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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转乾坤系列之辟邪劫》第六十四章

2021-04-17 00:08 作者:醉夢江湖-亦正亦邪  | 我要投稿

  且说林平之,出了福州城,一路疾驰数十里后,途经一驿站。

  时值,已日落西山,林平之遂下马进了驿站。

  驿中小二见有客到,赶紧上前来招呼:“客官赶路辛苦了,敢问是投宿还是打尖儿啊?”

  他一边问,一边麻溜地将客人引入了座。

  林平之落座后,打量了一下周围,跟着,他询问小二:“噢,小二哥,恕在下唐突,请问这几日,贵驿都有些什么样的客人进出过?”说着,取了锭银子置于桌前。

  小二看了眼那银子,又重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客人,心里便似有了些数,遂转动脑子寻思起来。

  片刻后,但听他哈腰笑言:“不瞒客官说,这驿虽小,但人来人往的不少,小的忙起来,也是……”

  林平之遂将银子,往小二面前挪了挪,言道:“在下只是问人,不会令小二哥为难的,小二哥但说无妨……”

  小二哈腰点头回道:“是是是……前阵子,有一位戴着围纱斗笠,穿一身黑袍的客官,来预订过快马……今早,小的刚起床,就见那位客官,背着个竹蒌来取马。因为他交代过要最快的马,小的就多嘴问他要去哪儿。他刚开始没理会小的,临走时,才说是去杭州……”

  林平之闻言,眼中立时划过一丝恼恨。

  随即,他将银子抛给小二后,吩咐道:“上几样爽口小菜,再备间上房。”

  小二接下银子后,喜滋滋地跑去安排。

  这时,但听门外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接着,是岳灵珊的喊叫声。

  林平之先是微一愣,随即皱眉,但他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只见岳灵珊骑的马,不停的在院子里打转转,弄得岳灵珊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林平之没奈何地翻了个白眼后,足尖一点,跃到岳灵珊身后,帮她制服了马。

  回过神来的岳灵珊,转头一看身后的人是林平之,立时没好气。

  她抬手推开林平之后,想下马,却踩空马蹬摔了下去。幸得林平之眼疾手快,迅速跳下马接住了她。

  岳灵珊呕着气,边挣扎,边喊:“放我下去!听到没有!放我下去!”

  但听林平之半责半呛:“明知道自己骑术不好,还敢骑马跑这么远!没在半路上被马甩下来,算是走运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岳灵珊进了驿站。

  这时候,蓝凤凰等人也赶了过来。

  驿站里,小二已经张罗好了酒菜。林平之放下岳灵珊后,又叫了几个菜。

  蓝凤凰等人进来后,被岳灵珊与林平之呕气的样子,弄得是哭笑不得。

  水清流遂劝岳灵珊:“岳丫头啊,别呕气了……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找君驰……”

  却听林平之打断道:“孩子我自会去找,吃了饭都给我回去!”

  岳灵珊气恼地站起身道:“儿子是我的!我要亲自去找回来!你不让我去,那你杀了我好啦!”

  蓝凤凰赶紧调停:“灵珊,瞧你说什么呢……什么杀不杀的,让人听到了怎么想……”

  转而,她劝林平之:“林兄弟啊,你看,我们这出都出来,再回去……这来来回回的,多此一举……再说,多几个人找,总好过你一个人找那么累嘛……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个接应嘛……”

  林平之没好气地看了眼岳灵珊后,顾自喝起了酒。

  蓝凤凰见状,便替岳灵珊夹了菜,催促道:“菜凉了不好吃,快些吃了好休息……”

  岳灵珊看着林平之就有气,遂转头去跟蓝凤凰他们坐在一起吃饭。

  林平之似笑非笑地摇摇头后,接着自斟自饮。

  少倾,众人用好饭。小二赶紧引各人去客房休息。

  ★★★★★★★★★★★★★★★★★

  翌日,众人才起身,岳灵珊就急着要走,却不见林平之的影子。

  气急败坏的岳灵珊,一面抱怨着林平之,一面往外走。众人劝不住她,只好跟着。

  门外,小二正在整理一辆马车。他见众人出来了,赶紧上前来作揖:“各位客官早……马车已准备妥当,客官们随时可以赶路……”

  英白罗讶然问:“马车?我们没要马车啊……”

  但见林平之,牵着马走来道:“是我叫的……此去杭州,路途遥远,本就耗时费力,再有一个不善骑术的人跟着,岂不是更浪费时间……”说着,看向岳灵珊。

  岳灵珊起初不服气,想回嘴,但听到林平之说要去杭州,心里一惊,脱口问:“杭州?为什么去杭州?难道……”

  林平之未予理会,顾自己上马后先行。

  蓝凤凰偷笑了一声后,推了推发愣的岳灵珊:“灵珊,快上马车啊!发什么呆呀……”

  她说着,取过车把上的马鞭,丢给英白罗道:“英兄弟,要辛苦你喽……”

  英白罗略显错愕后,憨笑道:“噢,没事儿……不就是给小师妹当车夫嘛,不辛苦……”

  转而,他对梁发道“对了,梁师兄啊……你不是说你那匹没什么劲儿吗?那骑我那匹好了……”梁发遂点点头。

  岳灵珊晃了晃神后,上了马车。

  其他人也跟着各自上马,一行人离开驿站。

  ★★★★★★★★★★★★★★★★★

  在一个群山环立,云雾缭绕的峡谷里,座落着一所没有大门的奇怪庄院。

  但看庄院的内部,房屋庭廊错落,犹如棋盘一般。

  程灏轩正置身其中的一个花园里,但见他,紧锁双眉,对着副棋局,一会儿双手环抱于胸前,一会儿以手托腮,一会儿又绕着石桌转圈踱步。

  他正冥想着,只听一声轻笑,左芳芸飘然而至。

  她先瞟了一眼棋局,而后看了看程灏轩,笑问道:“咦,这都第几天了?程四公子,你怎么还没破解出棋局呀?”

  程灏轩斜目白了左芳芸一眼,语气略带不耐烦地道了句:“心不在此,哪有心情破这劳什子棋局!”

  左芳芸朗声一笑,挖苦似地道:“也是啊!咱们这位名公子的心啊!是用来谋划天下的……这么个小小的棋局,是不值得他费心思的哦……”

  程灏轩闻听这天下二字,即被戳中了软肋。

  他一甩头,扔下了一直扣在手中的棋子,起身催促道:“我饿了!今天是不是又吃那些素菜!拿来吧!”

