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秘学的门口踌躇着
我在神秘学的门口踌躇着,不时地往里眺望,却不敢更进一步。
过去的世界多好啊……陌生却不吓人,狭小却蕴藏乾坤。自从见到了这个名为神秘学的庞然大物之后,一切都乱了套了,新的概念没完没了地涌现,旧的思考方式不再适用,世界观不断被颠覆。举几个例子,它说宇宙有十二个维度,它说维度需要通过扬升来实现转变,它说……算了,它说的太多,你自己去阿卡西记录上看吧。此种悲剧还未来临的时代,我虽也不算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也没想到世界竟会这般吊诡,像是一直在观看荧幕中的悲喜剧,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也身处一场闹剧中,而这闹剧无始无终,以天地为剧场,万物星辰为背景,要演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下,期间你会经历各种各样的痛苦,而宇宙告诉你这都是为你好,这是修炼的必经之路,我们冥冥之中走上这条路,又在冥冥之中写下所有,刻进万事万物的源头。这之后涌现了千奇百怪的宗教,也不乏唯物主义者,他们是一群推崇物质至上的朴实之人,他们说宗教不过是用来愚民的工具。可自从凝视神秘学的殿堂日久,这句话似乎愈加经不起推敲,不,整个物质世界和依托它存在的唯物主义本身都是那么的可疑。这倒不是说宗教皆有道理无可指摘,而是用单一的眼光去衡量事物,容易造成片面的观感。古往今来所有的片面观感都是因为人力不够发达导致的,人力一天天进步,人们的世界观也就一点点拓展。可是宇宙是近乎无限的,人的力量也是如此吗?人们在物质世界里开疆拓土,把自己能触碰到的地方定义为真实,所有无法理解的事物,都纳入到灵异亦即神秘学的范畴,可见神秘学是对科学的一种补充,并且这种补充是近乎无限的,因为人力所能到达的高度有限,剩下的一切都只能归为神秘。

我绝不是在吹嘘唯心相较于唯物的合理性,亦或是神秘学有多么不可捉摸。恰恰相反,恰恰因为它是可以捉摸的,才令人害怕和不安。我们作为宇宙的孩子,被赋予了无限的可能性,有幸成为灵长类,其中一部分人更是有幸探听到了自然的窃窃私语,开悟了真相。他们把这份感悟化作文字,一代代传递下来,形成所谓的学派或宗教。信或不信,取决于体验的多少与是否深刻。但如果那一切都是真的呢?如果先哲们并没有欺骗我们呢?可我只是瞥了一眼,就被先哲们留下的话吓得汗毛倒竖,在他们的描述里这个世界并不和平,似乎永远都有人在受苦。我多么希望他们是错误的啊,我多么希望这个宇宙没有那么复杂,它就是一堆物质的集合,那些传说只是虚妄的想象,那些神灵只存于幻想。而我在这粒名为地球的尘埃上降育,有且只有一次的生命,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爱与被爱的人,问心无愧地度完一生——如果能这样就好了。让这个世界少一点痛苦,这种想法是有错的吗?为什么非要用痛苦来作为成长的催化剂?这也是宇宙的恩惠吗?以前我也知道苦难无处不在,可当知晓自己是被一种更大的神秘莫测的力量圈住了以后,那份对于苦难的淡然一下子就被一种巨大的恐惧取代了,像是挣扎着求生的猎物最后看了一眼捕食自己的猎手。诚然,我们与宇宙的关系并非加害者与受害者,可我们也必须得承认,宇宙的意志是远在我们之上的,无论怎么鼓吹内在神性的高贵,我们也不可能和宇宙并驾齐驱,正是这种在绝对的浩大与神奇面前的渺小和卑弱,造成了我今日的不安与恐惧。
这就像一滴水,滴入海中。
“什么嘛,我再也不要玩角色扮演的游戏了,不过是中二病罢了。”
“我才不要觉醒,我宁可永远睡着,谁要是搅了我的清梦我就跟他急。”
“老祖宗说的对,敬鬼神而远之。”
我在门口怯生生地嘟囔了几句,而后悻悻地溜走了。
回到自己真正的家,放空思绪,吃了一碗妻子做的白米饭,然后躺了下来,开始与她诉说我这些天的奇遇。我试图与她形容我所见到的风景,可是怎么也形容不出来,像是思维卡顿了,记忆出岔子了,又或者是言语失灵了,总之我没法真正表达我内心深处的那片景象。妻子却好像心领神会一般,凝视着我的眼睛,很努力地想要从中望出什么来。我凑上前去,闻了闻她散溢着香气的头发,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宁。那些缥缈的记忆一下子灵动鲜活了起来,我仿佛忆起了自己是谁。宇宙有多大,时间有多宽,人定胜天否?也在我心中一一形成答案——可这些都不再是我所关心的了。此刻散溢在妻子耳边的发香,便是我所拥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