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降临】第十六章 入局
…………
与此同时，奥罗巴
依然是悠扬的背景音乐，施教授坐在沙发上神情痛苦的捂着脑袋。
阿斯塔：“你醒了？”
阿斯塔将一杯饮料放在施教授面前，缓缓坐在他对面的沙发椅中。
阿斯塔：“这是电解质水，能缓解头痛。”
施教授：“………我好像，认识你？”
阿斯塔心里一惊，但表情没有任何表现出任何波动。她本想用刚刚获得的NASA机密项目的信息和施教授做交叉验证，却得到了意外的反馈。
（之前的几次审讯都没有留下记忆，难道上次得记忆清除不完整？）
阿斯塔：“你……还记得什么？”
施教授：“不，好像是在梦里见到的……我，我也记不清了。”
阿斯塔：“这是电解质水，能缓解头痛。”
阿斯塔将那杯淡黄色的饮料推向施教授，这是Aling设计的“保险措施”。只要杯中的液体被消耗，审问者和对象的链接就会自动断开。在正常情况下，当对象看到这杯电解质水时会本能的感到抗拒，认为喝它就是在承认自己有问题。但当对象的精神状态变得不稳定，就会倾向于喝掉这杯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
施教授盯着杯子思考了很久，终于开口说道——
施教授：“我女儿曾有段时间反复失眠，她在电话里给我讲了一个思想实验……她的问题是：为什么世界末日还没降临？”
阿斯塔：“哦？”
施教授：“地球之前的五次物种大灭绝分别在4.4亿年、3.65亿年、2.5亿年、2亿年和6500万年前。按照这个频率，自然环境中大约每一亿年就会发生一次末日级事件。但自从人类发明了核武器，末日降临的概率就大幅缩短了。古巴导弹危机，人类文明曾命悬一线，但终究还是熬过了冷战……然而异质物武器出现了，它不仅能屠戮生命、摧毁家园，还能扭曲观念和信仰。其实我们都知道，能制造末日级事件的异质物远不止联合议会公开的那六个……”
施教授盯着杯中不断上浮的气泡，幽幽的说道。
施教授：“那些只是一定程度上可控制的异质物而已。而那些强大到无法控制的东西，人们只能竭尽全力将它掩埋。但问题是，无论怎么计算，都至少有一种能造成末日级事件的异质物被触发了才对。就像一百个人同时掷硬币，只要一个人掷出一次反面，所有人都会同时死亡。在所有人掷了几轮后，最值得思考的问题就是——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活着？”
阿斯塔身体紧贴在靠背上深吸一口气，她何尝不曾问过自己这样的问题呢。
这几年作为MIB的主管，处理过数次非常严重的危机，常常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在处理那些事件时，只要一步行差踏错，甚至仅仅错过关键时机，都会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阿斯塔：“这个问题……您女儿是如何作答的？”
施教授；“她觉得……或许存在一种类似游戏中“存档”功能的异质物。如果末日降临，相当于游戏失败，自动退回到关键的存档点重来。”
阿斯塔：“丢出反面就重来一次吗？……这答案倒确实符合复杂问题求最简解的原则。可如果一切都退回到当初的形态，有什么理由重来一次就能得出不同的结果呢？”
施教授：“这就是困扰她的问题：要想维持这个世界，总要有人作为游戏的玩家，去做出不同的尝试。每次重来，那人都应该保留着某些上一轮的记忆或信息。而每次末日危机，或许需要不同的人去破解。”
阿斯塔：“……被选中的那个人是救世主？”
施教授：“不，无论选择哪个存档点，都意味着那个时间之前苦难和牺牲都是与“拯救世界”无关的，每一次侥幸通关后的存档，都意味着此前新一批的牺牲者被永远确认下来。七年战争，三十亿生灵涂炭……他们再也没有重来的机会了。背负着这些的人，怎么能被称作救世主？”
施教授可能想起了逝去的亲人，情绪有些激动。
阿斯塔：“不过这到底是个假说，平行宇宙理论也可以解释得通……”
没等阿斯塔说完，施教授就拿去那杯电解质水一饮而尽。
……………
六小时后 马萨达国际会展中心 停车场
装甲车内
我和薇拉气喘吁吁的靠在扶手上，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薇拉：“他们已经验出你的指纹了，你入关时登记过的。”
薇拉用车上的急救包处理着自己胳膊上的伤口。
薇拉：“如果有可靠的加密通信频道，就快点通知你的同伴让她们千万别被抓到。摩诺拉很快就会推测出你是MIB的人。你待在车里别出来，停车场上有好几辆这种军用装甲车，半小时内大概都不会穿帮。”
星尘：“艾米莉呢？”
薇拉：“她刚被国防军押走了……应该暂时关在会展中心的某间临时安全屋。我得把她救出来！”
薇拉把几枚手雷和闪光弹跨在腰带上，不由分说得跳出了车舱。
我无力的瘫在座椅上，自己的的身份被锁定成情报组织的人，艾米莉被抓……这简直……是最糟的状况了啊！！！
…………
马萨达国际会展中心 签字仪式开场前