  左芳芸未语,只是抬手示意了下。即有两名丫鬟,捧着酒菜走了进来。

  左芳芸待丫鬟将酒菜置于另一张石桌上摆好后,便挥手令她退下。

  随即,她边倒酒,边道:“程四公子自幼锦衣玉食,是享用惯了的人,莫说是要你茹素,但凡这菜品差一些,都不能让你入口下咽的……奈何,千秋宫向来不进荤腥。上至宫主,下至弟子、仆人,都是吃斋的。但虽是吃素,可都是精细的食材,酒也是以鲜花和野果精酿的。再配上这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可说是别具风格。再则,更可借此,洗涤尘世俗念……你在此住了这么几天,难道就没觉得轻松爽快了很多吗?”

  程灏轩哂然一笑,拿起筷子翻看了下菜肴后,嫌弃地放下了筷子。

  转而,他见坐在对面的左芳芸,手托着腮,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他遂翻了个白眼,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后,勉强送进了嘴里。

  只听左芳芸提醒:“别光吃菜啊!喝点酒嘛……这可是我亲手酿的……”

  只听程灏轩没好气地呛道:“左宫主还真是悠闲自在得很啊!”

  左芳芸挑了下眉毛,问道:“程四公子向来自诩才智过人、处变得宜的,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浮躁呢?连个棋都下不好了!”

  程灏轩冷冷地道:“正如宫主所言,我程灏轩心在天下。试问,一个心有天下的人,如何能安枕于所谓的世外桃源之中?你继任这千秋宫宫主之位,难道就是为了在这世外桃源中,酿酒、茹素的吗?以你的心性、心机,你会吗?”

  左芳芸对此,不予置评。则是再一次直戳程灏轩的软肋而问:“你的称帝大计已覆灭……哦!不!应该说,有你父王在的一天,你是无法拿得这天下。那你又何须急着出去,在此韬光养晦,静待时机,不好吗?”

  程灏轩闻言,一拍桌子,吼道:“你给我住嘴!”

  左芳芸冷笑着道:“怎么,我说错了吗?你敢说,你没这想法?你若没这想法,那当时为什么不坚持逼宫?以当时之局,皇位仅离一步之遥。只要你够狠心,你那个父王拦得住你吗?你口口声声说恨你父王,却终究不能弑父。倒不是你念及亲情,而是你,不想像那些历代君王一样,虽有功绩,却难逃伦常方面的诟病!”

  程灏轩先是怒视着左芳芸,继而耸耸肩道:“行!你行!左宫主一惯能洞察人心,更视人心如玩物。既然,我程灏轩有幸成了你的掌中之物,那,你想怎么,我只有听之任之了喽……”说着,又走去看棋局。

  但听左芳芸站起身问:“外面就这么让你留恋吗?你就这么想出去?”

  程灏轩眼看着棋局,风轻云淡地道了句:“你不是说,只要我破了这棋局,就让我出去吗?那就是说,你也没打算困我一辈子喽!”

  左芳芸略显苦涩地笑道:“就算我有心困你一辈子,以你的心智,早晚也能脱困的……”

  转而,她语带怨怼地问:“你急着出去,是为了找那个唐倩倩吧!你是真的在乎她?还是为了给你父王一个交代?又或是,你不想让人说你是寡恩凉薄之徒?那我呢?你难道就不该给我一个交代?给我们的孩子一个交代?程灏轩!至始至终,你究竟,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说话间,但见满脸血筋暴突,一身肌肤呈青黑色的劳德诺冲了进来。

  他二话不说,径直袭向了程灏轩。

  程灏轩见劳德诺一身怪异,又嗅到股怪味,遂下意识地捂鼻躲了开去。

  劳德诺一击落空,不肯罢休,还欲攻向程灏轩。

  却听左芳芸断喝:“该死的东西!胆敢擅闯禁地!”

  劳德诺停手后,赶紧转身,跪拜左芳芸:“大小姐息怒!德诺知道禁地不容犯。但,程灏轩他必须死!”

  他话音未落间,已再度旋身攻向程灏轩。

  左芳芸当即掷出锁喉丝,勒住了劳德诺的脖子。

  随着左芳芸手上加力,锁喉丝越缠越紧。

  却听劳德诺笑言:“好!能死在大小姐手里……对德诺来说……不仅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福气……德诺甘之如饴……”

  但见左芳芸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明所以的表情后,松开了手。

  随即,她喝令劳德诺:“狗东西,你休妄想死在本座手上!千秋宫不需要你这样的奴才!给本座滚回嵩山派去!”

  劳德诺当即跪地叩求:“不要啊!大小姐,别赶德诺走!德诺保证,从此以后,再不会越雷池一步!求大小姐开恩啊!就当德诺是条看门狗好了……”

  只听程灏轩冷笑讥讽:“这儿有大门的吗?劳二哥,你何时成了忠犬啊?”

  左芳芸冷厉地瞪了一眼程灏轩后,再次喝令劳德诺:“还不快给我滚!”

  劳德诺遂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告退。

  他在临出花园时,回过头,恶狠狠地看了看程灏轩。

  程灏轩从劳德诺眼中,看到了浓浓的杀意,他却不以为然,笑了笑后,向左芳芸甩出一句:“我累了,去睡了。”

  随即,负手走向住处。

  左芳芸看着程灏轩的背影,喃喃自语道:“你就这么不愿与我相对吗?”

  她说着,抬手捥着白发。脸上的笑容,苦涩,又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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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端木青云和绯嫣、汤汉昌、冷香,一上到嵩山,就遭到十三太保的围攻。

  双方酣战之际,左世伟现身喊停了十三太保。

  随后,他向端木青云发出了挑战。

  二人遂在封禅台上,展开了一场激烈比拼。

  但见左世伟,一手流星拳,一手嵩山剑法。剑招与拳招,错落连绵,看得人眼花缭乱。

  端木青云则是一手运用自创的岚风剑法,一手施展的是,方证所授的千手如来掌。

  只见剑峰过处,如风拂面,掌影重叠,令人目不暇接。

  二人皆是好武之人,自是越打越有劲。

  眼看着已日落西山,二人也过了近百招。

  只见端木青云虚晃一招后,停下来道:“难分伯仲,再斗下去,徒损气力,不打也罢!”

  却听左世伟道:“也好,今日天色已晚,待明天再来比过……”

  汤汉昌冲口就是一句:“还打啊!”

  左世伟摆手纠正道:“不是打,是切磋。难得有这么个好对手,不多多切磋怎么行……”

  他说着,吩咐一旁的小弟子:“去给四位贵客安排妥帖的客房,再置一桌上好的酒菜。”

  小弟子应声后,麻溜地去办。十三太保则有些不服气,却又敢有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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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左世伟在偏殿设宴,款待端木青云与绯嫣、冷香、汤汉昌。

  席间,于寒暄中,左世伟得知端木青云等人的来意后,当即懊恼起来:“你们别胡说!我姐再狠,也不会对个小孩子下手!是,林哥哥是伤了我姐。我姐要算账,也会找林哥哥啊!”

  但听绯嫣冷哼一声道:“明明是左芳芸先害我大哥在先,怎她倒成了苦主?真是可笑之极!可恨之极!”

