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死寂的牢笼——远野四季的《月姬》

很多年前,我便想以远野四季的身份去重新审视《月姬》这个故事。
在公主线和学姐线他是罗亚的容器人格被消灭殆尽,在秋叶线、翡翠线、琥珀线,他以格外凄惨的方式死去。
也许这便是恶有恶报吧。
但是我总觉得,这个人在成为恶魔之前一定也曾拥有普通的人生吧。
那是在扭曲之前,在不幸产生反转冲动之前,他所拥有的人生。
因此我总是倾向于把远野四季看作一个可怜又可悲的悲剧角色。
《歌月十夜》的醉梦月一篇,满足了我对被除去狂气的四季的想像。

感谢佐佐木少年的漫画《真月谭月姬》提供的灵感。少年四季真的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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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牢笼》
多年前的某个炎热的夏天,妹妹养的金鱼死了。
在谁都没注意到的时候,那只金鱼翻着肚皮漂浮在鱼缸里。也许是天气太热导致的缺氧。
鱼的尸体大大张着嘴巴,似乎临终前满怀无数的不甘心,圆鼓鼓的无神的眼睛写满愤然。红色的闪光鳞片也褪成了苍白的银色,唯有“凄惨”二字可形容。
妹妹哭得很伤心。佣人们纷纷安慰着不停哭泣的妹妹。
“再买一条就好了”之类的话语频出,妹妹却只是不住念叨:“那是父亲送给我的”、“这一条是特别的”。
“喂,秋叶。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拿来纸巾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抚摸着她的头。
那时我下定决心,身为兄长,我要保护妹妹和她在这世间的一切所爱。
——序
醒来的时候,躺在硬质的冰冷地面上。勉强睁开眼睛,是一片浓密的黑暗。即使转动眼球,光景也没有任何变化。
空气中弥漫着尘封已久的味道,有尘土的气息以及混合着人的各种体液的怪味。
最鲜明的是血的腥气,不知为何我很确信,这是人的血液。血的味道直接骚扰着嗅觉神经,原本平静的内心开始泛起轻微的躁动感。
我试图抬起手,却发现只有指尖勉强能动一动。好像全身的神经被摧毁后又重新相连,我却还没有习得新的操作指令。我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好像一有气流振动就会裂开那般干燥。
因为身体无法自由地动作,我只好在意识中确认当前的状况。
我,远野四季,倒了一片黑暗之中,而倒下之前,我在做什么呢……
夏天蝉鸣的声音,要灼伤肌肤的阳光。
我的手洞穿了鲜活的肉与骨,血湿漉漉地黏在皮肤上的触感,还残留在如今勉强一动的指尖上。仿佛此刻指甲缝里还沾着新鲜的肉屑。
不……不可以……
大脑发出警告信号:那是不可以去回想的内容。
——杀戮是快乐的。
但是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脑内响起。
杀……我杀了谁。我追问那个声音。
——不,这尚且不能叫杀戮,你仅仅是杀了一个人,当你杀了第二个人、第三个人、第四个人……无数的人,你会品尝到杀戮的美妙滋味。
“……闭嘴!”即使喉咙会流血,我也拼了命地发出了声音。仿佛不发出声音,我内心的那个声音就会一直喋喋不休。但实际上即使我对着空气低吼,那声音也还在我的身体里回响着。
我躺在静寂的黑暗中,感受着身体一点一点恢复着气力。
自指尖、到手臂、到脖颈、到头颅、到五脏六腑、到腰部、到大腿、到胫骨、到指尖,身体从不知何处抽取能量,补充进这原本消耗过度的躯体当中。
我用手支撑住身体,在一片黑暗中缓缓坐起身,听见金属在地面拖动的声音。
是锁链。手碰到脖颈,我被粗重的锁链,像狗一样拴在黑暗中。
再仔细注视眼前的黑暗,其实并非完全的黑暗。
不仅嗅觉变得敏锐了,夜间视力也比过去强了许多。
我浏览着我所在之处,这里是监狱一般的地方,被厚重的金属门与外界隔绝。
起身在这里走了一段路,试图丈量这房间的大小,然而受锁链的钳制我的行动范围果然有限。不仅是脖子,就连脚踝上、手腕上也是。
看来逃走是绝无可能了。
我带着全身的金属镣铐在房间里走动,靠近墙壁的时候才发觉,醒来时那股鲜明的血腥味正出自这里。
在我所能接近的范围内,涂有大量的血迹。
我用手指触碰。是在近期不同时间涂上去的。
有些已经干透了,有些还残留着淡淡的湿润感,有些部分甚至还残留着肌肤的残渣。
可以想象到一副图景。
一只暴怒的凶兽曾被困于此处,哪怕是血肉模糊也疯狂地抓挠墙壁留下无数沟壑,它用利爪去抓那被牢牢锁住的颈部,划破的大动脉喷涌出大量的鲜血溅上墙壁。
它死于此处,然后不知为何又重生。
于是它继续不顾一切地,用头部、用身体的所有部位去撞墙壁。
即使骨头碎裂,即使鲜血淋漓地倒在地上,它还是会忘记所有的疼痛再度醒来,毫无意识地重复着自我毁灭。
因为被困在这里,没有它可杀之物。
所以为了解决杀人冲动,它只能反复地杀死自己。
我瞬间清楚了全部状况。
“这全都是……我的血……”
喃喃自语着。
我一直以来最恐惧的事情……还是不可避免地到来了。
…………
………………
“我最近觉得,虽然还是依靠巫净的血脉控制着,我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远野家的两个孩子还好吗?”
