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晨宇水仙文】失格 59
59 捉奸
只要活着，无论多不开心，我们一定会有在乎的人和事情。
“让我猜猜，现在的华立风，是不是食欲不振，长睡不醒？”
女郎嘴角微挑，眼里尽是得意之色。
卷儿低笑一声，似乎并不为立风的状态而担心：“的确。”
“听说过深海里的鱼是怎么死的吗？它们生活在冰冷黑暗的海水中，包裹它们的，除了寒冷还是寒冷，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它们和别的鱼不一样，它们长相丑陋，也没有进化出功能齐全的眼睛和耳朵。它们一生都在找另一条和它们一样的鱼为伴。找到了，它们才不会觉得孤独和卑微。可一旦有一天，另一条鱼死了，这一条鱼也会因为孤独而死。”
卷儿挑了挑眉：“你想表达什么？”
女郎又喝了口水：“这么多年我和立风共同生活，我陪他长大，帮他捏造新的身份，教他很多东西，在他最孤独的时候塑造他的灵魂。所以我们的灵魂，几乎是一样的。在这个世界上，相似的灵魂，也就只有我们两个。”
“你猜猜，一旦我离开了他，消失在他的世界里，他这一条深海的鱼，会如何呢？”
“答案，已经慢慢在显现了吧。”女郎从喉咙底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果然是这样。
卷儿看了看手表。
“你还没有回答我第一个问题。”
卷儿看起来并不关心华立风的状态，这让女人很意外。她端起桌上的水又喝了一口。
女郎的水只剩一半，卷儿桌前的水，还没有动。
“我只做公平的交易。想要我回答你这个问题，你应该先给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
“你被华立风带到家里后，你们可没少接吻。若不是他受了伤，我看，你们都要滚到床上去了吧。”
此时审讯室外看着监控的十爷。
“……”
卷儿慵懒地“嗯”了一声，并不打算否认，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桌前的水杯：“那又如何？”
“啪，啪”，女郎鼓了两下掌，“可怜华立风还把你当回事，你倒是有意思，心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既然如此，我也不妨告诉你。”女郎喝了口水，“你逃走以后，我要杀了华立风，哦不，那个时候还叫飒飒。当时他浑身血迹，汗水和血水交汇在他身体的样子实在是漂亮。他奄奄一息地和我说，他可以成为你的替代品，唯一的要求，就是让他活下去，帮他报仇。”
“我本不想搭理他，直到他说到报仇时，眼里的决绝打动了我。你要知道，仇恨最能扭曲一个人的灵魂，我想，他或许会是一个好的作品。”
“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掌控他。于是接下来的几年里，我把他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每天能见到的活物只有我，我掌控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的全世界。我虐待他，又拥抱他。我让他害怕我，又离不开我。我不断告诉他，这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只有我。他身上有很多的伤疤，你猜的没错，那都是我留下的。我甚至挑断过他的脚筋，看他痛的发抖又不敢挣扎的样子，还要忍着剧痛对着我笑，那种感觉，别提让我多快乐了。”
女郎陷入回忆，滔滔不绝地说着那些年自己对华立风做的事情，细细描述着他毫无尊严可言的样子，却并没有发觉卷儿藏在桌底的手已经握成拳头，微微颤抖。
“我自然请了最好的医生帮他恢复如初，我问他疼不疼，他说只要是我做的，那就不疼。我想，时机成熟了。我帮他找了一个新的身份。刚巧，H市一个叫华立风的人患上抑郁症后自杀了，父母通报警方之前，我把他的身份买了下来，给了飒飒。从此，飒飒就有了身份，他代替华立风活着，替他高考，替他上学。华立风没有让我失望，少年时代他与常人不同，是因为他的家庭不健全，不擅长表达自己，又是个天才，看起来格格不入。成年之后，他的灵魂在我的塑造之下，愈发有魅力，他仍旧和世界格格不入，人们却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我停止了对他的虐待，一个是不需要，因为他唯我之命是从，另一个是我自己也舍不得了。”
女郎结束了陈述，有些挑衅地看着卷儿。
卷儿冷笑一声：“很好。”
他伸手推翻了女郎面前的水杯。水杯倾倒，女郎反应不及，茶水溅了她一身。
“你这是干什么？小孩子玩过家家吗？”
“第一个问题，我问完了。”卷儿拿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干手指上的水渍，“我要你回答我第二个问题。”
“我凭什么要回答你？”
卷儿没有说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突然，灯光熄灭，审讯室里陷入一片黑暗。
