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二章 登峰造极】pt.11 恒古之灵
“这就是属于我的特质。”暗影点点头。
自从他们初识，暗影便隐约感觉到：Sly对自己异样的姿态相当有兴趣。无论是时而抛来打量的深沉目光，还是自己在战斗时如同欣赏艺术一般的态度——这和僧侣如出一辙。
暗影便将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在毫不犹豫地吞吐出来，包括暗影能量在体内的寄宿、异常的身体素质、居高不下的体温以及近乎完美的恢复力，但是他并没有提及自己的使命。
令人惊讶的是，Sly接收的速度相当快，远超暗影的预期，他很快就能够提出更深一步的问题，仿佛受到暗影打击的正是Sly，而非暗影。
在问道“暗影能量是否能被杀死”的时候，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Sly在这突如其来的尴尬间，端详着暗影低垂的目光。
“据我所知，在被山猫的毒药侵蚀后，暗影能量失效了，在那失去意识的时间中，我变成了正常人，甚至更弱。”暗影逐渐感受到了隐隐作痛的胸口，那里正被山猫的利爪接连撕穿了两次。
Sly面露震惊之色，但迅速平静下来：“你说山猫？所以是你把山猫杀死的……”
暗影轻轻点头，表示那曾经是一场挥洒血汗泪的死斗。
“当然，暗影能量是一种神奇的增效药，但是面对忍者这种异类，很难想象你通过正面强攻取胜了———他们一直尝试不择手段地让胜利的天平倾斜。
”Sly又试探性的问道：“山猫当时是挡住你们的去路，还是你们是有目的性的攻打这些恶人的据点？哦，我想通了，暗影，相信你们来寻找隐士，也是为了特殊的目的吧。”
暗影回答道：“确实，被传言捧得如火如荼的秘笈，师父说它凝聚了隐士的毕生所学，这也是为什么进入决赛的门槛被设置的如此之高，竟然由隐士本人前来考验……不过无伤大雅，待我结束僧侣的修行，就将再次对战隐士，取得秘笈。”
“你们将各个地域中的恶棍逐个击破，取得他们最珍贵的宝物，山猫异于常人的能力都是源于蓝色封印，而隐士的绝学都浓缩于一本薄薄的书中……暗影，这太浪漫了，宛如一篇史诗！”Sly赞许道。
暗影不知该做何种回应，于是陪笑着：“他们被称为‘恶魔’，封印中蕴藏着恶魔之力，似乎是重启暗影之门的必要条件……”
“哈哈，很有意思……”匪夷所思间，Sly身体怪异地扭动一下“你们这是在不断向北方前行，在那里呢，我认识不少恶煞，远比你所遭遇的敌人更要心狠手辣！还有大洋彻底阻断了你们的去路，要么说这是自寻死路，要么说，你的英雄故事将会名垂青史吗？”
暗影在点头示意后离开了房间。
Sly放下了纸笔，坐到了床尾的蒲席上，再次在脑中重拾着暗影给予的信息，自己颓废的生活仿佛随着涌入的暗影能量重新开始流动，他皱了一下眉头，自己其实很反感这种异样的感觉，从某一个点漫出的暖流推动着早已停滞不前的思绪。
紧接着，Sly就被百叶窗抖动的声响打断，他习惯地拨开两瓣叶片，信鸽快速挤入房间，在床沿抖了抖长途奔波积上的灰尘。Sly轻柔地剪断和鸟爪绑在一起的纸轴，和以往的白底黑字不同，这次则是染血的字迹，他的脸色顿时僵凝地阴郁下来。
小偷先生，希望你的心意不变。海风一波接一波地冲上浪尖，时间不等人。逃跑是无谓的，毕竟你是最聪明的窃贼，做出最聪明的选择……救赎自己、救赎别人？御影港的船只在等待。
暗影已在露天道馆中端详着稻草捆两时之久，偶尔低头轻抚着被金刚石磨钝的刀刃，不断自言自语着：“这是角度的问题，施力的问题，也许是我前几天刚康复，四肢的力量远不如前了。”