“四季那孩子和我比较接近。不过秋叶的血很薄,应该没什么问题。”
“所以将来秋叶会继承本家的产业吗?”
“和比较散漫的四季相比,秋叶更认真勤勉,确实是……不过我更担心四季的‘反转冲动’可能会提前出现。”
远野家的血里有“非人”的因子,是从遥远的先祖代代相传留下的。
尽管随着岁月流逝,产生了分支因而血液逐渐变得稀薄。但仍然有相当一部分人拥有奇异的力量,并随着年龄的增长变得浓厚,同时,这些人也为得到这股力量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或多或少的,他们都会有一些精神上的问题。因此在远野家的族谱中,没有善终而死的人占了多数,尤其是远野本家。
我偷听到的父亲和分家聊天的内容,联系到我所偷偷从父亲的书房了解到的关于远野家的事情——让我感到恐惧。
所谓的“反转冲动”,有一天也会出现在我身上吗?
那时的我会是怎样的姿态呢?我也会发狂而死吗?
我会伤害到其他人吗?
秋叶……明明说好要保护秋叶……
“哥哥……你在这做什么?”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抓着妹妹秋叶的手逃开了。
不能被父亲发现我在偷听他的话,否则又要挨骂了。
“哥哥,你抓得我的手好疼。”
逃出许久后,我听见这话回过头,才发现我把秋叶的手都攥红了。她本就生性老实柔弱,也不生气,只是眼睛湿润地、可怜巴巴地望向我。
我松开手,只觉得心疼不已,叹了口气想要安慰她。
想到方才听到的一席话,却只能摸摸她的头,转身走开了。
我是多么羡慕单纯无瑕的秋叶啊。
因为旺盛的好奇心,我知道了太多有关远野家以及我自身的秘密。
也许终有一日父亲会跟我讲起,但那个时候尚且年少的我,内心已经被蒙上一层浓重的恐惧感,因而再也无法去轻松面对原本触手可得的日常了。
…………
………………
因为冲击造成的记忆障碍逐渐解除,记忆开始慢慢复苏。
那时我的身上出现了“反转冲动”,但我并没有死去。
甚至拜它所赐,我无法死去。即使在狂暴的情况下出现自伤、自残、自杀的行为,身体还是会恢复,双眼还是会睁开,最终,头脑还是会清醒。
事发后我也很快遭到身为远野家家主父亲的处刑死去了。
那个时候,确实有人因我而死去。
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我还记得我的手当时贯穿了那个年幼的身体,随着当时的光景浮现在眼前,秋叶撕心裂肺的哭声也开始在我耳边萦绕。
“Shiki……”
我用干涸的喉咙含着流出的血,念出了那个受害者的名字。
和我同样的名字,却是不同的姓氏。
“Nanaya Shiki……”
七夜志贵。
…………
………………
我和七夜志贵的第一次见面是一场偶然。并非是由大人介绍的那种正式性的会面。
那时的我对远野家严格的家规和培养方式毫无兴趣,经常会在午后在远野家广阔的庄园内一角里偷懒。妹妹秋叶在房间里上课的时候,我便在树林里的小广场闲逛或是在树上休憩。
我听见踏草而来的脚步声,瞥见陌生的少年在树下徘徊。他身上的衬衫在阳光照射下呈现出整洁耀眼的白。
“喂,你看起来很烦躁啊?”
我主动搭话,他并未表现出极大的惊吓,只是回望树上的我,那眼神超然平静。
“吃饭了吗?”
