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士的诺曼入侵（二）——唇亡齿寒

第二章 唇亡齿寒

在上一章中我们已经提到，虽然格温内斯国王罗德里建立了一个接近完全体的威尔士，但是在他死后很快再次碎成三份。再加上东南边的格温特、布雷切尼奥格等本就存在的几个小王国，威尔士的领主们仍旧是各自为战的状态。接下来的近200年里，这些小王国分分合合，至少还有过2次整合为一的机会。其中的一次发生在11世纪中期，就在“私生子”威廉登陆英伦不久之前。一位名叫约沃斯之子格鲁菲兹的罗德里第6代外孙，掌控了几乎整个威尔士。其领地范围甚至超过了当年的罗德里，以至于一些历史学家称其为唯一完整统治过威尔士的不列颠人国王。

此时英格兰与威尔士的局势，已经和罗德里之前的时代完全不一样了。随着维京人等新一轮岛外势力登陆英伦，不列颠人统治者们反而和曾经的入侵者、如今英格兰的主人盎格鲁-撒克逊人结成了同盟，以应对共同的新敌人。在这个倾向下，威尔士之王格鲁菲兹也做了墨西亚伯爵的女婿，并参与到整个英伦的事务中。在《王国风云中的风云国王》系列中曾经提过，英格兰国王“忏悔者”爱德华十分信任诺曼人，这也是盎-撒后期英格兰的主要矛盾之一。而格鲁菲兹在威尔士-英格兰边界地带活动时，也和诺曼式装备的军马有过交锋。不过格鲁菲兹并不是不列颠人领主中，对抗诺曼入侵的主角。他因为被卷入英王派与戈德温家的斗争中，在1063年就被哈罗德和托斯提格两兄弟联手击败而身亡，根本没能等到征服者上岛。

那么诺曼人随征服者入主英格兰时，隔壁威尔士的统治者又是谁呢？先说在格鲁菲兹死后，威尔士再一次碎成了好几块分别由不同的领主进行统治。其中南威尔士一边，迈里格之子卡杜根掌控了摩根维格和格温特，德赫巴斯则落入迪内弗尔家支系的马里杜斯手中。而在中北威尔士，则是前国王格鲁菲兹同母异父的两个兄弟布莱登和里瓦伦，分别占据了波伊斯和格温内斯的王位。

在随后的1066诺曼入侵英格兰中，威尔士的不列颠人领主，如北边的布莱登和里瓦伦兄弟，大都站在了英王哈罗德一边。但是他们的援助并没能阻止诺曼人取得黑斯廷斯之战的胜利，哈罗德阵亡后征服者威廉继续北上占领了伦敦。不过在新近征服的debuff影响下，诺曼人在英格兰的统治并不算稳固，北方的盎格鲁-撒克逊贵族以及西边威尔士的不列颠领主，都在与从欧陆来的新贵族为敌。其中征服者自己，主要把精力用在了应对北方的墨西亚伯爵埃德温和诺森布里亚伯爵摩卡等盎-撒旧贵族上。而为了应对西边来自不列颠人的威胁，英王先后在与威尔士接壤的地区任命了三位伯爵，分别是什鲁斯伯里伯爵罗杰 德 蒙哥马利、赫里福德伯爵威廉 菲茨奥斯本以及切斯特伯爵胡格 德 阿夫朗什。

于是诺曼人对威尔士地区的入侵，就从这几位伯爵的层面上开始了。在1070年前后，不列颠人与诺曼人几次正面交手，均以诺曼人大胜而告终。比如在南威尔士，摩根维格及格温特国王卡杜根就惨败于赫里福德伯爵威廉 菲茨奥斯本。好在这位征服者的心腹爱将随后返回欧陆，并在弗兰德斯的继承争端中于卡塞尔被杀，赫里福德的诺曼人才暂时没有攻入到南威尔士。而德赫巴斯国王马里杜斯则决定不与诺曼人作对，他因此从英王那里获得了土地作为奖励，但也招致了一些不列颠人对他的敌意。再加上摩根维格的王族曾短暂征服过德赫巴斯，他们一直想要光复父辈的荣耀。因此出身原摩根维格王族的卡拉多格随后领军攻打德赫巴斯，并阵斩了国王马里杜斯。不过卡拉多格并没能占据德赫巴斯，马里杜斯的弟弟里斯继承了王位。

北威尔士这边也差不多，不过布莱登和里瓦伦两兄弟在迎来诺曼人的入侵前，首先还要面对内部的挑战。此时前国王格鲁菲兹的儿子们相继成年，开始公开要求他们在北威尔士的宣称权。随后双方为了争夺统治权而在梅尚交战，结果里瓦伦、格鲁菲兹的两个儿子伊德瓦尔和马里杜斯都在战斗中身亡。而活下来的布莱登便成了这场内斗的胜利者，他一人掌控了格温内斯及波伊斯两地的控制权。

