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春分》故事集 剧情解析(上)

本以为“谋善村”会是一个讲述恶村刁民以及行侠仗义的刻板,干瘪的故事。
但现在看来,YJ编剧的塑造和讲述力却属实是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说实话,本篇故事实质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故事,但却因为其现实程度而让我心情久久无法平复。
本篇故事发生在原型为西安等山区大山中的村庄“谋善村”,而在这里生活着的人们的难处,也如现实一样让人哽咽。
编剧通过六篇前后带着“叙述陷阱”的故事,让这个真相其实比起江湖义气,生杀予夺和世界大事的小故事,在读起来时候显得各位惊心动魄。
但却又真实地让人在等待真相揭晓的时刻,带着刻板地期待暴民,恶人,反派形象显露真身的我感到了一丝的惭愧。

全篇故事线路有三条,石头线,村长线,铎铃线。
分别以仇白,方小石,方父;
村长,村民,嵯峨;
铎铃,纪录片背后的少年,桑葚;
形成了三条并进的故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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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
《近乡情怯》:出自于唐·宋之问《汉江》。
指远离家乡多年,不通音信,一旦返回,离家乡越近,心情越不平静,惟恐家乡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多用以形容游子归乡时的复杂心情。
这个故事名一方面交代了”谋善村“的地理位置,另外一方面也形容了方小石与踏上寻乡之旅的”仇白“内心的复杂情绪。
本篇故事主要讲述了仇白在登临意后追杀山海众一路向南剿灭了山海众的窝点时偶遇一名叫“方小石”的少年,并因为近似的童年遭遇而将其“拿下”,顺道将其送回家乡“谋善村”后,却察觉村民对见到他感到出乎寻常地反应大,由此对方小石的安危产生了顾虑,这才没等来方小石父亲的情况下,打算留下察看。
编剧在方小石的形象塑造上特意在这篇故事的开始就有意将其塑造为了一个显得有些惹人讨厌,“是非不分”,显得不懂低头的小鬼头形象,因此在读到这里,会感到他有些惹人生厌反倒是让编剧成功的。
他的立绘中他正把嘴从长长的衣领中露出,而遮住嘴巴故作神秘的这一动作,则正显露着他作为青少年时的叛逆形象,在他的幻想里,他是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坏蛋,而这种“中二”的幻想,则与他出生的家庭密不可分,他认为“人只有变坏,才能不被欺负”,这种偏激的想法是他想要加入山海众的原因,也是致使他险些走上歧路的缺陷。
如若不是仇白及时剿灭了那群山海众,那么方小石成为一个山海众并祸害人间的结局可想而知。
但却也正是因为他的叛逆和刚烈,他在被逼上绝境中打算“使用炸弹与仇白同归于尽”时,一条暗埋下他的身世和有关“移山庙”与“炸弹”的线索,以及他对自己“名字”的执念和让人感到心情复杂的“悲剧”才得以产生。
值得一提的点在于,本篇故事在铺垫方小石,”谋善村“故事的同时,却其实也是自然地以仇白一个”归乡人“的视角,将方小石头的经历与她的童年经历进行了关联。
