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血战
十五层的景观十分单调，基本上四周都是灰色的巨石，这难免带来了压抑的气氛。
艾洛和机器人似乎也受到了这气氛的影响，不再讨论行动的细节，只是在沉默中行进。
带路的机器人似乎很熟悉这，几乎没走几步路，左拐右拐来到了一片开阔地，迷雾缭绕的对面隐隐约约有一个黑洞洞的口子，似乎是通向下一层的入口。
“等会。”走在后面艾洛突然一把拉住了机器人，“有点问题。”
机器人好像有些迟钝，低头思考了一会，道：“有…有…吗？”
“我来试试。”艾洛抢到了机器人身前，右手凭空一抓，一柄外形狰恶的回旋镖在一团血雾中凝形而出。他右臂一甩，沉重的回旋镖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叫飞射而出，回旋镖激起的气浪一路驱散了雾气，在开阔地上转了个大圈飞了回来。
艾洛一直死死盯着回旋镖，但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他抬手接住了回转而来的回旋镖，低头把玩了一会后，用力一捏，这回旋镖立即爆碎成了一团血色雾气，很快在空气中消散了。
“走吧。”艾洛道，向前迈出了一步。
他这一步还未踩实，身后忽然传来“轰隆”一声，一堵闪着浓厚紫色光晕的石墙拔地而起，瞬间卷起一大片尘土。几块巨石被石墙项上半空，此时它们正加速下落，看落点，艾洛的位置十分危险。
“石之禁断！”艾洛惊呼一声，拉起呆呆站在原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的机器人猛地向前翻滚了一段，堪堪躲开了巨石的袭击。
“妈的，”艾洛从地上跳起来，恶狠狠的咒骂道，“那群傻X的家伙来了。”
机器人也缓缓的爬了起来，仍然是一副呆呆的样子。
“你他娘怎么了？”艾洛破口大骂，但他已来不弄明白机器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一大群穿着整齐灰色斗篷的被拣选者出现在了开阔地中央，空气中的元素剧烈波动起来。
见到有敌人出现，机器人打了个激灵，清醒了一些，“有…有…埋埋埋埋伏……”它结结巴巴的说道。
“你刚才怎么了？”艾洛见机器人正常了一些，立刻问道。他紧盯着鸟教众人，右手已握紧了刀柄。
“我…我…我…的…情情…情感系统被…被…被…干…干扰…扰了…我…我…我得关…关…关掉…掉它……”机器人努力说着话，但下一瞬间，它的声音重新流畅了。
“情感系统已休眠。图像分析系统发现敌人，ORB3.0系统启动。”冷酷而没有波动的电子声，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它蓝色的破损核心闪了一下，一个明黄色的闪电充能球凭空浮现，一股由臭氧和氮氧化物混合而成怪味扩散开来。
“战斗分析程序初始化完成。”
机器人猛的抬起头，脸上的蓝球发出刺目的蓝光。
………
主教感到相当满意。
猎物如此轻易的就踏入埋伏圈，倒完全在的计划中。他手中把玩着一个奇形怪状的圆形物体，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他已被教宗授权使用教庭秘藏，这件能干扰高级机械体的遗物正是教宗亲自送到他手上的。果然，艾洛在机器人错误的引导下走进了他的埋伏圈。
这次主教的准备相当充分。他带的这支队伍十分精锐，队员都是从教徒中精心选出的，绝对虔诚，能力也有保证。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学习过秘术战阵的被拣选者，如此多的人数，通过战阵的增幅，其杀伤力绝对是恐怖的。
