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传奇》第三部 三界归心（2020修改版）第十八章 接风午膳
昨夜，做了一个梦，梦中有紫色的光、绿色的花、橙色的草……绚烂用它无声的曲调交织着虚幻与真实。在那里，我看到他红衣，他的蓝袍，他的星眸，他的笑……多想，他永远在这个世上，快乐地在这个世上，哪怕他远在天涯海角，哪怕我从未见过他的美，从不知道他的好……
修改备注:
本章为全新内容。
第十八章 接风午膳
演武场亲传武艺 韩王府暗施阴谋
掌灯时分，赵虎的长兄赵齐托人将一封书信送到了开封府，信中说，他们的母亲刘氏时常思念赵虎，恰逢赵齐近日到临县办事，顺路将刘氏送至汴梁，让赵虎次日午时之前，到新曹门接刘氏进城。赵虎看罢书信，大为惊喜，立刻跑去书房向包拯告假，府中众人得知此事，也都替赵虎高兴。
次日清晨，展昭命周庭率数十名守卫保护包拯，把四大校尉留在了演武场，含笑将昨夜刚刚完成的画稿交给了他们。
听说画中乃是武功招式，王朝四人如获至宝，迫不及待地聚在一起，争相翻看起来，看到画中之人与自己的体貌、神态出奇地相似，对展昭的画功更是惊叹不已。
四人之中，赵虎最是性急，没看几页便练起了画中的招式，其余三人一见，也都安耐不住，随他一同练了起来。四人越练越是起劲儿，各自练了几招之后，便开始尝试双人配合，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一套四人联手的招式已初步练成。
展昭敛眸一笑，飞身落在四人近前，将左臂负在背后，右手挥剑鞘向他们攻去。
四人见展昭攻来，兴致愈浓，一心要与他好好切磋一下。
打斗之中，展昭发觉他们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已将招式掌握得颇为精准，只是略显刻板，未能融汇变通。于是在六七招过后，拇指轻按绷簧，将巨阙向上一抛，随着剑身携寒光跃出剑鞘，已将剑柄握在掌中。
四人见展昭拔剑，更加不敢怠慢，决定全力以赴，将这套招式的威力彻底发挥出来。怎料展昭并不接招，身形闪转之间，专攻他们的弱点。马汉下盘不稳，被他虚晃一剑，乱了步伐；王朝欲攻他左肋，却被巨阙横扫当胸，以致失了章法。二人招式一乱，四人联手之势立时已破，然而，展昭不仅毫无收手之意，剑势更是步步紧逼。四人情急之下，只得各自使出看家本领，每人的招式都施展得很好，却难再相互配合。
展昭见他们斗志渐消，手中剑势略缓，以平稳的语气对四人道：“联手之道，在于取长补短，守望相济，唯有同心一意，方得大成。”
四人闻听，相顾点头，仍旧以方才所学的招式，联手抵御展昭，只是在各自出招的同时，兼顾整个战势，一旦有人露出破绽，必有一人挥刀相救，其余两人阵脚不乱，继续联手攻击展昭。除了内力不够深厚，几乎已没有明显破绽。
三十余招过后，展昭感觉自己的气力已有所不济，于是略施内力逼退四人，红衣凌空飞转，跃出战圈之外，随手挽出一个剑花，将巨阙收在背后。
四人早已大汗淋漓，见他收了剑势，也随即停手。
赵虎大步走上来，抹着头上的汗珠，兴奋地对展昭道：“这套招式真好，以前就算我们联手，在展大人手下也过不了二十招。”
“你以为现在就过得了吗？”张龙道：“那是展大人让着咱们！”
“不。”展昭含笑道：“你们今日的确精进不少。”
张龙一脸钦佩道：“那也是展大人指点得好。”
马汉点点头，恳切地道：“若非展大人指点，画中招式的精髓，我们未必能领悟。”