  左世伟冲口回嘴道:“都是林哥哥不好!不对……是,是那个什么铭不好!我姐何曾害过林哥哥,是林哥哥得了失魂症,弄不清楚,乱发疯!他跟我姐本来相处的好好的。我姐喝醉的时候,林哥哥还照顾过她……还有,我姐对林哥哥也很好啊!她还差点亲了林哥哥呢!不过,我姐是把林哥哥当成那个什么铭的,才会这样的……”

  汤汉昌闻言,不禁砸舌。

  冷香则是意有所思。

  端木青云与绯嫣,倒是听明白了左世伟所说的意思,不由得摇摇头。

  但听汤汉昌好事的问左世伟:“诶诶诶……那,还有呢?你姐对你林哥哥还做过什么啊?他们那个……”

  未等他说完,只见冷香白了他眼。

  绯嫣则起身道:“既然,左掌门言之凿凿,说令姐未曾掳走我君驰侄儿。那我权且一信,告辞!”

  汤汉昌随即拦道:“诶,什么言之凿凿?他就这么一说,你就信啊?你听他说的话,不是在维护左芳芸吗?不行!得搜!”

  一旁的狄修,再也忍不了的,遂喝斥:“汤汉昌!你当嵩山派,是什么地方啊?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汤汉昌冷讽道:“嵩山派怎么了?我泰山派也不是好惹的!太岁头上动土?哼!你当还是,左冷禅作威作福的时候吗?”

  狄修被惹恼,待要发难。但听左世伟威喝一声:“我让你动手了吗!?”

  转而,他冒出一句:“说到搜,你们肯定是要花点力气搜的。不过呢……不是搜我嵩山派,而是该去华山派……”

  他大喘气似的顿了顿后,接道:“我也是听我姐说的,说那个岳不群没死。定然是他带走了君驰。君驰不是他外孙嘛……许是他想外孙了,抱去玩了!”

  此言一出,令在场所有人都是大感意外。

  但见绯嫣心念电转后,匆匆出了偏殿。

  端木青云遂与左世伟微一作别后,赶紧去追绯嫣。

  汤汉昌与冷香,亦紧随其后。

  左世伟目送四人离开后,脸上露出调皮,且略带邪气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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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令狐冲,与凌婉莹回到杭州。

  马车在自在门外停稳后,二人下了车。

  凌婉莹正待同令狐冲进去,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婉妹妹!”

  她回头一看,竟然是太子煜。

  令狐冲也跟着回头看,他见来人一身华衣,贵气十足。轻讶之余,微一皱眉。

  凌婉莹则已转身,迎上去拜见:“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令狐冲听得凌婉莹口称太子殿下,不禁诧异。

  只见太子煜,赶紧上前扶起凌婉莹后,笑道:“诶,婉妹妹,都说了多少回了,你我从小玩到大的,何须如此见外呢!”

  凌婉莹仍垂首以对:“殿下,小时候是小时候。那时,是臣女不懂事,不懂得遵循君臣之礼……”

  说话间,太子煜的一个随从,见令狐冲以剑杵地,站在那里不动,遂上前喝斥:“那个,你,见到太子,还不快行礼!”

  凌婉莹忙替令狐冲说话:“噢,太子殿下请勿怪,令狐门主有伤在身……”

  这时,但见方诚业走来向太子煜解释道:“微臣,见过太子……这位令狐门主,就是微臣向太子提及过的令狐冲,是微臣的救命恩人……也就是六殿下的师父……”

  太子煜上下打量了一下令狐冲后,挥了挥手中的折扇,道:“哦,原来是老师的恩人,兼是赫儿的师父啊!那,那就免礼,免礼了啊……”

  令狐冲嘴角微一撇后,上前来微一欠身为礼道:“不知太子尊驾降临,恕令狐冲不谙礼数,望太子见谅。”

  太子煜把玩着扇子,语气微显鄙夷地道:“江湖中人,不拘小节。难怪、难怪……”

  令狐冲见太子煜这副言行,不禁让他想起名公子,不由得心生一股厌烦。

  但听太子煜,对凌婉莹温言道:“啊呀……婉妹妹,看你风尘仆仆、脸色欠佳,啊,好像还清瘦了许多呢!对了,听老师说,你到杭州后,没住上几天,就去了福州……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啊!你在外,定是吃喝得不好。走,跟我回行院去……我让人在晚膳上多弄些补品……”

  凌婉莹却婉言谢绝道:“承蒙太子殿下厚恩。然,君臣怎可同桌……”

  太子煜正待说话时,只听令狐冲向凌婉发出邀请:“凌姑娘随我奔波各处,辛苦得很,我还没来得及好生酬谢。凌姑娘,不如留下吃个饭,也好让我尽点谢意。”

  太子煜一听那句:“凌姑娘随我奔波各处”,不禁醋意横生。

  他正待发火,却似想到了什么,随即,脸色又复温和。

  他看了看自在门后,品评道:“这庄子小是小了点,不过好在,还不失江南庭院该有的雅致。听老师说,这自在门的原身叫梅庄。既以梅为名,想来原主人定是位文人雅士。嗯,本宫向来很喜欢关于梅花的诗词歌赋,更欣赏梅花的傲寒铁骨。”说着,迈步而入。

  方诚业与凌婉莹,略显无奈地互视一眼后,走了进去。

  令狐冲则是从鼻子里冷哼一声后,背着剑,跟着进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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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来到花厅坐定后,丫鬟奉上了茶点。

  令狐冲当即吩咐丫鬟准备晚膳,方诚业则叫来儿子向太子煜见礼。

  方知航参见过太子煜后,便和凌婉莹玩闹起来。

  太子煜则一边品茶,一边再次打量起与方诚业在聊天的令狐冲。

  他看了会令狐冲的言谈举止后,心中嘀咕:“就这么看,也不觉得他怎么样嘛……那个丘爷是不是言过其实了……诶,不管了!反正,看着这小子也不顺眼。他居然还肖想婉妹妹!哼!真是罪该万死!”

  令狐冲察觉到太子煜在看自己,见他的目光中,满含敌意与鄙视,心里立时不爽。

  他遂以单手抓扣起茶杯,做了个敬茶的举动。眼神中,却充斥着质问与挑衅。

  太子煜先是脸色一沉。随即不屑地转过头去,想跟凌婉莹说话,却见她正与方知航玩得兴致正浓。

  太子煜看着凌婉莹的一颦一笑,竟自看痴了。

  令狐冲以余光瞟见太子煜直勾勾看着凌婉莹,眼睛里隐闪着占有的欲望,脸上则显露出一抹坏笑。那德性,就差没流口水了。

  令狐冲不禁感到一阵恶心,侧目之余,心中鄙夷:“哼!就这等浮夸猥琐之徒,竟是位太子!唉!真是辱没了龙子龙孙这个四个字啊!”

