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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瑞】可能是斩不断的缘吧

2023-01-22 23:39 作者:幽の幻  | 我要投稿

(LOFTER上搬来的勉强在大年初一赶出来了好耶!!!

※是@蒼天 太太的点梗哇←这个太太甚至自己写了一篇→【嘉瑞】陌上花开

※鬼嘉×摆渡人瑞,前世今生pa预警SOS 嘉瑞only

※第一次用嘉的视角来写好难写!!

※写得超级烂后面想改已经改不动摆烂了()





相传,宽阔的江面上飘着一叶扁舟,银发的摆渡人在此飘荡了上百年,摆渡人至始至终都一副面容清秀的少年面孔,沉默寡言而神秘莫测。

据说,只要摇响岸边的铃铛,摆渡人连同他的小舟便会从江上从未散去的浓雾中现出,渡来人至彼岸,亦或异世。

渡人,亦渡魂。



“······你们都听过这个传闻吧?那银发摆渡人可有着渡鬼魂之仇恨的能力,再不愿入轮回的鬼怪,遇上他,都得乖乖去孟婆那报道,”说的正起劲的烈鬼,正指手画脚地向一众小鬼说明着传闻,忽的被一个狂妄自大的声音打断。

“······是被你夸大了吧?怎么可能这么神啊!”金发怨鬼扯着不是自大的笑,“我可不信让摆渡人能让我顺利进地府。”

“······你!”在一众小鬼前被拂了面子的烈鬼口不择言,“要不你去试试好了!看看是你的怨气重,还是他的神力广!”

金发怨鬼面上自大的笑更张扬了些:“好啊。”

注视着金发怨鬼潇洒离开的背影,烈鬼后知后觉地开始后悔给出了地址,若非想自寻死路的家伙,无鬼愿意靠近那不祥之地的。一众小鬼仍缠着他讲世间奇观,也罢,鬼生不易,随他去了。烈鬼收回了目光,随口换了个话题:“据说与那摆渡人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人世间的凄美故事······”

云雾缭绕,密林青竹,岸边的铃铛随风轻荡。

就是这儿了?金发少年在铃铛旁步,暗自露出不屑的神情。

“铛——铛——铛——”

铃声悠长而缠绵,惊起寂静山林栖息的鸟雀,直上云霄。

江面上,浓雾笼罩,金发怨鬼不耐烦地摇着铃铛,叮当作响,吵醒了幽静的山林。

只见浓雾中,隐隐约约现出了一叶小舟的轮廓,愈渐清晰,与吵闹的铃音不同,小舟不疾不徐地驶向岸边,随波轻晃,舟上逐渐现出摆渡人的身影。

斗笠轻纱,隐约能看出是副少年面孔,银发披散,一举一动都轻柔地不可思议。

金发怨鬼停了铃,细细地打量着传说中的摆渡人。

银发少年,倒都对得上。

那摆渡人见了他,撑着船篙的手莫名顿了顿,他玩味地瞟了瞟对方的轻纱,强抢在他面前开口:“喂!你就是那传说中能渡人仇恨的摆渡人吧?”银发少年抬眸,冷漠地看了他一眼,依旧撑着他的舟在水面飘荡,波涛起伏,却迟迟不肯不愿靠岸。

许久,银发少年开口,清冷的声音似从远方层层飘荡而来,一点点晕上潮湿的水汽,“······行者欲往彼岸否?”却是答非所问。

金发怨鬼的怒气似被这无所不至的水汽沾湿,本所酝酿的长篇大论式嘲讽,都莫名其在喉咙口,他皱了眉,毫不犹豫地摇头:“到了彼岸,可就回不来了吧!”

银发少年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还未等他喊出下一句,便又隐隐约约,摇摇晃晃地隐入浓白雾气中去了。“······喂!”金发怨鬼后知后觉自己此行的目的,正想喊住对方,却见小舟早已了无踪迹。

奇怪的交汇。奇怪到只要他对上对方不甚清晰的眼眸,满腹的怨气便会莫名其妙的平息大半。

总觉得这种感觉也奇怪得熟悉,金发怨鬼暗自思忖着,再次发现自己在对方面前说不出任何话,就好像······和对方说什么任何话都无关紧要,但似乎也因此,萌生出能向对方讲述任何事的错觉。

因此而为摆渡人吗?

金发怨鬼在铃铛附近的山林随意为自己铺了张竹叶床。

铃铛每日都会叮当作响。

他望着白发少年云里来雾里去,来来往往,从未停息。分明渡河的人纷至沓来,繁忙而紧急。可那摆渡人依旧不疾不徐地撑着船篙,岸上本脚步匆匆的人们却在此停步,既不催促也未担忧。

金发怨鬼收回目光,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清风晨光未展,岸边送来一阵叮铃的铃铛声。