“是啊，展大人。”赵虎也附和道：“跟着画像学招式，实在不容易。不如还像以前一样，您一招一招地慢慢教，我们一招一招地慢慢学！””
听到他的话，展昭不禁默然，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这样？
王朝见展昭不语，责备他们道：“我看你们这些年是越来越懒了，连招式都不肯自己钻研。展大人那么忙，哪有空天天教你们？”垂下眼帘，淡笑着道：“何况展大人将来跟公主成了婚，就要住进驸马府，到时候……”
赵虎一拍脑门儿，傻笑着道：“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这事可不能忘！”张龙乐滋滋地道：“我还盼着喝展大人的喜酒呢！”
“就知道喝酒！”马汉横了他一眼，拿着画稿，对展昭笑道：“展大人成婚以后，就不必亲自教我们练功了，画中的招式，我们自会好好研习。”
展昭见他们竟将练功之事与他的婚事扯在了一起，着实有些意外，看到他们脸上洋溢的笑容，心中黯然叹道：“他们这样误会也好。”缓缓抬眸，扬起唇角道：“还有一套内功心法，今日要一并传给你们，配合这套心法，画中的招式定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府衙书房之中，包拯看罢公孙策整理的吏部官员受贿的证据，抬头问他道：“苏姑娘的病可有起色？”
公孙策叹道：“当年她受惊过度，近日精神虽有所恢复，可是一听到赵承责三个字，便会惶恐失措，若要上堂与赵承责对峙，至少还要调养些时日。”
包拯道：“看来本府只有先审理吏部官员，暂且把赵承责的案子放一放了。只是他为人歹毒，倘若得知苏姑娘在此，定会派人潜入府衙灭口。”
公孙策道：“展护卫已派鲁诚率四名精壮守卫和六名弓箭手日夜保护，除了送饭的丁五，谁也无法接近苏姑娘。”
包拯点点头，想到展昭，微蹙双眉道：“昨日陈公公来传旨之后，私下告知本府，说展护卫日前在宫中，已向皇上坦言他在天界的身份。”
公孙策目光微惊，忙探问道：“陈公公可曾将展护卫的身份告知大人？”
包拯摇头道：“展护卫说出实情之时，陈公公已奉命退出殿外，不过，陈公公可以确定，小顺子乃是太监之身。”见公孙策毫无惊讶之色，了然笑道：“看来公孙先生早已看出端倪。”
公孙策微垂双眸道：“据学生所知，天界之中神君众多，展护卫若是某位神君的子嗣，将一名太监带在身边，也不足为奇。”
包拯心中的猜测与他所言不谋而和，于是抚须笑道：“既然本府已答应展护卫留在府衙，他究竟是何身份，又有何妨？”说着，又蹙起眉道：“不过这两日，他的脸色一直不大好，本府担心……”
公孙策道：“展护卫并无大碍，只是左臂伤口失血甚多，近月来又长途奔波，太过劳累罢了。”
包拯缓缓舒出一口气道：“展护卫的伤势就有劳公孙先生了。”
正午时分，在烈日的炙烤下，赵虎背着体态健硕的母亲刘氏，走在汴梁东街之上，热得满头大汗。
一名车夫牵着驴车，跟在两人身后，车上摞着几个大大小小的包袱。
刘氏一边用衣袖帮赵虎擦汗，一边劝道：“虎子，把娘放在车上，大热的天，别再背了！”
“娘，儿子不累！”赵虎笑着回头道：“儿子就愿意背着您！”
刘氏叹道：“都是娘不好，自从五年前摔了一跤，娘的腿一直都不灵便，不仅拖累了你大哥，也拖累了你。下个月，等你大哥在临县办完事，娘就跟他回去。”
“既然来了，就别回去了。”赵虎道：“跟儿子一起住在府衙，让我好好孝敬孝敬您！”
