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农业转基因二三事
原以为农业转基因在中国争论了十多年，应该知晓化和明晰化了，但有时和身边亲朋戚友聊起来的时候，还是谈农业转基因色变，存在很多误区，所以还是说一说吧。 农业转基因是一种科学技术，看掌握在谁手里 农业转基因是一种科学技术，本身没有好坏、对错之分，关键是掌握在谁手里，你如何运用它。就像爱因斯坦在研究核裂变实现了突破，你可以用来做核能源发电，但你也可以用来做核弹战争武器，错不在爱因斯坦、也不在核裂变本身。 转基因究发始于医学，1974年，美国科学家科恩将金黄色葡萄球菌质粒上的抗青霉素基因转到大肠杆菌体内，揭开了转基因技术应用的序幕。而后，转基因技术已广泛应用于农业、医药、工业、环保等领域。如医学领域生产胰岛素、免疫球蛋白、乙肝表面抗原基因疫苗、狂犬病病毒G蛋白基因疫苗等。工业领域的应用主要在食品工业中方面，如啤酒酵母、食品酶制剂、奶酪等很多都是用转基因技术生产出来的。环境保护领域“DNA探针”可以十分灵敏地检测环境中的病毒、细菌等污染，且不易因环境污染而大量死亡，甚至还可以吸收和转化污染物。 农业方面，1983年，第一例转基因植物抗除草剂烟草在美国问世。1994年，美国FDA批准了首个转基因植物食品番茄。1996年起，转基因作物开始大规模商业化种植，农业转基因技术开始广泛应用。农业转基因作物商业化应用以来，全球总计71个国家/地区对用于人类食物、动物饲料和商业种植用途的转基因作物签发了监管批文；29个国家先后种植过转基因作物，全球转基因作物的累计种植面积达到27亿公顷（数据统计截止到2019年）。 农业转基因可以为农业生产带来好处，如产量高、抗病虫害、抗逆境和某些好品质（如大豆出油率高）等。但也的确可以作为一种粮食武器，攻陷目标国的本土种业，把握对方的粮食命门。所以基辛格很早就说过“谁控制了粮食,谁就控制了人类”。像巴西、阿根廷、印度等国大豆、玉米、棉花等均是转基因为主。其操作一般是先宣传转基因种子好处，免费给当地的农民用几年，并签署协议，承诺不留种子来用于第二年重新种植，也不能将种子出售给其他农民。本地种子没有后，露出獠牙，开始收费，通过种子控制，结合化肥、农药、机械、专利等手段，逐步控制了这些国家的相关农产品。 2018年德国拜耳公司收购了美国知名的孟山都公司（越战有致癌等危害的“橙剂”就是它的杰作），孟山都是转基因种子市场的垄断巨头，在玉米、大豆、棉花等多种重要作物的转基因种子市场上，占据70%至100%的份额。全世界超过90%的转基因种子都使用它的专利。此外，现在国际上有被称为ABCD四家超级大粮商，它们是3家美国公司（ADM、邦吉、嘉吉）和1家法国公司（达孚），它们最高曾垄断了全球80%以上粮食的贸易和90%左右的大豆交易。 图片 这方面我国曾经也有过深刻的教训，由于美国的转基因大豆比东北本土大豆价格更便宜，出油率更高，所以上世纪90年代开始国内榨油企业更喜欢用美国转基因大豆作为原材料。当形成了市场依赖性以后，割韭菜开始了，2003年美国农业部发布假消息、跨国公司进行现货交易、期货交易所操纵价格、产业巨头大面积收购等一些列运作，控制了我国食用油约七成的份额。还有一个农作物棉花也差点被美国攻陷，深圳创世纪种业公司力挽狂澜，保住了。 由此可见美国在这方面的霸权地位，如果那个国家粮食产业链被美国控制了，那就得看美国的脸色行事，如果美国对有粮食控制权国家的搞点动作，那个国家饥饿的百姓自然就会汹汹而起，美国都还不需要其他手段就能达到目的。所以粮食也是美国称霸全球的软杀手锏之一。从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美国挥舞粮食大棒，先后对印度、智利、前苏联等国进行了制裁，制裁效果还比较明显，美国中央情报局曾在一份报告中这样写道：第三世界国家缺粮使美国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 国家对农业转基因的态度 国家2007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要“加强对转基因食品的标识管理”。2008年则强调“启动研究”。2009年、2010年为“加快研究，加快商业化”。