金发怨鬼由沉睡中惊醒,抬眸,却未见有一人一鬼立于岸边。清脆的铃音还在继续,回荡在幽静的山林中,他似受了什么未知力量召唤,不受控制地朝铃铛飘去。

铃音清脆,他在铃铛旁停步,后知后觉竟未见摆渡人的身影。

破晓未至。许是因此时应无人往彼岸,又许是因摆渡人在彼岸未归。金发怨鬼在铃铛旁边盘腿坐下,莫名开始胡思乱想。

江面上,如牛奶般醇厚的雾气依旧。虽破晓将至,却依旧不能见得清晰分明。只是朦胧一片。

金发怨鬼在已停息的铃铛旁昏昏欲睡。不知为何,第一缕阳光划破浓雾径直刺进他那耀眼的鎏金眼眸。他迎着朝阳抬眸,恍惚间,见摆渡人背着漫天朝阳而来。

只见摆渡人见了他,微微一歪头,似是在问他是否要上船。莫名,他微微摇摇头,算作对对方的答复。眼见着摆渡人又欲隐入轻盈的薄雾中,他似是口不择言地大喊:“喂——”

小舟停了停,摆渡人不解地转向他。

他是要挽留什么似的脱口而出:“你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银发少年的船摇晃着,兜兜转转又绕回原处,与他保持着一段距离上下波动。

他无所谓地耸肩将此视为对方肯定的答复,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他名为嘉德罗斯,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子。

将军虽妻妾成群,却与将军夫人恩爱圆满,人前相敬如宾,人后惺惺相惜。他们唯一的孩子,嘉德罗斯自小便聪慧过人,刚及弱冠便赢遍满城风采,为将军府赚足风头。

美满幸福的生活本可以延续数年,可变故便发生在嘉德罗斯及弱冠之年。

正值将军奉旨领兵出征之际,夫人毫无征兆地昏迷倒地,此后便卧床不起。嘉德罗斯为母亲踏遍城中药房,寻遍巫师半仙,却无人能诊,无人能医。

昏迷,卧床,了无声息。

事情发展得如顺理成章般顺利,嘉德罗斯无缝衔接地换上了素麻丧服。

将军出征三年方还,家书未断,府院依旧,长子虽已不必披麻戴孝,却仍留有穿着素雅,不配繁饰的习惯。

千里孤坟,何处话凄凉。

嘉德罗斯说不清自己这三年是如何在痛苦与煎熬中过来的,也说不清自己如何雷厉风行地夺回将军府掌控权的,只是不停地向前奔走,回过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妻妾成群,谁人皆妄想平步青云,妄想子女成凤。

可谁知,将军嫡子性格与将军如出一辙。狠戾刚烈,做事从不拖泥带水。手段虽未成熟,却已见其干脆作风。嘉德罗斯将大权交还父亲后将自己锁进卧室,冥想三日。

嘉德罗斯冥想了三日,淌了一滴泪,第三日傍晚,他倚窗而息,忽的一阵琴音闯进耳间。

若隐若现,如泣如诉。悠扬的琴音起起落落,嘉德罗斯难以置信地拭去眼眶莫名滚落的泪珠。未等他反应,他的身子已先他想法一步径直从窗口翻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外的小巷错落于其间,弯曲绵长,不知通往何处。

嘉德罗斯循着断断续续的琴音,一时间竟辨不清方向。

晚霞正铺满天空,景色正好,他脚步一转,拐进一条更加偏僻的小道,琴声愈发清晰。

不知弹琴人换了首什么曲目,琴音正舞至高潮。

他闯进一座早已无人居住的住所,四处寻遍,琴音缭绕,却不见谁人。琴音愈来愈激烈,嘉德罗斯兜转片刻,忽的悟到了什么似的,翻身越过高墙。

在那!偏僻巷道,激昂的琴声至高潮却戛然而止。弹琴之人暗自一笑,摇了摇头,本打算收琴离开,却听面前声音乍起。

“可否再赏一曲?”嘉德罗斯微微一行礼,温润尔雅的模样摆明了名门子弟的身份。

弹琴之人身着素雅的长袍,银发披散,紫眸沉静,身上行囊古琴便占去了大半。之见他毫无畏惧地直视着他,沉默片刻,才用他那清冷的声音言简意赅地问:“少爷想听什么?”

“由你定吧。”嘉德罗斯弯了眼眸,勾出一个肆意狂妄的笑。琴师倒没再多问,仅是沉吟片刻,轻轻拨动琴弦。

琴声萧瑟,如孤秋落雁,又如寒夜冷月。嘉德罗斯深陷其中,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待到琴师收琴准备离开时,他才恍然回神,顾不得什么宫廷礼仪,他急急忙忙地扯住对方,口不择言:“喂,你认识我吗?”银发男子回眸,略带疑虑地看着他:“不知。”

他对上对方寂静的眼眸,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堪堪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才再度开口:“我名为嘉德罗斯,是为将军府的嫡子,不知能否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银发男子听了他的身份,神情却毫无波澜。只见他微微一拱手,不卑不亢:“失敬,在下名为格瑞,是为游走四方的琴师。”

“格瑞。”嘉德罗斯轻喃着。天边,晚霞依旧。



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摆渡人再度隐入浓雾,他却毫无察觉地独自陷入沉思。

那日,晚霞漫天,他随意地席地而坐,与那名为“格瑞”的琴师畅谈琴曲。对方的脸隐于晚霞中,若隐若现,却依稀能辨出是位难得的美人,嘉德罗斯与格瑞相谈甚欢之余,还不忘打探对方的落脚点。