审讯室外的同事看着突然黑掉的屏幕，着急起来。
“怎么回事？”
“去查。”十爷言简意赅，似乎并不意外。
同事赶紧跑了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
“审讯室的电路设备短路了，奇怪了怎么会突然短路啊。”
“要不要先把他们放出来？听听雨中女郎对华立风做的事情，简直不是人干的，我怕卷儿在里面……”
十爷罢手：“不必。开启备用电源只要十分钟，很快的。”
何况，谁有危险还不一定。
同事焦急地等着备用电源恢复。审讯室完全隔音，设备没电什么都听不见，完全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相比同事的急躁，十爷却很冷静。
十分钟后，电源恢复，审讯室的灯亮起，监控运转。
同事惊讶地看着监控室里的画面。
桌上的水杯被推翻，杯口均是朝着雨中女郎的方向，显然都是卷儿推的。水流了一桌，从桌面流到女郎身上，女郎却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她的眼神极为空洞，仿佛被抽干了灵魂。
卷儿正拿纸巾擦着手指上的水渍，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服，离开审讯室。
“她……她怎么了？”卷儿出来的时候，十爷的同事还没从震惊中走出来，话都有点说不利索。
卷儿收起冷若冰霜的脸，有些无辜地对着同事笑了笑：“不知道呀，突然就这样了，可能有幽闭恐惧症？”
真的吗？
同事看着温和地笑着的卷儿，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十爷载着卷儿一路开车回家。
“谢谢你的十分钟。”卷儿说。
那断电的十分钟，是他让十爷安排的。
这其实很为难他，毕竟以公谋私是不是他的作风。
不过十爷并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这十分钟发生了什么，女郎看起来好像受了很大的精神摧残。”
卷儿笑了笑：“我的第一个问题，是女郎对飒飒做了什么。如你所见，我差点没控制住自己，当时真的对女郎起了杀心。第二个问题，是飒飒这些年做了什么。我担心女郎有什么他触犯法律的证据，我不想让警方知道，才要求这十分钟的断电。不过，飒飒比我想象的聪明，我想，他应该可以全身而退。”
“然后呢。”十爷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女郎突然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
“别忘了，我是心理学绩点第一的学生。”卷儿笑得有些轻松，“看见桌上的两杯水了吗？我一直在摩挲水杯，给她心理暗示，在推翻第一杯的时候就催眠了她，推翻第二杯的时候，催眠结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既然给我什么深海的鱼的理论，她若不渴求一个相似的灵魂，也不会费尽心机培养我和飒飒。所以我就告诉她，华立风因为她的消失不想活了，自杀了，她成了深海里唯一的那条鱼了。她备受打击，现在失去生活欲望的是她。”
飒飒的痛苦，我会帮他还回来。
十爷一时语塞，居然这么简单，不过卷儿这事做的，也未免太损了。
“那飒飒怎么办？他的精神状态怎么恢复？”
“我问过我的导师，这事并不难，只要给飒飒一些刺激，他有情绪波动，就会慢慢好起来的。”
“什么刺激？”
“可能有点损……”
十爷和卷儿到家的时候，刚好太阳下山，远方的天还有日落的余晖，风有些微凉了。
飒飒躺在花园的秋千椅上睡着了，小per玩累了想回家，主人却叫不醒，它只能缩在他怀里。
卷儿和十爷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叫醒了他。飒飒睡眼朦胧地看着他们：“回来了？”
回了屋子，飒飒也懒得上楼去房间睡觉，直接缩在沙发上就开始睡。
十爷一时语塞，他也想拥有这么好的睡眠。
这样一直睡是不好的，十爷想叫醒飒飒，但卷儿没有说什么，他只得任劳任怨地上楼找了条毯子给飒飒盖上。
卷儿在厨房煮鱼汤，十爷进了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卷儿把豆腐放在已经熬出奶白的鱼汤里，突然笑出了声。
十爷还在边上切葱：“怎么了？”
“我想起你跟我表白的时候，我就在尝自己煮的鱼汤，看到你的消息，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还记得十爷那惊为天人的表白：“我是猪，你是白菜，我可以拱你吗？”
现在想想，十爷也觉得有些好笑。为什么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能这么憨呢？
看着卷儿微笑的侧颜，他还是会有些心动。
现在的卷儿，不似刚认识的时候活泼明媚，但还是那样温柔。只是这温柔又不一样。初遇时，他的温柔像是溪流上粼粼的波光，几分耀眼，但毕竟虚浮于水面之上，总是不真实。现在的他，像是粼粼波光下温暖的水流，几分内敛，却是实打实的。
