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寓言

     “我问你，乡下的老鼠和城里的老鼠，你会选择哪一边啊？”

       “什么？”

    “这是《伊索寓言》里的一个故事。”她说，“有两只老鼠住在不同的地方。乡下的老鼠每天过得很安稳，但吃的都是乡下的粗粮，吃不到都市里的美食。

       有一天它去了城市，遇到城里的老鼠，发现城里老鼠每天都能吃到各种各样好吃的东西，却要提防着猫，提防着捕鼠夹，最重要的是要提防着人类各种各样的追捕与剿灭，过得担惊受怕。”

     “哦……”我拖长了尾音，“故事的结尾就是两只老鼠交换了生活对吧？哎，老套的结局。”

     “倒不是这样。”药包笑了，“不过，先不管结局，我问你，你会选择哪一边？”

    “你这种问题，像是另有隐含的问题呀……”

      “你别管，先回答嘛……哪一边？”

       我想了一下：“我会更想生活在城里吧。”

      “还是乡下更好吧？”药包的眉头纠结起来，“乡下过得很安稳啊，安全第一最重要！”

     “但城里可以吃到很多好吃的东西啊！”

       药包愠怒地瞪着我：“难道你只要好吃的东西就足够了？”

     “嗯，对！”我认真点头，但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当然了，如果乡下有我牵挂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我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暗示呀……这丫头说到底还是担心我，可是人这一辈子能遇上几次好机会呀？不拼搏一把未免也太不把握机会了吧。

      如果说以前的我，是她口中的乡下老鼠；那么现在的我，就是走在进城的大道上，正朝我的目标笔直前进的老鼠。

      我觉得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在一个不起眼的团队里当一个不起眼的“老鼠”……

      绝不会！

                 十三、故友     

       就在这时，前面酒吧的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一个醉汉提着一瓶酒，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

       可现在是大白天，看他醉成这副样子，怕是喝了一通宵的酒，或是刚刚从宿醉里醒来吧。

       醉汉扶着墙朝我们歪歪扭扭地走来，身上散发的臭味隔着好远都能闻到。

       我皱了皱眉头，把药包拉到身后。这种醉醺醺的家伙预料不到会做出什么事来，我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

       然而药包却忽然眼睛一亮，从我身后探出头来：“是你吗？志勇！”

       她朝醉汉招手，后者的脚步顿了一下，一脸困惑地望向这边。

    

        这一抬头我也认出来了，这真是志勇，和我们一起玩到大的隔壁街发小，后来也是我在讨伐团里的老战友，好搭档。

       只是后来我单战之后，便有意避开原来团里的老战友，因此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你是……小药包？”沙洛看上去瘦了很多，没有以前与我上阵杀敌，风华正茂那么强壮了。

    他醉眼朦胧，“你你……你身体好点了吗？”

     “什么话嘛，怎么一见面就说这个嘛？”莉迪亚不满地嘟起嘴。

        旋即她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铁哥，快来看看这是谁，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她一把摘掉我的墨镜：“志勇快看，这可是我们贫民区的骄傲！”

       我扭过头有些尴尬。志勇睁大迷蒙的眼睛看着我，脸上表情从疑惑慢慢变成了冷笑。

      “是你啊……”他讥讽地说，“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你了，原来是我们的超级明星铁星罡呀……”

    “是呀是呀，你们现在还有在一起战斗吗？”药包察觉不到他神情的变化，“真想念以前啊，你们两个一边嘴上互损一边手上配合，总是队伍冲在最前面……”

      她越说，志勇的表情就越难看，连看我的眼神也变了。

     这绝不是久别重逢的正常反应！

 

                 十四、秘密

     我心里忽然一绞，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志勇，‘杀虫剂’团现在怎么样了？”

       他的回答很快，快得就像一直在等我问这句话：“托您的福，解散了。”

     “解散了？”药包睁大了眼。

       没人看的讨伐团，不解散还留着吃西北风？大家都知道虫子是杀不完的，杀多少，它就造多少，这只是一场秀！”沙洛突然激动起来。

     “药包你还不知道吧，自从我们贫民区的超级明星走红之后，越来越大的播放份额都往他身上去了。可是这个世界就这么大，你们就没想过这些多出来的直播机会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直直地看着我：“祝贺你小子啊，成功地逼散了我们。”

       不加掩饰的敌意让我的后背猛地缩紧。

       尽管知道一个醉汉，还是昔日的战友不足以构成生命威胁，但我的身体还是自然而然作出了反应，肩膀和手臂的肌肉瞬间鼓起，摆出迎战的姿态。

      “等等，你们都冷静一点！”药包紧紧抓住我的手，“我们以前不是好朋友吗？”

      “不是我，是身体擅自……”

      “我理解，你的意识并不想揍我，只是身体自己起了防御反应。”志勇冷笑，“这就是传闻的人工骨骼吧？不光实现对身体的完美操控，还可以自发对敌意作出反应，避免人脑跟不上的情况……”

     他看着药包惊讶的脸，忽然笑出声来：“不会吧，你小子这些都没跟她说过？还是说，你小子害怕说了之后会破坏在她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住口！”我的声音冷酷得不像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