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鲁斯之乱中篇小说]《荣耀之人》(六)

[标记: 72.39.39]
隧道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如同一个有生命的陷阱,张着血盆大口等待着猎物的靠近。灯光忽明忽暗地闪着。厄尔库斯的自动感知反射性地循环到了常规光谱,一切又归于现实:通道的地板上满是鲜血和敌人红色的盔甲,雷登弟兄死了,怀言者们围着他。就像那些黑暗的事物一样,尤里森的子嗣似乎在这场杀戮中获得了荣耀和启示。他们用短剑、缺刃的战斗匕首和祭祀刀刺向雷登,试图将武器刺穿厚厚的盔甲。
而穿着铁骑盔甲的马克西蒙·斯卡曼德一边用组合爆弹向隧道中开火一边不停向后退去,穿着深红色盔甲的怀言者,正肆无忌惮地在通道内狂奔,向着极限战士猛烈开火。
中士试图带他们出去,但怀言者从四面八方出现,他们盔甲上的经文闪闪发光,他们的头盔显示镜亮着绿色的仇恨。厄尔库斯绕过一个拐角,却发现隧道已经被从各个洞穴伏击点赶来支援的敌人挤满了。他赶紧把自己和那身厚重盔甲从拐角处退了回来,他感觉到岩石被被激烈的齐射切割开来。他可以听到敌军在走廊上向他们冲来的剧烈脚步声,就像突然嗅到气味的猎犬一样。
“斯卡曼德?”厄尔库斯问道。他能听到极限战士正扼制着他的痛苦和挫折感,因为一发又一发的爆弹正钻进他被太阳烧焦的盔甲。
“还没”这位战斗兄弟努力说道。
他没有说错。他们离指挥中心很近,但被困在打算夺回塔楼的怀言者之间。“我没子弹了!”斯卡曼德一边警告他的中士一边将他最后一发子弹射向一名疯狂的怀言者,他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斯卡曼德用他的噼啪作响的动力拳一拳放倒了一名敌人。然后又向冲过来的另一人人挥出第二拳。
厄尔库斯给他的闪电爪的利刃开始充能,并在被他汗水浸湿的头盔内轻哼了一声。看来他们这会是不可能到达指挥塔了。中士此时做出了一个严峻的决定。
“连长,这里是厄尔库斯中士,”他说。 ‘我们进站了。你可以打开储液罐了。”
“收到,”埃松的声音从充斥噼啪噪音的通讯频道内传了回来。
“现在,你们这些背信弃义的混蛋,”厄尔库斯咆哮道。 “你们想要考斯?来看看你们能不能把它从我们手里夺走!”
厄尔库斯听到了陶钢在岩石上的刮擦声。一名怀言者从墙边挤过到了拐角。中士没有犹豫。他将爪子刺入岩石,用愤怒的力量猛地撕开墙面,将利刃刺向拐角外的怀言者。随着一声野蛮的呻吟,厄尔库斯将叛徒的手臂,包括枪支和所有的东西,径直从他的装甲躯干上撕了下来,鲜血四溅。两名怀言者紧随其后,在拐角处显出身形后被溅上他们兄弟的血。对着厄尔库斯猛烈开火。
中士张开利爪猛冲过去,两道噼啪作响的闪电利爪径直刺穿了两名怀言者。厄尔库斯将他们撞向隧道墙壁,甚至没有给敌人感受死亡的时间,就将他们撕成了两半。
通道里到处都是敌人。厄尔库斯格挡开一把链锯剑的狂暴刀刃,击退了单分子利齿的剧烈撕咬,然后用他的另一只闪电爪刺了出去。一股血腥而出乎意料的爆炸将中士震得向前一倒。隧道随之震动。灰尘从天花板上倾泻而下。是斯卡曼德兄弟被怀言者的导弹发射器射出的一枚导弹所击中,厄尔库斯身上满是血肉和破损的钢板。 他跪倒在地,好像已经支撑不住那加固的铁骑盔甲巨大的重量。
