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rugal Wizard’s Handbook for Surviving Medieval England

廉价巫师手册——中世纪英格兰生存指南

by：Brandon Sanderson（布兰登·桑德森）

Part One：Empty Room

第一部分：空房间

2.

我有点想直接追过去，要求一个解释。扮演一位愤怒的顾客，打断他们的表演。

然而……这一切事情都……

我又有点相信他们不是演员。那——太疯狂了——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我应该保持隐蔽。

见鬼。这听起来自相矛盾啊，不是吗？

尽管如此，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是个会相信自己直觉的人。所以我呆在原地，从阴影中偷偷注视着阳光渐弱。我等了太久了，因为最终这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像是恐怖电影中漆黑的地下室。乌云遮蔽了星光——显然今晚也没有月光。而且，我也没看到镇上有任何光线。我还以为能有些火炬或篝火之类的呢。

我拍了拍一直躲藏的那棵树。“谢谢你的掩护。”我低声说。“你真是一棵好树。高大，粗壮——最重要的是——木头树。4.5星。下次还会躲你后面。扣掉半颗星只是因为你没准备什么茶点。”

然后我迟疑了。

这是我第二次有类似的感觉了，我发现自己特别想在笔记本上记下我的感受和想法。这就是我身份的线索吗？难道我是某种……评论家？

我从那棵评分很高的树后溜出来，发现我的潜行技巧非常出色。尽管周围一片漆黑，但我依然可以悄无声息地穿过那些半熟的作物。太厉害了。可能我是个忍者。

越过田野，我发现了那条填土制成的道路。我朝着镇上走去，很高兴，因为云层变薄了，透下来点点星光。它把整个村镇从“恐怖电影地下室”的黑暗氛围提升到了“恐怖电影密林中”的氛围。也算是某种提升？

我不习惯这么原始的黑暗。阴影比我曾见过的一切都更加深邃，仿佛是知道我没办法靠拨弄开关来控制它们，因而强化了这方面的体验。

我到了村子里，在静寂的房屋间移动。这里的房子不超过二十座。全都是木墙搭配三角形的茅草屋顶。（2星。wifi信号应该会很差。）

我听到附近有河流的声音，远处是一大片浓密的黑暗。我找到了河——很宽，但很浅——它在村子的另一边。我跪在这舀了点水喝。我体内的医疗纳米机器人应该可以中和任何有害细菌，以免它们给我带来什么麻烦。

我僵在原地，双手正要放到嘴边。

医疗……纳米机器人？

是的，我体内的微型机器人可以执行基本的医疗保健功能。它们能中和毒素、预防疾病，还能把我所食用的物品彻底打碎，以提供我所需要的理想营养和热量。关键时刻，它们还能提供紧急伤口愈合功能。上次我被枪打中了，一个小时内就站起来了——但我的纳米机器人整整瘫痪了两天。

该死的！又一块拼图。我还增强过什么能力？我不记得了，但我知道我应该会比普通人吃得更多。具体来说，我需要高热量食物，或者……碳水？理论上，任何有机物应该都可以。但总有些食物是更好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小镇。有个孩子开始哭了，那孤独的哀嚎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我强自镇定，沿着河悄悄向前走，直到看到一座木桥，我过了桥。那个大片的阴影地带原来是一座直立原木堆砌而成的防御工事，原木被直直压入地下，削尖的末端向天空高高耸起，大概有八英尺高。

这墙看起来还挺坚固，虽然我预想着它应该更高，而且是石头制成的。像城堡那样。只是个木栅栏让我有点失望。但我还是保留评价吧。也许这才是那时候的准确样貌。

我应该能在这里找到镇子里更重要的人——比如那个声音低沉、富有权威的男人。

我在防御工事的外部整个侦察了一圈——它只够围住几座建筑——但大门紧闭，墙外还挖了一圈大坑。墙内一角有个高高架起的木制平台。岗哨。如果我尝试着跳过大坑攀爬栅栏，是不可能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溜进去的。