刘氏道：“你在开封府跟着青天包大人，是咱们全村的骄傲，娘不能给你添麻烦，你大哥、大嫂对娘都很孝顺，你不用挂心。”看着街道两旁林立的店铺道：“只要你得空时，多陪娘逛逛京城，娘就心满意足了。”
赵虎用力点头道：“娘，您放心，儿子一定背着您逛遍整个京城！”
展昭重新部署好城防，带王朝、马汉走在回府的路上，正好看到这母慈子孝的一慕，望着灿金的阳光下二人的背影，展昭三人相视一笑，都不忍上前打扰，只在心中期望，这世上的一切都如此静好。
韩王府撩云斋中，赵承责一边用午膳，一边对一个江湖打扮的老者道：“给苏嫆送饭的时辰快到了，不知董威能不能顺利混进开封府。”
“丁五只是个杂役，没人会注意他。”老者道：“董威的高矮身形跟丁五差不多，加上老朽独步武林的易容术，就算是公孙策也看不出破绽。”
赵承责笑道：“幸亏丁五是个哑巴，不然董威一开口就会露马脚。”对身后的侍卫唐三道：“丁五的尸首可曾处置妥当？”
唐三躬身禀道：“属下已把他抛进后院的枯井。”
赵承责嗯了一声，看着杯中浊酒，心道：“董威，今日是成是败，就看你了。”
“刺啦”一声，一条鳜鱼滑入炒锅，泛出独特的鲜香，与此同时，锅勺案板之声在膳房中此起彼伏，开封府的几位大厨和帮厨的小厮一个个挥汗如雨，忙得不亦乐乎。
“丁五”垂首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苏嫆的午膳。
膳房的主事冯谦高声对众人道：“包大人特意叮嘱咱们，要好好做顿午膳，给赵老夫人接风洗尘，今天，咱们可要多尽点儿心。”
一名大厨边炒菜，边道：“赵校尉平时没少关照咱们，老夫人好不容易来府衙，咱们一定得多做几道拿手好菜！”众人闻听，连连附和。
冯谦见两名小厮怀中各抱着一大坛御酒走出膳房，忙催促另一名大厨道：“鲜蔗漉梨汁做好了没有？”
那名大厨托起一只蓝釉锦壶，应道：“刚做好！”
冯谦环顾整个膳房，见每个小厮都十分忙碌，最终将目光落在“丁五”身上，责备他道：“苏姑娘的药膳等会儿才能炖好，你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从大厨手中接过锦壶，塞进他手中道：“先把这个送到膳厅去！”
“丁五”此来只为借送饭之机毒杀苏嫆，原不想节外生枝，可是冯谦的吩咐又不能不听，只得点头应下。一脚刚踏出膳房，又听冯谦道：“这是公孙先生专门吩咐给展大人做的，记住，一定要把它放在展大人面前。”
“丁五”闻听，身形一滞，心中暗自笑道：“展昭，当初你把我赶出开封府，害得我走投无路，今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叫报应！”
府衙膳厅之内，展昭将刘氏让到主位，与四大校尉围坐于一张圆桌。在众人的齐力“怂恿”下，刘氏讲起了赵虎儿时闯祸的傻事，直说得赵虎阵阵脸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着几道凉菜上桌，一壶香茶也被端了上来。赵虎吩咐小厮退下，亲自倒上一盏，双手放在刘氏面前道：“这是皇上新赐给包大人的贡茶，娘，您尝尝！”
听到“贡茶”二字，刘氏甚为惊讶，没想到她这个乡下婆子竟有这般口福。
这时，两位小厮已抱了酒坛进来，将御酒灌入几只酒壶，放在桌上。
二人尚未退出膳厅，另一名小厮已走了进来，微低着头，走到展昭身侧，将锦壶放在他面前，便转身而去。
展昭一心听着刘氏滔滔不绝的讲述，无意中用余光扫了一眼这名小厮，感觉此人的背影颇为熟悉，一时却想不起他是府中何人。