到处都是怀言者。这些奸诈的恶魔仿佛填满了整个隧道。他们向中士开着枪,而其他人则在践踏着他小队成员的高贵遗体。
厄尔库斯的世界此时变成了暴力和诅咒的漩涡。就在铁骑提供的保护范围内,这种体验也刷新着他的感官。厄尔库斯被怀言者围攻并被跪倒在地,如同雪崩雨点般的拳打脚踢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盔甲记录着了剑和链锯武器一次又一次的野蛮冲击,甚至连那祭祀匕首的邪恶尖端试图扎穿陶钢板的感觉也被他捕捉了下来。手枪在他的头盔附近开火,把子弹砰砰地打进隧道地板的石头里,更远处的爆弹枪的声响也揭示着敌人的位置。当所有武器都在这极近距离向他射击时,厄尔库斯嘶吼起来。即使是他那厚重巨大的盔甲也无法让他在这样的蹂躏中存活下来。
一道雷鸣般的回响在通道中滚动,沉重的金属撞击声穿过迷宫般的隧道并在其中展开了浩劫。怀言者似乎并不在意;疯狂的军团暴徒们在排山倒海的攻击中没有丝毫的犹豫。厄尔库斯感觉到一只铁靴对着他的头盔狠狠踢了一脚。一把链锯剑一口咬住了他腿后的陶钢,仿佛是威胁着要把它碾碎。一把献祭匕首插进他的背包试图将其撬下。然而,这群暴徒却没意识到是自己的行为却是徒劳。这么多怀言者想要夺取一名极限战士中士的性命--一名尊贵的铁骑--每一次的谋杀企图都是对最终结果的阻拦。
在即将破碎的盔甲里,厄尔库斯却感到一丝庆幸。如果没有不是这群怀言者将他按在地上,中士几乎是必死无疑——就像可怜的斯卡曼德那样被炸得四分五裂。
厄尔库斯知道这轰隆隆的声响意味着什么。那是怀言者的末日之声,也是他自己的厄运之音。他的连长已经打开了密封舱门,并清空了过冷剂储液罐。现在,隧道随时都会被用于确保传送们反应堆运行的低温冷却剂所淹没,怀言者也会被这化学狂暴所冻结。
就在这爆弹轰鸣、刀剑横飞,所有人在试图破开他装甲棺材的情况下,中士却在此时找到了片刻的安宁与反思。
你种下什么就收获什么,厄尔库斯对自己承认。这是我一直被教导的。可那些被忽视的作物与长期被照顾的作物相同会在土壤中腐烂:就像乌里森的黄金之子一样。一个不曾被注意的敌人是最为致命的。
作为考斯之子或帝皇的星际战士来说,我失职了。在我和我军团的注视下,敌人屠杀了我的兄弟,夷平了帝国的一个星球,屠杀了我世界的人民。我不配…
厄尔库斯很想就此放手,让他受伤的身体和盔甲遭受的暴力合而为一。但他的内心并不愿意就此投降——这不是烈日下辛苦劳作的农民之子的作风。更不是拥有超凡耐力和承受力天赋的极限战士该有的行为。
不。
绝不。
中士想让自己站起来。不仅要把他疲惫的身体从地板上支撑起来,而且要把他那件重量庞大的盔甲和那堆压在他身上的装甲敌人撑起来。对现在的他来说,砍在盔甲上的那一连串动力剑不算什么。怀言者那砸在他破烂头盔上如同雨点般的拳头不算什么。那试图割开他喉咙的匕首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奥斯特里安·厄尔库斯站了起来。
怀言者从他破碎的盔甲上滑下来。一些人试图抓住他,而另一些人则端起爆弹枪巨大黑暗的枪口对准了他。厄尔库斯将他的闪电爪充能到了狂暴的强度,蛛网状的能量弧线如雨点般落到地板上。