因此在谋善村中发生的”恶“,也正是同那句”山水本就不平“一般,与仇白于姜齐的故乡所犯下的”恶“相关联了起来,并为这个村子之后可能发展为的命运,以及小僧的”恶念“之说提供了佐证。


承
《中庭旅谷》:出自汉诗人两汉乐府的《十五从军征》。
指野兔野雉栖身于家屋、谷葵丛生,在原诗中用以形容一位年老体衰的兵卒在归乡后看到家中残破样子的绝望。
而此处同样起到交代”谋善村“和方小石一家此时境遇的作用。
仇白吃惊方小石回村便遭到如此多人找上门,于是默默观察着情况。
直到方小石的父亲回来,村民紧张地提醒他道“你别忘了……”埋下一个伏笔,方父才打发走众人后,才暂且离开给与父子俩人谈话空间。
作为外来人,仇白随后便遇到了村长,一方面她交代清楚自己没有恶意,另外一方面她似是主动又似是下意识地展现出武功帮助驼兽幼崽(牛犊)不掉入井中,似是用以证明自己并无恶意同时又避免被这一村人看轻,于是得以换来了村长的尊敬和实话实说,于是她才从村长口中进一步得知了此地近年来的恶劣气候情况,以及小石炸庙的前因后果。
原来三年前,方家父子作为外姓在村中确实遭到排挤,在方小石离开村里时,他们家的土地”三亩三“正被商议用于移建“谋善村”的庙宇,方小石气不过,与村民辩解,却被村民所说”全村商量好的事情“和”恰好位于风水宝地”所彻底激怒,并带着对懦弱父亲的不满用自制的土炸弹炸毁了“移山庙”
小石在炸毁坏一半“移山庙”后带伤逃跑步入山中,而村中带人去寻过,却没有找到他的踪迹,于是村中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却村长也和仇白保证他们不会埋怨小石,以说服仇白放心离开村中。
同时,方家父子二人这边,方父与小石的隔阂显而易见,
方父认为小石定是惹祸被人寻上门,要他拿他收藏许久的兽骨去赔仇白。
关心则乱,方父和小石询问着彼此这些年的境遇,方父不小心又说到炸庙的事,再次戳痛了小石,小石直白表示了他对父亲懦弱的不满,以及认为是村里人迷信,这才让人欺负到头上拿自家的田去建庙。
而方父则深痛的表示了近些年来收成的亏欠和种地的难处,如若不是没有办法,又怎会去祈求先祖保佑。
争执未果,小石带着初生牛犊般的激动说他不怕任何人,哪怕今天他也要再炸那庙一次。
父亲则伤心的说“那你回来做什么?为了再炸一次,再跑一次?”最终两人只能泪眼相视,停下争吵。
最终话题转向方父手中雕刻的木头,方父如说气话一般表示“你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我不得给自己造个能躺的地方。”
这句话是一个气话,却也是一个伏笔,方父转而将话题引开,谈到希望小石在去过移动城市以后,能理解“你在谋善村这个小地方都呆不下去,到了镇子上,移动城市以后,只怕吃的苦头更多,能捡回来一条命就算造化”
见小石沉默,父亲见此转而又说:“爹没去过移动城市,你以后说给爹听”
以及劝说小石,村长和村里人没有他想的那么坏,而那“三亩三”也便没有被动,其目的便是希望说服小石留下来。
于是谋善村和方家父子的一去而来得以交代清楚,最终仇白与小石告别,两人道出一句“江湖再见”。
可峰回路转,故事又再到悬疑之处。
村长送仇白离开,一路跟的很紧,直到眼见她到了村口。
而村口那座新起的不详的坟墓更是引起了仇白的疑心。
而第二天,周四,村中众人全都聚集在那“移山庙”里,昏暗的灯光和村民们急切催促的“正事”,又让事情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直到村长表示周家村的宗堂将会彻底接受他们,以及让小石改姓,还有最后那句
“为了村子,小石……你能不能,当一回死人?”
