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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辫九文之他会说话着呢!②

2019-05-27 13:50 作者:竹又又  | 我要投稿

第八篇辫九文之他会说话着呢!②

要说这寒琉阁,张云雷可有着自己的一套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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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琉阁对于外人来说,就是青楼妓馆,养着一些个长相清秀、能弹会唱的小倌,供京城里各路有此雅致的富家公子赏玩。

但是对于寒琉阁里的小倌来说,这里就是他们的家。

说道这儿,您就得觉得不对劲了,谁拿青楼当家啊!

您还甭说,张云雷就能做到。

寒琉阁里的小倌,在进这个大门前,都是张云雷去乞丐窝里捡来的,明面上告诉人家捡去干嘛,愿不愿意,不打不骂不买不抢。

行里难得的清白生意。

若是小倌愿意卖身,张云雷也不拦着,只收富家公子进门点水牌儿的钱,再给各人的小费,张云雷便让他们自己留着,攒着赎身也好,买件衣服也罢,他便不再管了;若是不愿卖身,那张云雷就教他弹琴唱曲,也能在这儿过活,而这位张老板,更有本事把你清白身子保住了。

当然,就算是这样,架不住也有起初愿意而后反悔的、立了牌坊后来又食髓知味的、被人赎了去转头回来活不下去的,甚至还有那大老远投奔来了的。

张云雷一概全收。能把青楼做成这样,还不得罪官家行里,张老板是京城独一份的!

而且他刚刚掌管寒琉阁的时候,才十五岁,如今也才十八九。

其实,张云雷从来就不指着那些个小倌赚钱大富大贵,只是给这些个苦命人一个活路和暖和窝罢了,毕竟每天晚上的两场京戏才是张云雷正经的收入。

孟鹤堂看着眼前十来岁的小人,想起来自己刚刚被张云雷捡着的时候,他记得那时候自己也十来岁,但是比眼前这个小孩儿年岁要大,也比张云雷的岁数大。

那一句“哥哥你是受人欺负了吗?”直接让他掉下泪来。

张云雷从不吝啬他的善心,也从不吝啬他的狠心。

在孟鹤堂进到寒琉阁的第二月,他就听到了消息,当初那个欺负他的富家公子已经被人绝了子嗣。

京城哪个没成年的小子敢这么干?

他被张云雷安排到东厢房,不进寒琉阁的前院,只在后院走动,这样的消息自然是张云雷放出来的。那个时候,他便决定把自己心底的秘密,告诉这位几乎和自己同岁的张老板。

“你说的美人可是张云雷?”孟鹤堂收了收自己回忆从前的心神,笑盈盈的问面前流着鼻涕的杨九郎。

“谁是张云雷?”杨九郎又沾了沾水,吸溜着鼻涕。

“呵!这个傻弟弟!”孟鹤堂沏了杯茶,递给杨九郎,轻声笑骂了一句张云雷,领个孩子回来却忘了告诉人家自己叫什么。

“嗬!合着跑到你这儿来了!”就在孟鹤堂拿着手帕子给杨九郎擤鼻涕的时候,张云雷撩了大褂跨进东厢房的院门坎。

“你还说嘴呢!领个孩子回来不告诉人家自己叫什么,人家就一直问我美人、美人,我一猜就是你!”孟鹤堂从屋里拿出两件小孩子的衣服来,一看料子花样就是现下时兴的,“想来你那没有小孩子衣服,这是我新做的,给他吧。话说你怎么牵回来个…你……”孟鹤堂把衣裳递给张云雷,嘴里的话掩饰了一遍又一遍,他知道杨九郎能听见。

张云雷显然没把孟鹤堂的话当回事儿,“周家刚下了聘礼,你这孩子的衣服都做下了,挺勤快啊!你放心,嫁妆寒琉阁一样不少都给你预备下,我再单给你一份,定不让你到了周家难堪。至于九郎……”张云雷看了看躲在孟鹤堂身后偷偷摘花的小孩儿,“我自有打算,但是前院我是不会让他去的。能养你一个,我就能再养一个他,放心吧!”

张云雷拍了拍孟鹤堂的肩,让他放心,踏实等着自己的婚期,又冲杨九郎招招手,招呼他和自己一道回房。

杨九郎是个懂规矩的,临出门前,还冲孟鹤堂拱拱手,惹得孟鹤堂不住的欢喜。

张云雷一面抱着九郎往自己卧房走去,一面摸索着小孩儿刚刚给自己带上的两朵花,小肉手一拍张云雷的脸,愣是把他脸上藏着的肉拍了出来。

“唔唔唔,吧唧!”小孩儿大概觉得美人配花,好看,就这么在张云雷脸上亲了一口,倒吓得这个见过大世面的张老板,差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咳咳,问了你一大圈,倒忘了告诉你,我叫张云雷,是这里的老板,刚刚你也看见了,心里也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当然,我说过不会让你去前院,就一定不会,这点你放心。不愿意回家呢,就在我这住着,等你愿意了,我……我再送你回去就是。”

张云雷往屏风后面搬了个浴桶,又把厨房刚烧好的热水叫人搬来了两桶,一边说,一边把杨九郎身上的脏衣服脱下来,抱着已经光溜溜的小孩儿塞进浴桶里。

“呜呜呜呜!”

