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
本文纯属虚构,请勿上升!
法医这个职业的每个人都有一个禁忌点,或者说,每个人都有一处软肋。
带楚子安的老师父看不得腐败发霉的尸体,看一眼就要吐的死去活来。同为徒弟的徐策受不住触觉,尸体变质之后起了尸油,徐策宁肯戴上五层手套把手裹的变形也不肯只带一个手套去碰一下。
楚子安受不住尸臭,闻一下就要连续几天吃不下饭,吐到脱水也止不住。哪怕是实习法医做了三年,她也还是闻不得那个味道。
毕业之后,她和徐策一起进了市局,成为了专职的法医。在徐策和刑警副队张九龄打得火热的时候,楚子安已经嫁给了局里的刑警队长张云雷,两个人要忙一起忙,要闲也一起闲着。
虽然算不上什么爱的轰轰烈烈,但也算是琴瑟和鸣,夫妻恩爱。
这天晚上,张云雷从外面回来,原本整齐的衣衫却变得皱皱巴巴的,张九龄眼尖,看到了张云雷衣服上的口红印。
而最近刚出了一个案子,楚子安和徐策一直在局里没回过家。
“辫儿哥,嫂子对您一往情深,您可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啊。”
张云雷没吭声,拿起烟点起了一支。张九龄见状便又说道:
“当初可是您想尽办法娶得嫂子。不然咱师父家那二的早就捷足先登了。师兄,您得珍惜啊!”
“去你的,管好你自己吧。”
“得,算我多管闲事了。”
第二天交了尸检报告,楚子安伸了个懒腰,换了衣服回了家。
案子有了结果,女性死者胃里有大量的水银残留,查出这个结果,怀疑方向肯定就定位在丈夫身上了。楚子安对着徐策不免唏嘘感叹了一番,还没等说完,徐策就被叫去出外援,楚子安就先行走了。
到家之后,楚子安洗了个澡,准备做一点清淡的菜。却发现突然跳闸了,她正想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却听见了电子门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作为法医的警觉心让她飞速的躲进了卧室,并且把电话打给了张云雷。
可是就是这个她打给最爱的人的电话,却是把她推向死亡的助力。
张九龄带队抓人的时候,没有抓到这小子,他正准备调监控,却收到了这孙子投案自首的消息。
回到警局审讯室,男人十分淡定。张九龄脸色黑的难看
“你……”
“我杀了我的妻子。”
男人坦然的态度让张九龄愣了一瞬,男人又接着笑道:
“我杀的可不止我的妻子一个。我家里那个贱人她该死,你们还要替她伸张正义!张警官,帮她的人都该死。”
张九龄心跳一顿,他快步走出审讯室,拿出手机把电话打给了张云雷,电话过了许久才接听,男人气喘吁吁,张九龄却是长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站在道德底线上审判他了
【师兄,你总算接电话了,您可吓死我了。】
【怎么都找我啊。子安也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也没……】
张九龄瞳孔突然放大,他大声喊道:
“出警!大楠打120!马上去玉霖小区!!”
玉霖小区,是楚子安和张云雷的家。
张云雷也察觉到不对劲,连忙追问怎么了。
张九龄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语气都在颤抖
“师兄,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不管你现在躺在谁的床上,你他妈赶快回家!”