  转而,他想起了名公子:“他二人不是堂兄弟嘛!他的确是让人讨厌,但相比这位……这位更加面目可憎!就这副德性的,将来当了皇帝,多半也是个昏君!这么看,还不如让那位来当呢!只可惜啊……那位不争气,夺位不成,还搭上了一条命!呵!”

  他想着,不由得一声冷笑。

  一旁的方诚业听到后,不知就里地问:“令狐门主,何故发笑?”

  令狐冲哑然了片刻后,以调侃的口吻言道:“噢,我是一时想起个事,有感而发。失态失态,让方老爷见笑了。”

  但见方知航跑过来,拽着令狐冲的衣摆道:“师父,什么好笑的事?徒儿想听笑话,师父快说……说嘛……”

  令狐冲遂道:“好啊!对了,知航,你不是读过这几句给为师听的吗……君子惠而不费,劳而不怨,欲而不贪,泰而不骄,威而不猛……”

  方知航点头道:“嗯,是啊,师父,是出自论语……”

  令狐冲咳嗽两声后,接道:“虽然我令狐冲读书不多,但大概的意思,我还是知道一二的。就是说,能做到这几点的人,才算是君子,才能做大事。不过可惜啊……不是个个可以做到的……有的人,是东施效颦。有的人,则是徒有其表。但最可笑,且最可恶的,是自诩君子风度,言行却是猥琐可憎……”

  方知航似懂非懂地问:“噢……那师父是那一种……”

  但听太子煜道:“这还用问吗?令狐门主对君子二字,有如此见解。那他当然是要做一个真真正正的君子嘛!”

  方知航遂笑道:“师父是好人,师父也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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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戚柏年与林若非到了。

  林若非二话不说,便要闯庄,却受到太子煜带来的亲随阻挡。

  双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转眼间,就有一名随从,死于林若非的匕首下,另有两名随从也受了伤。

  闻迅出来的太子煜见状,怒斥:“好大的狗胆!竟敢杀伤朝廷侍卫!要造反吗!”

  林若非未予理会,径直向随后出来的令狐冲袭去。

  太子煜却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当即拔出了火铳。

  随着戚柏年喊出一声:“丫头!小心火铳!”

  只见林若非的匕首,已然抵在了太子煜的小腹上。同时,太子煜的火铳铳口也对准了林若非的心口。

  一瞬间,二人成僵持之势。

  但听太子煜惊恼斥问:“大胆刁民!意欲何为?你可知本宫是谁?”

  方诚业急声呼喝:“挟持当今太子,是诛九族的大罪!还不放开太子!”

  凌婉莹也赶紧提醒林若非:“姑娘,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乱来啊!”

  林若非白了一眼太子煜后,冷冷地道:“本姑娘不知道你是谁,也不想知道你是谁!本姑娘只知道,你挡了本姑娘的路!”

  转而,她忿忿然喝斥令狐冲:“狗东西!快把君驰交出来!”

  令狐冲又恼火,又莫名其妙,遂冲口道:“你放什么屁呢?”

  太子煜这才明白过来,对方是冲着令狐冲来的。

  他松了口气后,轻哼了一声。

  随即,他将火铳往后微一收后,笑了笑道:“噢……原来是来找令狐门主的啊!那是本宫碍事了……”说着,小心地往后退。

  这时,忽见一名庄丁急匆匆跑出来通知令狐冲:“门……门主……厨房着火了……”

  但见林若非,露出一抹笑意。

  令狐冲正火头上,没好气地向庄丁甩出句:“厨房着火嘛!那扑灭了就行了呀!这也要来禀报吗?”

  太子煜却道:“诶,这是可大可小的啊!须知,星火可燎原啊!”

  转而,他向自己的亲随,以及方诚业带来的人吩咐:“你们,除了受伤的留下,其他人,都去协助庄丁,把火给灭了!快!”说着,冲亲随使了个眼色。

  众人应声后,赶紧去办。

  太子煜见令狐冲与林若非剑拔弩张的样子,遂去拽凌婉莹:“婉妹妹,既然令狐门主与人有事要解决,我们就别碍事了……我们回行院去吧……”

  凌婉莹却只退开了几步,但未要走的意思。

  但见林若非,指着令狐冲的鼻子斥责:“你奈何不了我哥,就耍阴的。你快把君驰交出来!不然,要你好看!”

  戚柏年气道:“令狐冲,我知道,你跟平之有情仇恩怨。但怎么说,都是大人们的事,你何苦要为难个孩子呢!”

  令狐冲火冒三丈:“什么交人?什么为难孩子?都不知道你们说什……”

  未等他说完,林若非已然袭向令狐冲。

  令狐冲随即发力,吸过那名亲随尸体旁的剑后迎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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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二人打斗之际,只见岳不群,如鬼魅般,飘进了自在门的内院。

  他进到内院后,正自观察四周,但听房间里传出慕灵的哭声。

  岳不群当即循声闪身进入房中,慕灵正越哭越凶。

  岳不群走到摇篮边后,看了一眼慕灵。

  慕灵先是停止哭啼,随后眨着闪有泪光的小眼睛看向岳不群。

  岳不群眼眉一动间,撩开黑袍,从背上解下林君驰,将他与慕灵互换。

  这时,丁坚正好来看慕灵。

  他见慕灵被一黑袍鬼面人抱着,当即喝斥:“什么人?快把孩子放下!”

  他话音未落间,只见人影一闪,岳不群已抱着慕灵消失不见,丁坚急忙去追。

  再说在厨房放完火的莫横,本打算趁乱找寻林君驰的,却撞上了方诚业的随从,双方即发生了冲突。

  太子煜的亲随,则明着协助庄丁灭火,暗着却故意让火势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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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战中的戚柏年见庄内浓烟渐盛,不禁暗自责备莫横:“臭小子!让你放个小火,趁乱找孩子的,谁让你真放火了嘛……”

  瞬即,他似意识了什么,转而去看那太子煜。

  只见太子煜,一边殷勤地护着凌婉莹,一边斜瞟着打斗中的令狐冲,以及自在门。

  这时候,只见端木青云与绯嫣策马而至。

  绯嫣见林若非与令狐冲相斗,怕她吃亏。

  她当即就从马上仗剑跃起,去助林若非。

  端木青云下马后,看自在门失火,遂想去问戚柏年。

  却见一众庄丁和丫鬟,争相从自在门里跑了出来。

  跟着,方诚业和太子煜的随从也撤了出来。

  方知航看到照顾慕灵的奶娘后,就跑过去问:“灵儿妹妹呢?怎么不见灵儿妹妹啊?”

  奶娘被火呛得不停地咳嗽,说不了话,唯有摇头摆手。

  凌婉莹见状,急忙提醒令狐冲:“令狐门主!不要打了!火越来越大了!快救人吧!”