2010 年后，围绕农业转基因安全性、主粮化等形成了激烈的争论，国家的农业转基因政策趋向于保守，转基因研究处于稍滞后阶段。2012年为“继续研究”。2014年为“加强以分子育种为重点的基础研究和生物技术开发”。2016年为“加强农业转基因技术研发和监管，在确保安全的基础上慎重推广”。 近年来，强调“把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藏粮于地”、“藏粮于技”，提出种业是农业的“芯片”、“种业振兴为国之大者”。2020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尊重科学，严格监管，有序推进生物育种产业化应用，坚决打好种业翻身仗”；2021年中央一号文件提出“加快实施农业生物育种重大科技项目”、2023年更明确化“全面实施生物育种重大项目，加快玉米大豆生物育种产业化步伐”。 对农业转基因作物的产业化，我国的路线是“非食用→间接食用→食用”。截止目前，我国已经商业化种植的转基因作物只有棉花和番木瓜，我国批准进口的作为加工原料的转基因作物包括大豆、玉米、油菜籽、棉花和甜菜。2023年1月新批准了甘蔗和苜蓿转基因作物进口用作加工原料（用于动物饲料）。由于进口作为加工原料的转基因作物，不允许在国内种植，并且都是封闭式管理，进入工厂之后直接进行加工处理，这样的种子也就不存在在自然环境中生根、发芽，对周边其他物种形成污染的情况。因此，严格意义上，在中国普通群众在市面上，你能看到转基因农作物只有棉花和番木瓜2种（转基因棉花种植、采摘、加工的人员才能看到，加工后市面上的纺织品你也不知是否转基因了，况且不是食用农产品，所以实际上普通群众只能看到番木瓜）。对于进口作为加工原料的转基因作物，加工后，你能看到食用油、饲料等加工品。无论你接受与否，转基因食品其实已经与你息息相关，如我们熟知的外资控股金龙鱼、胡姬花的食用油有部分是转基因农作物加工而成的。又如虽然进口转基因农作物饲料只给畜牧业、渔业等相关品种食用，但你又吃了这些猪牛羊、鸡鸭鹅、鱼等，哪你是不是间接食用了转基因产品。 另一方面，在转基因产品标识上有四种，分别是按目录定性强制标识、定量全面标识、定量部分强制标识和自愿标识。我国实行最为严格的按目录定性强制标识制度，即凡是列入目录的产品，只要含有转基因成分或者是由转基因作物加工而成的，必须标识。在国外，美国实行定量全面标识制度，但用“生物工程食品”作为标识名称，阈值是5%；欧盟规定转基因成分超过0.9%、巴西规定转基因成分超过1%；实行定量全面标识；日本实行定量部分强制性标识，规定对豆腐、玉米小食品等24种由大豆或玉米制成的食品须进行转基因标识，设定阈值为5%；还有自愿标识的，如加拿大，阿根廷等。 对农业转基因的几个通常误传 1、转基因导致广西大学生不孕不育。广西大学生不孕不育与转基因无关。广西大学生精子异常之说，出自广西医科大学第一附属医院在调查研究基础上所提出的《广西在校大学生性健康调查报告》，研究者在报告中并没有提出精子异常与转基因有关的观点，而是列出了环境污染、长时间上网等不健康的生活习惯等因素。 2、转基因食品影响子孙后代。现代科学没有发现一例通过食物传递遗传物质整合进入人体遗传物质的现象，食用转基因食品影响子孙后代之说完全属于危言耸听。人类食用植物源和动物源的食品已有上万年的历史，这些天然食品中同样含有各种基因，从生物学角度看，转基因食品的外源基因与普通食品中所含的基因一样，都被人体消化吸收，食用转基因食品是不可能改变人的遗传特性的。事实上，任何一种人们常吃的即使是最传统的动植物食品，都包含了成千上万种基因，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担心食物中来自于动物、植物、微生物的基因会改变人的基因并遗传给后代。 3、目前市场上销售的颜色、形状怪异的都是转基因品种。植物是大自然赋予人类的宝贵财富，人类在长期的农耕实践中对野生植物进行栽培和驯化，从而形成了丰富的作物类型。举笔者经常听到的几个品种：如彩椒含有不同种类的花青素，以更丰富的色彩表现出来，花青素的变化在植物中很常见，比如同一种花有不同的颜色，萝卜也有红萝卜、绿萝卜、白萝卜之分；在一些品种中，突变产生的颜色甚至取代了野生颜色，成为栽培品种的主流。