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十三）【忘羡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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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
蓝湛弹着清心音，等所有人潮散去。便有一个声音轻轻在静室响起：主子。
蓝湛手拨动琴弦，淡淡问道：这两个月，雅室可有动作？
“按您的吩咐，我们的人混在其他出手的家族之中，混淆视听，雅室并未发现不对。”
蓝湛轻哼一声：终归目光短浅。阿羡的事你办得很好，待会儿自去领赏。
“谢主子信任。另，温氏二公子也于日前分化成了中庸，温氏恐生变故。”
蓝湛闻言却道：无妨。温氏二子不合已久，庶强嫡弱，正如我意。
“是。金氏欲与蓝氏联姻。金宗主已多次派人上门试探；聂氏无甚动作，安分守己；江氏则已派出嫡系子女往云深而来……”
蓝湛面无表情道：这局棋开始动了。就不知雅室会如何应对呢？我坤父身子如何？
“少主君最开始天天到静室来输灵力，因怕引起雅室的怀疑，属下斗胆，曾出言提醒，之后少主君两三天方过来一次。”
蓝湛手一顿，曲里便错了一个调，一道不甚温和的信香侵袭了整个静室。暗处那受过专业信香训练的人都不由咽下一口唾沫，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是高级中庸，虽受信香压制，但犹能控制自己。蓝湛不慌不忙继续弹奏着，面露肯定之态：你做得很好（os我那坤父，最是心软）……接下来多关注雅室，密切护好少主君和阿羡的安全，不可疏漏丝毫动静。一切人手原地待命，只等宴会结束。
“属下领命！”
等暗处的人离去，蓝湛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旖旎缠绵的美梦，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小人儿肌肤的温度。蓝湛继续弹了几遍清心音，才勉强压下了身上的那股躁动和心里的那份绮念。
凉风轻轻吹进室内，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和着蓝湛身上仍不太稳定的信香晕染开来，静室附近便更静了。
蓝湛在清心音的陪伴下，又想起这次夜猎途中约见的魏情，不，现在应该称呼为她“温情”了。要不是五年前她冒死赶至云深，魏婴差点就保不住了……也是那次之后，未满十岁的蓝湛用蓝曦臣的命换取了她的信任，成功与她定下盟约，得到了她和魏氏部分的势力支持，这些年他方能慢慢渗透蓝启仁的势力，开始有了自己的底牌。
不过，温情这次找他，却是为了将魏婴接走的事。蓝湛只一口回绝了她。
温情看着蓝湛冷冰冰的表情道：蓝公子，你应该知道，小少爷终归是魏氏未来族长，魏氏需要他，况且，蓝氏也快变天了不是吗？
蓝湛也知道魏婴不可能永远只是蓝氏一个普通的仆役，就算蓝璟再宠、他再疼惜，在其他人眼中，魏婴就是一个伺候主子的小玩意儿，偏生就一副主子样儿的“娇贵身子”，整一个药罐子。不说其他，魏氏也绝容不得自家主子变成一个可任人拿捏的普通人。所以，总有一天，他会正式继承魏氏，掌控一族。可是……