  方知航遂也跟着喊:“师父!灵儿妹妹没出来啊!快去救她啊!”

  令狐冲本就与林若非越打越恼火,再加上个绯嫣,更让他怒不可遏。

  就在他杀意骤起间,听得方知航提及慕灵,他不由自主地心里面一揪。同时又似想到了什么。

  他迟疑了片刻后,挥剑气震开林若非与绯嫣后,冲进了自在门。

  他一进到前庭,但见四处是火和浓烟。

  他急向内院跑去,却与受伤的莫横擦肩而过。

  二人对看了一眼后,各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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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横刚跑到自在门的大门外,就碰上要去找人的林若非。

  林若非遂急问莫横:“人呢?找到君驰了吗?”

  莫横咳嗽两声,缓了口气道:“本来我想找人的,可……可被那帮人给缠上了……没……没时间找了……”说着指了指方诚业身边的随从。

  转而,他又气呼呼指向太子煜的随从:“是他们,是他们把火弄大的……”

  凌婉莹闻言后,看向太子煜。

  太子煜当即喝斥:“大胆刁民,敢污蔑太子亲随!小心本宫治你的罪!”

  转而,他赶紧向凌婉莹解释:“婉妹妹,你别听那人胡说……他们既是来找令狐冲麻烦的,说不定,这火就是他们放的!”

  说话间,但见林平之一行人疾驰而来。

  岳灵珊见自在门起火,未及马车停稳,就跳了下来。

  她冲到近来,拽着林若非就问:“怎么会这样?自在门怎么会着火?君驰,君驰在哪儿?啊?君驰呢?”

  林若非没好气地看了看太子煜后,回道:“不……不清楚……也……也许在里面……也许……”

  还没等她说完,岳灵珊已疯了般冲进了自在门。

  林平之赶紧追上去,拦住她道:“灵珊!火这么大!危险!”

  却听岳灵珊吼道:“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闯!我儿子在里面呢!”说着,用力推开林平之后,冲了进去。

  林平之随即也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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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令狐冲,冒着浓烟进入到内院后,先去了慕灵的房间。

  他进房后,随手抱起摇篮里的“慕灵”就走。

  此时,火势已蔓延至内院。

  浓烟扑面而来,令狐冲下意识地低头看看怀里,才发现所抱的不是慕灵。

  他正诧异之际,但听岳灵珊撕心裂肺地呼唤声:“君驰!我的君儿啊!你在哪儿啊!你应一声娘啊!君儿,你,你哭一声,也好让娘知道,你在……君儿啊!君儿……”

  令狐冲这才意识到,自己怀中抱着的,是小师妹的孩子。

  他一瞬欣喜,一边去摸林君驰的小脸,一边念叨:“啊!你就是小师妹的孩子啊!君驰……你叫……”

  转而,他惊疑:“小师妹的孩子,怎么会到我自而门来的?方才林若非来要人,我还当是无理取闹……原来……是谁?是谁把他放进自在门的?他想做什么?他……”

  这时,又听得岳灵珊几近崩溃的呼喊:“君儿!君儿啊!你应应娘啊!君儿啊!”

  令狐冲听得心疼不已,遂向外走。

  但他才迈步,他不由得想起岳灵珊当日的疾言厉色。

  他气恼之下,看向林君驰。

  此时的林君驰,蒙汗药的药已散,业已醒转。

  他先是愣看着令狐冲,随即瘪起嘴想哭。

  令狐冲见林君驰的眼睛像极了岳灵珊,不由得心生怜爱。遂摸着他的小脸哄:“噢,不哭不哭,师伯这就带你去见你娘啊……”说着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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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林平之,本是跟在岳灵珊后面的,但因为岳灵珊寻子心切,加上浓烟弥漫,庄里又是九曲十八弯的,二人便走散了。

  林平之遂一边凭借闻声辨位,循着岳灵珊的唤子声,来掌握她的走向,一边也在试图找寻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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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狐冲在后院与前庭交界处的一块空地上,发现了岳灵珊。

  她人已力竭,半跪半坐在地,但嘴里仍自呼唤着儿子:“君儿……君儿你在哪里……你应应娘啊……君儿……”

  林君驰似听到了母亲的呼唤,发出轻微的咿呀声。

  岳灵珊听到后,赶紧抬头看。但听身后传来令狐冲的轻唤:“小师妹……”

  岳灵珊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令狐冲微笑着,抱着林君驰向她走来。

  岳灵珊乍见到令狐冲怀里的孩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冲过去抱。

  当她将孩子抱到手中,看仔细是儿子时,不禁欣喜若狂。

  她将儿子紧紧揽入怀中后,又是亲又是抚摸,一声声君儿喊不停。

  随即,她喜极而泣。一边哭,一边念叨:“君儿,你可想煞娘了……你知不知道,娘找你找得好辛苦啊……娘真怕从此再也……君儿……我的君儿……君儿别怕,娘以后再不会离开你了……无论是谁,都不可以拆散我们……”

  令狐冲见岳灵珊泪眼婆娑的模样,不禁想起以前,关于她的种种。

  他感怀之余,劝道:“小师妹,孩子没事,你别哭了……”

  他说着,抬手去轻拍岳灵珊因哭泣而微颤的肩膀。

  岳灵珊尚沉浸在母子重聚的悲喜交加中,未对令狐冲的举动有感觉。

  令狐冲见岳灵珊哭得已显气哽,便扣住她肩膀,轻摇着说笑道:“好了、好了……唉,小师妹,以前就这么爱哭,现在更……大师哥还是喜欢你笑……”

  这一幕,被寻过来的林平之看到。

  他立时脸色一变后,紧握雷钧剑,剑身随之开始震动。

  转而,他恢复了平静,喊了声:“灵珊”后,走了过去。

  令狐冲迟疑了片刻后,缓缓抽回了扣在岳灵珊肩膀上的手。

  但见他看着林平之的眼神中,敌意多过于警惕。

  林平之虽也是直视着令狐冲,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深邃,也瞧不出喜怒来。

  他走到岳灵珊身边后,淡淡地说了句:“孩子找到了,那走吧……”

  随即,他伸手揽住岳灵珊的腰后,就往外走。

  岳灵珊只顾护着孩子,也就顺势随着林平之走。

  令狐冲见岳灵珊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心里已很不是滋味。再看林平之揽着岳灵珊的背影,更是吃味,却又无可奈何。

  他懊恼间,想起书房里的易筋经,遂赶紧转身去取。

  但见林平之,揽着岳灵珊行至大门口之际,忽向门外的水清流喊了声:“师父!”

