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月特别篇】璃月烟雨___年灯
「旅者，若何时觉得旅途劳累了，便回璃月看看吧」
市井小巷，红木青砖。璃月的一草一木，见证了千百年岁月的历史。而这趟漫长的旅途仍未迎来终点。只是时间久了，望着无尽的旅程，偶尔也会心感疲倦。
便会回想起在记忆中留下一笔浓重色彩的往昔，追念过去的故事，过去的景色。
这煌煌灯火，千年不变。
荧轻步行于岸边，远眺璃月码头，风平浪静，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大大小小船只或杨帆起航，或沉锚入港。
荧忽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位好友。路过码头时，偶尔能正好与回到璃月港的她碰上一面，然后就被她一路带上船，互相讲述对方的经历。
那时，她总是大笑着拍拍荧的肩膀，伸手竖起拇指，称赞着荧的辉煌战绩，然后周围的船员们都围着过来，或羡慕或投以憧憬的目光，附和称赞着。
想到这里荧不禁苦笑一声，若不是每次都能及时逃脱，都险些被绑在船上不让走了。有一次被瞒着偷偷起航，随着她们在海上度过了一场有惊无险的远航。
虽然事后的她，双手合十不断地笑着道歉，但分明看不出悔过的意思。
“南十字船队……”
也不知那位英勇的璃月大姐头，和她的船员们，是否后继有人呢。
“咦，姑娘，你叫我们？”
身后忽然传来一位年轻人的声音，荧回头看去。几位身着黑色水手服，头戴着围巾。手上似乎抱着装有食物的包裹。
他们应该是补充资源的时候，路过时听到了荧的自言自语。
“你们是……南十字船队的人吗？”
“是啊，这不海灯节了，正好也需要补充一下物资。”
船员们并不认识眼前这位漂亮的女子，但她看过来的目光却是十分温柔的，甚至能感受到一丝关怀。
这让他们有些奇怪，他们对荧并没有什么印象。
“呃……姑娘你，认识我们船队的人吗？”
“啊、我只是认识的一位故人，与南十字船队，有些关联。”
“咦，是这样吗？”
看着他们年轻的脸庞却充满了坚毅，荧心中不由得感叹万千。
“呃，可以问一下那位故人的名字吗？也许是船长认识的人，她听到了会很高兴的。”
“那位故人啊……她叫北斗。”
“北斗……北斗？”
听到这个名字，几位船员面面相觑。他们的印象中似乎并不认识这么一位人，但这个名字却有些耳熟。
“南十字船队的船长向来广结好友，我那位故人……你们不知道也不稀奇。”
“这样吗？实在抱歉。”
“啊，不必在意。你们还在忙吧，别耽误了正事。”
“啊——我们还要赶紧回去来着。”
“不好意思啊姑娘，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嗯，如果可以。麻烦跟你们船长问一声好。”
“好的。”
“北斗……北斗……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呢。”
望着他们抱着东西匆匆忙忙离去的背影，荧敛下眼眸，方才还微微扬起的嘴角，抿平了弧度。最终，还是化作一声沉长的无声叹气。
“罢了，去买些宵灯吧。”
“甘雨，大概会急急忙忙赶过来，然后忘记了吧。”
那位温柔娴静的七星秘书，对待工作心性稳重又尽责，但在这种日常的方面，却总是马马虎虎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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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长，我们回来啦！”
“噢！东西都买齐了没。”
“买齐了。”
“那就好，都歇下来吧。”
刚才去购买物资回来的船员们突然想起一件事，对着他们年轻的船长说道。
“刚刚我们碰到了一位姑娘，她说她认识的一位故友跟咱们有点关联，跟你问一声好。我寻思着会不会是大姐头的朋友。”
“嗯？姑娘？叫什么名字啊。”
船员挠了挠头。
“唉，说起来忘了问那位姑娘的名字。但她说的那位故友叫北斗，我觉得有点耳熟。”
“北斗—— 北斗？！”
船员们看着她惊愕的模样，不由得也吓了一跳。
“那位姑娘长什么模样。”
“呃……穿着一身蓝白的衣服，长得很漂亮的，说起来，那姑娘一头金色的长发，倒是挺少见的。”
“眼睛好像也是金色的。”
听到船员的描绘后，船长急匆匆走进身后的室内，然后又急匆匆走了回来，手里拿着一本十分厚重的书，翻开好几页后，指着书上已经有些泛黄的模糊画像。
“你看看，这上面画的是不是她。”
“虽然有些模糊，但十分相似。”
“那就没错了……”