他强迫吱吱作响的铁骑盔甲转过身来,把那些抓挠、戳刺、射击的怀言者甩到他的身后。一个人被撞到了另一个冲来的敌人身上,而剩下的两个人则替扭动身体的中士抵挡了火力。随着怀言者的倒下,还有些人依次爬到他身上试图制服他,中士用巨大的力量向狭窄的隧道墙壁撞去。他那肌肉发达的身躯和被打的破烂的盔甲狠狠冲向粗糙的岩石,把身上的怀言者砸成了肉酱。他感觉到伺服装置在颤抖,陶钢层在断裂,骨头在破碎。
他在岩石和肩甲之间压碎了叛徒中士的羽毛头盔。他用肘击打烂了一个怀言者突击战士的面甲。他又用力地将背部撞向被拆除的隧道角落,撞断了一名试图割开他喉咙的敌方战士的脊椎。
尽管中士对他的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厄尔库斯仍然被成群的深红色盔甲疯子们包围着。他们凶狠无情。用爆弹枪朝他开火,挥舞着链锯剑威胁着要将他的脑袋一分为二。
厄尔库斯粗暴地甩开了叛徒,重新地站回到了通道内。他沉重的脚步让墙壁都有所摇晃,将石尘洒在满是鲜血的地面上。他的目标是一位特别的怀言者,一位将自己与其他人区分开来的战斗兄弟:那个终结了马克西蒙·斯卡曼德性命的重型武器军团战士。
厄尔库斯冲向怀言者。军团士兵装有弹药,但并未校准。他尽可能地瞄准,在奔跑的极限战士靠近之前射出了导弹。
厄尔库斯将他的大部分盔甲侧身撞贴在隧道墙上,导弹与之擦肩而过,就这一下撕掉了中士肩甲上的陶钢,导弹轰然飞向了身后的怀言者暴徒。一阵爆炸后,厄尔库斯被气浪推到对面的墙上。
怀言者的装甲尸体和碎块在撞到天花板和墙壁后杂乱地摔落在地板上。他们失去了手臂、面孔和生存的意志,在一片血雾中跌跌撞撞。
厄尔库斯稳住身体,径直扑向手持重型武器的战斗兄弟。怀言者仍然不能完全相信他所做的一切。起初他试图给发射器重新装弹,但随着厄尔库斯狂暴的步伐越来越近,星际战士放弃了重型武器,伸手去拿一把爆弹手枪。厄尔库斯只给了他两发子弹的时间。两发子弹在中士那块令人生畏的盔甲上发出两记无害的火花。
厄尔库斯将右手闪电爪插入怀言者的胸膛。叛徒痛苦而难以置信地咕哝着。就像一个拳击手一样,厄尔库斯把右手拉回,从怀言者被刺破的胸口撕下噼啪作响的利爪。随后猛击出左手尖利的爪子,当厄尔库斯抽回第二只爪子时,叛徒几乎已经断气。厄尔库斯再次抬起右手,用他闪电爪的灼热刀片直击怀言者的头盔。头盔和头骨应声破裂,厄尔库斯甚至可以看到敌人脸上沾满鲜血的震惊和恐慌。他收回爪子让被虐杀的战士径直倒下。
厄尔库斯站在他死去兄弟的尸体中。他拿身着蓝色贵族盔甲的军团兄弟,还有那身披红甲从战争信仰中堕落的兄弟。现在这条隧道充满了死亡的气息。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他根本不应该还能呼吸。隧道本应该应该被淹没了。装甲尸体应该被水流冲走,被从储液罐中的过冷剂洪流被冻成固体。当他的连长从指挥中心打开密封气锁时,中士清楚地听到了气锁的雷声--然而,厄尔库斯现在所沐浴的唯一液体是他敌人的血。
“厄尔库斯报告指挥官,”他说。
“中士,你应该接到了直接返回指挥塔的命令!”埃松说。厄尔库斯能听出斥责背后的担忧。通讯频道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敌人枪声。塔楼显然被围困了。
“我的小队遇到了延误,”厄尔库斯告诉他。
“什么样的延误?”