故事由此来到了高潮之处。
本篇故事对于谋善村山中孤村恶劣环境情况的交代,以及方家父子和村长的形象塑造都显得十分精髓。
村长小心谨慎,能言善辩,心思紧密,受人尊敬,即便是仇白也不能从他的话里找出几分不是,反而要在听说这位村长苦言村中难处,那小石炸庙后他们带人寻找无果,还有借那“落井幼驼”而表达出的对于小石的“同情”,以及不会找对方家父子二人“寻仇”的释然后,不得不表示小石确实应该管教的认同和几乎被说服的“放下心来”。
可见其为人处世的能力和作为一村之长的德高望重。
若不是直到她随后准备离去前,村长还是送她到村口的这份小心,以及见到村口的那座新坟,想必仇白险些被村长隐瞒之事骗过去。
他的立绘昂头挺胸,一身正气,可面色严峻,眉头微皱,眼神微侧,一手于前握紧,而后手却背藏。
这些无不暗示着他身上的职责和他的有所隐瞒。
方父,作为小石的父亲,曾经想必也是一个让小石感到骄傲的父亲,否则小石不会想要尝试学习父亲使用炸药的本事。
但其身体明显因为多年的打猎生涯而受苦,好不容易安顿下来购得的田产也因为“村中商议”被决定拿去迁庙,他显然心中不可能毫无怨气,但他却仍然笑脸迎合,甚至在小石的眼中,他的忍让和妥协是对他们父子二人这个家的“背叛”是一种好受欺负的“软弱”,由此小石才宁愿成为一个“恶人”也不要做好欺负的“软蛋”。
可从方父言语中透露出的对自己身后的不确定,以及对小石被仇白带回家后的已然习惯的“赔礼道歉”来看,显然小石对村民们叛逆显然不仅是只有炸庙一事,而方父之前为此已是赔了不少笑脸,但在诸多矛盾之下,方父仍然是第一个担心着小石的身子,盼望着小石长高,担心着他没好好吃饭,对小石无条件的容忍和爱意,可见一斑。
而从那句“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爹就是担心……”中,则更加体现了他对自己死后对小石未来何去何从的无能为力。
他是懂得为人处世的道理的,也明白自己作为外姓,想要步入村子的困难和艰辛的,他的忍让,实则是被艰苦的环境和期望小石能被村子接受的愿望造就的。
他的立绘弯着腰,佝偻着背,脸上的皱纹和消瘦的脸颊体现着他的忍让,身上的破布和旧衣物,也体现着他们父子二人的贫穷……但与之相对的,则是小石的衣物虽然朴素,但却并无残破的补丁和缺损,想来作为一个单亲父亲,他对孩子的爱惜远胜于对自己的。
小石,在本篇故事中,他的所作所为与村民的矛盾彻底被交代清楚。
但关于他的性格如何成长为此,在仇白与村长对话时得到了暗中交代。
落井的牛犊和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石正是一组对应。
村长说那母驮兽难产死了,留下这么个崽子,没母驮兽带,那小驼兽从小驯性子,这该是受到刺激跑出来了。
这段对于驼兽跑出来的交代,其实也是对小石身世的交代和性格的解释。
小石的母亲下落不明,显然父亲也并未告知他为何,但他显然因此从小遭到村中其他人的“特别关注”,他们家又是外姓,他的童年遭遇使得他迫切想要离开这个村子,所以他才炸了庙,想要去往移动城市生活,然而在移动城市的生活也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在最终沦落到山海众中,即便是给坏人打下手,却也因为自身见识的不足而遭到山海众最后的怒斥。
而他认为“这匹驼兽养着只会是浪费粮食”所以将驼兽卖了,换做了食粮,一方面体现了他作为农村家庭小孩的务实甚至是从小忍饥挨饿,另外一方面也确实再次体现了他对即便是山海众这样的恶人,甚至是仇白,也并没有感到恐惧的“牛犊之勇”
但好在,仇白救了“小石”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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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
《不问鬼神》
自明其意,“谋善村”的建村奇迹,愚公移山的故事。
谋善村所拜的“移山庙”正是他们的某位先祖“挖山人”。
这个故事我们理应都听过,然而这段故事中问这位“挖山人“为何的却不再是村中的智臾,而是货真价实的“巨兽”。
这只巨兽对于孜孜不倦,一刻不放弃挖掘着他尾部的“挖山人”感到了厌烦,最终决定了自己挪窝,于是当天夜里,一座大山消失不见。
“人,又为何非要和这山为敌呢?”
“它又为何非要横在这里呢?!是这天地先与人作对。”
“何其不讲理!何其聒噪!”