在得到船员确定后，船长顿时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激动地有些通红。
“是船长的熟人吗？”
“她说的北斗……是咱们南十字船队的北斗船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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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你要的宵灯好咯。”
“嗯，麻烦你了，老人家。”
“不麻烦不麻烦，姑娘你愿意和老头买，老头我还高兴呢。”
荧眼眸微弯，唇角挂着温和的笑意，看向手里提着的几个宵灯，那上面绘画着几张漂亮的画像，一笔一画，精细灵动。
“仅仅听我说几句，就能根据要求画得这般模样，老人家您的手艺真厉害啊。”
“嗐，都画了半辈子了，这宵灯画得不好，老头也不好意思拿出来啊。”
老人家笑呵呵道，慈祥的面庞上，眼睛眯得仅剩一条缝了。活了大半辈子了，这璃月里什么样的画像没有做过，倒是头一次见着这么俊俏的姑娘来找她定制宵灯。
虽然姑娘要求的画像有些不同，但老人也是尽力地画了出来，能让客人满意，也是他的心愿和目标。
“姑娘你要放宵灯的话，那可能要早些过去咯。这天色准备开始黑了，宵灯要去岸边放的，到时候人多的很。”
“嗯，我晓得了，多谢老人家提醒。”
“不碍事不碍事。”
付过摩拉之后，荧望着岸边开始聚集的人群，却没有走去那边，只是提着宵灯，向着城门方向缓步前行。
迎着傍晚微凉的风，避开人群。身边擦肩而过的人似乎也没有注意到这位逆着人群行走的女子，手里拿着各色各样的宵灯，与友人结伴而行，说说笑笑。
“旅行者——”
突然人群中，伸出来一只手，紧紧握住了荧的手腕。闻声看去，甘雨微微喘着气，似乎是刚忙完工作，匆匆赶来的。
“甘雨……”
甘雨微微安抚着胸口，缓下有些加速的心跳。从月海亭出来后，甘雨原本以为旅行者也会在岸边，她如此显眼，甘雨从阁楼上定会一眼看见她的所在之处。
只是来回扫视间却始终没有看见她的身影。直到人影错开时，余光偶然瞥一闪而过的白色，这才发现她的所在。
握着荧纤细的手腕，旅行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蓝白衣衫飘摆，浅青色的风围在她身上，缓缓流动着。
似乎要随风散去了。
“你要去哪…”
浅色的眼瞳透入微弱的皎白月光，折射出眸中淡薄的灯火，却映不出眼前人的身影。
她眼中水光点点，好似快要哭了。
“甘雨，我不会走的。”
荧看着她，只是，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无言地反握住甘雨的手，身上的那层浅青色的风忽然散去。
“我们去放宵灯吧。”
“……好。”
看着甘雨收回了眼中的雾气，荧却觉得她像个小孩子。下意识想摸摸她的头，只是荧一手提着宵灯，另一只手却被甘雨握得紧紧的，刚有一点要松手的痕迹，甘雨的脸上却立刻透露出了一丝不舍和委屈。
“真是的……”
无奈地摇摇头，牵着甘雨，缓步向着城外走去。却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传出了些许动静。
“咦…刚刚我怎么好像看见有人出了城门……”
“人太多，看得眼花了吧，这个时候哪里有人出外面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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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姣姣，银光无声洒落在山林中。远离了繁华璃月的山林中，一片沉寂与漆黑，万物无声。
若是有行人路过，怕是会被风声惊得更加不敢久留此地，加紧步伐匆匆而过。
但如果抬起头仰望山顶，仔细查看，却能隐约看出一点点微弱的灯光。
宽阔清冷的山顶上，清水倒映出天上的银月，老树下摆放在石桌上的烛火。月光穿过稀疏枝叶中的缝隙，柔和洒落在覆满斑驳痕迹的石桌上，桌子的三个角，隐隐约约看到刻了三行字。
“来，给你。”
站在山顶边缘的小石台上，提起手中的几盏宵灯，递向了甘雨。
甘雨眨了眨眼，双手轻柔地接过。单薄脆弱的纸面被风吹得震动，黑墨被晒干后的痕迹，显露出上面描绘了的画面，与勾勒出的字体。
“这上面……”
“嗯，这是为他们定制的。”
“原来…如此。”
“既然他们不来，那便代劳他们，放了吧。想必他们也都不会介意的。”
“……嗯”
