。
“当年魏忠贤是没找到把柄陷害方阁老。其二,所谓东厂有人私通建州只是李瑾大人的初步探察结论,实际上东厂只是个烟幕是个幌子,真正幕后奸细是在兵部,他们借着东厂的名头传递消息便可以混淆视线,加上魏忠贤的庇护,外人岂能那么容易知晓。
”高寀现在身居兵部尚书高位,暗中与建州相勾结时日已久,他们不仅倒卖军火,还互通军事情报。虽然打探到兵部内部有人和建州互通眼线,大致的情况已摸清,但查无实据苦无实证,而且魏忠贤是否和高寀串谋合伙,尚未查实,所以这条线索也不能断,王爷回京以后务必揪出通敌的幕后黑手,肃清危害大明江山的奸臣羽党。”
朱由检坚定的道:“我一定会的。”方程二人将李瑾的孙女菲菲交给孙承宗带走了,当日便收拾行装,准备翌日和朱由检一起回京。
是夜,朱由检和方正安找到任青阳,朱由检开门见山的说道:“正安跟我算是旧交,五福客栈毁了,福叔故去,我们总算心中有愧,我跟正安说过了,还是觉得应该对你有点表示。我打算奉上一份厚礼,聊表心意。”
任青阳道:“什么东西啊?”朱由检道:“白银五千两。”任青阳听了,呵呵轻笑,似乎毫不在乎,说道:“你这是给自己铺退路布后棋,还是想让自己走得问心无愧?”方正安道:“任姑娘,不管怎么说,咱们都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你这么对待我们,如果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的话,那真的是问心有愧。”朱由检道:“是啊,任姑娘,我们可是真心诚意的,希望你收下。”
任青阳正色道:“我跟你们是一场道义之交,你们这分心意我受之无愧。但是这银子可跟人不一样,它变多变少都说不准,虽说人无财万事不成,人为财万死不惜,但是口袋里装那么多钱,看起来好象是福分,却也说不定是个麻烦。反正走来走去,大家还是走在同一条路上,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就是了。”
方正安道:“可你总该为自己着想一下吧。”任青阳道:“这人要是想得太多,也就活得不长,日子也过得不开心,干什么要自寻烦恼呢?”方正安不放心的道:“你真的能这样吗?”任青阳正色道:“想什么不想什么,我分得很清楚。”
朱由检道:“任姑娘大仁大义,这分侠义之气着实让人佩服。既然如此,你日后若有需要,请尽管相告,咱们自当竭尽所能、全力以赴。”任青阳道:“今儿孙大将军来找过你们了,我在门外听见他说朝廷里有人通敌,就是那个高寀么?”
朱由检和方正安均是一惊,心下暗想她的轻功倒是不俗,脚步声竟没被发现。任青阳见他们脸色微变,道:“你们不用这么诧异。我隔得远远的,而且也只听见你们说到这里。高寀是我的仇人,我自然听得不漏。”几天前,朱由检和方正安从林清风那里知道了她的身世,也知道了她和高寀有杀父大仇,现在听得她这样说很是理解。
朱由检道:“不错。如今高寀混上兵部尚书一职,但是他通敌卖国,我一定会将他铲除。我这次逃出生天,自然会对付魏忠贤,锄强扶弱,除暴安良。”
任青阳道:“你若做好这些事,便是最好的作为,你就竭尽所能、全力以赴的去做吧。朗朗乾坤,太平世道,这就是咱想看到的。”朱由检重重的点头,口气坚决的道:“铲奸除恶,重整大明千秋大业,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责无旁贷,我必定竭尽心力,做到最好。”方正安道:“任姑娘,咱们明早告辞。你自己多多保重。”
翌日清早,三人便起程出发,在赌坊楼下,林清风迎上前来,道:“你们走得这么匆忙,一定有你们的要紧事情,我也不多问,也不挽留了,你们一路保重吧。”方正安道:“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不过一句多谢还是非说不可。”林清风笑道:“这两个字重于千金,我林清风幸亏还担当得起。”程雅言道:“林兄,多谢。”林清风哈哈一笑,道:“程姑娘,保重了。”
程雅言微笑颔首。林清风对朱由检道:“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朱由检淡然笑道:“是啊,不过怎么样也要面对,事情总有解决的时候。”林清风道:“我对你倒是很放心,你是一个坚强的人。”随手抓起赌桌上的色子,道:“来我们赌一局。”
朱由检笑道:“只赌运气不赌技巧。”林清风道:“你们远行当然你先。”说着将色子递于朱由检手上,朱由检笑着接过,将竹筒摇了几摇,倒扣在桌上,揭开一看,三个六,林清风笑道:“豹子胆,满堂红啊。你们此行一定万事如意,逢凶化吉。”
朱由检将色子递于林清风,笑道:“该你了。”林清风接过,道:“这一把,我看还是等你们诸位下次到月泉镇来,我们再在这悦来赌坊赌输赢定高下。”朱由检颔首,道:“一言为定。”林清风道:“不见不散。”朱由检走向柜台前,朝低头打着算盘记帐的杨达道别,抱拳道:“杨总管,再见。”杨达点了下头。朱由检又走回转,抱拳道:“林兄,再见了。”林清风送出门外,朱由检三人骑上马,朝京城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