十爷收回了目光，继续切着小葱。心动归心动，只不过，他不会再把心动说出口了。
现在的他，没有能力带给任何人幸福，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两个人好好的，就已经足够了。
十爷的情绪，卷儿怎么会察觉不到。自从知道了真相，十爷的话就很少，时常流露出一些不易察觉的自卑。卷儿不动声色地在鱼汤里放盐，不再说什么了。
煮好丰盛的晚餐，十爷去叫醒飒飒。又是废了好大劲，飒飒才从睡梦中醒来。
食物的味道让他反胃。
“多少吃点吧。”十爷半蹲在沙发边上，看飒飒的脸色不太好看，叹了口气。
飒飒睡久了，从沙发上坐起来有点头晕，加上食物的味道让他难受，他侧过头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十爷心疼地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卷儿倒了杯盐水给飒飒，飒飒勉强喝下，脸色还是很苍白。
“实在吃不下就算了吧。”卷儿没有强求，只喂了碗鱼汤给他喝下。
飒飒喝完后，卷儿和十爷就去餐桌上吃饭了。飒飒开着电视，调频到海贼王，抱着双腿百无聊赖地看着。
“嗯，她明天中午就到了，让我去接她，我不会开车，你可能得陪我一下。”
卷儿和十爷的聊天声不可避免地钻入飒飒的耳朵。
“不是都分手了吗？突然回国干什么？”
“她那边有了新的男朋友，说是刚要结婚，结果发现他出轨了，一气之下就买了机票回国，和父母解释不清楚，国内又只认识我，所以……”
听到这里飒飒也听明白了。
“你前女友？”
卷儿愣了愣：“呃，没什么……”
“我又不聋。”飒飒语气非常不满。
“我以为你睡着了。”
“她回来干嘛？分手了干嘛不分干净？你还去接她？是不是还对人家念念不忘？”飒飒一连串的质问让卷儿说不上话，他看了一眼十爷求助，只见十爷闷着头吃饭，一早就把自己撇出了战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现在我们只是朋友……”
“哪对恋人不是朋友做起的？”飒飒关了电视，从沙发上下来走到卷儿面前，换个地方质问他。
“你现在心结也解了，她手也分了，多好，郎才女貌，天生一对，曲折又美好的爱情故事。”见卷儿语塞，飒飒开始阴阳怪气起来。
十爷低着头赶紧扒拉两口饭。
吓死了吓死了。
“你说得也对。我确实还挺想念她的。”卷儿无奈道。
手机适时地响起，屏幕上显示着前女友的名字。卷儿拿起电话，有些仓皇地跑出家里，到了外面接电话，不知道说着什么。
见卷儿那不大方的模样，飒飒更生气了，气得浑身发抖。
十爷赶紧给他盛了碗饭。
“飒飒吃饭。”十爷的语气像是小弟在大哥生气的时候给大哥递烟的样子，又怂又乖。
飒飒扒拉了两口，越想越气，又摔了筷子。
“他妈的，她回来干什么！”
十爷适时地捡回筷子，塞回飒飒手里。
一通电话打了有一个小时，卷儿才回来，面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在飒飒看来，简直就是面带春风，刺目的很。
接下来的几天，卷儿经常不在家，回家的时候身上沾着女人的香水味，和飒飒说话也变得漫不经心，敷衍起来。甚至有一天夜不归宿。
第二天，十爷还在隔壁房间睡得正香，飒飒就顶着两个黑眼圈一把拉起了他。
“卷儿在哪里。”
十爷睡眼朦胧地报了个酒店的名字。
一听是个酒店名，飒飒当场就炸了。
他一路骂骂咧咧地开车到酒店，直奔着卷儿的房间号就去。
酒店刚来的前台紧张地戳了戳同事的胳膊：“没事吧这？”
同事淡定地忙着手里的工作，颇有经验地和刚来的同事说：“没事，捉奸而已。真打起来了报警就行。”
只不过正牌男友长的这么好看，对象还出轨，不是水性杨花，就是眼睛瞎了。
“水性杨花，眼睛瞎了”的当事人在门都要被锤烂之前，才睡眼惺忪地开了门。飒飒眯了眯眼，看到卷儿穿着有些不整齐的睡衣，头发也像是被人抓过一样凌乱，他顿时满脑子都是卷儿和前情人巫山云雨的画面。
“你不要脸！”飒飒气得发抖。
卷儿一大早就被叫醒，又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有些无辜。见周围有房客听到动静开了门出来看热闹，卷儿只得先把飒飒拉进了房间关上门。
飒飒从卧室到浴室巡视一番，确实没有女人过夜的痕迹，这才平息下来，往床上一坐。
“你前女友呢？”
卷儿哭笑不得：“她和我不住一个房间。”
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怒气又腾得升起。
“怎么，昨天你们两个一起过夜的？你把人睡完了又自己开了个房间？”
卷儿刚要解释，房间的门铃就响了起来。卷儿起身开了门，正是卷儿的前女友。
女孩不能说长的惊艳，但确实是让人看了很舒服的好看，性子也温温和和，不急不躁，一看就是很有涵养的女生。
“刚才听到有动静，发生什么了？”
飒飒危险地眯了眯眼睛，上下打量着女孩。
卷儿无奈地指了指房间里的飒飒：“我这里有一只炸了毛的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