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帕弥什】 凡妮莎 （二） 战场篇
凭借着在法奥斯时优异的成绩，凡妮莎轻松挑选到自己满意的构造体。
不仅是指挥官想要战斗力强悍的构造体士兵，构造体也想找到决策果断，能力出众的指挥官，两方的本质都是为了能依靠对方在战场上活得更久。
越是在前线活跃，她愈发坚定了自己想法的正确性。
抛下手下构造体独自逃命的指挥官。
抛下重伤指挥官叛逃的构造体。
不敢与感染体作战当了逃兵而导致战线崩坏的人。
精神崩坏而对手下大打出手的指挥官。
优柔寡断不敢下定决策让本能够活下来的人全部死在战场上。
不愿意放弃战友一起葬身在炮火中的小队。
……
凡妮莎见到了太多太多法奥斯根本不讲也不能讲的东西，虽然她早已见过。
她就像是一块儿冻结的坚冰，在这个鲜血和生命不值一提的世界中盘踞，毫不迟疑的践行着自己的道路。
用最小的代价去取得最大的胜利。
重火力覆盖，让构造体当诱饵，炸弹，陷阱，她将一切的价值最大化，取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还有节节攀升的军衔。
她的属下换了一批又一批，战友换了一人又一人，任务换了一个又一个。
但不变的是居高不下的任务完成率，还有低的可笑的小队成员损失率。
有的是人想挤进她领导的清庭白鹭小队，有想捞取军功的人看中那接近完美的任务完成率，有贪生怕死的人看中不到百分之十的成员损失率，想着在清庭白鹭能活得更久一些。
凡妮莎只是冷笑着看着那些人，她不关心那些人为了什么，也不需要谁的忠心。
只要在她手中，将自己的命运寄托给她，那就是她的棋子，任由她摆布。
他们应该高兴，原本可能毫无价值死去的性命，可以在她手中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小部分死应该与更多的胜利，大量的物资，大部分的活画上等号。
而不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爱，同伴……
她赋予虚幻的死更加现实的意义，而不是同样虚幻的赞美和缅怀，所以，这条路绝对没有错。
凡妮莎坐在临时作战指挥部帐篷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白色的棋子，眼睛紧盯眼前不断传回前线消息的全息屏幕。
感染体分布，武器部署，物资调配，每一步都不能出错。
她要制定一个牺牲最少，效率最高的作战计划，还有出现突发情况时的备用计划。
“灰鸦小队，前来报道。”
凡妮莎将眼前的虚拟屏幕挪开，视线就看见熟悉的人，他没什么改变，只是经过战场的洗礼，神情更沉稳一些罢了。
她突然有些控制不住想笑，曾经的首席也变成了自己的下属。
他也该看清一些东西了，战争……不是宣扬友爱的游乐场。
“灰鸦小队，确实在这次任务的名单中。”
凡妮莎站起来，轻笑一声说道：
“好久不见啊，指挥官。”
红色的构造体有些惊讶，她插嘴问道：
“指挥官，你们认识？”
凡妮莎心中嗤笑一声，她和那个人认识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
眼前那人眉头皱了皱，有些迟疑的说道：
“居然是你……”
“我该为首席还记得我而感到荣幸一下吗？”
不等那人开口，红色构造体有些将他护在身后的意味，开口问到：
“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起在法奥斯的一些事情。”
凡妮莎看着眼前的小队，朝那人弯了弯嘴角，说道：
“总之重新介绍一下，我是凡妮莎，清庭白鹭小队指挥官，也是本次作战的总指挥。”
她有意的将总指挥三个字加重，然后继续说道：
“不管过去的成绩如何，现在，可要好好服从长官的指挥哦~”
“清庭白鹭，那不就是……？”
凡妮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粉白色构造体：
“没错，就是丽芙曾经的小队。”
凡妮莎上前两步，想要用手触碰这个自己曾经的玩偶：
“居然还是流光机体，就那么想念我吗？”
丽芙红着脸，嗫喏着说道：
“不是……”
她的手腕忽然被紧紧抓住，所有动作定格在半空中。
“长官，请讲任务。”
听见曾经那个遥遥将所有人落在身后的人这么称呼自己，凡妮莎嘴角笑容浓烈了几分：
“呵呵，听到首席这么称呼我，有种说不出来的愉悦感呢~”
“请说任务。”
“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趣，不过玩偶犯错，总是要惩罚一下的。”
“那是我的同伴，不是玩偶，而且你也没有插手的权力。”
凡妮莎眼神散漫，她并不在意人类有些不满的话，靠近那人耳边说道：
“你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呢，不过的确和我没有关系，她已经是你的东西了，你当做同伴，我当做玩偶，她当做亲人，他当做工具，都无所谓，只要……能完成任务就好。”
人类松开她的手腕，再次重复道：
“长官，说任务吧。”
凡妮莎轻笑着摩挲自己的手腕，调侃着说道：