随后，暗影对准了稻草捆，在半空中收住了力，思考着在下一刀的时候，就集中在这一个精准的力道和角度去劈砍，定能将面前这块岩石一分为二，紧接着，再重复五次。
的确，刀刃的走向精确无比地砍向暗影所预判的位置，由于向前俯身的惯性却大大偏移了力度，刀锋反弹在金刚石上，反而给暗影的脖颈一次出其不意的重击。他被击倒倒地，过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刀背砍中了自己而非刀锋，一丝侥幸从心头飘过。
“啊，是刀背。”
暗影回想起僧侣在转瞬间斩断的那数十截树枝，仔细留意着他对武器以及斩击路线近乎完美的掌控，此时的回忆如同水镜般清澈灌透，甚至能够主动放慢影像。
僧侣似乎在手中用极快的速度以螺旋状旋转刀片，一刻不停地在刀锋与刀背之间切换，但是每次斩断一根树枝，都是以刀背贴近，随后在接触的瞬间转换成刀锋，没有任何刻意的动作，丝滑如水……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刀柄护手之上只剩下银色的残像。
暗影意识到，金刚石很会通过预判攻击即将到来的位置来保护自己——有生命的石头——他能够感受到在没有攻击欲望的情况下触摸金刚石，它甚至拥有空心的质感，相当脆弱；却在刀锋接近之时迅速改变密度，形成无法穿透的保护壳，此刻，暗影恍然大悟。
同样角度、同样的力道的斩击，只不过刀背朝前。
正如同暗影的内心所想，刀背在岩壁上留下了一道肉眼可见的印痕，说明针对于刀背的来袭，金刚石并没有防备，由于其杀伤力远不足以将石体斩断。
暗影露出了微笑，他终于明白了僧侣所述“忘记一切”的含义，自己必须抛弃本能“一击必杀”的概念，这种战斗体系对于隐士而言，早已过时了。因此，自己需要用看似花俏却能在暗暗之中出其不意的干扰。
暗影振作地挺直了身体，用杀气注视着面前这块纹丝不动却满怀生机的物体。照猫画虎地重新挥砍——使用刀背击打岩石的那一瞬间，暗影的手腕被震的发麻，想必金刚石必定在这过程中学习着，经过上一次的打击后，便将刀背识别为有威胁的物体。
顺着反作用力，刀背被弹开，正如暗影所预料，其脚步在原地如同钻头般疾旋，留下了一团影影绰绰的暗灰色。稻草捆被瞬间斩断，连带着内部坚硬刚顽的石柱。
“好突然……”他感慨万千。
暗影魂惊魄惕地看着散落在木板上的暗黄碎片，又瞥向毫无破损的刀锋，便谨慎地回忆着刚才的细节：在吸引了金刚石的全部自卫本能后，在另一侧的岩壁上完全没有保护措施，趁着其反应能力尚未运作，自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斩向了另一侧，成功“骗过了”金刚石。
这是一个非自然的现象，一块石头不可能拥有生物般的活力，暗影皱着眉头踢开了岩石碎片，又戳了戳断面，依旧坚硬。
这就是僧侣想要看到的场景，暗影相当确信。
“虽然不是我预料中的方式，但是你的领悟力令我惊讶，暗影。”僧侣幽灵般地闪现，仿佛隐藏了气息，从阴暗的角落现身，搭住了暗影的肩膀，“金刚石只在山峰聚集，在哪里呢，最容易受到太阳的加冕，早已吸取了大量自然精华，灵气便油然而生。若给其添加四肢和武器，必定成为世间最坚不可摧的武士。”
“自然精华”这个词总是莫名耳熟，正是师父倾尽毕生研究的，如今僧侣也赞叹其美妙之处。暗影对这个词汇感到了些许敬畏，或许这可以成为自己未来探索的目标。
僧侣指示着暗影去对准第二捆竖立的干草：“暗影，愤怒主导一切战斗，让它撕破冷静、熊熊燃烧，透过彼此的刀枪，深入对方内心深处，让他撕心裂肺地呐喊吧。”
“有些极端，但是听起来很诱人。”暗影冷笑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