“既是游走四方的琴师,那当以天地为家。”格瑞浅淡一笑。

而在他的印象里,格瑞很少会笑。这个淡泊的笑倒一直铭记于心。

他在同摆渡人的讲述中,眼前莫名浮现出初识时的场景,银发琴师初见虽未觉惊艳,交谈之下却觉相见恨晚,熟若知己。

于是,当时他便十分冒然地向格瑞提出了在将军府暂留几日的邀约,虽自觉才初识便如此冒然,却仍未想过会被对方拒绝,——不过也确实如此,格瑞清冷的声音夹杂着些许兴奋。

也许,格瑞也同他一般有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之叹。

嘉德罗斯回到竹叶床边,想草草掐断回忆,可过往却如潮水般袭卷而来。

格瑞便在将军府住下了,他给父亲的介绍便是“重逢知己”。

这一住,便是两个月。

小舟靠岸的轻碰声将他拉回了现实。

嘉德罗斯抬眸,直视着对方薄纱,虽不见眼眸,嘉德罗斯却有自己与对方对视的感觉。

“······你要渡河吗?”摆渡人声音清冷,似溶在无边水汽中轻飘波荡。

嘉德罗斯犹豫了片刻,摇头,又再度喊住对方:“上次的故事,你还有兴趣听下去吗?”

渡船靠了岸,摆渡人随意地放下船篙,示意他讲下去。

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他那耀眼的鎏金眼眸,自顾自地讲下去了。



这两个月,可能是嘉德罗斯自母亲去世以来度过的最为舒心的日子了。

他和格瑞每日秉烛夜谈,每每谈到深夜才算作罢。他给格瑞安排的厢房正在自己的卧室旁,待谈到深夜便头昏眼花头晕脑胀地拐回卧室,一夜无梦。

嘉德罗斯一日照铜镜时才后知后觉自己眼下的黑眼圈浅淡不少。

经过长谈,嘉德罗斯才知格瑞双亲早逝,伶仃孤苦,过往琴师收留了他,授他以琴技。

那位令人尊敬的老琴师穷困潦倒了大半生,却也浪迹了天涯。临终前,他将古琴郑重地交给他,告诉他——“保琴,亦保情。”格瑞喃喃着,深紫眼眸透出坚定的光。格瑞就这么踏上了旅途,在遇到嘉德罗斯前他已走过十余个城镇,弹断了数十根琴弦了。

一位是游走天下的琴师,一位是养尊处优的少爷。八竿子打不着的身份,仍是成为一生难遇的知己。

他后知后觉他们的关系过分亲密时,是在庶子们的玩笑声中,许是因他隐匿獠牙太久,妻妾们的妄想悄然无声地冒了头。

这天,嘉德罗斯回到府中,正打算和往常一般径直前往格瑞的厢房,出乎意料地在大厅被一众年幼稚气的庶子拦下了。

“怎么?”从小被母亲教导的礼貌让他勉强压下焦躁,露出较为温和的微笑。可他们却作将他的温和视作温顺,肆无忌惮地发表着他们的童言无忌。

“大哥是要去找那美丽动人的琴师吗?”

“听奴仆说那琴师都有些魅人的妖术,大哥你要小心点啊!”

“大哥,您不会想把琴师收入囊中,不,收入毫下吧?”

你一言我一语,嘉德罗斯的耐心本就不足以应付这些童心未泯的弟弟们,可这言论又涉及了重要之人,——嘉德罗斯渐渐敛去笑容,冷眼看着这些聒噪的鸟儿要喧闹到何时。

终于,有稍大的孩子读懂了此刻危险的气氛,强行打断了庶子们有心无心的讨论,毕恭毕敬略有些颤抖地拱手:“抱歉擅自打扰大哥了······”

嘉德罗斯如原形毕露般扯出一个自大狂妄的笑:“既然知道是为擅自,那便能知错自省,”他看着对方眼里逐渐闪烁的希翼,冷漠且毫不留情地碾碎:“那家法处置的力度便稍微降一些吧,”未等庶子们反应,嘉德罗斯冷漠地喊来了自家下属,“来人,各掌三十大板!”

厅下霎时一片鬼哭狼嚎,嘉德罗斯不予理会,转身就走。

什么时候出现这样的谣言的?嘉德罗斯后知后觉地忆起近几日格瑞勉强的笑容。

厢房内无几样物品是格瑞的,只要他想,他大可以悄悄离开,而不惊动任何人。

可是——

嘉德罗斯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格瑞了。前几日格瑞在院内赏花时,他在厢房寻人未果,甚至跑遍了整座将军府