所以，我用尽了毕生的经验——到此为止大概半天时间吧——制定了一个计划。我躲在附近的一棵树后面，观察大门的情况，然后等着他们自己开门。

（此树评分：3星。根系网络分布情况很不舒适，不适合没有经验的藏匿者。请查看我对该地区其他树木评分以解锁更多选择。）

我正在考虑要不要给这棵树降半颗星的评分，就听见有什么东西沿着道路飞速接近。那一瞬间，我的心脏狂跳。一辆汽车？

不，我听到了马蹄声。两名骑手连人带马的身影从晦涩的夜幕中浮现出来，被隐约的星光照亮，他们行进的速度显然已经超过了我认可的夜间安全行车速度。骑士们在门前停下，冲里面叫喊着。我离着太远，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但两扇大门很快就吱呀着打开了。

两个带兜帽的骑手跑进大门时，我趁机张望，但看不清太多东西。里面几处零星的光线照亮了两个大型建筑——一个是石制的，另一个是和村里茅草屋一样的木制结构。

这两个来访者显然有些古怪，因为里面的大部分人——包括守卫——都围了过去。没人看守大门了。

我抓住机会，在黑暗中偷偷溜过去。我精湛的潜行技巧让我在未被发现的情况下通过了大门。那种在阴影中穿梭的本能，那种隐蔽身形的技巧，那种悄无声息的动作，都让我很担心到底是在哪里获得的这些能力。除此之外，还有那总是下意识把手放在不存在的枪械位置的本能。这些看起来都不是一名整天为树木评分的守法公民所应该具备的能力。

我蹲在一些桶边，盘点着我能看到的东西。院子中央有一块黑色的大石头，顶上有锯齿状的痕迹，高度大于宽度。就像是顶部被削掉的缩小版华盛顿纪念碑。院子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型马厩。两名骑手就在那里下马，并将他们的坐骑交给马夫。

一个男孩跑向石制建筑。这房子好像比其他的看起来精致多了。也许这里是领主的宅邸？也许那个木房子是他们的会议厅？

奇怪的是，石头建筑前面摆放着一连串的盘子，旁边还点着蜡烛。几碗水果，还有一些碟子盛满了奶油，还有……

还有一张烧得微焦的纸片。

男孩很快回返，示意两个骑手跟上他。三个人进了那个木制会议厅，他们进去时我感觉好像听到了“茶点”这个词。也许我应该对那些人更感兴趣，但我的注意力却完全转向了那张纸。那是来自我那本书吗？为什么要那样把它摆在建筑物前面？

这一切都太诡异了。难道我参加了某种愚蠢的社会实验？或是真人电视游戏？

我强迫自己紧张地等了几分钟，果然如我所料，一名身穿橙色斗篷的男子在两个男人的陪同下离开了宅邸，那两名男子手里都拿着长长的单手斧，还有圆形的木盾。我看不清他们的盔甲。他们看上去隐约有点像是维京人。

“奥斯瓦尔德，”其中一个人对着木制瞭望塔喊道。“关上大门。”

就在领主和他的两个手下进入大厅时，一名年轻的士兵从塔上爬了下来。他对着其他人咧嘴一笑，接着向领主鞠了个躬，幅度有点过大，然后越过他们去关大门。

是时候行动了。就像那句老话。把握当下，鱼自到家[1]。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冲过了院子。我的身体似乎很清楚，虽然我不能错过机会，但也不能冲得太猛，那样声音太大。当感觉快暴露时，我就快步从那块黑色大石头旁边走过，经过碗和蜡烛的时候，我把那张纸拿走了。

几秒之内，我就在会议厅旁边找到了新的掩体。心脏如惊雷般狂跳，我做了几次长而安静的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瞥了一眼手中的纸张。

好吧。漆黑一片。恐怖电影。又是这些。嗯，不远处有一扇窗户。虽然窗板被闩住了，但还是有细碎的光线透出屋外。我爬了过去，然后把手中的纸片凑近光照的缝隙。

纸上都是印刷文字，与我找到的其他书页字体相匹配。但这一张几乎没有被烧焦。上面写着：

你自己的维度 

维度旅行的复杂性并不重要，我们建议您也不必为此烦扰。我们廉价巫师公司已经为您完成了最困难的部分。您只需要选择自己想要的包装，然后我们会发送一个崭新的、简易地球TM维度空间给您。

我停止了阅读，眼神失去了焦点，字迹渐渐模糊。又是一小块拼图卡入了固定位置。

这不是什么主题公园，也不是什么奇怪的社会实验或者游戏。

这是另一个维度。

我的维度。

[1] Carpe diem是拉丁语格言，通常译为“抓住今天”，取自罗马诗人贺拉斯的作品《颂歌》（公元前 23 年）的第一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