蓝湛按捺住心中焦躁，只陈述事实道：魏婴天生体带胎毒，早产体弱。分化时又被那人刺透灵府，分化不全，要不是这些年悉心调养，恐寿命有碍。且他天性单纯如稚子，如何能为魏氏筹谋划策？你们带他走，难道可以让他得到更好的疗养么？如果不能，恕难从命！
温情若只是想当魏婴是个工具，怎会为他思虑良多？何况魏婴与她本就有半师之谊，魏婴所学医毒本领皆由她传授。她这次要接走魏婴，除了不想让他受蓝氏内乱波及，更多的是要将魏氏传承转交于他，不求他如何顶门立户，只望可增添活命手段罢了。
想到此，温情只道：小少爷虽性情纯稚，但魏氏不缺辅佐之才，他本身便是魏氏的脊柱。我魏氏当年能以一族灭数十宗族，不至于养身体的药都没有。故不劳含光君操心这些……温情十分感谢当年含光君护佑魏婴性命，若不是你当机立断，他恐已遭不测……
蓝湛便道：温姑姑既明白，当知我心！我定会用性命护着他。
温情闻言定定看着蓝湛，沉声道：温情自当知道含光君一向将魏婴当成长辈尊重！也万分感激！有意无意中，温情在“长辈”二字上音更重些，想以此警告蓝湛。
蓝湛自来通透，他索性把话说开：温姑姑，请恕蓝湛无理，我不止把阿羡当长辈尊重，更会以道侣身份惜他爱他！
温情不想蓝湛如此不顾世家礼教，气急道：你可知你在说什么！魏婴把你当亲生侄子看待，你竟对他生出这般龌龊心思！怎对得起当年我族长对你一片护佑恩情！
蓝湛立即颔首行礼以示谢意和歉意，言语中却并未见任何退缩之意：温姑姑，如今情势下，无论是做魏氏盟友还是魏婴道侣，我是最好的选择！即使现在不是，将来也一定会是！
温情看他作态，冷笑道：我只知含光君武力高强、谋略超群，倒不知脸皮也如此之厚！罢了，我不与你一小儿做口舌之争，五个月！我只给你五个月时间，如果你能在五个月内掌控蓝氏，我便相信你有与我魏氏合作的本事。至于魏婴，待时机成熟，魏氏自有安排。言尽于此，温情便不送含光君了！
蓝湛也知多说无益，只行礼后干脆离去。待他一走，温宁便出现在温情旁边，疑惑道：情姐姐，就这么让阿湛离开了好吗？要不，我偷偷去教训教训他？
温情无奈地看了这憨呆子一眼，嘱咐道：你不准去招惹这小魔王！他可不会因你曾照顾过他就顾念情份，你又不是阿羡。毕竟是用秘术诞下的孩子，自小与常人便不同。何况，他身上除了族长的灵力，还有蓝曦臣当年十之二三的修为，再加上这些年来自己苦练得来的，几个你都不是他对手！
温宁“哦”了一声，又问道：阿湛他……真的杀了蓝曦臣啊？蓝曦臣那些年灵力紊乱除了被宗主重伤灵府的原因，也跟阿羡的毒有关，只是蓝启仁不知为什么，把蓝曦臣看的那么周密，完全不像他的作风……
温情听到这句，也凝起双眉：虽不是他亲自动的手，但也没差了……她倒不觉蓝湛“弑父”过于狠辣，自古以来虽是“父为子纲”，但也有“父慈子孝”，蓝曦臣与蓝湛何来父子情份？但她却对当年只有九岁多的蓝湛用自己做那柄解决蓝曦臣的毒剑这个手段感到心惊，精准的时机、狠绝的心计加上大胆的豪赌……
五年前
当年蓝曦臣从昏迷中醒来，得知自己修为只剩十之三四，且灵府破损，无法再修炼，只能任由灵府像破了洞的气球般，里面残存的灵力也会慢慢流失，也就是说等待蓝曦臣的只有灵力枯竭而亡……本就心性扭曲的他更是疯魔了一般，只短短一个月，寒室抬出去的尸体就有四五十具！后来，据温情借蓝璟的手安插在蓝氏的探子回报，蓝曦臣不再动杀孽，却开始放浪形骸，竟在寒室日夜寻欢，且甘于人下……为此蓝启仁气得生生吐了血，只能将消息死死压在蓝氏族内。
