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著鸭翻-第三人称】VegasPete-21.外卖员
21.外卖员
Vegas从浴室走出来的时候，半干的头发还湿漉漉地搭在肩头，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水汽。Pete莫名不敢看他，只悄无声息地把那些他带回来的东西整理好，见他一个人去了外间办公室，坐在那里不知忙着什么。
他一边办公一边频频转过头来，Pete知道，玻璃门从外面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他也不明白Vegas在看什么，只好不去理会。整理完东西有些无聊，便如往常一般坐在床上摆弄手腕上的链子。
直至天色暗下来，Vegas依然坐在那里，他中途只离开了一趟，估计是和Macau少爷一起吃晚饭去了，不知他们都去吃了什么好吃的……Pete低头看着Nok送进来的食物，忍不住在心里骂。
也不知他今天在忙些什么，Pete从玻璃门看去，见他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头都几乎要埋进堆积如山的文书里面。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Vegas这才从办公桌前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筋骨，揉了揉太阳穴和眉间，又回浴室里洗了把脸，这才躺回了床上。
Pete自觉地往旁边让了让，给房间的主人腾出一大块位置，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到可以忽略不计。他每天都在掰手指，想这Vegas似乎已经有好几天没来招惹自己了，忍不住开心起来，他大概真的腻了吧！估计再过不久，这人就会嫌弃地对自己摆摆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Pete伸手关了床头的灯，寂静的夜晚黑黢黢的，他侧过身的时候只能看见Vegas高挺的鼻梁，那道阴影像起伏的山脉。他辗转了几次，越发觉得困意消退。
床不算特别大，两个长手长脚的男人睡在一起，就算都靠在床边也不免会有皮肤贴在一起，Pete乘Vegas睡着的时候在两个人当中放了一个抱枕，以免那人半夜总喜欢把腿架在自己腰上。
他睡不着，烧饼越烙越清醒，清汤寡水的晚餐在胃里翻来搅去，Pete恨恨地想，自己还真是山猪吃不了细糠，以前大吃大喝胡吃海塞的时候也没胃疼过，吃了几天有机蔬菜竟然难受成这样。
他翻过身去不再看Vegas的脸，脑子里走马灯一样飞过各种往日喜欢的美食，碗碗盆盆地在头顶上飘来飘去，越想越饿，越饿越想。
“睡不着？”一只手从腰侧伸过来，一把从背后将Pete搂住了。Pete一愣，他不知道枕头是什么时候被拿走的，那具温暖的身体慢慢地贴上了他的后背，把头埋进了他的肩窝，冰凉的鼻尖有一下没一下地在他的脖子上蹭来蹭去。
“你干嘛！”Pete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往前缩了缩，却没想到自己早已挨到了床边，这一躲直接让他从床上滚了下去。
“疼死了！！”Pete坐在地上，很没有形象地揉着自己被摔疼了的屁股，月光从阳台洒进来，借着这一点昏黄的光线，Pete看到Vegas脸上都是笑意。
他一手支着脑袋，看好戏一般着看着Pete皱在一起的脸，笑道：“你怕我怕成这个样子？”
“呵！我还以为是鬼呢！”Pete嘴硬。
“睡不着吗？怎么翻来覆去的。”那只骨骼修长、经脉清晰的漂亮手臂换了个摆法，Vegas托着下巴，在黑暗中看着Pete。
“才没有……我就是……饿了。”Pete结结巴巴。
“又来？”Vegas噗嗤笑出声来，大概也没猜到是这么个结果，轻轻叹了口气：“我家就没让你吃饱过，对吧？”
“你才知道啊！”Pete一肚子委屈：“自从我来了这里，一顿好饭都没吃过！”似乎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他的肚子还适时地咕了一声。
他没好气地拍了拍屁股站起来，扑通一声坐到床上，轻轻推了Vegas一把，把他半撑不撑的身体推到他自己的领地：“睡你那头去，退退退！”