似乎真的过分接近了,他好像也不满足于仅与格瑞促膝长谈了。

这更像是占有,而非喜爱。

厅中饶有情趣的池塘,隔开了将军府令人厌烦的喧闹。嘉德罗斯不管不顾地冲进格瑞的厢房,一把将正在调琴的格瑞揽入怀中。

“怎么了?”意料之外的意料之中,格瑞没有反抗,反而轻抚他的背,似在安抚什么炸毛的野兽。

他答非所问地喃喃着:“有些急躁了。”他能感受到格瑞的心跳,以及心之所向。

嘉德罗斯感受着自己快如急雨的心跳,微微眯了眯眼眸。

将军府人声嘈杂,诽谤陷害声不绝于耳,嘉德罗斯深知格瑞的性子,前几日格瑞有意无意地收拾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囊,如同听到了什么不利于他的绯闻一般,他知道格瑞向他请求离开,就在这几日了。可在这之前······

琴声戛然而止。嘉德罗斯猛然回神,见格瑞迟疑地看着自己的指尖。

琴弦断了一根,划伤了格瑞白皙的指尖。

嘉德罗斯忙取来纱布,不由分说地一把扯过格瑞的手小心翼翼地替他包扎。

渗血的指尖被轻柔地裹上层层纱布,他听格瑞清冷的声音微不可闻:“嘉德罗斯,我打算离开了,”空气凝固了一瞬,又听格瑞如同为自己辩解般,再度开口,“我已经在此停留了太久了,身为琴师,本应志在四方,可如今······”他堪堪掐断话音,陷入难耐的沉默。

嘉德罗斯细细地打好结,不知从哪来了勇气扭头直视对方,鎏金眼眸径直对着深紫眼眸。

“格瑞,留下来吧。”他感受到对方愣怔片刻,“为什······?”

他径直打断对方的话,毫不犹豫:“格瑞,我爱你。”

一阵寂静,格瑞平静如深潭的眼眸泛起了涟漪。

一切便不了了之的停了下来。

但他了解格瑞,格瑞迟早会给他答复的,无论用何种方式。

嘉德罗斯倚在门外的柱子上,如痴如醉地听着格瑞的琴声。据上次告白过去了三日,今日格瑞一反常态地在清晨拨动了琴弦,此后,琴声不绝于耳,绵延未断。

似是在回应他那强烈的情感,——虽然听上去更像是告别。

琴声由清晨一直延续到了傍晚。如初见那日一般,晚霞漫天,火红铺满了整片天空,格瑞的琴音激荡,渐至高潮又戛然而止。

四下一片寂静,平日聒噪的蛙声都隐了生息。

一声叹息,格瑞背着琴,开门却径直撞入嘉德罗斯的怀抱,深紫眼眸闪过了一丝惊愕,又极快地隐入深不见底的冷漠疏离。

“······嘉德罗斯······”

嘉德罗斯却未曾想过给他留任何退路般质问开口:“格瑞,你分明是爱我的,为什么选择离开?”

格瑞直视着他,语气平静:“我不曾说过这样的话,这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

“······真的吗?”炙热的目光与他对视着,嘉德罗斯忽地伸手扯住了他,措不及防地吻住了他,格瑞的深紫眼眸骤然瞪大。

嘉德罗斯的舌侵略般地顶开他的齿贝,不由分说地勾住了他的舌,缠绵。

在嘉德罗斯的视角,格瑞似乎因太过震惊而忘了反抗,他恶趣味地噬咬着对方的唇,直至无法呼吸才堪堪松开。

他贴着格瑞的唇,轻喃:“格瑞,我听到你的心跳声了。”

格瑞如同后知后觉,一把推开他,落荒而逃。

之后的事便如李英上演的剧本般顺理成章。

嘉德罗斯自庶子们阴阳怪气后便猜得怀有二心之人,早已将格瑞视为一枚可用以威胁他的棋子,明里暗里地陷害诋毁格瑞。嘉德罗斯自表白后便着手肃查此事,后来才知,格瑞早已忍受许多不公正且也不符合将军府家规的对待大半个月了。可是,格瑞什么都没说。

他心疼地一把搂住格瑞,暗下誓言,定不会再让他人伤格瑞丝毫。

格瑞的卧房依旧在他卧室边上,却鲜少住人了。

不符合礼仪,也不被世俗所容,他们心照不宣地相拥而眠。

似乎一切都被染上甜蜜的色彩。



铃声四散。摆渡人已离开许久,可他的思绪仍沉溺于回忆中,久久无法自拔。

分明已经过去上百年了,他们之间也不过相处了短短几个月。可那些本被消散于记忆边缘,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细节,却被莫名无限放大。

格瑞不只仅会古琴,琴棋书画信手拈来,若非生不逢时,他必能与他在京城一决高下。

一日,嘉德罗斯办完事回到书房,见格瑞在桌前练字,见了他莫名红了脸,慌张地想将书写的大字藏在桌下。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上前,摁住格瑞的手,从身后一把揽住他,控制住他的动作。