比如原来的胡萝卜多为紫色，现在最常见的橙色胡萝卜是荷兰育种者根据荷兰国旗的颜色挑选出来的。又如小番茄又叫樱桃番茄、樱桃番茄，它们是自古就有的番茄品种，但因个头小、采摘不便、产量低，起初只用于观赏，后来发现食用方便，口味得到改善，逐渐流行起来，小尺寸是自然的遗传差异，而不是基因改造的结果；小南瓜和小黄瓜只是未成熟的南瓜和黄瓜，如果继续在田里，小南瓜和小黄瓜最终会长成普通的大南瓜和老黄瓜。还有我国市场上所有的圣女果、紫薯、多彩玉米等都是自然演变和人工选择产生的品种。 图片 4、转基因食品会致癌。通过科学评价批准上市的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保障转基因产品安全，国际食品法典委员会、联合国粮农组织、世界卫生组织等制定了一系列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价标准，成为全球公认的评价准则。依照这些评价准则，各国制定了相应的评价规范和标准。从科学研究上讲，众多国际专业机构对转基因产品的安全性已有权威结论，通过批准上市的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从生产和消费实践看，20年转基因作物商业化累计种植300多亿亩，至今未发现被证实的转基因食品安全事件。因此，经过科学家安全评价、政府严格审批的转基因产品是安全的。 5、抗虫转基因作物虫子吃了会死，对人体同样有害。抗虫转基因作物中的Bt蛋白是一种高度专一的杀虫蛋白，只能与棉铃虫等鳞翅目害虫肠道上皮细胞的特异性受体结合，引起肠穿孔，导致害虫死亡，而其他昆虫、哺乳动物和人类肠道细胞没有Bt蛋白的结合位点，因此不会对其他昆虫和哺乳动物造成伤害，更不会影响到人类健康。人类发现Bt蛋白已有100年，Bt制剂作为生物杀虫剂的安全使用记录已有70多年，至今没有Bt制剂引起过敏反应的报告。 6、转基因致老鼠减少，母猪流产。2010年9月21日，《国际先驱导报》报道称，“山西、吉林等地区种植‘先玉335’玉米导致老鼠减少、母猪流产等异常现象”。科技部、农业部分别组织多部门不同专业的专家组成调查组进行实地考察。据调查，“先玉335”不是转基因品种，山西、吉林等地没有种植转基因玉米，老鼠减少、母猪流产等现象与转基因无关联，属虚假报道。《国际先驱导报》的这篇报道被《新京报》评为“2010年十大科学谣言”。 上述资料都可以网络上自己查到，不要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三人成虎，信自己动手查查，免得当小白。这里有国外势力和国内某些所谓网络大V里应外合，通过虚假和骇人的宣传，故意阻挡我国对农业转基因研究步伐，有些不明就里、为了流量的国内媒体、新媒体、自媒体也起到了推波作澜的作用，也有我国利用网络、新媒体等正面宣传不够的原因，搞到很多普通群众对转基因谈虎色变，有害论深入骨髓。我们应该充分掌握网络时代特点，在科普正面宣传方面用魔法打败魔法。为什么中央要加上“尊重科学”这个用语，就是既不夸大，也不妖魔化，实事求是推进生物育种产业化应用。 对农业转基因的几点看法 1、加快研究，不要受制于人。其实在文章开头的观点就是笔者对农业转基因最大的看法。美国后花园南美已有10个国家广泛种植转基因作物，巴西、阿根廷、巴拉圭、玻利维亚的转基因种植面积都位列世界前10位。亚洲人口大国印度、巴基斯坦、印尼、孟加拉、日本、菲律宾、越南等均被攻城掠寨。欧洲原来对转基因研发走在美国 面，但随着科索沃战争，欧元受到打击，内部又难以统一，因此在粮食战争无力与美国竞争，然后对农业转基因研究滞后和民众对转基因显得保守，但随着2018年拜耳并购孟山都，不知欧洲能守多久？2019年，欧盟委员会宣布批准10种转基因产品在欧盟上市，其中9种用作食品或饲料，另一种用作观赏性切花。战斗民族俄罗斯对转基因食品倒没啥想法，就一直在进口转基因食品，主要进口来源国为美国。 图片