有了这等底气，主教对这次临时任务的完成有十足的把握。即使对手是那个恶名昭著的家伙。他再强，也是会死的，而且是可以被人杀死的。主教不相信，在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还是留不下那个恶魔。
………
敌方的攻击如雨点般打来，尽管更擅长防御的机器人挡下了大部分的魔法，但剩下的攻击还是让艾洛叫苦不迭。
窝囊！真的太窝囊了！艾洛心里嚎叫着，以往只有他按着别人打，没想到今天却这么丢脸！然而内脏传来的一阵隐痛却让他不得不面对事实。
他可不甘心。他向来认为进攻才是硬道理，现在的形式虽然不利，但要想让他的刀刃舔到敌人的血，还是有机会的。
只是得付出点代价。
他很快下了决心，从腰带上扯下一个黑色的袋子，右手挥出一刀，再挡下了一道魔法。
“警示：本机否定你的选择。”机器人见艾洛摘下了这个袋子，突然用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道，“分析：使用‘祭品’法术将导致防御力缺失，大概率产生战损。结论：请立刻中止你的动作。”
“这家伙的情感系统停摆了真有些不习惯。”艾洛小声嘀咕一句，但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的迹象。他已经撑开了袋口，并把里面古怪的东西一股脑撒在了地上。
“重复：请停止。”
艾洛没有理它，在闪身躲开了一道紫色的光束后，低头迅速调整了地上物品的位置。
六样祭品已就位。
一条仍带着绿叶的小树枝，一根折断的白骨，一块灰扑扑的石头，一支黄白色的蜡烛，一颗根部有棕色血迹的尖牙分居五角，众星拱月般围着一块苍白的骷髅头。
艾洛摆完东西后，立即扯下了左手手套，露出了绿色的皮肤。
“警告：即将进入不可逆过程，请立刻停止！”
“你XX的能少说点吗？”艾洛骂了一句，右手挥动，在自己手腕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刻喷涌而出。
“作战计划强制修改：执行ORB3.0系统附属073号协定。”机器人仍然用毫无起伏的电子音说道。它伸出一支手，五指张开，一面由透明六边形构成的屏障在艾洛身后凭空出现，只挡下了两道攻击就轰然破碎。但这为它和艾洛争取到了一个呼吸的宝贵时间。
从艾洛手腕中喷出的鲜血在空气中燃烧了起来，化为一朵朵美丽的血焰缓缓飘下。血焰落在那了六样奇特物品之间，在地面上构成了一个腥红的倒五角星。
机器人单手一托，一道深蓝的冰墙轰然升起，护住了艾洛。同时，它身旁两个冰霜充能球突然爆碎，化为两块坚冰在冰墙后面构成了第二道防御。
待一朵血焰落到倒五角星的最后一处缺口时，“噗”的一声，那支蜡烛诡异的自己燃烧了起来。艾洛见此悄悄松了口气，随后直接将手套戴了回去，也不管手腕上那个可怕的伤口。十
地上的倒五角星猛地爆发出强烈的血光，一股恐怖而暴虐的气息从中袭卷而出，仿佛在其中放出了一头嗜血猛兽，又仿佛有个恶魔从这里降临世界。
………
主教并不着急。
机器人完美的防御固然令人有些头疼，但教宗发布的命令中并没有关于这个远古战斗人偶的内容，此行的目标很简单，也很明确。
那颗红色的宝石。
想到这东西，主教不由得微微颤抖了一下。他见识过那颗存放在教庭宝库中心的蓝宝石。那东西释放出的力量…简直无法描述。而若是与之同源红宝石也有如此恐怖的能力，自己显然有些难以招架。虽然教宗在缉凶令中明确提到了不必担心敌人使用宝石的能力，但主教觉得还是应该做好万全准备。他已准备好了一张底牌，不过这底牌用不上就最好了。
忽然，前方战线处爆发出一团强烈的红光，几乎让人无法睁眼。
主教心中一凛，反扑开始了？
他不敢大意，连忙指派身旁的预备队项上了前线，让他们加固了最前方的屏障，以确保安全。
如果能顺利完成任务，凭借这次行动的功劳，晋升绝对不是问题。红宝石的重要性主教十分明白，它的意义可不仅仅是可能具有强大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因为那个在高塔中人尽皆知的，关于“永生”的传说……
