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达夫自叙》——观《长安三万里》有感

天后四载，幸生梁园，祖威名寰宇，震迹安东，吾尝随父习骑射，舞传枪如梭，盖少幼愚痴，苦学无果，未了数数，弱冠而失沽，披孝三岁。

叹当年恨吾族为都护，生擒突厥车鼻可汗，雄姿焕发，家达兴旺，恨如今东隅往三代，未曾发迹，世人皆晓吾氏枪明人干，三代不朽。居无何，余夺台前长枪，驰從无息，直趋长安，欲扣天子之户。

路遥马倦，行囊不堪，独行踏飒如常。未行数日，其后两马霎并，直冲我骑，吾抚马安惊，踌躇间，刀光剑影，其势迅疾，吾伏身倒马，转过此击，一白衣少年强袭，身姿利敏，步伐轻盈，身束红带，带旁系一酒壶，以我为窃，盖吾当行着笠，似于先惊我马匹者，吾綽枪而马焕，剑客不得近，俶而跳动，来回奔行，刀不离领，处处逼人，吾笠为削一角，转瞬，剑客曰:“贼子诚非大丈夫，安以逞马上之功而逸马下之劳耶?”吾不以为然，跃出马下，拍马而行，斗约十余合，皆劳顿。

剑客收，吾枪立，互释歧，乃得止。问其名，曰太白，父游商于蜀，将逢贼人，同携吾笠，故误伤，吾邀太白，共逐贼人，唐律有民杀盗无罪之言，故得而立诛。

诛而后，太白邀我西行，教吾相扑剑术，吾亦不吝传吾家枪法于太白，同葬其友，吾许之，绰枪并行。太白为人不拘小节，藐视金银，忠人重义，广交好友，是逍遥于苦海，超脱于凡尘，遁欲得仙道，少欲展大鹏之才，毕不得举，寒门贱身，不得贵赏，其虽怅然若失却又谈笑自若，携我入黄鹤楼，欢饮达旦，太白诗兴起 ，托笔望前人题黄鹤之诗，备欲举笔，偶目崔外郎之诗，搁笔墨盘，怅然而叹:“崔颢之笔，如入涧之龙，时而震吼，扰我天思，真乃绝句也!”

醉后，太白邀我并入锦州繁华之地，吾志在长安，遂谢婉，留京会考，来年同会于锦州，惜人乏力竭，不得中，穷困潦倒，于歧王宅舞花腔，献殷勤，蒙羞而不得志，幸同子美萍水相逢。一载瞬寂，晃晃若昨日，可叹无为，哀寻太白，赴年约。

太白诗名发于锦州，流入长安，无人不晓，沉醉莺歌燕舞，欢饮痛醉，吾责其不为大丈夫，恃才享乐，其身旁崔公子遂举剑相迎，吾学艺不精，败阵心绝，崔子曰:“佞忤朝政，颠倒是非，才子不为，岂能责之?”即取帽而言曰:“我独得家中真传，却因为女儿，无力报国。”事了愤去。

吾深感学艺不精，顾吾念之，太白等皆明直闯都而不得，须扬名其地，方得贵人相举，遂在乡习文演武，阔太白时四载。

吾同乡日言偶得一贼，擅宿夜庙，衣衫不整，酒味扑鼻，面不端而言行诡，其心叵测，必为贼也，吾心有所颤，忙奔于庙，缚吊而视之，太白也!

吾解其束缚，扶为上座，悲喜交加，竟无语凝噎。夜饮畅谈，方知太白父丧，两兄刁私其财，太白无用身，无投处，欲寻我，昨夜醉宿庙堂，却屈遭为贼，受缚沿道，恰至吾乡。太白问我是否去亲，我道不曾，即道己喜，我举手贺而问孰，乃对曰太宰女孙许氏，吾惑而追探，后太白实言赘，吾大惊。赘于唐如大丈夫之身不实，令世祖蒙羞，太白安能行此道?太白佯怡然，面无悲色，心实不愿，吾遂并太白共入孟浩然之居，详书请答，孟误以太白身在锦州，方遂泊而去，吾共太白疾赶，跳船而问，未料风岸声洪，不可详闻，太白遂取布墨写之，挂于杆上，孟效之而许，太白即行舟远赴。

十载逝，我为帐下马军一小卒，仿先祖镇乡安东，本知此生蹉跎，夜梦阑珊，互闻太白音，拔剑惊起，推窗而视之，太白虬髯留须，如我一般，身着胡衣，貌相惊恐，曰安禄山购胡裳夷袍，有私通之嫌，谋反之心，而为他所面之，得者尽为其戮，止余己，遭三谋。吾叵耐此，正欲详察，旁声雷响，道:“安禄山谋反之心，毋言自揭，并京史思明里应外合，冀逆反天道，世人皆察，朝政危亡之秋，外胡谋，无暇攘内。尔等又何掺乎?”一九尺巨汉带铁链而起，腰阔十停，横肉身莽，吾与太白惊起，得知为太原太守郭子仪，缘小过为军严斩，正欲辩间，千矢破窗，数众在外，命我等献太白，吾不肯，郭子仪遂堵门，声如洪雷，喝责外贼，贼见郭子仪未敢轻动，没奈何，勒马回藩，远如烟尘。为报此恩，吾策马请节度使哥舒翰赦之，约十年从军，遂再回乡。

白驹过隙，一旬间，太白来信，自言发迹，声名远扬，受圣上所赏，邀我入京，吾赴长安，竟见子美，子美知我欲会太白，携我入采石矶。贺知章、王昌龄、王摩诘、孟浩然，天下名士，咸聚此饮酒作赋，礼众人，见太白醉言浪荡，已忘吾约。嗟夫，吾怅然而若有所思，衬太白平生浪荡，遂离坐共子美谈。

又一旬，太白遭逐，已访仙道，与岑夫子，丹丘生石边畅饮，我应邀而去，太白作将近酒，众醉生梦死，未及拂晓，我对太白言去，时哥舒翰约召，遂起身从军记事，旬过问太白，偶遇其离船，其赘他家，隐居华山。

哥舒翰兵败，我为节度使出征，平永王之乱，闻太白投敌，心大惊。我自知太白平生未展奇才大志，渴遇伯乐，不明是非。平之欲庇，恐人察不端，遂书郭子仪消其罪刑，放逐归隐。而后我征吐蕃，感身不遂，故作此篇，以告世人吾生奇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