没等他回答,我便一跃而下到他面前,“说起来还没问你名字呢。”
他这才开了口:“……志贵。”
我出神了片刻:“哦……”
“志贵……是个好名字呢。”
我已大约猜到他的身份,先前就听到消息说是,父亲收养了一个遗孤。
“我们好好相处吧,我是远野……四季。”
最初,七夜志贵的到来缓解了伴随我几年之久的对远野之血的忧虑与恐惧,有时候我甚至会忘记这件事。
我与志贵年龄相仿,亦非常投缘,有时候翘掉家教课带他一起去玩,我免不了要被父亲数落一番。知晓秘密后的我比以往更加厌恶远野家、厌恶远野之血,对所谓身为长男将来要继承远野家一事更是不以为然,终于成为了父亲口中“顽劣而无药可救的长子”。
我便偶尔会很羡慕志贵,也许这也是我亲近他的原因之一。
志贵只是一个不需要得到任何期望的养子,一个寄宿者,对远野家而言他是外人,因此我们虽同为Shiki,自然会得到截然不同的对待。
因为不拥有什么便也不再期许什么,他似乎接受了自己的宿命,总是露出望向远处的深邃眼神,保持着温和的笑容。志贵就是这样一个孤高的家伙,看上去不被任何事物所拘束。
于是有时我也会觉得,总是对一切表现出不以为意、常像头独狼一样独自行动的自己,好像一个模仿志贵的生存方式的小丑。我便有些嫉妒、甚至是感到愤怒。
在这令人几近窒息的远野家的大宅,被远野的身份,被远野之血所束缚住生存方式的我,似乎只是在等待余生的了结,等待那个可怖结局的到来。
我咬碎这些无用的多余思绪,把一切都吞咽到灵魂的最深处。
直到某一日的某个事件,志贵,七夜志贵他给予了我希望与救赎。
…………
………………
我绝望地瘫倒在冰冷的黑暗中,伸出手,去试着触及记忆中的天空。
“喂,志贵,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我向着已不存在于世间任何角落的故人打着招呼。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变成怪物的,真真正正的怪物。”
“四季,你在说什么?”
“你还记得那天的事情吧,志贵?”
“……”
“如果某天我丧失了自我,就拜托你了。由你来……把我……不过你是全自动的嘛,所以也不用担心。”
“我讨厌……这样……我讨厌这种假设性的话题……”
志贵的眼神少见得坚毅了起来,不再是和我初见时的他了,我想我们两个的内部都已发生了悄然变化。
“拜托你了,七夜。”
我第一次,叫出了这个名字。
…………
………………
我和秋叶、志贵在庄园的树林里玩耍,偶然碰到了那小东西,一只受了伤的野兔。
浅灰色的皮毛摸上去手感柔和,黑色的眼睛圆溜溜的,是容易受到惊吓的、对这个世界感到不安的柔弱生命。
秋叶显然很是喜欢,说要去拿东西替它包扎便朝着主屋的方向急匆匆跑去。
“志贵,快跟去呀。”
我推了一把志贵催促着他。我知道秋叶喜欢这位哥哥更甚于我,而志贵也很疼爱秋叶,便支他去追秋叶。
我蹲下身,用手轻轻安抚手中的野兔,直到它不再颤抖,像是信任了我乖乖地承受着我的摩挲。
但是……
想要杀掉。
想要杀掉活着的一切。
这样的声音在脑内响起。
身体似乎开始发烫,心脏急速跃动,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变成平常的数倍,骨骼好像也开始极速地产生变化。身体疼痛、躁动,以至于好想杀死、破坏一切。
不知何时,右手已经变成尖利的爪子。
“噗嗤”的一声,抓烂了前一刻还沉溺在安抚之中的生命。
有甜美的香气。我俯下身,想嗅闻还保持着温热的血液。
“呃……!”