“不确定的那种,”厄尔库斯回应道。他听到隧道里回荡着盔甲的哐当声,紧接着是用刺耳的寇奇斯语发出的命令的声音。 “如果我们不打开那些储液罐,还会有更多延误。”
“中心控制台报告问题出在三号锁,”埃松说。
“它可能是被卡住或锈蚀了,”厄尔库斯告诉他。 “交给我来处理。”
“拒绝,中士,”连长命令道。 “我们得把敌人挡在这里。”
“你是看不到敌方援军现在正从四面八方赶到这里,”厄尔库斯坚持到,看着被召回的怀言者们的影子在隧道墙角拉长。
埃松说:“如果有必要我们就能挡多少挡多少。”
“你说话的感觉就像第四军团或第七军团的战士,'厄尔库斯回道。“但那不是我们的方式。更不是基里曼的。我们坚持的是取胜的传统。作为一名连长和极限战士,你更是必须着眼于此,这也是对我们的人民负责。现在,为了我们的世界,下命令吧。如果基里曼之子们想在今天看到胜利,你就知道必须下达这个命令。”
厄尔库斯等着。他等待着怀言者穿过相邻的隧道,全身心地寻找极限战士并屠杀他们。他等待他的朋友和指挥官命令他前去赴死。
“命令已下达,”埃森说,在猛烈的炮火背景下,他的声音带着沉闷的嘶嘶声。 ‘第五层,第五区,打开锁,然后把我们的敌人送去冰冻地狱的深处。”
“收到,连长,”中士冷冷地说。 “厄尔库斯完毕”
厄尔库斯走到角落里。他能听到大量的动静--装甲靴的脚步和武器启动的声响。极限战士的利爪在他身边噼啪地作响。他静静等待着被召回的怀言者跟随他们的长官向指挥中心涌去。
动作很慢的中士没有什么选择,隧道里到处都是尸体。而活着的人在相邻的通道穿过,他们手持武器,盔甲声响嘈杂,一如他们秉持的可怕信仰,厄尔库斯自己的铁骑终结者盔甲如同一座废墟,一个由战痕累累的陶钢和冒着火花的电缆组成、被太阳灼烧的残骸。这套盔甲是军团的遗物。厄尔库斯从他自己的中士尤里斯康·珀菲迪乌斯(Ulyscon Perphidius)那里继承了它。珀菲迪乌斯用许多次胜利来纪念这套盔甲,同时它也为厄尔库斯取得了相当多的胜利。它是一件好战的事物:无所畏惧、不屈不挠,就像它所保护的战斗兄弟那庞大的身躯。
厄尔库斯试图在不被注意的情况下穿过迷宫般的复杂通道,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在满是碎石的台阶、受损液压装置嘶嘶声以及电缆的和火花之间,铁骑盔甲就像一个行走的招牌。厄尔库斯很感谢原体带来了远处围攻的轰鸣声。没有它,怀言者会在一米之外听到他的到来。
那些寻着声响来到隧道侧边的怀言者会迅速而干净地被干掉。 厄尔库斯没有时间或力量进行长时间的交战。他利落地把闪电爪插进敌人的腹部,一把撕出内脏,或者直接挥出一爪从肩膀上划过脑袋。当敌人们踏步而过时,他抓住了一个过分好奇的怀言者并用手臂将他锁住,一个用力压碎了敌人的深红色头盔和里面的脑袋。
扔下叛徒,中士继续前进,沿着粗糙的台阶进入第五层,穿过为紧急清除过冷剂储液罐而钻出的维护孔。在下方,厄尔库斯可以听到反应堆的轰鸣声,它为货物远程传送门提供难以想象的能量。中士的传感器记录了温度的下降。被他的闪电爪撕开的栅栏门上写着介绍和警告的信息。可他们也不会让中士偏离他的道路。前两个连着的储液罐都打开了,它们巨大的净化门从它们的圆形舱口中气动弹出。一切都闪烁着磨砂般的光泽。中士的呼出的雾气从他的头盔格栅中散发出来。