整页的“嘉德罗斯”,细细密密地用了许多写法遍布整张纸。

他扬起一个放肆的笑,摁住格瑞的手,引着他在宣纸正中写上了“格瑞”二子。

嘉德罗斯的字如他本人般放荡不羁,龙飞凤舞地位列正中却不显突兀。

他还记得格瑞的脸庞近在咫尺,他的耳尖泛红,清冷的声音也不似平日般冷静。

“看,无论是哪个嘉德罗斯,都会奔着格瑞而来,”他不在他耳边,恶趣味的朝他耳尖吹气,格瑞似乎勾了勾嘴角,欣长的眼睫如羽翼轻颤,他不知不觉便看得入了迷。

他很喜欢盯着格瑞的脸看上大半天,五官似乎是天神亲手安排得一般完美,总与人一种安然之感。

皇上正值壮年,正是皇子相争夺权的时候,将军被频繁地派至塞外,府中便常由他掌权。各势力几番相争,他却无心选边站队。

几大势力明争暗斗,损失皆不可预估。若将军府再加入,仅会致使天下大乱,而他无意于此。格瑞已颠沛流离许久,他只希望能给格瑞一个安稳的生活,——更何况如格瑞一般因各种原因流离失所的人不计其数,他也不愿百姓因战乱而成为其中一员。

回忆还在继续。格瑞的笑在脑中脑内定格,随之挥之不去的,还有那水涨船高的思念。

摆渡人还在河上来来往往,他偶尔盯着他撑船,也会莫名其妙地失了神。

他的银白发色与格瑞的很是相像,甚至声音都十分相似。

可格瑞只是格瑞,也只能是格瑞。

他们那甜蜜的生活不知过了多久,——应该不到一个月吧,可是他总觉得他的大半生都在那儿了。

嘉德罗斯如同失了魂般,不受自己控制地走到岸边,不知受何想法理念驱使,不由自主地敲响了铃铛。

铃声清脆,随着小舟破雾而来。

他独自在世间游荡了上百年,不曾向谁人倾诉过,也不曾遇到过什么可交之友。百年,已是一个轮回,更何况他已记不清是为几个轮回了。他似乎已经快无法容忍这样的孤寂,快无法抑制对格瑞的思念了。

银发少年见了他似乎也未见惊讶,他徒劳地张了张口,不知从何讲起。

“你有兴趣见见江心的风景吗?”摆渡人声音清冷,总显得性子也有些许冷漠。

嘉德罗斯直视着对方的眼眸,莫名其妙地踏上了小舟。



局势很快便不容乐观了,先是皇上身体抱恙,许久未上早朝,然后是将军战死沙场的消息由边塞传来。

“嘉德罗斯,该休息了。”格瑞清冷的声音由耳边响起,嘉德罗斯晃了晃沉重的脑袋,放下密函,不由分说地将格瑞拉进自己怀里。

毛茸茸的金发蹭着他的颈窝,格瑞任由嘉德罗斯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一言不发。

已是深夜,四下寂静无声,偶尔清风卷起几片落叶发出的沙沙声都足以惊扰未眠人。

“格瑞,最近辛苦你了。”将军的死讯才传来,大权便移到了嘉德罗斯手上,各种密函文件蜂拥而至,他忙得脚不沾地夜以继日才勉强接受,府内之事他自是无暇再管,格瑞便自然而然地接任了他,从旁帮衬老管家打理府内事务,每本账本都亲自过目。

“我无妨,”格瑞欲言又止,“但是你······”语气中满是担心。

他已经超负荷运转一周了,格瑞会为此担心也是理所当然。他眯了眯眼眸,深吸一口格瑞身上挥之不去的清淡清香:“我很快就去休息,——这份密函回复完。”

格瑞轻轻地在他唇上落下一吻,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格瑞很少会主动亲他,他每每主动,他总会变本加厉地亲吻对方。

可不知为何,这次他却莫名没有这么做的冲动,只是扯出自大灿烂的笑,注视着格瑞走出书房。

身份的鸿沟,世俗的歧视,却从未使两颗紧靠在一起的心分离。他感谢上天让他与格瑞相遇,亦痛恨上天偏偏选择此时——兵荒马乱,朝廷动荡。

接下去的事,涉及到皇族复杂的关系和斩不断的利益,集团本纠缠许久的局,三言两语便可说清。

太子失德,太子欲登皇位,太子拉拢势力。

嘉德罗斯接到了太子殿下的生辰宴会邀请函,意料之内,朝廷中的众臣权贵皆收到了邀请。嘉德罗斯袭承了父亲的爵位,又因政绩有家而屡次升迁,获得上早朝的资格。

然而皇上久病未愈,太子在此时大庆诞辰意图明了的无需多言。

嘉德罗斯早便听闻太子无德无孝,曾气得他的老师摆手离去,径直入山做了隐士。他看着连同邀请函一并送来的装满金条的大木箱,摆手让太子府的人抬回去。

如此阿谀奉承之人,何以当君王之位?

琴声激荡振奋,江湖流传的曲目大多不知名录。嘉德罗斯看着格瑞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轻拢慢捻,渐渐加快,然后“铮”的一声直冲云霄。

“·······嘉德罗斯。”格瑞喊出他的名字,而后又陷入沉默。

他堪堪回神,后知后觉琴声早已停止,而格瑞平静的紫色眼眸盯了他许久,“抱歉······我······”

格瑞不等他说完,径直打断了他:“你最近总是莫名其妙地陷入沉思,是因为那封邀请信吗?”