正自诧异之时，见小顺子抱着小狮王走进来道：“少主，陷空岛四位大侠不日将到京城，白大侠接到飞鸽传书，就帮他们安排客栈去了，出府前把小狮王丢给了奴婢，命奴婢把它交给少主，还让奴婢叮嘱您，一顿也不能饿着它。”
展昭心中笑道：“到底谁才是小狮王的主人？”
刘氏见小狮王毛色银白，形貌可爱，越看越是稀罕，悄声对赵虎道：“娘活了几十年，从未见过狮子，你扶娘过去看看。”
不等赵虎答话，展昭已转过身来，对她和暖一笑，吩咐小顺子道：“把小狮王交给老夫人。”
“多谢展大人！”刘氏满脸欢喜，双手将小狮王接下，小心抚摸着它光滑的皮毛。小狮王本不喜欢陌生人抱它，但这既是主人的意思，它也只好顺从，好在刘氏看上去和蔼可亲，也算与它投缘。
在一旁伺候的两名小厮见热菜陆续上桌，忙迈步上前，一个给王朝四人斟酒，一个拿起锦壶，将鲜蔗漉梨汁倒入展昭杯中。
小狮王鼻尖微动，目光变得异常机警，忽然四足一蹬，以迅雷之势跃上圆桌，眨眼间，已将整杯鲜蔗漉梨汁打翻在地。展昭见它如此，心知必有缘故，低头看时，只见洒落的汁液已将地面腐蚀得雾气蒸腾。
“有人下毒！”小顺子惊道。
四大校尉更是震惊，没想到有人竟敢在府衙之内毒害展昭。
王朝想起赵虎坐在刘氏身旁，位置正对门口，忙问他道：“锦壶是谁送进来的？”
赵虎道：“是给苏姑娘送饭的丁五。”
“丁五！”展昭恍然明白了方才他为何想不起那人是谁，那人的背影虽然很像丁五，可是行走的步态与丁五完全不同，看起来更像他所熟悉的另一个人——董威。
想到这里，展昭疾步冲出膳厅，飞身赶往苏嫆的住处，小顺子连忙跟了过去。
四大校尉正要提刀跟随，空中已传来展昭的声音道：“立即封锁府衙，任何人不得出府！”
逆着有些炫目的阳光，苏嫆目送“丁五”走出房门，低头看向桌上的炖盅，伸手掀开盖子，闻到熟悉的药味，不禁柳眉微蹙，她叹了口气，缓缓舀起一匙，正要送入口中。一支袖箭如流星一般，陡然从窗口飞入，打落了她手中的汤匙。苏嫆“啊”地一声，惊地魂飞天外。
“丁五”脚步匆匆，刚刚走近别苑的圆拱小门，便听到苏嫆房中的动静，心头登时大惊，还没来得及回头，一道剑气已凌空而至，“丁五”只觉得胸中气血一震，当场吐血倒地，挣扎了几次，才勉强爬起，双腿尚未站稳，已被把守在苏嫆门外的鲁诚擒住。
“苏姑娘，你没事吧？”展昭转眸向房中问道。
苏嫆神情恍惚，并未听到展昭的问话。
小顺子推门走入房中，看了看苏嫆，转身对展昭道：“少主，苏姑娘没事。”取出银针探入炖盅，见银针迅速变黑，走出房门道：“药膳果然有毒！”
鲁诚闻听，一把揪住“丁五”的前襟，怒道:“丁五！为什么要杀苏姑娘！”
“丁五”咬紧牙关，一言不发，满目愤恨地瞪向展昭。
“他不是丁五。”展昭唇角轻扬，对鲁诚道:“他是你的一位故人？”
“故人？”看到“丁五”那熟悉的眼神，鲁诚登时惊道:“董威！”
“董威失手了！”赵承责二目圆瞪，问唐三道：“他可曾毒死苏嫆？”
“没有。”唐三低头道：“他刚要得手，就被展昭擒住了。”
赵承责拍案怒道：“展昭，又是展昭！”
唐三担忧地道：“董威生性刁滑，万一他供出小王爷……”
赵承责冷哼一声道：“他全家都在我手里，他就是死也不敢把我供出来。何况他午时被擒，到此刻已过去两个时辰，如果他已经招供，包拯早就派人来王府了。”叹了口气道：“眼下最棘手的还是苏嫆。”
唐三拱手道：“属下今夜就带一批江湖杀手去开封府……”
“不！”赵承责摆手道：“董威已打草惊蛇，开封府定会加强戒备，过两日你再动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