不过没过两年，卡塞尔之战后新晋切斯特伯爵胡格 德 阿夫朗什的兄弟罗伯特就领军西进，并在克鲁伊德河畔击败了布莱登，成功夺取了一些土地。为了巩固战果，罗伯特在里兹兰附近修建城堡，自己也相当于从无地廷臣变成了男爵级封臣。至于布莱登虽然从诺曼人的手中逃过一劫，但他之后却在同年与德赫巴斯国王、欧文之子里斯的战事中被杀，北威尔士也因此再次陷入不断的内战之中。其中波伊斯被布莱登的三个儿子分治，而格温内斯则被本地权贵、卡拉多格之子特拉哈伊恩掌控。

特拉哈伊恩虽然掌控了格温内斯，但是他的王位并不稳固。在不列颠人的传统习惯法中，王位继承是十分讲究血源的，而特拉哈伊恩并不是出自阿伯弗劳家的王族。于是一位阿纳劳德的直系后裔、希南之子格鲁菲兹，结束了自己在爱尔兰的流亡生涯，返回格温内斯争夺王位。而这位出身于阿伯弗劳家嫡系的格鲁菲兹如果想要争夺王位，只靠自己的血统和从爱尔兰拉拢到的支持者，显然还是远远不够的。于是格鲁菲兹便向驻军在里兹兰的罗伯特 德 阿夫朗什求援，希望借诺曼人之手帮助自己夺回王位。随后的发展也确如格鲁菲兹所愿，他成功击败并驱逐了特拉哈伊恩，第一次坐上了家族祖传的王位。

虽然诺曼人帮了很大的忙，但是格鲁菲兹登上格温内斯王位后很快就翻脸不认人，反过来东进攻击诺曼人，想要夺回里兹兰等领地。然而事实证明格鲁菲兹太过自信了，很快自己家后院的莱恩爆发了叛乱，被赶走的特拉哈伊恩也借势再起。格鲁菲兹不得不逃回爱尔兰，寻求自己母系家族的支持从头再来。此事只是整个威尔士混乱局势的一个缩影，各位不列颠人的国王为了争权夺利，仍在互相攻伐。例如在1074年，原摩根维格王族的卡拉多格取代了对诺曼人屡战屡败的卡杜根，重新取得了家族的王位。而在1078年，德赫巴斯国王欧文之子里斯在古迪克之战大败于格温内斯国王特拉哈伊恩。同年稍晚，实力大减的德赫巴斯又被摩根维格及格温特国王卡拉多格入侵，结果国王里斯遭到和他哥哥马里杜斯一样的命运，也被卡拉多格阵斩。不过这次卡拉多格也同样没能占领德赫巴斯，迪内弗尔家另一名叫里斯的成员，图德之子、国王里斯的堂兄弟，又继承了威尔士西南部的王位。在这一系列的不列颠人内斗中，罗伯特 德 阿夫朗什和他手下的诺曼人，也趁机作为雇佣军从中取利。罗伯特在扩大了自己的领地后，又在康威河以东新建了一座城堡，并隔着康威河和格温内斯国王特拉哈伊恩相抗衡。

到了1081年，威尔士风云又起。首先是南威尔士，卡拉多格三度入侵德赫巴斯，一度将新的里斯国王逼到圣大卫大教堂中躲避追杀。而阿伯弗劳家的希南之子格鲁菲兹也卷土重来，再次从爱尔兰返回威尔士争夺王位。他的军马在西南部的圣大卫大教堂附近登陆，并与德赫巴斯国王里斯联手，共同对抗由格温内斯国王特拉哈伊恩和摩根维格国王卡拉多格组成的联盟。随后前波伊斯国王里瓦伦的儿子梅里尔，也加入了格温内斯及格温特这一边，不列颠人领主们彻底分成了对立的两派。随后特拉哈伊恩和卡拉多格主动出击，打算趁格鲁菲兹立足未稳、里斯新败之际，一举击败对方。于是双方在圣大卫大教堂以北的迈尼卡恩对阵，准备进行决战。

在这次决战中，诺曼人的军队也牵涉其中。不过在上次翻脸之后，这次诺曼雇佣军的十字弓部队加入了格鲁菲兹的对立阵营，也就是特拉哈伊恩和卡拉多格一方。格鲁菲兹深知曾经合作过的诺曼人十字弓的威力，便说服了里斯趁夜发起袭击。而这次奇袭也确实收到了很好的效果，格鲁菲兹和里斯取得了一场完胜，而特拉哈伊恩、卡拉多格、梅里尔全部在战斗中被杀。这一战过后，格鲁菲兹直接没了对手，取得了100%的战争分数，重新入主了格温内斯。而里斯也重新坐稳了德赫巴斯的王位，解除了来自摩根维格的威胁。至于摩根维格的王位，则由格根特之子叶斯廷，在诺曼人罗伯特 菲茨哈蒙和他手下12名骑士的帮助下夺了下来。只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罗伯特 菲茨哈蒙随后就赖在摩根维格不走了，抢吃抢喝抢地盘，反倒成了让叶斯廷头疼不已的存在。