“·······格瑞,你······”格瑞鲜少会涉及政局之谈,嘉德罗斯一惊,正想引离这个问题,却听格瑞自顾自地说下去了。

“为百姓造福,心系人民。符合你的理念便应下,不符合便舍弃,何必如此伤神?”格瑞的话一针见血,嘉德罗斯恍惚了一瞬,眼前之人似乎不是格瑞,又觉得是格瑞会做的事。

“嘉德罗斯,相信你自己······”

嘉德罗斯一把扯过,格瑞深深地吻住了他,堵住他将脱口而出的话。

四处密探难防,他微微合了眼,他知道格瑞未说出的话是什么,他知道格瑞其实了解甚多,但,他也清楚这些话一旦出口,将会致格瑞于危险境地。

太子府内欢天酒地了一整日,而嘉德罗斯将自己关在书房内,沉思了一整日。

寿宴很快落下帷幕,而涉及朝廷政局的闹剧悄然开演。

平静的局面后,是汹涌奔腾的势力相互争执。

“格瑞,这几日去城外小寺游赏如何?”嘉德罗斯眼下的青紫骇人,他强扯着平常肆意的笑,将格瑞揽到自己怀里,“我会派人随你一起去的。”

这几日将军府人来人往,不断有门客来游说他加入某一阵营,也不断接收到关于各位皇子动向的密函。

嘉德罗斯知道,天下要乱了。他从父亲那儿接过的势力还未稳固,尚且不能保将军府安然无恙。

格瑞应是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京城非安全之地,尽快离开方可保平安。

“那便随君意吧,”格瑞清冷的声音不似以往平静。

嘉德罗斯忽的低头,深深地吻住了格瑞,包含着无尽深情与眷恋。他凝视格瑞近在咫尺的欣长的睫毛,压下内心不知从何生的焦躁与不安。

清晨,将军府门前,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格瑞背着琴微笑着朝他挥手,他忽的一阵心悸,冲上前一把拉过对方草草相拥。

天边即将破晓,没有更多的时间留给他们告别。

以天色未亮以避开嘈杂人等的耳目,嘉德罗斯安排了自己信任的人手,以保护格瑞平安出城。

格瑞所坐的马车在视线中远去,嘉德罗斯莫名一阵不安涌来,袭卷他本就慌乱难平的内心。

几日,嘉德罗斯在空荡荡的床上辗转反侧,由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想将身旁之人揽入怀中,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空气。夜至此,再不能寐。

渺无音讯。这几日太子爷安分得令人不安。他本令那可信之人,一旦到达寺庙便快马加鞭返回禀告,期间来返路程不会超过五日,可如今······

嘉德罗斯心下的不安愈演愈烈,直至得到了验证。

——太子再次送来了不知何故开办的宴会邀请函。

一同到达的还有那满身带血的心腹以及路上遭匪,除他外无人生还的噩耗。

“嘉德罗斯将军,太子殿下这次诚心诚意地邀请您参加······”

“嘉德罗斯大人!小的自刎谢罪!格瑞琴师他······”

“······殿下他知道您是聪明人,自会夜观天象,知天下大势······”

“······他执意护琴!小的本已杀出一条血路了,可,可······”

“······望将军能不计前嫌前来赴约,届时,太子府必感荣幸。”

“琴师不愿弃琴而逃。小的有罪,小的自赴死谢罪!”

格瑞······格瑞?······格瑞!

嘉德罗斯收下了邀请函,连同栏下执意以此谢罪的心腹。

他依旧将心腹留在身边,他赴了太子的宴会,他对太子笑脸相迎。

连他自己都惊异于自己不同寻常的平静,如无事发生一般,立场悄然改变。

——直至晚上由睡梦惊醒,他一抚面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空洞一般,他将头埋于被中,许久才漏出一声悲鸣。

······格瑞······

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虽坐拥无数暗卫却连重要之人都无法保护。

他痛恨自己的过分自傲,本应思量齐全的策略,还需格瑞用命赌上了致命缺口。

他痛恨太子的心狠手辣,本应为局外之人的存在却仍毫不留情地抹杀。

他痛恨这个黑白颠倒的世间,安居乐业的平静生活早已颠沛流离!

他自是能猜知那山匪为何人,太子殿下见了他,眸内的满意自负地似要溢出来一般。

他知道,对于太子而言,不过是名琴师罢了,若他依附于他,美人豪俊任选,可,若他违逆于他,——也不过是名琴师罢了。

心腹痛哭流涕着朝他诉说了遇险的经过,格瑞的一举一动如真实亲历一般清晰地浮现。

“保琴,亦保情。”

他不记得格瑞是什么时候与他说过这句话了,只记得当时的格瑞认真而庄严,深不见底的深紫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似要将他溺死于其中。

他不用猜都能明白格瑞这么做的原因,插入格瑞身体内的每一道都直直的刺穿了他的心脏,就像格瑞那会说出口的话一般。

“嘉德罗斯,相信你自己的信念,不要让那些闲杂人等影响你。”

嘉德罗斯由厚被里抬眸,朦胧雾眼中,窗外,第一缕朝阳划过天边。

其后三年,皇上不知为何疾病皆去,依旧神采奕奕地上了早朝,太子的势力见势不对,纷纷隐去锋芒。

皇上正当壮年,黑暗中风卷云涌。

太子终无法忍受,借故逼宫却遭反派镇压。太子仓皇逃窜中,一支锋利的长箭径直刺穿了他的心脏,无神的目光落在了带头反叛之人身上。

逼宫本为皇家内部家事,来不及向百姓透露便被扼杀。弑君,本为应急无奈之举,来不及向君王示真心,便被流言蜚语裹上外壳。

战场上将军尸骨未寒,京城内嫡子立于刀剑尖。

主持刑场的是名未成名的小吏,他注视那本应高悬于空中的明星坠入凡间,忍不住冒失地出声问道:“后悔吗?”