……………
艾洛猛然睁开双眼，献祭中用来分散力量的物品早已收起，他伸手抓起了那个黑色的皮袋，挂回腰间。
这力量，这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他将长刀在胸前一横，腥红的火焰从刀锷处爆出，瞬间反卷覆盖了整个刀身，高温令空气如水波般抖动起来。
火光照亮了他的面具。黄色的面具照旧反射着冷冰冰的金属光泽，然而，那戴面具之人的目光，远比金属冷冽。
“多么令人沉醉……”艾洛凝视着长刀上翻滚跃动的火焰，轻轻呢喃道。
下一刻，他动了。
…………
“轰”
又一面冰墙破碎，机器人的核心发出一声低沉哀鸣。然而那道魔法来势依旧凶猛，这面此前抵挡过数记攻击的冰墙已没有多少强度了。
“警告：核心过载，热交换器已启用过热保护。”机械的警报响起，此时的机器人由于热交换器停摆，连一小块冰都无法生成了，它最主要的防守方式已难以为继。
如果是人，此时可能已经绝望，但机器人不会。
它头部的蒸汽喷射孔猛然喷出几道白色的蒸汽，勉强减弱了一下攻击。但显然，想挡下这一记强大的魔法，这还远远不够。
机器人双臂交叉，挡在胸前，蓝色的微微核心上移，隐藏到了手臂后方。它原本黄色的双臂泛起了铁灰色的光泽，看来它是打算硬接了。
“滚开！”后方传来一声怒吼，紧跟着声波的，是一道血色身影。
艾洛的动作在机器人图像处理器中化为电子脉冲，然后传递到了它的逻辑推理系统，再经过一个简单的模式识别进程，它得出了结果。
“旋风斩。”
………
艾洛如闪电般冲出时，主教并非没有准备。
“屏障，起！”坐镇于后的主教见此，一声令下，紫色的魔法屏障“嗡”的一声从地上升起，气势颇为不凡。
艾洛如同没看见一般，仍然向前挥动他燃着火焰的长刀。
主教心中一喜。这屏障可不仅仅只有防御作用，其上还附有一些辅助性的魔法，可以对接触者的精神造成冲击，减弱他们攻击的强度。而一旦他被阻挡，主教有把握在一瞬间将艾洛击倒在原地。
看来，这场战斗不会有任何悬念了。
.........
长刀撞上了屏障。
没有声音，没有闪光，屏障就那么自然的破碎了，仿佛它本该如此。
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抗，根本来不及惨叫，一大群被拣选者炸成了一团血雾。艾洛的恐怖力量直接轰碎了人类脆弱的身体。
为了组成战阵，被拣选者们的队形十分紧密。本来这有利于团队配合，但此时却成为了艾洛进行屠戮的最佳帮手。刀刃的每一次旋转都能斩杀近十名被拣选者，短短两个呼吸，三分之一的被拣选者就已化为了躯体碎片和血雾。
“散开！快散开！”充满恐惧的叫声在阵形后方响起。在死亡面前，几乎所有人都是一种同样的态度。
但显然，现在已经晚了。
屠杀开始了。
.........
“可惜啊，”艾洛摇摇头，将长刀插回刀鞘，“跑了一个。”
“奇怪，”机器人凑前道，“那家伙怎么瞬间就消失了？...”
“鬼知道。”艾洛没好气的说，“你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机器人低下了脑袋，没有回答。
“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艾洛挥了挥手，“计划得改改了。你这样还怎么单独行动？”
“给你添麻烦了......”机器人弱弱的说。
“别说了，”艾洛态度粗暴的说，“让我想想。”
“......”机器人缩着头，退了半步。
“真是伤脑筋...”艾洛单手扶额，盘坐下来，显得有些痛苦。
机器人只得在一旁枯等。
“先走吧。”艾洛“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扔下一句话，快步走向了通往十六层的入口。
慌忙中，机器人跟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