放下手机,张九龄下意识的回头看审讯室。男人正从审讯室里面往外看,笑的晦暗不明。
他把电话打给楚子安,能够打通却没有人接听。没打一次,张九龄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车子开的飞快,可是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楚子安倒在床上,鲜血把床单浸透,顺着布料往下滴血,整个屋子都是黏腻的血腥味,她的眼睛惊恐的瞪大,手中还死死的抓着手机。
原本光滑的身体此刻已经面目全非,从股动脉到肩胛骨,纵横交错的伤口一直到小腿处,依稀可见森森白骨。白净的墙上都是喷溅的鲜血和肉沫,从那上面似乎就能够看到男人那疯狂的杀戮。
张九龄第一次不忍心看下去,他从大夫手里夺过白布,给师妹从脚到头盖了上去,给了她最后的一份体面。白布盖上,张九龄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张云雷从外面冲了进来,跑到卧室门口却停了脚步,他不敢进去,这样残忍的真相让他站立不稳,摔倒在门口。
遗体从他面前抬了过去,张云雷抓住担架,却连掀开白布的勇气都没有。他看着张九龄,嘶吼着说:“不是她,不是她对不对?!你告诉我啊这不是子安,这不是她!你说啊张九龄!”
张九龄没说话,医务人员被张云雷拦住,担架停了一瞬,楚子安的手从白布之下滑落到一侧,闪耀的钻戒被干涸的鲜血覆盖,张云雷跪在地上握着那只手,恨不得此刻在担架上的是他自己。
张云雷不敢想,楚子安打那通电话的时候是怎样的惊慌失措,又是怎么在那一声声忙音之中死在了乱刀之下。
张云雷绝望的哭喊着,可他的绝望能否有楚子安的万分之一呢?
杀人要诛心,那个男人做得够绝。
尸体送到了警局,徐策出外援回来了,听到门口的刑警议论什么死相很惨,就知道又来了一具尸体,便走上前询问
“怎么了?又出案子了吗?”
两个刑警一愣,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徐策一脸莫名其妙,大步走了进去直奔尸检室。门口站着张九龄,还不顾规定的在走廊抽烟。
“你在这儿干嘛呢?”徐策问道
张九龄看她回来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揉了揉发红的眼眶,说道:
“又来了……一具尸体。”
他强压住哽咽的语气,别过头不敢看她
“我听到他们议论了,又出什么案子了?你这是怎么了?”徐策笑着问
张九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你……做好心理准备。”
“废话,我都做了多少年法医了。只要不是起了尸油的,我都能接受。你当我是楚崽吗。”
听到熟悉亲昵的称呼,张九龄眼眶湿润。徐策推开门走了进去,张九龄也跟了进去,看着她熟练的戴上手套,在她要掀开白布的时候,抓住了她的胳膊
“怎么了?”徐策问道
“你……抓住我胳膊,我来掀开。”
徐策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照做了。她抓着张九龄的胳膊,看着这个男人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掀开了眼前的白布。
徐策往下看,一瞬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了地上,张九龄担心的看着她。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张九龄,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不是的,不是的对不对,是我眼花了,一定是我眼花了!怎么会是她呢。不可能!不可能的啊!!!”
徐策歇斯底里的喊叫着,眼泪止不住的喷涌而出。她连再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只能苦苦哀求张九龄,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否定的答案。
怎么会呢,眼前鲜血淋漓的尸体怎么会是她的挚友。
明明今天早上她还在说有时间一起出去见老朋友!那时候她还是活生生的,还是微笑着的!
“徐策!你得振作起来。给子安申冤,让杀她的人一命偿一命就只能靠你了!徐策!!”
徐策蜷缩成了一团,哭喊着说:“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求求你,我做不到。”
张九龄看她这样子也不想要勉强,他只是不想让其他人来看楚子安的遗体,但是徐策做不到,只能找别人来了。
后来,男人因为两宗杀人案证据确凿,被判处死刑,张云雷和张九龄、徐策到现场看着他行刑。
一声枪响,人应声倒地。
可是谁来把他们的挚友和爱人还回来呢?
张云雷一夜苍老,他辞掉工作,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他再也没有用过手机,任何铃声响起都能刺激出他的应激反应。
他一辈子都在后悔,为什么没有接那个电话。明明一切都可以不是这样的,亲友也会劝他宽心,可是张云雷心里清楚得很,楚子安的死亡,他也有份。
三十五岁那一年,他被张九龄徐策夫妇送进了疗养院。
自此,了此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