Vegas顺势滚了一下，没有滚到自己的枕头上，反倒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一边穿拖鞋一边将床头灯打开了。
“你去哪儿？”Pete见他走出去，越发摸不着头脑，这个人最近的行为总是怪里怪气的，他稍有不慎就跟不上了。
难不成他这是去拿钥匙给自己解开锁链了？
Pete自己想着都气笑了，反正都够离谱了，索性让它离谱个够吧！
那人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了，只留Pete一个坐在床边思绪乱飞，他又急又期待，指甲盖都被啃掉好几个。
直到一股熟悉的味道随着脚步声传来，Vegas像上次一样，端着一碗面条回到了卧室。浓郁的香味弥漫在整个房间，横冲直撞地往Pete的鼻子里钻，他眼睛都亮了起来，全然忘了自己原本在期待什么。
“到沙发这里来吃。”Vegas把碗放在茶几上，然后自己靠在沙发上。
“给我的？”Pete指了指自己，见Vegas点了点头，三步并做两步地从床上跳下来蹦过去，像小猪一样对着泡面吸鼻子，贪婪地闻那股香味，好像面前摆着什么山珍海味一样。
“辛苦你了。”想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泡泡面的样子，Pete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乖乖坐到Vegas身旁，端着碗，小心翼翼地搅了搅面，然后夹了一大口咬在嘴里。
面条入口一刹那，那张脸上瞬间绽放出无与伦比的幸福神情，好像周身都迸出光来。竟然是冬阴功口味的鲜虾面！！Pete幸福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别吃那么快，小心烫。”Vegas一边说，一边倒了杯凉水递给Pete。
Pete拿起来喝了一口，然后继续呼啦呼啦地吃面。Vegas倒完水，把长腿架到了沙发上，挤在Pete身后，双手枕在后脑勺上，慵慵懒懒地躺在那里，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Pete。
Pete识趣地稍稍往前坐了一点，好让他靠地更舒服些，继续专心吃面——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泡面这么好吃！
似乎是那人的眼神太过灼热，Pete感觉自己被盯得火辣辣的，他斜眼瞄了一眼Vegas，有些不舍地递了递碗，说：“你吃吗？”
“不吃。”Vegas撇过头去，有些不屑地说：“保姆说吃这种东西会死得很快。”
“你尝一口！”Pete嘴里的面还没咽下去，讲话叽里咕噜的，他把面用叉子卷起来，送到Vegas面前又打了个弯，塞进了自己的嘴里，砸吧砸吧地嚼得起劲。
Vegas笑着翻了个白眼：“好好吃你的吧。”
Pete也笑得很开心，一边把面咽下去一边说：“你先去睡吧，一会我给你喷除臭喷雾，保证一点味道都不会留下的！”
“不用，我等你吃完。”他淡淡笑着，继续歪着不动。
或许是Vegas今天笑了太多次，Pete觉得头皮有点麻，一口面差点噎住，生怕Vegas脑子里还有什么其他歪脑筋，哄小孩一样哄道：“你先去床上睡觉，别总看着我，你又不吃，老盯着我的面做什么？”
“谁说我看的是你手里的面了。”那人不以为意，屁股根本没有要挪的意思：“再说了，这是我家，我想睡哪里睡哪里，想看什么看什么。”
Pete撇了撇嘴，转过头把面吃完，又喝了两杯水，虽然觉得还有点没吃饱，但想想有的吃就已经很好了，难不成他还能让Vegas再出去给他做一碗么？
“吃完了就去刷牙睡觉。”Vegas起身把碗和水杯端到外室。Pete从浴室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几乎没有了泡面的味道，取而代之的是除味喷雾淡淡的清香。
他正要躺下，Vegas又伸手一把把他从床上捞了起来：“靠一会再睡，刚吃饱，也不怕胃酸倒流，这点常识都没有。”
那人说着，又把横在床边的枕头拿过来垫在他的身后，自己关了所有的灯，爬上床盖好被子，不一会就睡着了，只留Pete一个人傻傻地靠在床边。
“哼，霸道得要死。”Pete嘀嘀咕咕，却并不觉得生气。他不知那人是开了什么窍，竟然变得这样好心，虽然嘴巴还是一样又臭又硬，但他竟然并不讨厌这样的Vegas。