嘉德罗斯注视着对方,虽被施以严刑,伤痕累累毫无尊严地跪着,可他总觉着对方的灵魂挺立,俯视着人间平凡众生。只见嘉德罗斯缓缓扯出一个自大坦然的笑。

“不后悔。”

“如此草菅人命之暴君掌政,无非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为天下除恶,又有何后悔!”

字字铿锵。

那小吏似被他的气势吓呆,愣怔许久才回神自己早已越界。

四下呦喝声渐起。如同荒谬的歌谣,听不清歌词。

嘉德罗斯闭了眼,扯着他那狂妄的笑。

等我,格瑞。



小船摇晃着渐至河中央,雾气渐浓。

嘉德罗斯看着四周未曾散去的水雾,自顾自地说下去了:“再次醒来,便是怨鬼模样了。”

他将目光由江心收回,落到似有似无撑着船篙的摆渡人身上,扯出一个狂妄自大的笑:“似乎是已经去过一趟地府了,却死死不肯入轮回,愿在世间游荡寻找所爱什么的。”

可他在世间游荡了上百年,寻寻觅觅,却依旧一无所获。

格瑞会等他的,他坚信如此。可······

小船随波摇晃着,似在江心打转,他下意识地看向终沉默不语的摆渡人,却见那摆渡人缓缓放下船篙,他还未言语,便听到摆渡人第一次开了口,声音清冷。

“你知道你的爱人其实一直都清楚你们的权力斗争吗?”

他愣怔片刻反应过来,他在问他。

“······知道。”他不至于猜不到格瑞其实并非一无所知。

“你知道他为何至死都护着那把琴吗?”

他思索片刻,不算肯定地开口:“······那是我和他认识的契机吧。”

格瑞守着他的琴和情,让他坚定自己的信仰,让他了无后顾之忧。

“那你觉得他会希望你因他坠入仇恨之中吗?”摆渡人的问题忽的急促了起来。

他一阵心悸,张口,却是徒劳。

“那你凭什么觉得他需要你替他复仇?!”

摆脱人的质问如一道惊雷在他脑内炸开,他吃了一惊,抬眸,却见对方不知何时转身,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他不过想你平安,保琴也不过是为自己选的一条浪漫的赴死之路罢了。他不希望自己成为能够要挟你的筹码,也不希望你再次因爱沉沦,于是才选择永远离开。”

他徒劳的张口,终于生出了一丝荒诞。对方不过听自己讲述了一篇故事,为何能如此斩钉截铁地说出这番话?

一个荒谬的想法浮现,来不及思索过深,便听对方紧接着开口。

“你深陷仇恨太久了,你还记得你爱人的模样吗?再见时,你还能认出他吗?”

他下意识地思索起了对方的问题。

格瑞银白的发丝,坚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一一在眼前浮现,可他却莫名觉得那本应深刻于心的深紫眼眸似乎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水汽,不能见得分明。

摆渡人不知何时立于他面前,似在等待他的回答,薄纱笼罩,隐匿其中的眼眸模糊朦胧。

许久,他才犹豫着沮丧开口:“······我不知道。”

带有薄纱的斗笠飞扬,嘉德罗斯的鎏金眼眸骤然瞪大。

银发少年吻住了他,清晰的紫色深潭中尽是能将人溺死的爱意。



其实嘉德罗斯第一次出现在岸边时,格瑞便认出他了。

耀眼的金发,闪闪发光的鎏金眼眸,眼下那颗狂妄魅惑的黑色五芒星,在过去岁月强行蒙上的温润早已随躯壳褪去,唇边挂着不羁自大的笑。

刻入骨子里的模样,格瑞如饥似渴地盯着嘉德罗斯的脸细细地看,动作下意识地停顿迟疑了一瞬。

“喂——”熟悉的声音,却非一如既往地喊出自己的名字。

他不动声色地撑船靠近,却听对方似乎未认出自己似的开口。

“你就是传说中能渡人仇恨的摆渡人吧?”

他怔在了原地。他坚信自己不会错认。

如落荒而逃般,他默默隐入浓雾中观望。

嘉德罗斯并未直接离开,而是选择在林中暂住,——这的确是他的性子固执坚韧,不达目的绝不放弃,可他却莫名萌生出逃避的想法。

他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他,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贸然闯进对方的生活。

铃音响了许久,他才勉强决定去面对他。

心跳如急雨般,他注视着对方的眼眸,抑制不住心下的思念。

“你有兴趣听个故事吗?”