“你们已经在我尾巴上叮叮当当了五年三个月又七天……”
“罢了罢了,你们不停,那我走吧……”
我们并不清楚这究竟是从上帝视角得知的真相还是庙中流传的故事,但显然在遥远的过去,“谋善村”的先祖所做的,便正是人定胜天,不问鬼神。
他成功了,但对于千年以后的现在,对现在谋善村的村长以及村民们,方家父子来说。
这一坚持和威胁到他们生存的艰苦的气候环境,却并非是像故事里那样可以轻描淡写忽视的。
看看这些种子,
前两年大旱,没留下多少,
近两年大雨,都发霉了。
地窖只剩下去年冬天的果子,
几棵老树,现在也还没有发芽,
村里已经好几个季度没有存粮了……
万一碰到个青黄不接的时候……
在方小石炸塌“移山庙”之后的三年里,“谋善村”的自然条件越加恶化,而灌溉设备的老化使得继续开展农业变得十分困难,地下河同时被黄沙污染,使得打井储水也成为了十分艰难之事。
迫于贫穷,为了获得更多资金,村长请求过补贴,但直到今天也没有发下来。
迫于生活环境的改善,村子不得不揽下了对山区“驰道”的工程承包。
驰道即是炎国对边远山区用于运输物资的基础设施,即便天灾来了就会把这些驰道全都损坏掉,即便移动都市并不会一直停留在一个区域,然而驰道总是要修的。
因为还有人活在那边缘的大山里。
而村子外这段驰道的维护,正能为村子带来大量的工作岗位,待遇,以及援助。
前几天夜里,
城外的山体垮塌了,压死了个孩子,这孩子身边只带着一个塑料匣子。
他躺在泥石流边上的泥滩里,已经没了气。
而那塑料匣子,原来是个摄像机。
村长不敢相信,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怎么会有人……”
他急了,他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他想找官府的调查员来,把这孩子的身世调查清楚,通知他的家人。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村民出声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因为抢修驰道才被……?”
“你什么意思?”
“族长,你看这个孩子的模样……像不像猎户家的方小石?”
是的,因为实在是被贫穷压弯了腰,
“谋善村”这些说得上是淳朴善良的居民们,决定集体犯罪。
因为若是抢修驰道而殉职,给的赔偿款很丰厚。
一百多万,够村里干很多事。
于是在千年之后的移山庙里,村长跪拜在“挖山人”的面前,面对连年的灾情,纵使是他,也已然无能为力……
一人一像,破庙空庭。
“先祖,我也是没办法……”
他们只是需要借一下那个孩子的尸体,借一下方小石的名字。
“虽是猎户不说,我不说,但大家都清楚,那孩子多半已经死在了荒野上……”
“只是需要冒犯一下那位死掉的孩子……但这都是为了村子……”
诺大一个村,百来号人,他们却只能寄希望靠两个死掉的孩子来拯救自己的村子。
“后人没用得很……“
“我当了几十年族长,没让大家伙日子好过些,这三年,甚至连您的庙也没有修缮完。”
“我今年六七十,已经没法下地干活了,只能趁自己还走得动路,说得上话,给大伙讨条活路”
“先祖,求求您,保佑后人们,保佑村子,保佑事情顺顺利利解决。”
村长,以及谋善村的数百号百姓,终于是向“鬼神之意”低头了。
而这一切,都被嵯峨,这位小僧看在眼里。
而另一方面,小石因为不同意丢掉自己的名字,而被关了起来。
他对于自己的名字被安在一个死人身上表现出的是极其的不满。
“再怎么样,我们也没想真害死你啊”
“你们现在这样,还不如真的杀了我”
“又闹小孩子脾气了是不?”
在村民的眼里,小石这样的生气是难以理解的。
“我知道名字被安在一个死人身上是有点别扭,但说破天,也不过就是个名字啊。”
“你还可以叫方小禾,方小树。又能咋样呢?那里犯得着寻死觅活呢?”