张云雷第一次听见小孩儿嗓子里发声,虽然只是呜呜咽咽的两声,但是他凭借着从小到大唱戏的经验,知道他这嗓子没彻底废,若是调养的好,还是能说出话的。

“你想说什么?别着急,慢慢来。”张云雷往九郎身上撩了些水,又补了一句让他安心,“我都听着呢。”

“呜呜~”小孩儿摇了摇头,又指了指门,觉得张云雷没有听懂,急切的拿手拍着水面,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张云雷新换的褂子。

“别急别急别急,你是说……不回家?”张云雷忙把九郎的手压住了,又试探的猜了一下他的想要说的话。

“呜呜!”九郎重重的点了点头。

“为什么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又是一阵急切的比划,张云雷实在看不懂他想要说什么,只好不再问,专心的给小孩儿洗澡。

肉嘟嘟,白嫩嫩……嘿嘿嘿~

张云雷给了自己一巴掌,唉,要是想要吃奶团子,还得再等两年啊!

换了新衣服,虽然没有原先的衣服轻软,但是身边有美人陪着,九郎睡得也安稳。

等床边上的蜡烛被张云雷熄了有一阵子了,奶团子轻轻的从张云雷身边爬起来,惦着脚尖从里屋的卧房走到书房,点起两根蜡烛,铺开了宣纸,就着白天的一点点墨汁,不知道在写着什么。

――――――

“宝贝儿,写什么呢?”张云雷睡眠浅,这还是以前他学戏的时候养成的习惯,奶团子的动静足以让他清醒,看着小孩儿并没有去前院,而是往书房去了,他也松了口气,便没有着急往过去,想等等看这个小孩儿会写什么。

“呜呜呜!”杨九郎涮了笔,将写的好几张宣纸递给张云雷。

张云雷就着蜡烛光,才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字。

像是小孩儿的一个生平简介。

杨九郎是京城外城靠北的一家商人之子,家里兄弟三人,他为老幺,母亲是商人正室,但由于长子不是正室所出,又因为嫡子是个哑巴,遭到商人和妾室的打压,心内郁结而亡。而九郎自幼丧母,父亲也不护着他,由着外人欺负,这回趁着父亲外出,妾室诬陷他偷了镯子,赶他出门。

张云雷只是略略的看了两眼,便见了许多的不公,更不用提后面那两页还没看的了。

杨九郎坐在凳子上,宣纸遮住了张云雷的脸,他看不见,只蔫蔫的垂着头,心里想着张云雷会不会也不同情他,甚至像那些人一样把他扫地出门,可翻回头来又想着从自己见到他,张云雷只是一味的好心,是不是他和那些人会有所不同?

他当然和那些人有所不同!

张云雷将一打子纸往身后一扔,唰唰的声音让小孩儿的头垂得更低了。

“别怕。以后我护着你。”张云雷蹲下来,跪在凳子前面,伸手抱住了坐在凳子上,可怜巴巴的小孩儿,暗黄色的烛光照的他肉嘟嘟的小脸儿没了往日的可爱,全是可怜。

“唔唔唔唔唔唔……”小孩儿哑,嗓子里发出的哭音儿全都焖在胸口,抽抽搭搭的让张云雷紧了紧抱着他的手。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孩儿一听要送他回家,就各种不乐意。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孩儿不愿意他问自己家里的事情。

他终于知道那块藏在口袋的里点心是怎么回事。

他从来没见过富贵人家里,可以和他们这些人相比的苦命人。

孟鹤堂是一个,眼前的杨九郎也是一个。

“别哭了,乖。以后,这就是你家。我护着你,我护着你,我护着你……”

像是安慰,更是承诺。

“九郎,我这里可不能白让你住。”

“唔?”小孩儿自幼便在府中长大,连称银锭子的星都不识得,更别提要付什么租子了。

“住一天就得亲我一口。”张云雷捏了捏九郎的小胖脸,想着自己小时候不会也这么胖吧。

“唔唔唔~”小孩儿脸一红,埋在张云雷怀里嘻嘻嘻的一笑,再抬头的时候,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

“那你说怎么办呢?”

注:专栏头图来源杨九郎微博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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