  随即,他手上一运劲,在岳灵珊腰上一托。

  岳灵珊受力后,整个人失重之下,身体向门外台阶倾落,水清流赶紧飞身接住了她。

  她被水清流接住,着地的一刹那,有些懵愣。

  跟着,她赶紧去察看儿子。

  继而,她回过神来,不禁恼火。

  待她转头,要斥责林平之时,却见他已砍下烧着的梅树堵住了大门。

  立时,梅树上的火焰蹿上了门楣。

  岳灵珊见状,惊急大喊:“平之,你做什么呀?你快出来啊!平之!”

  但见林平之执剑,背对着外面,对岳灵珊的叫喊充耳不闻。

  岳灵珊这才意识到林平之的意图,她急得不行,将儿子往绯嫣的手上一放后,不管不顾的就要往里冲,却被火势所挡。

  她遂想用轻功翻墙进去,却被水清流制止:“诶,岳丫头,要来的,终究是躲不开的。他们之间,迟早都得有个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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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令狐冲,在书房拿了易筋经出来后,直奔前庭,却见林平之一脸冷厉的站在那里。再看门口,已被大火所堵住。

  他遂怒不可遏地斥问:“林平之!你是不是疯了?你是想跟我同归于尽吗?”

  但听林平之冷冷地道:“跟你同归于尽?哼!你还不配!”

  令狐冲跟着质问:“那你让人放火烧我自在门做什么?现在,你又将大门堵住?”

  林平之缓缓抬起剑,指向令狐冲,嘴角一撇道:“不做什么,只想好好的,算清楚你我之间的账!”

  令狐冲喝道:“我与你之间,何来要算的账?”

  转而,他改口道:“噢,对,你我之间,是有笔算不清楚的账!就是小师妹喽!你不就是因为她,而恨我吗?但你不是已经得到她了吗?你还要来找我麻烦做什么?”

  林平之眼眶微红,忿然斥诉:“令狐冲!我是恨你!我对你的第一恨!是恨你当初,明明知道青城派要对我林家不利,却不来通知我们,反倒去向你那位前恩师禀告。你还真是尊师重道啊!”

  令狐冲反驳道:“那时候,我与你林家,互不相识。即便是我去通知你们,试问,你们会信一个陌生人说的话吗?怕是……”

  林平之打断道:“是,突然跑来个人说,有人要对我林家不利,我们未必会全信。但至少,能让我爹在待人接物方面留个心啊!再则,通不通知,在你。信不信,在我们啊!”

  令狐冲被林平之这么一说,瞬间,心虚了一下。

  但听林平之微显哽咽地接道:“我对你的第二恨!是恨,爹娘濒死,在旁送终的,为什么是你!不是我!我问你,当时仪琳在场,你为什么不让她先放信烟通知我们?”

  令狐冲晃了一下神后,辩道:“那因为我当时受了伤,怕一个人应付不了木高峰。再就是,当时只想救人,没想太多……”

  林平之咬牙切齿,冲口道了句:“借口!”

  转而,他苦笑一声,自嘲道:“好!这第二恨,就当是我执念过甚!灏轩也曾取笑我脑子缺根筋,偏要多思多想,老钻牛角尖,认死理……”

  他顿了顿后,再度扬起剑,指着令狐冲,目眦欲裂地道:“可这第三恨!你令狐冲是难辞其咎!那就是,关于我爹的遗言!你受我爹临终重托,却未尽到生为一个人最基本的诚信!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为什么?为什么第一个知道我爹遗言的人,是你那位前恩师岳不群啊?为什么你要告诉他!江湖上,有不少人觊觎我林家的辟邪剑谱。敢动手抢夺的,如余沧海。趁人之危的,如木高峰。岳不群更是虎视眈眈已久。但若不是你,他也没这么顺利实施那连环计。你可是岳不群的头等功臣啊!”

  令狐冲怒目辩驳:“林平之!你休要将我跟岳不群相提并论!是,他是曾是我师父。那又如何?再则,当初,我何曾想过他是个伪君子。说到恨,恨的人应该是我!他为了一本,见鬼的辟邪剑谱,污蔑我!逐我出师门,全然不顾这十五年的师徒情分!”

  但听林平之怒笑几声,随即,讥讽道:“十五年的师徒情分?好一个十五年的师徒情分!那么,十五年的师兄妹之情呢?”

  令狐冲闻言,先是恼恨,随即反唇相讥:“哈,林平之,你扯来扯去,还是扯到小师妹!哼,你还敢不承认,你是因为吃醋,才说恨我的吗?”

  林平之鄙夷道:“当初,吃醋的人是你吧!你一直口口声声说,与灵珊有十五年的情谊,照陆大有所言,你与灵珊是华山上公认的青梅竹马。那自然是感情牢固的得,试问当时,我是个初入华山派的新弟子,又是个家破人亡的没落子弟,身负血海深仇,有什么本事横刀夺爱?若不是你对这份情谊缺乏信任和自信,又怎么会患得患失?继而醋意横生,做出些居心叵测之行径!”

  令狐冲听到此,立时暴跳如雷:“我何曾居心叵测!林平之!你颠倒黑白!明明是你!是你觊觎小师妹!是你一步步接近小师妹!是你蛊惑小师妹移情别恋的!”

  林平之冷笑一声,道:“怎么是我一步步接近灵珊的?不是岳不群设局,故意推动灵珊接近我的吗?不过,最主要的,是你!是你一步步将灵珊推向我才对……”

  令狐冲怒火攻心,吼道:“林平之!你别妄想杀人诛心!”

  林平之翻了个白眼后,接道:“我承认,我那时,是有讨好过灵珊,那是因为分属同门。既叫了她一声师姐,当然是要尊重她的。然,我讨好她,不全是出于尊重和谦让。”

  他停顿了一下后,接道:“我林家遭逢巨变,爹娘惨死……我拜入华山派,一心只为求学艺报仇,断无他念。可我武功底子不济。唯有将勤补拙,以至成了同门眼中的异类。难得有师姐主动提出要教我武功,我当然得把握机会,多学一点是一点啊……师姐专心致志教功夫,我堂堂正正的学……”

  他说着,语气尖酸刻薄起来:“若这就叫刻意亲近,横刀夺爱……那么,当时,灏轩对灵珊的举动算什么?噢,关于灏轩教灵珊吹笛子的事……想必陆大有早就向你说过了吧……还有,你若不是居心叵测,为什么早不说,晚不说,偏在我跟师姐对练默契之时,你将我爹的遗言转告于我。你敢说,你不是故意扰我心神?”