大厅中，上百家媒体的记者已经就位，各种闪光灯和摄影摄像器材随时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而主席台背面，厚重的蓝色幕布将外面人声鼎沸的大厅和后台完全隔绝开来。顶棚行架上一排排崭新的专业照明设备，此时全都处于低亮度待机模式。墙壁包裹的隔音板和幕布上的隔音涂层，让这里安静的有些诡异。身着沙漠迷彩服的军官看到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从幕帘后的通道走来，立刻挺直腰板敬礼。军官迷彩服领章上的军衔和金色六芒星标志着这是一位国防军上校。而他将要汇报的对象，正是今天马萨达方面的签约代表——国防军北方司令部陆军少将哈蒙。
军官：“报告少将，我来做关于刚才袭击的简报。”
少将的身材有些发福，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目光依然保持着军人应有的犀利。他边走边不耐烦的解下腰带，和手中黑色皮革底面的平板电脑夹在一起。
哈蒙：“这东西真戴不惯……你说吧。”
军官：“是关于三十分钟前，会展中心西南方爆炸事件的调查报告。爆炸物处理小队根据现场痕迹判断，那是以砂糖为主要原料的IED（简易爆炸装置）。”
哈蒙：“砂糖做的土制炸弹？”
军官：“对，但爆炸烈度不大，没有造成人员伤亡，炸药似乎加入了能强化烟雾的添加物。烟雾在第一时间被我们扑灭了，警卫团已经将周围区域戒严，目前没有媒体报道此事。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暂未发现疑犯踪迹，现正扩大搜查范围，报告完毕。”
哈蒙：“……就这些？”
哈蒙盯着上校的眼睛，半响没有说话，上校不敢言语，只得笔直的站在原地。哈蒙哼了一声，不满的将手中的平板电脑拍向了上校的胸口——
哈蒙：“你自己看吧！”
上校被拍得向后一个趔趄，赶紧扶稳平板，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摩诺拉』标志性的七灯烛台 LOGO。
哈蒙：“这是他们几分钟前发来的，摩诺拉发现三个形迹可疑的人混进了地下停车场，其中两个潜入电梯井，意图破坏大厦消防系统。还好他们的特工及时出手，抓了一个，还有两个跑了，其中一人在逃走时被子弹擦伤。”
上校：“电梯井！？有人潜入会场了？”
上校快速翻阅着报告，脑袋顿时嗡的一下——难道刚才那次爆炸，是转移注意力……
由于地表的停车场被守备部队和军用车辆占用，媒体运载设备的厢型车全都停在会展中心地下。那么地下停车场确实是最容易渗透的区域。虽然军情局对大厦的各个角落都有严密布控，但电梯轿厢底部却是监控死角。看到自己布置的防线被轻易攻破，上校的额头上立刻渗出了汗珠。
哈蒙：“会场守备方面，军情局不是给我打过包票吗？我特意把摩诺拉的人支开让他们去外围警戒，你就这么给我露脸？”
想到幕帘后的大厅坐满记者，哈蒙刻意压低了斥责的声音。
上校：“这个……是，是我失职！可摩诺拉的特工不都在会展中心外围吗？怎么会出现在大厦里……”
哈蒙微微摇头，拍了拍上校的肩膀。
哈蒙：“外面那些记者，谁知道有多少他们的人呢……”
他当然明白，自己这几年从军队内部培养出的军情局，是无法和摩诺拉这种怪物相比的。
“他们是这个国家的神经系统，要对任何危险做出最快反应。”
“当有人向你射来一支箭，若需要大脑思考一下再去躲避，那只会中箭身亡。”
哈蒙的叔父，施恩内曼总理曾对议会如此解释摩诺拉为何有毫无制约的最高行动权。
但哈蒙无法容忍全部情报都掌握在这样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机构手中。信息即权利，是他这几十年积累的战斗经验——无论是对内还是对外的战争。
哈蒙：“还有——”
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眼前这位自己一手提拔的军官。
哈蒙：“被抓的那个女人，是卡拉卡尔营的少尉。”
上校：“是我们自己人？！”
哈蒙：“而且还是巴别塔的学员……”
哈蒙一字一句的说道。
上校意识到这件事可能造成的政治影响，不禁屏住呼吸——国防军内部对这次协议一直有不少反对的声音，尤其是那些满腔热血想要建功立业的少壮派。
哈蒙：“更奇怪的是，根据现场采集的指纹，和她一起行动的还有一个几天前在入境处登记过的外国人。
上校：“难道是境外的……间谍？”
哈蒙双眉紧锁，沉吟了片刻。
哈蒙：“不排除这个可能，总之我先让摩诺拉把资料都共享出来，可你不能指望他们有多配合……被抓的那个少尉我让警卫团扣下了，现在关在楼上的安全屋，一并交由你负责。”
上校：“是！”
哈蒙转过身去整了整衣领，把领带套了回去。
哈蒙：“仪式马上开始，别再给我出乱子了！”
上校：“是！请少将放心！”
哈蒙顿了一下，背对着少校幽幽的说道。
哈蒙：“我今天穿的不是军装，别称呼我的军衔。国民不希望继续由军人领导政府了……明白了么？”
上校：“啊……明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