“再说了,你这回为村里牺牲一回,大家伙儿都会念你的好,以后大事小事都会照顾你家一点,安安稳稳地活着有什么不好呢?”
但在小石眼里,自己的名字是自己的。
自己不是方小禾,不是方小树,自己只是方小石。
又不是阿猫阿狗,怎么能随便改名字?
但比起自己的名字,还有另外一个事情,更让他难以相信。
“那我爹呢,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同意的……还是他提出来的!!”
“别这么想你爹,但这件事已经报上去了……只是大伙没想到你会回来,你爹也……同意了。“
不是单纯因为名字,而是因为父亲背叛了自己。
小石的信念,由此才彻底崩溃。
最终,看他说不通,村民已然放弃了说服他,只把他绑在了屋里。
因为他们都明白,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他怎么闹,都是没有用的。
但就好像如果小石同意了,他们就能求个心安似的。
就好像小石同意了,这件事就不再可耻了似的。
但,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眼下他们要做的就是村长交代的,为了保证不出意外,为了那笔殉职补贴……必须把小石关好。
然而,仇白其实并没有离开,在离开村头后,她又掉头选择了暗处观察,并在偷听到了大致以后,选择了回头去找方父。
眼下他没有选择直接去救方小石,因为她真正想要听的,是方父的想法。
为了村子出卖自己的利益,他是否是自愿的?
但实际上,他又能否不是被自愿的呢?
当仇白说出:
“你也以为他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死在了荒野之上。”
他的内心说的是:
不……
不是。
“我不同意。”
“虽说小石给村子添过麻烦,但这件事不能这么办!”
“再说,谁说小石已经死了?”
“有那笔钱当路费的话,应该够走不少地方了吧?”
方父也曾拒绝过,然而。
却被那句“路费”给说服了。
他不是因为钱屈服的。
对贫穷的他,一无所有的他来说,只有他的孩子最重要。
三年了,我总得把我的孩子找回来。
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而事到如今,已经板上钉钉……
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
“姑娘,不……女侠,感谢你,但是,请你不要再管了。”
仇白并不天真,从南到北,再伤天害理的事她也见过。
她并不想插手此事,只是,她在意的是一件事。
“就凭一句口头承诺?”
也正是这一句,让方父已然接受了这不公平的心,又再次不安了起来。
以方小石的性子,他不可能答应这件事。
难道说,你们要一直关着他?
万一闹出了事情,你们到时候打算怎么办?
仇白的话如同利剑一般刺痛着方父,
“罪行一旦起了头,就没有想停就停的道理。”
方父闭上了眼,仇白默默留下一句
“你是他的父亲,但你没有保护他的方法”
她决定留下来保护这对父子的安危。
而另外一边,由于村中孩子们戏耍,村长得知了那死去的孩子并非只身一人……
本篇故事里,
开头有关巨兽的片段先不论真假,
却天然让人感到先祖开山的伟大,但与此同时也让人能看到巨兽与人类天生的利益矛盾。
巨兽只是随性所谓,想躺在哪里就躺在哪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自由地使用权能。
却就因为此,让身边的人类遭遇着各种各样的天灾与自然的艰辛。
而人类想要获得幸福的生活,就不得不为此赶走巨兽。
人为何要与天斗?
天又为何要与人斗?
