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硕珍】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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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是金母的生日,金硕珍久违得回家住。周六的一大早,哥哥就把小巴特扔在了他的床上,然后出门采购了。没错,金硕珍这周末的任务约等于带孩子。
“巴特呀,你想不想玩蹦床呀?”
“叔叔的床很软哦,爸爸带你去。”
“嗯!”小巴特点头,清脆的回答。小朋友还不满三岁,但话已经说得利索,小手小脚小身体,软软嫩嫩很可爱。
金硕珍的人体闹钟小巴特一到他的床上就开始撒了欢,蹦蹦跳跳,此时正睡的香的他倒是成了阻碍。金硕珍被他一脚踩醒,小朋友也被绊倒,躺在他身边咯咯笑着。
“嘎贡~~巴特呀,很开心嘛~嗯?~跳跳确实是件有趣的事呢,对吧~”金硕珍带着刚醒来的浓重鼻音说道,伸出大手轻轻捏捏小巴特的脸颊肉。
“叔叔带你去摘草莓好不好啊~”金硕珍翻身坐起,走进洗手间开始洗漱,不时探出半个身子看看在床上蹦得欢乐的小巴特。
草莓园在城郊的一个农场。初冬的天气,树木枯黄,挂在树枝上的叶子零零散散,飘飘摇摇。空气里带着些萧瑟,“确实是到了穿暖暖的时候呢,对吧巴特~”金硕珍穿了件暗绿色连帽卫衣,外面加了件格纹厚外套,配上米色的裤子和温暖的棉袜。一身学长穿搭,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三十多岁要奔四的人。
汽车驾驶到农场前的交叉路口,金硕珍的记忆有些许混乱,“是走那边来着?”他皱着眉头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姐,麻烦问一下…”金硕珍下车对正在路边摘苹果的人问路。
转头相视的一刻。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命运会以最狡猾的方式找到我们的软肋。
时空轮转,凝滞的一瞬间,金硕珍感受到了一些通感的记忆涌上心头。关于那天晚上的香槟如何香醇,那天晚上的亲吻如何甜蜜…
方阿米是著名时尚杂志的主编,入行已经十五年,圈子里的人结交的七七八八。专业与天赋并存,业内合作过的人都说好。在方阿米事业稳步上升的时候,她和自己的大学同学结了婚,组成了温馨和睦的小家庭。两人的爱情故事平平淡淡,没有什么跌宕起伏,也没有爱恨纠葛。方阿米一直不确定自己对他的感情,或许是习惯了他在自己的身边,也或许是自己混淆了对他的爱意。两人的结合,有百分之八十的因素大概是觉得时候到了,可以结束长久的恋爱长跑步入人生下一阶段了。不得不说,在这件事上,她的决定多少是有些潦草。以致她自己都很难分辨出到底什么才是爱。
三年前,杂志社的年刊敲定的艺人是最年轻影帝获得者金硕珍。年仅三十五岁,就获得了业内最高的肯定。那时候,方阿米三十岁,刚刚升为杂志社的副主编,工作劲头十足,热情异常高涨。作为时尚界的标杆杂志,年刊自然是不能放过这一大热点。这种事件虽说优先顺序不是第一影响因素,但方阿米还是在颁奖结束的瞬间,就找到了金硕珍经纪人的联系方式,开始抛出杂志社的邀请,交涉工作事宜。
很难相信金硕珍和方阿米相差五岁。就连金硕珍都经常开玩笑说,“我在方阿米面前都要叫她一声米姐。”
年会的那晚,金硕珍作为嘉宾出席。方阿米也盛装出席,一席黑色紧身鱼尾长礼裙,衬得她阿娜多姿,明艳动人。期间她到露台透气,因为天气颇冷,放眼望去,整个露台加上她自己总共就两个人。
那个人背对着她。一身黑色正装,纤长的身躯微微低俯在露台的玻璃围栏上。方阿米本就被冷风吹红的鼻头,加上使她几乎热泪盈眶的此刻,让她看起来好像个哭惨了的泪人。在无数个暗夜拯救她的人,只一个背影就能让她的内心层层翻涌。
金硕珍住在杂志为他预定的酒店顶层的套房,方阿米双手还住金硕珍的脖子,把他的脸贴近自己的脸,呼吸交缠。透过崭亮的落地窗能够将整个城市的夜景纳入眼底,繁华带着落寞。就像这瞬间玻璃窗上映出的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我们的心和身体都会只被给予这一次,在能够感受的时候,方阿米怎么能放手呢!抱着这种信念,方阿米一路攀爬,到了现在的位置,不论是人还是事,她都不是会主动放弃的人。
那晚过后,方阿米结束了自己两年的婚姻。
那晚月亮好像在天边跳舞。从宴会中途逃离,和金硕珍来到顶层的房间,好像是不经过大脑的动作。胸腔里的渴望,那是方阿米不曾感受过的冲动。
后来金硕珍因为工作去了美国。时隔三年,再次遇到。泪腺开始发达的不受控制。当初是自己说不要再联系的,到头来不争气的还是自己。方阿米紧了紧拳头,身上的衬衫皱的不成样子。
心脏猛烈跳动,像是沉到了水底,想要大口呼吸却与空气隔绝。是一种深重的恐惧。
“你结婚了吗?”看到彼此后,方阿米的第一句话是盯着金硕珍的眼睛语气极平缓地说出的。随后眼神越过打开的车门看到了后排座椅宝宝椅上已经酣睡的小巴特。