新的一天，Pete忽然想到，这个房间里不知道有没有粉笔或者木炭笔，这样他就可以偷偷在床后的墙上画天数，就像犯人在监狱里那样。脑子乱哄哄，他忽然想到小天狼星布莱克，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从阿兹卡班的摄魂怪手上逃出来的……
今天很早Vegas就去外间的办公室继续工作了，到了下午还和Kan先生一起去了公司，他隐约听到外间有保镖在闲聊，说这几天分家不太平。
其实他大概也能猜出来一些，他当时给Kinn少爷发了不少证据过去，这事从他被囚禁的那一天开始就石沉大海，时至今日也该东窗事发了。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分家这一大一小两只狐狸一定会绞尽脑汁想办法撇清关系，不让Kinn少爷直接查到他们头上。
思及此处，Pete不经又想，主家的人现在都在做什么呢？少爷、Kinn、老爷、昌哥……他们会不会有办法对付分家呢？他们有没有一点想起过自己这个人呢？
“咔嚓”一声，是房门被钥匙打开的声音，Pete急忙从地毯上爬起来，抬头一看，Nok拿着一台手机走到了自己面前。
“Pete，Vegas少爷要和你说话。”他把手机递到自己眼前，顺便非常及时地掐断了某人眼里喷射而出的火苗：“你别这个表情，少爷吩咐了让我盯着你，如果你有什么动作，就让我开枪打你。”他说着，掀开西装的下摆，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Pete恶狠狠地朝他吐了吐舌头，还是乖乖拿起手机放在了耳边。
“想吃什么？”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挺轻松，应该是听到了Nok威胁他要开枪的事情，联想到他气急败坏的表情，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嗯？你说什么？”Pete似乎没太听清，又问了一遍。
“我说，你想吃什么，我一会给你带回来。”
刚才是没听清，这回是没听懂！Pete愣愣地盯着手机，一脸茫然。这是谁？这是Vegas打来的电话吗？他反复核对了手机上的名字和号码，又认真辨认了一下声音，都没错啊？他这是被下降头了吗？
“我能选吗？”Pete试探着得寸进尺。
“我懒得帮你煮面了，要吃什么就快说。”那语气听着有些不耐烦，却依然带着笑意：“我和Macau正好在吃日料，你要吃生鱼片或者寿司吗？”
“不不不！”Pete急忙摇摇头：“我要吃咖喱饭，变态辣的那种！其他南方菜也行，什么都行！”Pete胡乱说了一堆，Vegas也没反驳，只淡淡应着，等他说完，Vegas道：“行了知道了，真是麻烦。好啦，你把手机给Nok，我有话和他说。”Pete乖乖地把手机递给Nok，想着Vegas答应得如此干脆，心情大好，可转念一想，他这个大少爷不会没吃过咖喱饭吧？他要是不认识南方咖喱饭怎么办？！
“好的，Vegas少爷，我知道了。”Nok恭敬地应承了几句，挂了电话，却见Pete坐在一边傻笑，不知在想什么，忍不住凑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说：“Pete，我觉得你的路子走对了！”
Pete还没反应过来Nok的意思，他又说：“逃跑指日可待啊！苏苏呐！”他说完便收敛了表情，一如往常像个机器管家一般走出了房间，留下Pete一个人在房间里高兴地上蹿下跳。
是了！连Nok都说他走对了路，连他都看出Vegas变了？说不定刚才Vegas还在电话里和Nok抱怨自己怎么这么烦人！可能再过不久，Vegas就会嫌弃他，觉得他事逼，受不了他总是大半夜肚子饿，然后把他丢出去！
他在等待食物的期望和期待出逃的妄想中，脑袋空空地度过了快乐的一天，连锁都没来得及敷衍地撬一撬，就再次听到开门声，飞速地从沙发上跳下来，满心期望地转过身，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竟然在期待那人回来，就被再次看到Nok的失望淹没了。
“少爷又有话和你说。”他再次把手机递了过来。
“喂？”Pete认真地捏着电话。
“我在一家咖喱店里，你要吃什么？”
“都有什么呀？”
“你直接说，你要吃什么？”
“嗯……”我哪里知道店里有什么！！Pete心想！