这种天生的矛盾是不可完全调合的,必定会有摩擦和斗争。
最终的结局任未可知,但站在人类的立场上,
为了巨兽的利益而牺牲自己的生活,却是不可理喻的,
况且是农夫愚公尚且知晓这个道理,
山海众这一组织的理念也由此显得尤其愚昧和可笑
而本篇故事中以名字为起因的较劲,使得方小石与整个村子的利益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在任何一个集体中,这种牺牲个体维护集体的利益,好似天生便带有着正确性,而这也便是本篇故事最为核心和现实的黑暗面。
虽说好像只是一个名字,但方小石对自己名字的执念,却带有着几近偏执的不放。
这种感觉对很多人来说难以理解,但对于这个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却意味着很多。
他的名字代表着他的尊严,他的灵魂,他的过去。
如果他今天可以被叫做方小苗,方小禾,那么明天就可以被叫做方小猪,方小狗。
就像鬼妈妈的故事里一样,作为青少年的方小石对自己名字的执着,就像是Coraline觉得交出名字就等于接受与恶魔交易,背叛自己的灵魂一样。
孩子并不是唯利益至上的,他不会去想失去自己的名字他能得到什么,他不会因为能让别人对自己好对自己父亲好,就让别人叫自己方小猪,方小狗。
而最让他无法容忍的,更是父亲对他的“背叛”。
他无法理解父亲居然能为了一笔钱,将自己的名字出卖,
这种感觉就是赤裸裸的“被背叛了”,被自己的父亲背叛了。
他只有父亲一个亲人了啊。
他并不是完全不懂这个道理,他也明白这笔钱对村子里的人意味着什么。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村子里的其他人当作是自己的亲人,
所以他才从来没有对所谓的“集体利益”和“牺牲自己”感到正确。
而至于对贫苦环境对人性的改变,也足以在陷入穷途末路的村民身上表现出来。
集体一概念本就是为了在艰苦环境下互相扶持所诞生,
靠种田吃饭,那就是看老天爷的脸色吃饭。
连年歉收,村无余量,百来号人,都指望着村长来管理,安顿。
然而若是有一天真的到了穷途末路,人吃人,易子而是岂是不可能?
村长明白这一切。
村民们也明白。
村中本无恶人,良善的村民,哪个不想守住自己的本心?
若不是为了让村子能生存下来,没有人会选择做出这般唯心之举。
他们确实是由此被逼入了不得不触碰道德底线的地步,慌了神,昏了头……
为了“守护”气脉,权衡利弊上下,决定移到“三亩三”,
或许真是因为那是最弱者…触犯他们利益的后果最小。
为了“拯救”村子,借死去少年,和方小石的姓名,
或许真是因为那是死人…死人可不会说话。
为了“避免”计划被破坏,必须关住方小石,不能放他出来。
或许真是因为即便你死人起来说话了,那也可是牺牲一个人…能救所有人的好事。
那么接下来呢?若是再有这样的事,若是方家闹,那么要拿方家父子,这对最底层的弱者如何呢?
而方父的忍让,让方小石感到被背叛的源泉,
期望能得到帮助和关照,能融入机体的希冀,
本质上出自于希望能够分享集体利益的一部分。
他前半辈子打猎为生,风餐露宿中落得一生伤痛,好不容易踏实下来,想要好好过日子,
却发现,想要融入一个集体,却是那么的困难,尤其是自己本就是最弱的那一方时。
所以他被迫出让自己的利益,无论是家里的田,还是儿子的名字,一切看似好像都是他“主动的”,然而这一切又怎么不是“被迫的”呢?
这就好似现实中的“被自愿”问题,无论是黄赌毒的哪一项,都是恶的开端,都是会使得最弱者走向“被自愿”道路的无解之局,整个“谋善村”是一个小社会的缩影,哪怕是有着英明善良成员的社会组成,也将在没有束缚和干涉的条件下,在碰上解决不了的集体问题,为了获得利益的情况下,对最弱者开刀……而这就是难以解决的社会问题,是“恶”的开端。
整个“方家父子葬儿”事件的背后,暗藏着的,是让人细思极恐的千百年的大问题。
上升到这个高度,一切也就不再是方小石拒绝交出自己名字这般简单的“小恶”,而是一种集体对最弱个体的“压迫”了。
然而,“谋善村虽说”确实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开启了恶的开端,但好在,他们是幸运的……因为他们本质并不坏,而与此同时在场的几位能人得以阻止了这一次“恶行”的实施,与此同时,作为“主使”的村长,仍然留存着一颗能悔过之心。
至于之后的故事,我们明天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