厄尔库斯走近第三把锁。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它被腐蚀了:奇怪颜色的残留物包裹着门,成为缓慢渗漏故障的证据。中士的靴子踏在长期变质的过冷剂淤泥中。他还能听到锁具试图服从指挥中心的指令而产生的气阀跳动声。
厄尔库斯已经准备好自己的结局了。现在没有时间去想什么回忆或要铭记的事情了。极限战士们正在一一死去。他给闪电爪的利刃开始充能。
“别动!”一个声音传来。厄尔库斯听到气锁之间的隧道里有脚步声。一对怀言者从辅助通道上鬼使神差地来到了中士身边。他曾希望敌人会等待。他曾希望能淹死这些敌人。中士勉强地挤出一抹笑。他只能想象他们的爆弹枪还背在身上,他们想玩弄他,叛徒们把一个孤独的极限战士逼上了绝路,一个落单的军团战士显然是在逃避战斗。
“别动?'厄尔库斯喃喃自语。“咱们等会都动不了。”
他用爪子猛击气舱框架上的腐蚀金属,厄尔库斯立刻就听到了他身后响起了爆弹枪的枪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着锁。能量弧在金属表面发出嘶嘶声。 厄尔库斯感觉动力盔甲的力量与气动锁定机构结合在一起。同时他装甲内的系统记录了敌人的爆弹撕裂他背部的陶钢板层的冲击。乌尔克思摇摇晃晃地往后退了几步,锁也随之打开,透明的过冷剂从开口处发泡、涌出、径直喷射到厄尔库斯身上,在他的盔甲表面蒸腾而起,让他的头盔内引发了一系列的警报声。
“你在做什么?!"一个怀言者设法说道,他暂停了开火,从喷向他靴子的过冷剂的涌流中退了出来。
“我赢了。”厄尔库斯告诉他,他把储液罐的锁撬开了。
中士迷失在激烈的气泡和逸出的蒸汽中。过冷剂在他的盔甲上沸腾,使他瞬间结成了冰块。怀言者们转身逃跑,但他们的速度远远不够。舱门被炸开,过冷剂的洪流在隧道里奔涌。也把厄尔库斯甩向了敌人身上,他那被冻结的铁骑战甲在洪水中翻滚着砸向了怀言者们。
军团士兵蹒跚而行,笨拙地沿着隧道中被满溢的过冷剂泡沫前进。厄尔库斯用意志力让终结者盔甲中他强壮的四肢再次动了起来。他的头盔上显示着数据和警告,提醒他注意断裂陶钢和冻裂板甲的危险。
厄尔库斯知道他对盔甲的要求很高。之前它的外壳和内里都还能抵御考斯地表的火焰风暴。而在这里,在这行星内部的黑暗深处,厄尔库斯却将它投扔进了腐蚀性的深度冷冻剂中。中士感觉冰冻死亡的触须如同幽灵一般正悄悄从陶钢层和盔甲的受损系统中渗透蔓延开来。寒冷开始炙烤他被烧伤的皮肤。他开始听到了盔甲上部结构和收缩板发出的吱吱声响。在他的头盔里,他看到显示镜片开始出现的细小裂缝。
他的身体撞到了门的边缘,铁骑盔甲的重量将极限战士拖到了地板上,过冷剂像河流一样从他身边汹涌而过。怀言者压在他上面,他们手中的爆弹枪已经损坏,他们的穿盔甲的四肢与中士自己的纠缠在一起。中士已经杀了他们,他们知道。但这并没有减轻他们白热化的仇恨或愤怒,毕竟他们愤怒的热量是唯一能让他们在可怕的冰冻中存活的东西。
他们抓住了极限战士——或者说是按住了他,厄尔库斯也不知道是哪种情况。陶钢板在他的终结者甲上收缩和开裂,中士试图让他的闪电爪重新上线。然而它们在过冷剂的洪流中发出短路的嘶嘶声。厄尔库斯不在乎,只要能让冻僵的四肢和结冰的液压装置动起来,他就会毫不犹豫将利爪插进敌人的盔甲里。然而,他动弹不得爬在敌人凶残的身躯之下。一位怀言者抽一把刀,一把凶恶的祭祀匕首,冰霜使之闪闪发光。第二个尝试从枪套中拔出手枪,但武器卡在了冰冷的枪套内部。