原本这些脏事也与魏婴无关，他一直被蓝璟藏在竹室不出，虽然魏婴肖似魏染，但魏染样貌本就鲜少人知，伐魏一战中也带着面具，唯有掉落悬崖前，与蓝曦臣激战时蓝曦臣打落了它，真容才被他一人所见。但意外就是那般发生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蓝曦臣突然去了竹室，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好巧不巧看到了魏婴！据在场的人后来回忆，看到魏婴那一刻的蓝曦臣状似疯癫，犹如地狱夜叉，不顾蓝璟和蓝湛拼命阻拦，当场一掌击伤魏婴，又把人带离了竹室。
等温情接到噩耗，拼命赶至云深时，魏婴已在死牢被折磨了半个月。因那时魏婴刚被带去寒室，就进入了分化期，蓝曦臣便想到了个“好玩的点子”——他给了魏婴灵府一剑，又将人扔进了死牢与食人恶犬作伴，欲把人生生磨死。这还不算，蓝曦臣还故意把蓝湛带去了死牢，美其名曰让他看“斗犬”。
蓝湛被小叔叔浑身是伤的凄惨模样吓得哇哇大哭，蓝曦臣就在那里哈哈大笑，彼时蓝璟因刺杀蓝曦臣未果被蓝启仁关了起来，而对于魏婴之事也“不闻不问”，只要求蓝曦臣：要带蓝湛玩闹可以，但不能伤及他分毫，至于其他随蓝曦臣高兴。
魏婴迷迷糊糊中听见蓝湛凄厉的哭叫声，下意识就出声安抚：小侄子不哭！别怕，小叔叔在！
哪知这句话仿佛揭了蓝曦臣的逆鳞，他勃然大怒，突然掐住蓝湛的脖子，硬生生把他举起来，冷笑道：你叫他什么？他是谁？好哇，原来是个孽种！
周遭的蓝氏众人见此一幕皆大惊失色，纷纷上前制止，可对着蓝曦臣又不敢动手，只能牵制着，有机灵的下属马上就让人去禀告蓝启仁。谁不知蓝湛是蓝启仁的眼珠子，何况看蓝曦臣如今作态已是废了，那蓝湛就是蓝氏唯一的嫡系血脉！若让他出了事，在场的人都不用活了！
蓝曦臣一边击退周围阻止他的蓝氏弟子，一边慢慢用力收紧手，蓝湛拼命挣扎着……魏婴听着门外的惊叫，从寥寥数语中知道了大概情况，顾不得身上重伤爬到门边，冲外面喊着：蓝曦臣你个王八蛋！有本事……你冲我来！把蓝湛放下！
蓝曦臣被魏婴叫喊吸引了部分注意力，蓝湛趁其不备，一脚狠狠踢中蓝曦臣胸口，蓝曦臣在剧痛下用尽力气把蓝湛甩开，蓝湛便狠狠摔到了地上，“哇”地吐出一口血。其他人急忙过去扶起蓝湛，并团团围起护住他不让蓝曦臣再次靠近。魏婴听得到声音却看不到情况，他不停急喊：发生了什么事？忘机，湛湛？你怎么了？谁告诉我一声是不是蓝湛受伤了……
蓝湛想告诉魏婴他没事，刚开口，却不受控制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蓝湛感受到胸口的闷痛，就知道肯定不只是肺腑受到重击的关系，还有他来之前自己服下的药……如果不及时医治，小命真要不保。好在，蓝启仁终于来了。他一到死牢，看到的就是性命垂危的蓝湛，和向蓝湛不停走近的蓝曦臣，急忙喊道：曦臣你干什么？给我住手！来人，快把小公子带走！
众人接到命令，立刻手脚麻利地将蓝湛带走，而蓝曦臣也被蓝启仁吩咐下人打晕送回寒室。
因为蓝湛重伤，必须父母其中一人渡灵力修为方能护住心脉保其性命。无奈之下，蓝曦臣就成了唯一的选择——蓝湛未分化，根本离不开蓝璟的灵力供养，而蓝曦臣这段时日的荒唐也让蓝启仁失望透顶。何况就算不选蓝曦臣，他也保不住了，迟早要面临灵力枯竭的境地，倒不如物尽其用……想是这般想，但蓝启仁终究不忍，抽取蓝曦臣灵力前一天还专门去了寒室一趟，可惜父子俩终归还是未能好好“说话”，蓝曦臣对蓝启仁并未有什么好脸色，一通冷嘲热讽。蓝启仁最后是拂袖而去。
