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雀续写，有情皆孽

52.秦吉了飞身向大营中跑去，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对外只宣称是玉帝派来体察军情，并无人阻拦。

第一面见的是恩恩，秦吉了迫不及待的问:“孙悟空他在哪儿？他受伤了吗？”恩恩说:“他没有受伤，要有也只是在这。”她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恩恩长吁了口气说:“我也没法子医他，先去看看他再说吧。”

恩恩眺望悟空的帐子，她也不想过去。自从她那次狠着心用话伤了悟空之后，悟空就再也没开口跟她说过一句话，对其他人也是，伤他，不是她的本意，她之所以用话伤害悟空，让悟空远离她，无非是想保护自己受伤的心，不至于挨得悟空太近，而伤上加伤，痛里加痛，悟空远离了她，她心里也难受。她心里甚是彷徨，久久凝望着悟空的帐子，良久。

悟空埋首于胸前抱着的衣服，这的一针一线都是出自小云雀的手，就在他上战场的前夜，小云雀细心发现他的衣物破了一处，用茶口杯大的竹弓钉绷在背面，再将破口四边用细针刮得散松松的，然后用针纳了两条，分出经纬，依本衣之纹来回织补。补两针，又看看，织补两针，又端详端详。悟空在旁，一时又倒了滚水，一时又说“歇一歇”，一时又拿了个柺枕与她靠着。

忽的，手中的衣服被人凭空夺了去，他一看是秦吉了。

“把衣服还给我。”

“你一直躲在房里就为了这个？”

“与你无关。”

秦吉了语塞，她把衣服还给了悟空，黯然一叹:“你要赶紧振作起来！”

悟空心里酸苦，说不出一句话，大步走出营子，一直走，一直走出星涯山，他心里有万千烦念纠结在心头，只有不住的走，才能让他暂时忘却这烦念。不知不觉，悟空衣走出城外到了西郊。

衰黄的狗尾草在风中摇曳，他站在黄墙上望着天空，一直望到天的边际处。

突然角落中响起一个声音:“天上又没有东西，有什么好看的。”

他举目望去只见前方的一个土堆边，躺着一个人，正懒洋洋地晒着冬日，竟是他们以前见过的那个神秘老头，方才他神志昏昏的过来，竟没有瞧见他，当下就应他:“你看不到东西，不代表我也看不到。”

老头嘿了一声笑说:“有趣、有趣。我这样的一个人，无论躺在哪里，别人也不会嗔怪，你敢是为这而烦恼。”

悟空说:“我思故我在，我若不思，则我不在。”

老头说:“那你不是在为难自己吗？人的一生会有很多迈不过去的坎，就干脆不迈，以其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争。浑浑噩噩，藏拙韬晦，也不妨是人生一大享受。”

“你就是这样活着吗？这样认为人就是这样活着？老人家既然生似悬疣，何不一痛溃痈。这不是一了百了，既然物我相忘，为何又要待神立言。”说罢他头也不回的下了山。

一路上，他有种奇特而兴奋的感觉，这感觉就是老头原来在他的心目中是神秘的，现在这种罩在他头顶的光环消失了。回到军地，他找到老君问:“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老君正在写字，他停下笔说:“什么问题？”

悟空不假思索的说:“什么是活着？”

他之所以急是因为老君是他解答这个问题的最后一把钥匙，前一把失效了，让他倍感失望，所以他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这个全天下最聪明的人身上。老君思考下说:“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如果它有了答案，它就不是个问题了。”

“为什么？为什么？”

“大到日月星辰，小到蛆虫都是为着人活着而存在，存在就是为了让人实现他美好的理想。人就是固执的把自己放在宇宙的中心，他的偶然性大于它的必然性，就注定了人生是无常的，是永远没有答案的，我们能做的只是将人生的无奈，演化成从容的过程，静静的欣赏它。现在，你找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悟空来到了净坛庙，他万般留恋的看着庭院的一切，摸着庭院里的梧桐树，蹲在花圃边给里面的花草，添了一点土，加一点水。夜已深了，他仍在院里徘徊又徘徊，最后才迈着沉重的脚步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