过冷剂淹没了整个隧道,在周围涌出并上升。厄尔库斯透过清澈的液体注视着怀言者深红色盔甲被笼罩在一层白色雾气之中,很快杀手们被嘎吱作响地冻住。并被洪流淹没,隧道如同一条湍急的地下河。
厄尔库斯感到他厚厚的盔甲在他咯吱作响。战术显示器开始闪烁消失,反应堆开始熄灭。中士感觉彻骨的冰冷。他的肉体在盔甲里燃烧。与此同时他的血液和他的基因改造努力让他感到任何形式的热量。
很快,厄尔库斯就感到麻木了,几乎看不出他还爬在那里。现在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的剧痛。他闭上结霜的眼睛,任由寒冷将他带走。一切都是麻痹和痛苦。一切都是黑暗。冰冻的永恒过去了。厄尔库斯所能听到的只是从储液罐中涌出的过冷剂洪流。
自从梅利奥-特尔蒂亚之后,厄尔库斯就再也没有这么冷过。极限战士还能回想起那里。这也是他现在唯一有力气去做的事情。
“我永远搞不懂那些火星祭司和异形想要这些冰球做什么....”厄尔库斯告诉他的中士。
“所有你搞不懂的东西都可以写进托勒密图书馆和Canticula Colchisium了,”埃松中士告诉他。
厄尔库斯轻哼了一声,在冰封的货运通道上跺了跺他冻得发麻的双脚。冰霜覆盖了他的 Mark III 动力盔甲。盔甲努力抵御着工业世界的严寒。极限战士和白蜘蛛周围雪花飞舞,透过阴冷的黑暗只能看到梅利奥-特尔蒂亚的神殿熔炉以及喷出火舌的聚变塔(fusion towers)。
厄尔库斯当时的印象是阿斯塔特军团在暴风雪中穿行:身着蓝甲的极限战士和灰甲的怀言者。绿皮正在对维尔丘斯-坦能堡的泰坦装配场发起新一波袭击。厄尔库斯在通讯器中也能听到了同样多的声音。
“这就是帝国建设的本质,”一个声音闯入通讯频道。 厄尔库斯和埃松中士转身发现,库尔塔·塞德正站在他们身后。牧师如同一个暗淡的幻影,他那阴郁的灰甲和飘扬的羊皮纸如同是在风暴将息时在雪中凝聚而成的。“像这样的蛮荒世界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影响,除非它们被其他人宣称占领。火星帝国希望借此扩大其边界领域。本质上一场星系间的侵略行为。但现在一个异形帝国也想得到要他们,因此征服这些世界现在带有了粉碎敌对种族野心的额外激励。”
“我不知道这和奥特拉玛的战士有什么关系,”厄尔库斯一边告诉牧师一边准备好他的爆弹枪迎接即将到来的绿潮收割。马上到来的战斗的让使厄尔库斯保持温暖。
白蜘蛛和牧师对视了一眼。 库尔塔·塞德的绿色镜片在冰雾中闪烁。厄尔库斯几乎可以听到怀言者和中士的笑容。
“帝国的内部仍有无数帝国”库尔塔·塞德告诉他。
厄尔库斯准备好他的武器。他转身面对牧师。
“好吧,我不太清楚,”厄尔库斯告诉他。 “我不为内部的帝国而战。我和我的父亲只为人类帝国而战,为他的,我们的帝皇陛下在星空中的领域而战。唯一有意义,唯一重要的帝国... ...只有这个帝国。”
库尔塔·塞德看着极限战士。他拔出他的等离子手枪,从腰带上解下他的军官权杖。暴风雪再次围绕着他们。牧师拿起克罗齐乌斯指明了道路。
“说得好,”库尔莎·塞德告诉他。 “我们走吧?”
