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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夜地平线·或许是非日常

2023-03-18 19:24 作者:FateOrderLess  | 我要投稿

东南亚怪物房,某国北部某边境城市近郊诈骗园,连日阴雨

       每个月的第二个星期日和第四个星期六是组织允许,能够外出放风的日子。没什么特别的用意,刑虎只是受不了跟手底下那群半年不洗澡的邋遢男人烂在一起而随口胡诌的。到现在,更像是定期出外采买的例行公事。

       刑虎揣上两个环保编织袋,一边跟看门的保安寒暄,一边等他们把上了十多重锁的大门打开。从最近的业绩好坏,聊到睡觉被新人自慰吵醒,兜兜转转半小时才给门开了个供人出入的小缝,粗壮的铁链仍悬在头顶捆住大门不让它完全开启。

        “这稍微有点为难人啊。”刑虎使命吸气提胸缩紧了肚子才勉强卡出去。

        “给,早点回来。”保安伸出一只手递给刑虎两卷现金和一个落后时代的小灵通。

        刑虎收下东西放进贴近心口的内袋,然后从外套的大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伞哼着小曲离开了。背后传来铁门相互碰撞的声响,回去的时候大抵还得隔着门再唠嗑半小时。

        “啧,这破路。算了,反正不用我洗。”被雨水泡烂的泥地跟未经铺整的泥路汇在一起,每走一步就给刑虎的下半身点上自由的斑纹,但正如他所说的,无所顾忌的他反而用力踩踏水坑溅起污浊的泥花。

       从他们的藏身处到社区中心的商店街算是不远不近,这恰到好处的僻静时光惬意到让他想抛开伞来一段探戈。当然,这并不是因为他小时候学过什么西班牙舞蹈,且不说他曾不曾对此产生兴趣,首先他就没出生在能谈论这种兴趣的家庭。以他的话来形容这种心情应该是----笨蛋们,你们也来溅一身泥吧。

       “才不干啦,大叔很容易感冒的。”吐槽自己的突发奇想也已经成为他的习惯,从他决心离开那个家开始,他一直听从自己内心的声音而活;同时,作为一个抵制不公的人,他认为那种无忧无虑的自由冲动也该听听劳苦现实人的抱怨。

        然后,三句话不离养生的中年病灶熟门熟路地拐进了一间根本没打算揽客的小烟草店。其实这个店本身的位置还不错,卡在居住区,营业区跟商业区的交界上,大门正对着商店街,但老板把正门封了,只留了个后门方便跟邻居老头下象棋。刑虎从不打听这位本地老板为什么特地跑到没啥熟人的华人封闭社区开个不在乎生意的小店,太可疑了,所以他才喜欢。

        “穷小子能不能不要来打扰我睡觉啊。”躺在摇椅上盖着报纸打瞌睡的中年男人不抬头看客便如此说道。

        “秦叔,近来可好啊。”刑虎进了店不先上坐,而是熟络地拉起百叶窗,把窗户打开,通风透气。

       “去你的叔,你们过的好我就过的好,老老实实大家好。”只穿了件背心的老板受不了灌进来的冷风,骂骂咧咧地坐起来套上外衣。

       “您说的是。”刑虎陪着笑坐到摆满香烟盒的玻璃柜子前,“那还是老样子,谢谢秦叔了。”他边说边把卷起来的现金展平,然后一张一张地列在玻璃柜上。

        “又不是什么绿票,卷这么装模做样唬谁呢。”老板见了钱也不急着拿货,先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摆在两人之间,轻拍盒边震出一根来给自己点上,才慢吞吞地转过身去找东西。

       刑虎更是不急,普普通通地捏着烟嘴挑出一根给自己点上,手里甩着打火机玩,嘴里吐着烟圈玩。看不惯他吸法的老板回过头就把他烟给掐了,连带着自己的直接摁灭在玻璃柜上。由此腾出双手的老板每收起一张纸币就在原处摆上一条烟。

        “就这么点还学人家抽大烟,趁早滚蛋吧你。”老板把塑料袋丢到刑虎脸上催他赶紧走。

       “最近打的严嘛,生意不景气。”刑虎半站起身,伸展双臂把烟搂到一起再一股脑地推进张开口的编织袋里,“那您多保重,咱们地狱再见了,秦叔。”

        老板早躺回摇椅上盖了报纸不鸟天不鸟地,特地抬手不厌其烦地赶他走已经给足了他面子。刑虎见状也识相地不再贫嘴,把另一个编织袋留在玻璃柜上后静静地退出去了。

        屋外的雨到不至于因为这一点小小的耽搁就放下身段,即使稍一伸手便能牵上它垂下的指尖,却始终不叫人得见真容。

       “真是寡淡的空气啊,塞得我连溅到身上的火星子都闻不出来,减寿。”刑虎喃喃自语,插进伞流被推进商店街,多几个转身后便再找不到他的身影。

 

 