  转而,他由衷而言:“至于,我跟灵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应该是去了我外公家……然后是回福州……也许,是如姐所言,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本以为,是缘分始然。却没想到,被岳不群一手摧毁,成了痛苦的根源……”

  令狐冲听得整个快要炸裂,体内吸星大法的魔劲随之蠢蠢欲动。

  这时候,但听外面传来岳灵珊的喊声:“平之!平之啊!平之你不要打了,你快出来吧!平之……”

  令狐冲听着岳灵珊,一声声唤着林平之,再听着林平之所言,他已难抑制心魔。

  只听他一声暴喝:“好!你既这么恨我!那就好好的斗一斗!”说着,运劲振剑,袭向林平之。

  但看林平之,提力一转雷钧剑,剑身即破鞘而出。

  随着一声尖厉的剑啸,林平之已如闪电般攻向了令狐冲。

  话说,二人在嵩山大会上一战时,都未出尽全力。

  此刻,算是他们第二次真真正正的较量。

  双方一出招,即打得不可开交。

  但见人影叠叠,剑光嚯嚯,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门外,水清流听到里面打了起了,脸上即显出兴奋之色。

  岳灵珊则惊急万分,几次想要翻墙进去,但都被绯嫣和蓝凤凰所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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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另一边,丁坚一路追着岳不群至西湖边。

  岳不群被追得心烦,遂停下来威喝对方:“你不怕老夫杀了你吗?”

  丁坚不予理会,从腰间抽出软剑喝斥:“快把灵儿还给我!”

  岳不群打量了下丁坚,又看了眼软剑后,冷笑一声道:“老夫眼拙了,阁下原来是一字电剑丁坚。真是想不到,堂堂的丁大侠,会委身当了名山庄总管,还是屈膝于令狐冲……”

  丁坚恼火打断:“住口!我是因为与四位故庄言打赌输了,才留在梅庄为仆的。梅庄易主后,我之所以没走,是因为……”

  他说到此,看向了岳不群手上的慕灵。

  岳不群似看出丁坚用意,遂问:“你是为了这女娃儿吗?她是你什么人?你如此紧张她,是你女儿吗?”

  丁坚犹豫了片刻后,以剑指着岳不群道:“我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有什么企图。你若要找令狐冲麻烦,你自去找他,不要为难一个孩子!”

  岳不群闻言,不禁低头端详慕灵。

  慕灵倒是没被岳不群的面具吓到,正咬着手指看着他。

  岳不群皱了皱眉后,笑道:“你这娃儿还挺有胆量!”

  转而,他抱着怀疑态度问:“听阁下所言,难不成,这女娃儿是那令狐冲的孩子?”

  丁坚有些不情愿,却又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

  但听岳不群笑道:“哈,令狐冲啊令狐冲,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心怀正道,却是个口是心非之徒!你还真就与那魔教妖女苟合了!”

  丁坚当即打断道:“灵儿的娘亲才不是什么魔教女!她是个好女人!”

  岳不群微诧异后,哂笑道:“哦!怎么,他除了那魔教妖女,又另结新欢了吗?呵,他可是风流快活啊!”

  丁坚急于救慕灵,不耐烦地道:“你少废话,快把灵儿还给我!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但听岳不群冷哼一声道:“好啊!那就让老夫领教一下,一字电剑的能耐如何!”

  他说着,将慕灵抛向停于湖中的一条小船上后,与丁坚动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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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日渐西沉。

  残阳下,大火中的梅庄,已燃烧过半。

  由方诚业招集来的民众,正努力的在庄子四周灭火。

  绯嫣一边哄着林君驰,一边和蓝凤凰劝着岳灵珊。

  水清流则站在围墙上观望着战局,脸上的表情,又是着急,又是兴奋。

  再观凌婉莹,似有些烦躁,太子煜从旁讨好着。

  林若非、莫横,英白罗、梁发,则急得来回踱步。

  戚柏年倒没多大反应,正与端木青云低语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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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处的一座山峰上,左芳芸与娟姨正用千里镜在观战。

  但听娟姨道:“令狐冲自从得了易筋经,功力倒真是见涨啊……”

  但听左芳芸淡淡地道:“你道那方证是一代高僧,就真是慈悲为怀、心有苍生了?他是出家人,但也是江湖人……他和冲虚,之所以这么看好令狐冲,无非是将令狐冲,做为江湖中的制衡。不让正邪两方,有一方有独大的机会。这样,少林武当的地位才能不可撼动……方证给令狐冲的易筋经,也不过是入门口诀,只能压制吸星大法的反噬,而非根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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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火场中,林平之与令狐冲已过了几十招。

  令狐冲已吸取了嵩山一役,及与绯嫣相斗吃亏的教训。也知林平之是剑宗一路,身法又迅如闪电。

  所以,对于此战,他的对应之策,是利用黑白子的功力,将吸星大法灌注到剑上。以剑身当磁石,牵引住林平之的剑势,迫使他顺着自己剑上的吸力应招。这样,自己就可以洞悉到他出什么招,从而以独孤九剑的破剑式,破他的招。

  起初,林平之是受到了影响。但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他心念电转后,嘴角微一上扬。随即,剑势骤转,耍起了“花样”。

  只见他,出招是辟邪剑法,中途却变招为傲绝七式。转瞬,又反其道而行之。其间,竟然还夹杂了冲灵剑法的虚招。

  令狐冲面对林平之不按章法似的攻击,已有些无从破拆,再加上一闪而过的冲灵剑法,更令他莫名烦躁。

  令狐冲的反应也不慢,他见不能之前的策对应对林平,逐撤回注入剑上的内力,准备直接运用吸星大法。

  这时,林平之也改变了剑势,施展出了辟邪剑谱第二重心法,魅影如幻。

  但见,人影剑光交错间,筑起了剑墙。

  令狐冲则将黑白子内力尽出,推动吸星大法。

  立时,四周的草木瓦片,被旋涡卷起。火势受力后,竟然形成了火卷风。

  原本站在墙上观战的水清流,为避火,不得不跃下墙。

  他着地后,掸了掸落在衣服上的火苗后,甩出一句:“这俩是要拼命啊!”

  岳灵珊闻言,先是心惊。随即,冲着庄内哭喊:“平之!你不要这样子!君驰不能没有爹的呀!你快出来吧!大师哥!你快停手吧!你们……你们不要打了!”

  就在这当口,但见林平之使出了傲绝七式中的剑击昆仑,对准令狐冲内劲形成的旋涡中心,直袭而去。

  令狐冲未料林平之会来个直击,当即振剑去挡。

  二人的剑尖相抵后,林平之运劲转动剑身。

  就在令狐冲的剑,被林平之的剑,钻断之际,岳灵珊和蓝凤凰先后跃墙而入。

  令狐冲见岳灵珊进来了,迟疑了一下后,向她一笑,跟着,硬生生挨了林平之那一剑。

  剑正中令狐冲的右肩,立时鲜血直流。

  正当打红了眼的林平之,手上加劲再刺时,忽听岳灵珊喊了声:“平之,不要……”

  还未待她说完,但听令狐冲大笑起来。

  随即,他一手抓着林平之插在他肩上的剑,一手指着林平之笑讽:“呵,林平之,说到底,你还是在吃醋!是!小师妹是嫁给了你,也替你生了孩子!那又如何?就算你能抛却掉对岳不群的执念,和小师妹共度余生好了……”

  他说着,双眼微红地看向岳灵珊,接道:“可是,我跟小师妹,我们十五年的情谊,是你永远都磨灭不了的!”