对于中国来说，国家层面，现在美国已经将我们作为最大的战略竞争对手；国际企业大鳄层面，中国有14亿多人口，市场利益巨大；因此，从国家和企业层面都有用粮食武器拿下中国人的冲动，而两者在攻城掠寨中又是相互配合的。中国可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所以我要有，但我不一定用；或者我有，我比你还强，使其望洋兴叹。 历史车轮滚滚向前，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农业转基因相对原生品种和传统杂交育种具有很大的优势，因此此项科学技术是解决人类温饱问题的好方法。农业时代是解决人和粮食的关系，工业时代是解决人和原子的关系，信息时代是解决人和比特的关系，生命时代是解决人和基因的关系。我们不能做鸵鸟和缩头乌龟，要有勇立潮头的勇气和拼劲。我们既需要保护好传统农业种子，又需要掌握农业转基因更多话语权，攻克“种子”卡脖子难题，构筑中国的粮食安全长城。如人工智能ChatGPT亦是如此，各国现在封杀，只不过是技不如人，另一方面未准备好的确会导致很多人失业，君不见呼吁叫停ChatGPT的马斯克背地里却在挖OpenAI公司的工程师，封杀ChatGPT的日本缺请ChatGPT之父奥尔特曼到访日本，没多久OpenAI公司就宣布在日本设立办公室的消息。社会的发展从来没有确定性，回头看都是确定，要靠提高自己的确定性对抗环境不确定社会不确定。 国家已在行动，除前面提到的“把中国人的饭碗任何时候都要牢牢端在自己手中”等提法和战略外，转基因农业技术与载人航天、大飞机同属十六个国家重大科技专项之一。又如前面提到我过在大豆问题吃了亏，国家正积极实施大豆振兴计划，大豆的播种面积和产量已经连续5年实现“双增长”，2020年全国大豆播种面积为1.48亿亩；从2008年我国开始完善了粮食储备制度，增加了对大豆、豆油等产品的储备，并且还逐步提高了大豆的保护收购价格，扶持中粮集团等国企进入终端市场与四大粮商展开竞争。2017年中国化工集团出资400多亿美元，并购了国际排名第三的种子巨头先正达，全球“种子市场”如今虽是德、美、中三足鼎立的局面，拜耳（收购孟山都后）全球份额达到 40%，美国杜邦陶氏达到 30%，中国化工达到 10%。在农化品方面，目前全球的农化市场格局呈现四分天下局面，拜耳（收购孟山都后）占全球市场份额的28%，中国化工并购先正达后占21%，杜邦陶氏占21%，巴斯夫占11%。据中国工程院院士、转基因重大专项“总工程师”万建民说法，总体而言，在转基因技术体系方面（包括技术和育种），中国处于世界第二的水平，落后于美国，但高于日本、德国和英国等国家。 2、农业转基因不是解决粮食安全问题的唯一出路。杂交水稻之父袁隆平曾经说过“中国完全能依靠自己的能力解决吃饭问题！”。大家可能忘了吧，妖魔化转基因最厉害的时候，被黑得最惨的是袁老，说他被美国收买、本身研究转基因获得巨大利益云云，当时袁老只能选择沉默。中国主粮为什么没有被外国外资势力攻下，正是袁老等脊梁之人挡了他们的路，所以被黑得最惨。当然传统杂交育种和转基因技术有个效率的问题，记得2013年凤凰卫视颁影响世界华人盛典的时候（当年神舟九号飞行乘组、星云大师等均获奖），华大基因王俊上场拿奖时说道：袁老的杂交育种是在不透明的箱子里在一堆黑兵乒球里找两个白色的兵乒球，而基因技术是在透明的玻璃箱里找，所以时间上会快很多。袁老也曾认为“虽然我国杂交水稻技术目前在国际上领先，但如果不加强分子育种技术研究，短则五年、长则十年，我国的杂交水稻技术就要落后国际水平了”。另一方面，荷兰智能温室大棚、充分利用各种能源、各种空间的农业方式，以色列的节水农业、高效农业方式也是解决问题方式；未来的可控核聚变农业方式也是解决方式等等，出路很多。 3、食用农产品或食品消费的阶梯化。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农业转基因大部分为了产量、抗病虫害、抗逆境等，是为了解决温饱问题为出发点的，而为了提高营养元素和口感等是少之又少的。如曾在中国泛起过波澜，打出营养口号的转基因作物“黄金大米”，其含萝卜素和维生素A人体吸收有效性是有争议的。所以有可能形成消费转基因食用农产品和食品为社会的中下阶层。就是说M9牛肉、神户牛肉有人吃得起，藏香猪等散养走地少品种猪有人吃，一般土猪有人吃，有些人只能吃规模化养殖的猪。未来的食用农产品和食品消费就像房子一样，有人住别墅、有人住大平层、有人住一般商品房，有些人租房住，有些人只能依靠政府提供廉租房。 2023年6月16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