跨国联合抓捕行动封锁范围内,下水道,通风偶降鼠

       相比危险的土地,联通逃跑路线的纤细铁杆踩起更加坚实;缓慢蠕动的水,载着像是用发酵两个月的烂苹果塞满一星期不脱的臭袜子后用奖励过自己的纸巾捏着丢去处理的味道,却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成瘾感;刑虎叼着手电一步一步爬下来,尽管不高,但绝不是让人想尝试跳下去的距离。

       虽然被叫成下水道,不过这里并没有大城市的地下迷宫,一直线往前走,有一个T型路口,左转再一直线往前走就行了。绝不迷路,绝不绕路,安心安全,前提是没被埋伏。

       “很符合我对下水道的想象。“刑虎拼命控制着少吸入些万年不见光的陈年废气,身体却不自觉地大口呼吸,”啧,减寿。”

        他把夹在手肘中的编织袋摘下来挂到脖子上,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挡两发子弹。“遇到带枪的条子的时候就已经出局了吧。”

        稍作休息的刑虎总算恢复了平常的呼吸节奏,他一边扶着墙前进,一边检查自卫武器的状况。“坏了,昨天喝断片了,衣服不对。”尽管多了套没用的护照和证件,但保命的玩意不在手边就是叫人不安。

       石制的墙壁常年附着一层粘腻的水膜,长毛的苔藓摸起来还更容易让人接受。快走,快走。被内心的声音催促,双眼已然适应的刑虎沉下心,用更快更轻巧的动作接近唯一的拐角。

        “师傅,师傅,师傅。”,“师傅,你说句话呀。”中气十足的回音在狭长的空间中不断震荡,叫人摸不清距离。

        “师傅,你再不理我,我都要被熏死了。”

        “那就去灌口脚边的臭水把你的嘴巴和鼻子一起封上如何。”

       刑虎的运气很好,在最坏的时间碰上了最不想碰上的人。除了藏在暗处的主动权,他毫无胜算。

        “师傅,这条下水道连政府给的资料里都没标,您是怎么知道的。”突然放缓了语速的质问减弱了回音震耳的地狱,短暂的沉默让在场的人都得以认清各自的位置。

       “师傅,您只带了我下来不是因为消息来源不够可靠,而是因为有什么不方便组织上知道的吧。”

       “师傅,您不会”

        这个喋喋不休的年轻人也运气很好,在他没脑子地脱口而出一些不该说的话之前,毫无波澜的直线迎来了唯一的拐角。刑虎半屈着身,耳朵贴在墙壁上尽可能忽视噪人的碎言碎语,听着未经隐藏的脚步声与心中的声音争吵着发动突袭的时机。

        咚,咚,咚。

       明明听得最为清晰的心跳却仿佛别人的东西一样被搁置在遥远的角落。干掉他们!与心中的声音达成一致的瞬间,刑虎一个箭步挺出刚好出现在不知所措的敌人身前,他用双臂环抱住敌人的躯干,无视后脑遭到的反击,重心一沉猛地掀起敌人,阻挡对方战友射线的同时,再一个大后仰给这个倒霉蛋一记背桥,把那张烦人的臭嘴狠狠地砸进看不清深浅的臭水沟里。贯彻一击脱离的刑虎边庆幸自己居然真没挨上一发,边利落地扭断敌人的胳膊。

       好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正如预料,在短暂的交锋后,他确信对面有枪,如果真在后面的直路上碰见就二话不说地出局了。也就是说,今天状态绝佳。刺激皮肤的紧张感同雷达般将流动的空气转换为简单易懂的危险预警。所以,当刑虎遭到意料之外的攻击时,他反而没能灵巧地维持住两个方向的注意力,反射性地调动全身去处理已经解决的麻烦。

        “不过是个诈骗犯,别太小看我啊!”

       借着徒弟丢人的战吼隐藏脚步的师傅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拐角,用手电正对上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的袭击者。在不足一米的极近距离,确信不会失手的师傅朝躯干连射两枪才撤步后退想拉开距离。

        双眼被强光晃瞎的刑虎放弃视觉情报,比抬起右脚击溃不服输的门牙更快的是向前抓去的左手。多亏双目暂失,他看不见自己朝着枪口踏出一步后避无可避地挨了两枪,刺鼻的火药味本可以激起他的恐惧却很不幸地选错了地方。

       靠激素支撑身体的刑虎享受着超越般的全能感,他轻而易举地一掌捏住敌人的脑壳,踢断鼻梁继续飞向敌人下体的右腿虽然被防住,但紧随其后的凶猛直拳猛击敌人的肝脏;趁敌人吃痛而使不上力的空挡,刑虎绊倒敌人的左腿,击溃敌人的体势,迅速站稳后对半空中难以防御的敌人同时使出膝击与肘击。

       确信自己至少击碎了几根肋骨的刑虎趁着身体还能如愿行动,扶着墙能跑多快跑多远地逃离了遭遇战现场。这之后,便是一片坦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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