吆喝[随笔]
“磨剪子嘞——戗菜刀——” 遥远的地方突然传来一声吆喝,让我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这一声吆喝似乎将我的灵魂勾出,顺着时光逆流而上,带回了幼时。 我还记得,小时候大街小巷里传来的各种吆喝。 每周,偶尔会从东街头传来几声:“梆~梆~”的敲击声,继而是一声长调:“豆腐——” 这是换豆腐的来了,为什么说换呢,因为他一般是要半斤到一斤的豆子或者一两块钱。 亦或者从西街尾传来一阵:“哎~糖三角、馒头、面鱼儿了哎~” 这是卖吃食的,偶尔他也会兼职卖小吃零嘴儿,什么方便面、枣糕、沙琪玛之类的。 到那时,我就会眼巴巴的看着父亲或者母亲,用可怜的眼神换来几包。 亦或者在大街上听见,一辆大二杠上担着担子,下乡剃头的吆喝:“哎——剃头了哎,五毛——” 这剃头匠,据我爸讲,只会刮光头刮脸。 偶尔去集市,在集上也能听小孩最喜欢的吆喝:“冰糖——葫芦儿——哎——” 而每每到了年关或者农历的节日时分,就会有一声“砰”的巨响从大街上传来。 不用多想,那准是卖爆米花的拿着机器在干活。 我就会拎起母亲早就准备好的一二斤玉米,飞一般的“哒哒哒哒”跑到那里排队。 往往那里早已排了一长溜儿的孩子。 这一二斤玉米粒,就会变成一朵朵香喷喷的花,从那黑色而圆滚滚的机器中飞涌进口袋里。 我幼时的快乐大多源于此处。 街上还有曾收辫子的,骑着大二杠,在街上吆喝:“哎~卖辫子的有没有?” 我的记忆里,还存留着母亲剪掉自己那乌黑黑麻花辫从而变成短发的模样。 “妈,辫子好看,为什么剪了。” 我问她。 “下地干活不方便。” 她只是随意的把手在围裙上抹了抹,兜儿里放着她卖头发换来的五块钱。 “想吃点啥,妈给你做。”她捏了捏我的脸,回头看了眼那个收辫子的人。 “排骨。”我开心的拉着妈的手。 “你这孩子,明天吧,妈赶集去给你买。” 她拉着我回家,路上又回头看了一眼,那已消失不见的收辫子的人。 从那天到现在,我再也没见过妈留辫子的模样。 那一声吆喝已经消失在城市的钢铁丛林里。 而我脑海里的记忆、吆喝、辫子、母亲年轻的脸,也随着一起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