  岳灵珊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不禁皱眉。

  林平之听后,握剑的手一紧,眼眸中立显杀意。

  但转瞬,他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冷笑一声后,用力抽回了剑。

  令狐冲受力,身体向前倾。他却不甘心摔倒在敌人跟前。于是,踉跄着撑住了身体。

  林平之看着剑上的血,冷冷地点点头道:“好一个至情至性的令狐大侠!不错,令狐少侠的这番杀人诛心之论,若换成以前的我,若已失去理智。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啦!”

  令狐冲嗤之以鼻道:“对!你林平之是已非昔日吴下阿蒙了!较之以前那个做小伏低、示弱讨好的你,如今的你,不但狠,更擅于耍阴谋诡计!你设的这个局真是恶毒啊!不惜以自己的儿子为诱饵,栽赃于我,以兴师问罪之势,毁我自在门,还想杀我!更想以此,彻底斩断我跟小师妹的情谊!哼,当初,岳不群为谋你家那见鬼的辟邪剑谱,以小师妹为棋子,设局于你。现在的你,不也在效仿他吗?!”

  林平之斜目扫视了四周已经烧得大半的梅庄后,冷笑着道:“说起设局,我倒是有这想法……唉!不过,可惜!我林平之的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你那位前恩师君子剑岳不群的心思啊!”

  他说着,对空喊话:“这不是你乐见其成的吗?你还不快出来啊!师父!”

  令狐冲微一愣后,怒喝:“林平之!你又玩什么花样?你别以为,你可以借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再扰我心智后,杀我!”

  岳灵珊则情绪激地上前拽着林平之问:“平之,你说什么呢?你在喊谁出来啊!爹……爹不是……已经……”

  但见林平之,歇斯底里地抓着岳灵珊的手,再度对空喊话:“呵,你终究是做到了!我没拦得住你!你不是要见灵珊吗?那你出来啊!怎么,你是不想面对她?还是你认为她跟岳母大人一样,已不值得你一顾……”

  岳灵珊气恼起来,一把甩开林平之的手后,嚷道:“平之!你做什么啊?一会儿提起爹,一会儿又提起娘……”

  但听令狐冲斥诉“林平之!你说你练辟邪剑法没自宫!但我看你是练得走火入魔了!哼!也是啊!辟邪!辟邪!这剑法本就是至阴至邪的!再加上你的执念和心魔!更令你疯狂!”

  转而,他指着林平之,对岳灵珊痛心疾首地道:“小师妹!这就是你,舍弃我们十五年情谊,选的好夫君?这就是你,一心为父赎罪,委屈求全换来的姻缘?小师妹,你太不值得了!”

  岳灵珊已经够烦乱的了,她现在只急于知道父亲的生死,遂再度追问林平之:“平之,你说清楚!你说爹没死……你是在说气话?还是当点的?平之,你说啊!”

  说话间,水清流和绯嫣、端木青云相继进来了。

  三人同声代林平之回应岳灵珊:“不错!岳不群的确没死!”

  但听林平之回讽令狐冲:“说我林家的辟邪剑谱邪气,那你的吸星大法不更是邪气!吸食着他人功力的同时,也在侵蚀着自己的心!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本心了……论你在岳不群的眼里,你是他众多弟子中,引以为傲的弟子,但并不是个听话的弟子。论品行,你绝非是善类!岳母大人曾赞你大情大性,那是她没能看穿你隐藏在骨子里的伪善。你跟岳不群比,你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令狐冲正待反唇相讥之际,岳灵珊的情绪陡然崩溃。

  只见她泪流满面,转着圈,环视着四周哭喊:“爹……是你吗?真是你吗?你还活着是不是……你若还活着,若是在……那你出来!你出来说清楚!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娘?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这么对君儿?娘与你,是结发夫妻啊!我是你女儿啊!君儿更是你外孙啊!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你就这么绝情绝义吗?因为你,我跟平之已经没办法回到从前!难道,你还要用你的外孙,再在我跟平之的心上,插上一刀吗?爹,你害女儿害得还不够吗?你就不能放过君驰吗?他始终是你的外孙啊!”

  她说着,无助地跪倒在地上。

  当绯嫣和蓝凤凰上前去劝慰间,英白罗抱着哇哇大哭的林君驰跑了进来。

  林平之听着林君驰的哭声,再加上岳灵珊口口声声说林君驰是岳不群的外孙,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

  这时,但听岳灵珊大喊:“好,你不出来,那我去找你……”

  随即,她推开绯嫣和蓝凤凰后就往外冲。

  蓝凤凰怕岳灵珊出意外,赶紧点了她的穴。跟着喊林平之:“林兄弟啊!别再跟令狐冲多做计较了,顾着灵珊要紧啊!”

  绯嫣遂劝林平之:“大哥,莫再自困局中,令设局人得意啊!”

  但见林平之双眉一挑,笑对令狐冲道:“不错,你跟灵珊那十五年的情谊,我是抹不去……但,最终,拥有她的,是我!你呢?你所谓的情谊难忘,不过是求而不得后的不甘心!”

  他说完后,转身走去蓝凤凰跟前,从她手里抱过岳灵珊后就走。

  他走到门口时,停顿了一下,冷冷甩出一句道:“你们师徒若还想玩,我定奉陪到底!”随即,笑着扬长而去。

  正当令狐冲,看着林平之的背影咬牙切齿时,只见丁坚负伤而回。

  他一进来,就冲着令狐冲急喊:“快去求灵儿!快啊!”

  令狐冲微一愣后,问:“她,她怎么了?”

  丁坚听着令狐冲的语气有些冷漠,不禁恼火。

  他捂着伤口,强压住翻腾的气血,呛道:“令狐冲!你若还有些良知,就该知道,鸳儿对你的情意。她不惜己命,也要为你生下女儿。你就算不屑于这份情,好歹也该念及亲伦吧!林平之尚且能为他儿子一战,你不会在武功上输了给他后,连基本的人伦也输给他……”

  还未等他说完,但听令狐冲一声暴喝:“你给我住口!”随即就向外走。

  门外的凌婉莹,见令狐冲浑身是血的出来,待要上前问,却被太子煜给拦下了。

  方诚业看令狐冲受伤,赶紧命人扶他回府。

  令狐冲刚摆摆手,要说话,终因失血,而晕了过去。

  但听山峰上的娟姨感叹道:“林平之还是属心软之人。他始终没能当着岳灵珊的面,杀了令狐冲……看来,他们三人的恩怨,会伴他们一生……”

  左芳芸对此,只报以淡淡一笑。随即,转身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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