荧伸出手，一簇微弱火苗摇曳在她的指尖上，点燃烛块。宵灯随着烛火燃烧，晃晃悠悠地从手掌飘起，浮在空中，照亮了金色的眼瞳，以及眼底柔和的笑意。
看着陆续飘浮升空的几盏宵灯，甘雨站在荧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它们逐渐变小，直到在高空中，化作一颗小小的星光。
“在这里，也能看见璃月港的宵灯啊。”
眺望璃月方向，烛火通明，仿佛无数萤火从黑暗中突然亮起，照出一片星星点点，恍若梦幻之境。
“嗯，以往的时候，我也曾这么遥望璃月港。那时候，看着这片景色迷了心神。”
“是很漂亮啊。”
荧轻声说着，在石台边缘，缓缓坐了下来，手肘抵在腿侧，手掌撑着面颊。甘雨犹豫了一会儿，却隔了半个身子的距离，坐在了一旁。看着她的侧脸，慢慢地侧躺下来，枕在荧的大腿上。
眼眸垂下，看着甘雨微红的脸颊，以及不断游移的视线，无声笑道。
“困了吗？”
“不、不是的……只是、想枕着，躺一下。”
“没关系，我不会走的。”
“……嗯。”
这是第二次这么说了。似乎才确认了这句话，甘雨松下了心神，微微阖着眼，一副恹恹欲睡的模样。荧却知道，她并无睡意，放在脸侧的手掌轻握着，那是没有放松下来的姿态。
荧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抬眸望向远处升起的宵灯，将手覆在甘雨柔软的发丝上，轻轻摩挲。
甘雨拢了拢手掌，缓缓闭上眼。感受着头上传递过来的温热，微风中吹来一股淡香，那是她身上的味道。
不知不觉，甘雨感到了些许的困意。
“睡吧…我不会走的。”
“……嗯……”
察觉到甘雨心中的踌躇，荧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温柔地抚摸着她头上的软角。看着她逐渐心神松懈下来，呼吸悠长而规律。
荧知道，甘雨一旦睡着了，是很难被叫醒的。但这并不代表她会偷偷离去。
指尖轻点，柔弱的青色光芒亮起，将甘雨耳边的空气隔绝开来。视线却一直看着远处的璃月港，突然出声道。
“甘雨已经睡着了。”
藏在暗处的人似乎也明白这句话是说给他们听的，身形微动，微弱的脚步声从后面传来。
“还望阁下恕罪，璃月七星冒昧打扰了。”
身后的脚步声有轻有重，月光下照出两道人影。
“璃月七星……”
是她们啊……
“听到坊间传来的消息，有失招待，实在抱歉。”
“何必道歉，我并没有什么值得你们招待的。”
“阁下谦虚了。拯救了璃月万千百姓，这份恩情，七星怎能忘记。”
“……罢了，那么，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一阵衣服布料传来的细微摩挲声传来。
“只是想请问阁下，能否代问请见帝君。”
荧顿时陷入了沉默，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画面。风声吹过，眼中翻涌的情绪化于平静。
“璃月子民，从不忘记岩王帝君，以及璃月的仙人们，守护璃月的那一份恩情。”
“只是如今多年过去，却再也未见帝君消息。”
“璃月七星的记载中，每一代都有记录众位仙家与帝君的些许消息。直至某一代，却再也无讯息。”
“但在七星记载中，却明确记下了一句话。”
“那一位七星的客卿，与帝君多有交情。”
身后被月光打在地面上的人影，微微屈着身。
沉默着，不知过去了多久。荧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先生曾经说过。璃月已经走向了人治的时代，他是人的神明，也见证了人的兴衰。”
“他说，引导人类，是神明的职责。而先生的职责，已经完成了。”
荧微微侧过身，那双金色清透的眼瞳中，神色淡淡。
“璃月与神的时代早已过去，如今人治的璃月，也走在繁荣的时代中。”
“而这片大陆，也不再需要神明的引导。”
话落，荧回过身，安抚着被动作惊扰到的甘雨，看着她并没有被惊醒，指腹轻轻抚摸着她熟睡的面庞。
“你们回去吧。先生已经尽到了他的职责，心无挂怀，何必请见。”
“……明白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听着他们逐渐远去的脚步声，荧只是仰起头，看向夜空中视线却并未注视着那洁白的明月。
“钟离先生，这样就好了吧……”
忽有风吹过，四周草叶拂动间，窸窸窣窣。恍然间，似乎看见了月光打在地上的一道修长身影。一道温雅低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说。
如此便好。旅者，许久不见了。
光阴似箭，千年一瞬。
「桃李春风一杯酒，璃月烟雨千年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