但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影扑倒了我。
那黑影骑在我身上,狠狠勒住了我的脖子。从那双手中的力道和按压部位的准确中,能感受到强烈的杀人意志。
在这杀意的包围中我陡然清醒了过来。同时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是志贵。
我明白了,父亲收养的遗孤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志贵的那双眼睛里,不包含除了“杀意”以外的任何情感。
人类将自身锻造成了一把武器,斩杀除了人类以外的任何邪祟。
他身上流淌着的,是与接近“魔”的远野之血可以说是天敌的——具有退“魔”的攻击性的七夜之血。
我体内血液的效用退下去后,志贵身上的血液的效用自然也消失了。
恢复了意识的志贵慌慌张张起身,完全没有了解清楚状况,他很快便看见那野兔的尸体:“那兔子怎么会……”
“我没注意的时候,突然有野狐狸跑来叼走杀掉了。我把那狐狸赶跑的时候兔子已经死了。”
我把那沾着血的手背在身后,没有半分犹豫编了个蹩脚的谎言。
不能被任何人察觉到,我必须守护住这因我而摇摇欲坠的日常。我不能输给身体里的血。
而且,如果是志贵的话,一定可以……阻止……
后来我们一同埋葬了那只兔子。
秋叶为此伤心了很久。
在金鱼死去的那一天发下的誓言,我没能遵守……已经,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
………………
结果还是失败了,我一再背叛了自己的誓言。
我不仅差点杀死了秋叶,还亲手杀掉了秋叶所爱的人,以及,唯一能够救赎我的存在。
父亲毁灭了七夜一族,然后我同样毁灭了七夜一族最后的孩子。
多么荒唐可笑的宿命。
这样的我,还是死掉比较好。
但是我在这里似乎已经死过不知多少次了……每一次身体都会再生。
…………
………………
究竟过去多久了呢?
几天、几周、几个月?亦或以年为单位?
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无法判断准确的时间。我只能勉强通过气温的微妙变化来判断时令。
和这暧昧不清的时间一样,我也时而清醒,时而昏沉。
最初我沉湎于杀死七夜志贵的痛苦当中不能自已。但是时间久了,我亲手杀人这件事的沉重感就荡然无存了。
我常常在睡梦中看见不属于我的记忆,遥远的时代里遥远的异国,我亲手屠戮了整座城镇,我或是切碎、啃食、玩弄那些尸体,用“魔术”制造活着的尸体。
梦中的我,对于杀戮这件事乐在其中。
我梦见我变成一个幼童,站在堆积如山的残肢与血泊之中,茫然地望着苍凉却也绮丽的满月。
我梦见我残酷地侵犯着一个少女,我一边侵犯她一边渴望撕碎她泛着潮红的身体。
梦中的诸多记忆由于太过鲜活真切,越来越取代我的个人经验,成为我的“真实”。
也许那些远野四季曾经历过的人生,才是真正的梦境。只有不断杀戮的欲望和经验才是我的亲身体验。
我是死徒,阿卡夏之蛇,米歇尔·罗亚·法丹杨……
头发又被剪短了,衣服也换掉了,这里甚至还打扫过。
我的第一个、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访客,是琥珀。和七夜志贵一样,被父亲收养来的遗孤,更确切地说是“被使用”的道具。
“一直在照顾我的人是你吧。琥珀。”
“是呢,四季少爷。”
“我父亲呢?”
“老爷他不会再来了。”
“是么……”
我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感波动,最初对父亲怀有的期望早已随时间一天天过去父亲却不曾露面的事实而土崩瓦解了。
“我来是告知您,老爷已经让志贵少爷取代您成为远野家的长子了。从此以后,他就叫远野志贵。他也不会再记得你的存在了,而是完全以你的身份活下去。”
……七夜志贵取代了我……?
“远野……志贵……?”
“也就是说,远野四季这个人,从远野家的历史、从这个世界上就此永远消失了。在这里的您,只是因为无法彻底消除,而被迫关在地下室的秘密。”
“七夜他还活着吗?”
“……哎,您竟然还关心着他吗?那可是夺去本应属于您的一切的人?”
不知不觉,远野四季记忆中的那个琥珀也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她并不是能在话语中表现出一丝笑意的人。
我没有杀死任何人,但是活下来的人却取代/杀死了我。七夜家的血脉没能如约杀掉我,让我获得解脱,反而轻松拥有了我曾小心翼翼去维护的一切,和秋叶的弥足珍贵的日常。
当我背负着杀死如同手足般的挚友的痛苦不能自已的时候,我那挚友七夜志贵,则背叛了我,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一切。
“你说得对。他夺去了我的一切。我恨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我以快要把牙齿咬碎的方式怒吼。
远野四季这个人,对外已经不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了,被关在这里的不过是远野家的幽灵。唯一能证明远野四季确实存在——绝非虚构人物的,便是这份恨意。
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杀掉远野志贵。我必须杀掉他。
…………
………………
八年后。
“四季少爷,老爷去世了。恭喜您,您自由了。”
那厚重的大门终于缓缓打开,沉重的镣铐被除去。
那么开始吧,罗亚的杀戮游戏,以及远野四季的复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