等第二天，蓝启仁便着人带着蓝湛、蓝璟去了寒室，清走了下人，蓝曦臣才发觉不妙，纵使他想逃，如今又怎能在蓝启仁手中逃脱呢？只能如当年蓝璟一般，孤立无援地躺在塌上，眼睁睁看着蓝启仁将他全身灵力修为抽取出来过给了旁边的蓝湛。随着属于蓝曦臣的灵力输入身体，缓缓修复着受伤肺腑，蓝湛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生”与“死”在此刻回转。
等一切结束，蓝曦臣无需受压制，虚弱的身体已让他无力地躺在那里，无法动弹。蓝启仁许是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最后确认蓝湛已无大碍，便红着眼眶道：曦臣，别怪父亲狠心！为了蓝氏，只能如此。不必担忧，你只是以后要好好养着。
说罢，便安排下人好好照顾蓝曦臣，万不能有一丝懈怠，就匆忙离开了寒室。蓝湛还未醒，且灵力疗伤需要时间也不便移动。蓝璟按蓝启仁吩咐守着他，等他醒来观察情况后再回竹室。
蓝曦臣慢慢地坐了起来，漠然扫了坐在桌边的蓝璟和躺在床上昏睡的蓝湛一眼，只对屋里其他人道：出去。
那些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沉默不语的蓝璟一眼，都没有动作。蓝曦臣嘲讽一笑，也不强求，开始说起了自己以前：我自小天资卓越，又是嫡子，我那父亲看我天赋异禀，给我和其他几个庶子安排了“试炼”，我轻松胜出，他便很早立我为少宗主……
蓝璟听着这些表情仍无任何变化，倒是屋里屋外的下人没想到蓝曦臣竟当众说起密辛来，不约而同快速退离寒室，又走开了一些，只保证能看到屋内情况就行。笑话，这些主子们的事他们自己说得，下人们可听不得。
蓝曦臣对此也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为了不辜负他的期待，我日夜苦修，终是闯出了些名气，得了个“泽芜君”的尊称。可蓝氏却是个没落的小世家……真正的大世家子弟不会真心与我相交。可笑就是这么一个小世家，他却严守着“世家规矩”，什么蓝氏三千家规？都是狗屁！你以为，你为什么会被选中做蓝氏少主君？是你的美貌？你的乖巧？都不是，是你的血统啊！哈哈哈……可笑吧！居然是因为你跟嫡支血脉更近、血统更纯正，又是高等坤泽，就让你做了蓝氏主君……要不是他自己没生出个坤泽……呵呵……
蓝璟挑了挑唇角，反讽道：你跟我有何区别？
蓝曦臣一愣，苦笑着说：……是啊！又有何区别？我那年参加世家夜猎，为了让他满意，不自量力选了一个不该选的猎物，自食恶果受了重伤，成了一个废人。我那好父亲转头便偷偷培养起了我那些好兄弟们，他真当我不知么？他也太小瞧了我！所以我忍着，忍到那些好兄弟表现越来越好，让他越来越满意，忍到他迫不及待地把那些人带回云深……真合我心意，不用一个个去找，正好让我一锅端了，你是没看到我那好父亲的脸色，啧啧啧……对喔，你看不到，你跑了，真是废物，好不容易给了你机会，还是没跑掉，只怪你的命也不好……你姘头也是没用的……不过真该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们不会发现魏氏竟然是守护灵髓至宝的那个家族……还有什么比灵髓更快提升家族地位的呢？只要我们把消息传出去，就已经得到了不少好处了……
蓝璟听到这里紧紧捏住了衣摆，神色愈发冷冽。看他这样，蓝曦臣更高兴了，他苍白的脸都因为激动的情绪红润了几分：可惜魏氏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然怎会落得灭族的下场？你那姘头还是我亲手杀的呢哈哈哈……