有那么一段时间,厄尔库斯以为他死了。脑海中闪过的画面和声音渐渐消散了。他的心跳变成了迷失而永恒的背景回声。然后,就像从梦中醒来一般,洪水退去了。储液罐排空了,过冷剂从中士俯卧的身体周围流走,流向隧道深处。在他上方,厄尔库斯可以看到那两个怀言者敌人,他们损坏的盔甲和危险的肉体已经被冻成固体。中士听到一些动静——是装甲的脚步声在水潭上飞溅。
一切都麻木了,好像身体已不复存,思考也变得痛苦万分。铁骑盔甲如同一樽冰冷的石棺,它的数据馈送已经静默,机魂几乎死亡。
厄尔库斯听到靴子下的沙砾嘎吱声,接近的人在他结冰的身躯旁行走,转动。他眨了眨脸颊上的冰霜。中士几乎无法移动他的眼睛,更不用说他的头或头盔。来者可能是战友。也可能是第十七军团的叛徒。
中士听到了爆弹枪的枪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划破了他麻木的思绪。子弹穿过他上方的怀言者。结块的冰冻盔甲和肉块从终结者中士身上落下。砸碎了另外一个,他们倒落在地,变成了一片晶体碎片。
一顶镀金的蓝色头盔飘入视野。 是斯特洛克·埃松。他走到他朋友那冰冷的身躯旁,他的组合武器从那里冒出细烟,是他刚刚击杀了两名怀言者。
“奥斯特里安?!”埃松大喊。连长的声音里带着恐惧。
厄尔库斯不能动。他大口呼吸,试图让痛苦的冷气从肺里排出。薄雾从他的头盔格栅中飘出。 埃松对厄尔库斯点了点头。 “装上电缆!”连长命令道。“用我自己的来加速启动他的背包。坚持住,中士!”
随着他的呼吸平缓,厄尔库斯设法说出了一两个字。 埃松跪下,将头盔的一侧放在中士的通讯格栅上。
“唯一的帝国……”厄尔库斯对他说,每一个音节都是那么痛苦,“……就是这个。”
连长站了起来,他那笨重的盔甲就像一座小山在厄尔库斯上空若隐若现。他低头看着中士,陷入了沉思。
“唯一的帝国,”埃松重复道。 “唯一的帝国。”他点点头,然后低头看着盔甲上弹坑,仍在时不时闪着火花。一个决定已经达成。显然这经过充满痛苦。埃松改变了通讯频道。“涅瑞安兄弟,这里是连长:报告状态。”
“过冷剂正在消退,连长,”涅瑞安报告道。 “指挥中心现在是我们的。敌人要么死了,要么逃跑了。”
“太好了,”埃松告诉他。 “我们也找到了你们的中士了。”
“感谢原体,”厄尔库斯听到涅瑞安说。
“守住指挥中心,”埃松命令道。 “我们在这里的胜利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我要你把塔楼通讯站重新上线。
“收到,连长。”
“与我指挥下的所有极限战士进行广谱通信。”
“已准备。确认要传输的消息?”
“通讯如下,”埃松说到。 “基里曼的命令暂时撤销。我想要库尔塔·塞德。”
“连长?”
“你听到了,兄弟,”埃松告诉他,低头看着厄尔库斯。中士也看了过来。 “连长的命令是——把牧师活着带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