“哥，你们店的招牌是什么？”Pete透过电话听到Vegas问服务生，看来这个大少爷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嘛。
“%￥&*！@……”
“就那个！”Pete听到服务生报了某个菜名，正是他最喜欢的那个，忙出声插话。
“那就拿一份这个。”
“有甜猪肉吗？我也想吃甜猪肉……”Pete又插嘴。
“再来一份甜猪肉，你还要什么？”
“我还想吃椰子黄咖喱虾……”
“再来一份椰子黄咖喱虾。”
“还有呢？”
“我能不能全都要，然后打包回来慢慢吃？”
等Nok一出去，Pete就一蹦两尺高，幸福地在柔软的沙发上扭来扭去。他几乎不敢想象，自己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吃到最爱的南方菜！！他一向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主家的手下也常常说他太过随和，可他就是这样啊！满足感又藏不住！一如今天，不过是一顿饱饭的小事，都能让他开心到飞起。
他忽然在想，Vegas会不会打算杀了自己？就像狱卒会给死刑犯吃顿好的作为临刑餐一样，不过也没事！能吃到各色各样五花八门的南方菜，死也值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Vegas才回来，他手里提着一袋咖喱饭，Nok跟在他的身后，端着小桌板一样宽的大盘，上面摆满了各色各样的南方菜。Pete选了两样最爱吃的，剩下的让Nok放进冰箱里，打算明天再吃。
他拿着勺子，眼睛在菜上面扫来扫去，比看爱人还深情款款。刚把咖喱饭装进盘子就狼吞虎咽起来，恨不得连勺子都一起吃下去。
Vegas走到阳台边把门打开。Pete两颊塞得鼓鼓囊囊，像一只吃了还要藏一点的仓鼠，嘴巴不停在嚼，眼睛还不忘跟着Vegas晃来晃去。
“你也太夸张了！不过是咖喱饭的味道，又不会在房间里留多久。”可能是吃得太饱，不知是哪里来的胆子，Pete竟然嫌起即时饭票来。
“把嘴里嚼完再说。”Vegas瞥了Pete一眼，也不生气，反而走过来倒了杯水，放在了他的餐盘边，自己坐到一边的沙发上架起长腿。
“你说什么我就听啊！”Pete继续回嘴，只不过这句他说得很小声，语气却颇有点在老虎头上拔毛的架势。
“这么好吃？”Vegas显然没有听到，他把胳膊搭在沙发上，一副悠闲的少爷做派：“给你买日料都不要。”
“当然好吃！”Pete鼓着嘴说“这家店太好吃啦！”他的眼睛闪闪发光地盯着咖喱和甜猪肉，仿佛那才是生活的真谛。
“可这颜色看上去也太吓人了，你不觉得辣吗？”Vegas看看Pete又看看餐盘，摇了摇头。
“不辣！一点都不辣！甜猪肉和咖喱是绝配！！”他见Vegas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觉得自己的美食品味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干脆舀了一大勺饭，又往上叠了一堆猪肉和烤肉，堆成小山似的端在手里，凑到他的嘴边，一脸骄傲地说：“不信你尝尝看！”
他心里只想着证明自己和推销家乡美食，全然没注意自己的动作有多暧昧，Vegas愣愣地看着他，说：“我和Macau吃过饭了。”
“你试一试！就一口！保证好吃！”他噘着嘴吹了吹，又把勺子往前递了递，一双眼睛像小狗一样热切又明亮。
“我不吃辣。”
“我知道啊！所以我给你放了好多甜猪肉，放心！一点都不辣！”
见Vegas勉为其难地张开嘴，Pete赶紧把勺子塞进他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Pete的脑袋在Vegas眼前晃来晃去，一脸期待地望着他，狗尾巴都要摆上天了。
“还可以。”Vegas咀嚼着咽了下去，拿过Pete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我就说你会喜欢的吧！再吃几口就会上瘾的！”Pete听到他的肯定，这才心满意足地转过身去继续美滋滋地吃。
“那我要是上瘾了，怎么办？”Vegas的声音有些低，却看到Pete母鸡护食一样把餐盘都圈进怀里，瞪着眼睛说：“那你自己再去买一点！这些都是我的！”他一面说着，一面还不忘再扒拉两口。
Vegas笑了起来，说：“再给我吃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