“你过得还好吗?”金硕珍看着一身劳动装扮的方阿米问道。时尚杂志的主编该是何种形象呢,金硕珍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着装的主编,虽然超出他的日常经验,但方阿米他还是一眼认出,眼睛闪亮,语气惊喜。
“草莓园在左手边走。”方阿米回答。
两人的交流文安不对题。
在方阿米转身的瞬间,金硕珍脱口说,“我没有结婚。”
方阿米怔在原地。
“小巴特是我哥哥的孩子。”金硕珍指指车里。
金硕珍突然出现又离去的那几个小时,方阿米好像好像过了有一个世纪,尤其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三年前一起度过的那段简短的工作时间和一些隐秘的时光角落重又浮出地表。
方阿米就那样呆坐在苹果树下,不知过了多久,大概天已经黑得彻底,乡间夜空中的星星挂满了天边,初入冬天的夜风带来干冷的空气和身体的抖动。
路的远处,汽车的远光灯满满靠近,然后换成近光灯,打在方阿米面前的空地上。金硕珍伴着灯光一起出现在眼前。方阿米先是看到了他上午穿的勃肯鞋,然后,是弯曲的膝盖,他蹲了下来。眼神清澈温柔,一如三年前。
“摘个苹果都要把手搞成这样,你能不能量力而行,适可而止!”看到她的手,金硕珍语气突然强硬,但并不是责怪。不容置疑地夺过她满是血泡的手,拿出自己的手帕简单包住,然后说,“我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
“你还是老样子,用尽全力的样子让我很心疼…”金硕珍一只手开车,一只手轻握着她的手说道。天空广阔高远,正是能够激发回忆与欲望的寂静夜晚,双手碰触的感觉和周围的空气扑在身上都格外柔软。
当初也是因为他这句话,方阿米难以自持,好像终于有一个人能够明白自己的倔强。
方阿米眼睛看向别处,极力回避他的视线。
“你说不要联系还真的就是不联系,无论我用何种方式都得不到你的回应。你都不考虑我是不是同意吗?!”
“和一个有夫之妇纠缠不清有什么好处吗?!”方阿米冷声讲到。毕竟那时候他正是事业发展的顶峰,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等他失误,等他掉落神坛…
金硕珍这三年中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试图联系方阿米,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挣扎放弃中徘徊。在英国工作拍戏的这三年,伦敦的天气就像是金硕珍的心情,灰蒙蒙的混混沌沌的,拨不开表面,看不清内里。连多年陪在金硕珍身边的经纪人哥哥都摸不准他的想法了。
金硕珍住的房子带着一个大大的露台。每到下雨天,金硕珍就会推掉部分行程,把自己关在家里三五个小时,不吃不喝。下雨的露台好像成了能够带给他莫大安慰的秘密基地,他会推开门,走到露台上,在地板上躺上一会。
金硕珍躺在雨中的露台上,无数次回忆着他和方阿米之间仅有的生活画面。那些回忆仿佛变成了金硕珍与清晨,与阳光,与落日,与所有一切美丽和令人兴奋的事物之间的唯一联系。
对于刚开始一起工作的合作伙伴,金硕珍实在感到抱歉,让对方等自己到这么晚。因为拍戏行程,金硕珍赶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凌晨。进入会议室之前,金硕珍透过玻璃,从百叶窗的缝隙瞥见了还在等自己的编辑,也就是方阿米。
雨点拍打窗玻璃的声音传入方阿米的耳朵,她的视线望向窗外,身体离开椅子,外面雨正下得欢。窗另一边的金硕珍被突然起身的方阿米吓了一跳,没错,他是个易受惊吓的体质。还没反应过来,兴致冲冲的方阿米就已经站在了金硕珍的眼前。
“你来啦!”方阿米语气欢快。然后隔着金硕珍的外套拉上了他的手腕就往电梯处走。
“去哪里去哪里呀,不聊工作了吗?”金硕珍疑惑。
“聊,当然聊,带你去找灵感。”
金硕珍被方阿米拉着,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金硕珍被方阿米带到了公司楼下,从后门出去是一条小街,凌晨的时间,寂静无声,寥寥无人也无车,除了打在地上的雨声。
金硕珍瞪大眼睛,张大嘴巴,站在原地,似乎在用全身表达自己对方阿米此时行为的不理解。
因为她走入雨中,躺在了地面上,还笑得灿烂。
看他迟迟不动,方阿米起身来拉他。金硕珍真的很拒绝,他很不喜欢浑身湿漉漉的感觉。也许是出于一时的面子压力,他迟疑了半秒,还是任由方阿米拉着自己走入雨中,并且躺在了大马路上。
“这感觉很奇妙~”金硕珍不由得咧开嘴笑了。
一个人闯入心扉原来可以这样简单。
治疗结束,方阿米从诊疗室出来,看到窗前被月光笼罩着的在出神的金硕珍。看起来清冷又孤傲,其实是个随性洒脱的人。在这样复杂混沌的世界生活,仍能保持真心和赤诚,方阿米又该如何才能爱上其他人呢。
方阿米走上前拽了拽金硕珍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