熟悉的声音描述起了那个在他回忆中上演了无数遍的故事,嘉德罗斯眸内的爱慕与思念不曾掩饰。

嘉德罗斯分明都记得,可为何······?

他在这河上飘荡了上百年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和鬼了,莫名,他直觉嘉德罗斯心里有一个从未解开的结。正因如此,他们才会在这百年间屡屡错过彼此。

格瑞不动声色的盯着嘉德罗斯讲下去了,从相识到相知再到分别。

其实早在嘉德罗斯发现前,他便遭受了那不公平的待遇许久了,每每他想离开,却又因那耀眼的鎏金眼眸驻足。

他知道自己不应逾越的,可······

爱这件事,有哪是谁人能轻易控制的呢?

他尝试过断绝,选择过离开,却又一次又一次地因嘉德罗斯的霸道与蛮横坚定自己的内心。

于是,政局动荡之时,他身为局外人,反而比嘉德罗斯看得更清,他知道自己一旦涉及政局便难逃杀身之祸,······但是嘉德罗斯眼下的青紫骇人。

他知道,自己早已成为能够控制嘉德罗斯的一枚棋子了。可嘉德罗斯本就为那天上星辰,怎能被凡间琐事所累。他抱紧了古琴,感受刀剑刺破皮肉的疼痛,任由被那所谓山贼杀害。

他以为这样便可为嘉德罗斯除去后顾之忧了,可谁知,——天上星辰就愿为凡尘俗物坠落。

为了能再见到嘉德罗斯,为了能和嘉德罗斯一起步入轮回,格瑞选择成为江上的摆渡人,送凡人至彼岸,渡鬼以往生。

他本以为,不过人间几十载春秋。可,几百年过去了,他守着孤寂的船,等啊等,等啊等,春去秋来,人往人过,从未有与他相似的灵魂经过。

他猜过,也许嘉德罗斯早已越过他入了轮回,也许嘉德罗斯早已将他忘却,也许嘉德罗斯在新的轮回中寻到另一位命中注定的存在。格瑞知道自己能在此念着嘉德罗斯上百年,已是上天赐予他的荣幸了,可······

他还想见到嘉德罗斯,他还有话没对对方说。

于是他等啊等,等啊等,只等得花开花落,寒霜满树。

可他从未想过,嘉德罗斯竟会为他复仇到如此地步,他也未曾想过嘉德罗斯竟踏遍世间只为寻他一人。

嘉德罗斯的讲述渐近尾声,格瑞猛然醒悟般放下船篙。

心里有个声音在不断的告诉他,别再等了,别再等了。

他不受控制地走向他,口中发出的声音连成了连他都深感惊异的话。

分明早就没有怨恨了,分明早就没有悲伤了。

一箭径直剖开心脏一般,格瑞掀了斗笠,不管不顾地吻住了嘉德罗斯,积抑了几百年的思念倾斜而出。他看见嘉德罗斯的鎏金眼眸骤然瞪大,看见他眸内的寒冰寸寸断裂。

那至死未解的心结理应由他亲手解开。

他知道嘉德罗斯自始至终耿耿于怀的是什么。

格瑞紧贴着嘉德罗斯的唇,清冷的声音似被风染上了一丝温润。

“嘉德罗斯,

   我爱你。”



他是谁?他在哪儿?他要做什么?

金发少年的鎏金眼眸注视着前方。

视线正中,前方的银发少年回眸,紫色眼眸冷漠得如平静的深潭,映出他的倒影。莫名,对方的嘴角缓缓上扬,扯出一个几近于无的浅淡微笑。

心弦缓缓波动,如悬于半空中的心脏猛然落回胸膛般安定。他莫名觉得对方说不出的熟悉。

远处,孟婆的声音有一阵每一阵地飘着,彼岸花开得正盛。

熟悉的银发少年朝他伸出手,清冷声音悦耳。

“走吧。”

“······好。”


-完-











好耶!终于发出来了!祝大家过年好啊!其实十月份就写完了但是一直拖到现在才发(你)很高兴糟蹋了这么好的一个梗呢!()用感觉老套的故事套下去了抱歉苍天妈咪!!又拖了半年(什)妈呀才发了三篇点梗就三百粉了还有四篇没写/瘫。

呃关于这篇呢其实对嘉来说,瑞也是他人生的摆渡人,嘉心中未解的结应该是对瑞的不确定吧,瑞不会表达自己的爱,直到死亡也未对嘉说任何一个“爱”字,让嘉感受到了忐忑和不安。而最后的最后,瑞说出爱后,就如瑞一开始打算的那样,共入轮回了好耶!我坚信,无论轮回多少次,无论在哪个时空相遇,嘉和瑞都会相爱相知,每见倾心。

最后祝大家新年快乐,兔年吉祥嗷!不出意外的话,这篇发完后就暂退了,等到高考考完后,再回来补点梗,私心让嘉和瑞祝自己高考顺利啦!永永远远嘉嘉和瑞瑞,愿所愿皆成,去到想去的地方。祝你,也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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