然而第二次坐上格温内斯高位的格鲁菲兹，发现自己还要面对更危险的敌人——诺曼人。不得不说格鲁菲兹在几年前对诺曼人的担心其实也是有道理的，诺曼人确实在觊觎西边的领土。只是格鲁菲兹选择翻脸的时机并不好，自己的王位还没有坐稳，手下人的忠诚实际上也并不可靠，而且特拉哈伊恩虽败但仍然是格温内斯王位的有力竞争者。而前次的翻脸，已经导致格鲁菲兹和诺曼人彻底走到了对立面上，迈尼卡恩之战中诺曼人的态度就有所体现。诺曼人在格温内斯，也并不再只是罗伯特和佣兵层次的渗透，切斯特伯爵胡格也开始把手伸到北威尔士。同时诺曼人还玩起了计谋，胡格给格鲁菲兹摆了一场鸿门宴，在会面时直接抓住了格鲁菲兹，并将他囚禁在切斯特的地牢里。之后罗伯特便跨过康威河，篡夺了格温内斯的统治权。同时他也不再寄于表兄弟胡格的篱下，并在北威尔士大兴土木修建城堡，成为了征服者威廉的直属封臣。

除了北威尔士，诺曼人也开始在南威尔士耀武扬威。征服者威廉在北上击败苏格兰国王马尔科姆后，南下时顺便去德赫巴斯旅游了一趟，拉着里斯一起去参观圣大卫大教堂。在征服者的压力下，里斯被吓得直接纳贡称臣，诺曼人趁机开始在南威尔士扩大势力。至于诺曼人的手段，当然还是广修城堡。诺曼人的新式筑基石质加强城堡，要比威尔士地区的老式罗马堡垒坚固的多。随着卡拉多格的老家卡利恩彻底被诺曼人掌控，最靠近英格兰的格温特王国率先走向灭亡，南威尔士的大半也落入到诺曼人手中。

征服者威廉死后，其子威廉 鲁弗斯继承了英格兰的王位，诺曼人仍然在加强对威尔士地区的控制。尽管面临诺曼人非常大的压力，威尔士的不列颠人之间还在不停的内战。前面提到过，在布莱登死后他的三个儿子瓜分了波伊斯的土地，并依附于隔壁什鲁斯伯里的诺曼人。不过当1088年什鲁斯伯里的诺曼贵族作为罗贝尔柯索斯的内应反叛时，三个儿子中的老二卡杜根，举兵进攻名义上附庸于英格兰的德赫巴斯。德赫巴斯的老国王里斯不敌，只能逃亡爱尔兰。但是卡杜根位子还没坐热，里斯就从爱尔兰带了一支军队打了回来，重新夺回了属于自己的王位。而在1090年，在摩根维格玩腻了的的罗伯特 菲茨哈蒙，干脆赶走了国王叶斯廷，自己成了格拉摩根的征服者。

到了1093年，整个威尔士又迎来了动荡的一年。首先是希南之子格鲁菲兹从切斯特逃了出来，回到北威尔士。在格鲁菲兹的领导下，不列颠人在格温内斯发起叛乱，并在战斗中杀死了罗伯特 德 阿夫朗什。而在南方的德赫巴斯，老国王里斯在帮助邻居布雷切尼奥格王国抵抗诺曼人的战斗中被杀。随后卡杜根再次从波伊斯攻打德赫巴斯，但是诺曼人把里斯的儿子格鲁菲兹扶上了德赫巴斯的王位。这个里斯之子格鲁菲兹只是个诺曼人的傀儡，德赫巴斯大部分领地都落入了诺曼人的手中。至于卡杜根，没能得到德赫巴斯只能愤愤而回。虽然回家后他娶了个诺曼人老婆，却还是因为德赫巴斯和诺曼人心生间隙。而在德赫巴斯大部落入诺曼人手中后，布雷切尼奥格也是唇亡齿寒，很快彻底落入诺曼贵族贝纳德的手中。此时的威尔士，实际上大部分都已经由诺曼人掌控，虽然这种统治并不能说十分的牢固。

当诺曼人入侵英伦之时，威尔士与英格兰唇齿相依，尚且不能与威廉的军马相敌。而在征服者入主英格兰后，当威尔士的不列颠人领主们独自面对诺曼人时，他们的内斗不止各自为战更是进一步削弱了对诺曼人的抵抗力。在诺曼入侵的大潮下，威尔士的不列颠人小王国，一个接一个走向灭亡，或者被迫依附于英格兰的领主。甚至诺曼人险些提前200年，便完成了对威尔士的完全占领。只是对人心的征服，要远比对领地的征服难得多。而在下一回的故事中，威尔士的不列颠人就即将迎来触底反弹，继续上演和诺曼人的爱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