蓝璟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来，外面的下人看此情况一惊，都准备靠拢过来。蓝曦臣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蓝璟，仿佛在等着他下一步的动作。这时，蓝湛轻轻叫了一声“小叔叔”，蓝璟才回过神来，握紧拳头强逼自己重新坐了下来。蓝曦臣哼出了一声“啧”，对被打断的好戏有些不满。但他也不在意，又继续说着：我这个工具就快退场了……下一个就轮到你了，嘻嘻嘻~然后这小崽子就是下下一个……我死了也不亏，还有魏婴陪我呢……那是你姘头的弟弟吧！
蓝湛悠悠转醒，看了冷若冰霜的蓝璟一眼，又瞟了坐在旁边塌上，脸上血色尽褪，显得愈发苍白的蓝曦臣一眼。开口就道：坤父，我们走吧。
蓝曦臣奚落他：小崽子不装了？就你这点本事，也配在我面前装蒜！只瞧蓝曦臣那丢掉世家子外衣下的样子，言语之粗俗堪比无赖。
蓝湛自顾自下了床，慢慢走到蓝曦臣前面道：我还以为你会说什么，没想到只是一个疯子死前的胡言乱语。
蓝曦臣被他那冷漠不屑的眼神一扫，呆了一瞬，但他绝不愿承认他是被一个未满十岁的小崽子惊到了，他冷哼道：我那父亲还不知道自己养了一头狼吧？你说他要是知道了，你会是什么下场？
蓝湛却道：他很快就会知道，我并没想住瞒他。你便是我的敲门砖。
蓝曦臣这会头脑清明，缕了一遍便知道自己着了道，他不怒反笑：哈哈哈！有意思。我很高兴，我没下令宰了那个魏婴。因为，他会是你最大的软肋！接下来，我会在地狱里等着，看是你送我那好父亲下来陪我，还是你自己下来陪我了……
说完这段话，蓝曦臣脸上已是一片死白，他又神经质地笑了几声，诅咒道：蓝启仁！你只是个不上不下的中庸！一个无能的废物！振兴蓝氏……你也配……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不……
话未完，气已绝。
蓝湛不愿再多看一眼，转头便往门外走，蓝璟只侧头看见蓝曦臣仍瞪得大大的双眼，没说什么，也跟在蓝湛背后走了，只剩下那些下人手足无措地在那里。
蓝启仁得到蓝曦臣走了的消息，叹了一口气，吩咐道：少宗主当年与各大世家力抗魏氏，维护正道付出甚多，如今旧伤复发不幸去世，蓝氏上下甚是悲痛。此时各大世家百废待兴，不宜多事。少宗主丧葬事宜不要铺张，悄悄置办了吧！
管事的急忙应道：是。宗主，还有少宗主之前院里的那些人……不知如何安排呢？
蓝启仁以为是问那些伺候的下人，刚想说分配到其他僻静院落去，等过几年风波过去再处理了。可是看到管事那奇怪的脸色，才想起来蓝曦臣院里还有一堆他的入幕之宾……想到这里，蓝启仁胸口又产生了憋闷感，他深吸一口气，才道：既然是少主生前极喜爱之物，便带着走罢，也让我儿不会寂寞。
管事顾不得擦额际的冷汗，连连点头道“明白”。
三天后，全身伤痕累累濒临死亡的魏婴被送回了竹室。无人知道他被蓝启仁放过的原因，只知道魏婴分化成了一个下等中庸，身子骨也毁了。在竹室的全力救治下，魏婴身上伤口一道道好转康复，而蓝湛身上的伤口却年复一年地累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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