“怎么，再多握一会儿也没关系，难得看见首席不一样的一面。”
她看那人不做反应，便不再自讨没趣，将城市虚影拖到面前，指着坐标地点冷声说道：
“灰鸦小队，突入B区域35到42街道。
虽然那里的感染体比周围要多，但是对于首席带领的小队来说依旧不再话下吧。”
接下来的战斗基本上都在凡妮莎的部署中缓步进行，唯一的意外是灰鸦小队所在的地区需要启动备用计划中的轰炸。
凡妮莎并没有犹豫多久，就下达了轰炸的指令。
如果任由那个区域的感染体发展下去，就要使用更多的人力物力去解决，作战计划会被打乱，引起的一系列反应都是不可控的。
她不会把希望寄托于任何人，哪怕是那个首席。
用最小的代价取得胜利，谁都可以成为牺牲品，灰鸦，首席，自然也不例外，她轻轻摁下轰炸的按钮。
如果他死了，那也是死在了自己愚蠢的天真上，像他那样的强者，明明可以在军部比她爬的更快，可以不用像现在这样成为战场上的棋子。
战场上，没有被背叛，被抛弃觉悟的人，就是这种下场。
是这样的……
的确是这样的……
但是她右手紧紧抓住心口的外骨骼，想将那股空洞感抹去。
为了赢过他，超过他，她耗费了太多时间，多到以至于那个人占据了她在法奥斯那几年的记忆的大多数。
现在，她亲手杀死了自己过去的一部分……
凡妮莎薄唇紧抿，看到全息屏幕上的轰炸结束之后，将自己的发丝打理整齐，抚平衣服上不起眼的褶皱，用和平常一样散漫的神情走到外面，说道：
“忒修，邦比娜塔，跟我去B区域。”
“是，主人。”
她一切如常，只是脚步微不可查的快了几分。
……
当她看见那个人带着怒意从烟雾中蹒跚着走出来。
那种空洞被填补上的感情压过了所有其他的东西，以至于压不下唇边的笑意。
“忒修，邦比娜塔，站在我前面，我不想看见他们这么丑陋的表情。”
其实，她只是不想让其他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而已。
对峙，冲突，不欢而散，对于她和那个人来说是家常便饭。
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好运了，你早晚会后悔自己选择的道路，首席。
……
后来……
后来凡妮莎经常会在别人的口中听见那个人的名字。
聚噬体，升格者，红潮，Ω档案，一次又一次的胜利让那人再次走在了她前面，身边聚拢着无数拥护他的人和构造体。
凡妮莎抿了一口咖啡，透过显示屏看见了从亚特兰蒂斯凯旋的他。
她嗤笑着看着屏幕里几乎形成了声浪的欢呼。
你要变成和我一样的人了啊，首席。
凭借着胜利和力量将人群聚拢在身边，可是你和他们哪里有什么爱和羁绊。
只要你失败一次，那些人转身就会将你抛弃，向新的拥护者讲述着你的无能，用以显示自身的忠诚。
人类……从来都不是靠爱就能感化的东西。
……
再一次见面，是在异合生物遮天蔽日的战场上。
随后是连绵不绝的战争，受伤，逃窜，转移……
保育区的地下室里
她们两人还从来没有如此安静的待在一起。
她的清庭白鹭的小队支离破碎，忒修不知所踪，邦比娜塔机体损坏。
那人性命如同风中残烛，前途未卜。
随即是过程坎坷的撤退
撤退前，她还嘲笑着昏迷中的人类，说着什么……
就让我教教你，怎样将幸存者的价值最大化吧。
面对着身后紧追不舍的异合生物，凡妮莎苦笑一声，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完全不对啊。
如果让灰鸦三人阻拦，三名完整构造体组成的小队价值是大于现在的清庭白鹭的，这样就不是最小的代价，但是没有自己指挥的邦比娜塔也阻拦不了后面的追兵。
如果抛下大部分人，让少部分人获救，那么就不是以少部分的牺牲获取大部分的获救，那就是她舍弃自己的原则，认输了。
所以问题出在哪了呢？
汉斯总指挥，哈里乔，西蒙，还有那边濒死的首席，他们不顾一切，直到任务完成，尽可能的救下所有人。
同样完美的完成任务，她和他们的区别在哪里呢？
是她自己，她意识到这一点。
凡妮莎从来不将自己放在棋盘上，不愿意置身险境，因为她知道，只要像那人一样失去意识，最先反水的就是自己手下的构造体，而不是像灰鸦那样的保护着，在主人昏迷时依旧尽全力延续着主人的信念。
她的战场必胜法则，尔虞我诈，抛弃与被抛弃，其实将自己也囊括其中。
所以手下的玩偶不断的叛逃，从另一种角度看，何尝不是她被抛弃了呢？
首席，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吗？
凡妮莎拍了拍手中背包里的炸弹，这是她最后的王牌，伴随着一名又一名‘玩偶’的消逝，以最小的代价获得胜利，只不过这次，她不打算把炸弹交给任何人。
她的道路已经山穷水尽，棋手也变成了棋子下场。
但是她依旧不会认输，她要证明自己可以跨越那个目标，超过那个人，她也能让玩偶变成可以留在身边的‘同伴。’
凡妮莎远远的望了一眼车队离开的方向，紫晶色的眼眸中渗入带着骨子里的傲慢，冷笑一声，像是要把声音传到那个人的耳中：
“下次见面，可要好好的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然后，亲口向我认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