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的与看不见的(第二部) 》【法国】巴斯夏 第二部分 经济学与生活(三)
第二十二章 写给工人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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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争论的主题是什么呢?对你们而言,保护主义和自由贸易哪一个使你们受益更多。
我认同是自由贸易这个观点,但他们却认为是保护主义对他们更有利。我们双方都有义务为自己的观点见解做出证明。
人们指责我们暗中为政府部门出谋划策,试图从其政策上转移公众的注意力!
难道他们就没有对政府官员的观点趋炎附势,从贸易保护主义措施中获取最大的利益吗?
你们也应该明白,如果我们也愿意这般堕落进行人身攻击的话,我们还可从在很多方面来给予还击。 但这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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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法对这样的问题视而不见: 如何做才能使劳动大众获得更大的利益?——许可自由地购买国外的商品还是禁止购买国外的商品?
“假如你从国外购买你自己正在生产的产品,你就不可以再生产该产品了;要不然的话你会丢掉工作、得不到薪水、无力负担生活的重负;因此限制你们的自由是为了你们的利益。”有人这样告诉你们。
有许多种说法都可以表达这个观点。例如,可以这样说:“如果我们的衣服是由英国生产的布匹制作的,如果我们使用的犁是用英国钢铁铸造的,如果用来切面包的刀子是英国生产的,如果我们用来擦手的毛巾也是英国生产的,这会给法国的工人造成哪些影响?对法国工业又会产生什么影响?”
工人朋友们,请告诉我,假设一个人站在布伦港码头上,对每一个上岸的英国人说:“你要是愿意给我那些英国生产的鞋子,我就把这些由法国生产的帽子给你。”
或者“我可不可以用这个法国的钟表与你的伯明翰产的机器进行交换?”
抑或“你是否愿意用你的纽卡斯尔煤炭与我们的法国香槟进行交换?”
假如这个法国人真的这样做了,可不可以据此做出判断,从整体上看法国工业遭受了损失呢?
如果在布伦港码头进行交易的不只是1个人而是20个人,如果达成的交易量不是4笔而是100万笔,如果交易规模因为商人和资金的介入而成倍扩张的话,难道就可以从总体上给法国工业带来损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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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假定一个国家从另一个国家零买整卖或整买零卖,如果对这种交易仔细加以研究,我们就会看到商业只不过是复杂的以货易货的形式进行交易而已,既包括商品的交换,也包括服务的交换。
每一笔交易都是国内劳动和国外劳动之间进行的等量交换,也就是说单笔以货易货形式进行的交易并不会使国内的工业遭受损害,既然这样的话,就算是1亿笔以货易货的交易又怎么会对国内的工业造成影响呢?
然而,你也许会问,这样做的好处是什么呢?
那就是,各个国家的资源得到了最优配置,等量的劳动可以获得最大的产出,从而能使人们的需求得到更大程度的满足,并使人们的整体福利水平加以提升。
有人企图通过非常规策略来劝说你们。首先,他们为了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他们承认自由贸易好于保护主义政策。
其次,他们指出,在制度的转换过程中会有一部分劳动被替代。 然后,他们对这种被替代所造成的痛苦作详细描述。他们言过其实、大加渲染,使之成为问题的焦点,并将其当作改革带来的主要及最终结果,通过类似的策略以取得人们对他们的垄断政策的支持。
在各种权力滥用中最为常见的就是这种手段。但一定要坦率地说,这种做法也使人束手无策,即便是最令人期待的改革。 其中的道理很容易理解。
一旦存在权力滥用,一切安排都会认为永远存在着这种滥用的假定。那么,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借助这个假定谋生,只要这个假定受到人们的依赖,就会建立起一种上层建筑并立刻构筑起严密的防御体系。
假如这时想要把它摧毁,就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
我想指出一点,希望能引起人们的特别关注,没有一个持反对态度的人是经过慎重思考的,因为与旧制度下条理相对清晰的制度相比,一切改革都会伴随着秩序的混乱。 那些支持权力滥用的人向人们展示的事实是片面的,他们会借助少数人的名义,联合那些在改革中遭受损失的供应商和工人反对自由贸易。
而那些改革者,那些可怜的莽撞鬼,只能从总体上指出自由贸易的优越性,这种观点也只能在人们中间缓慢地扩散,其发挥的作用也是极为有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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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假如就废除奴隶制而言,“不幸的人哪,”他们对黑奴说道,“还有谁会养你们啊?尽管你们受到主人的责打,但你们吃的木薯也是他们给予的啊。”
因此奴隶们开始怀念起锁链,他们会问:“我们到什么地方去获取我们的木薯啊?”
他们不知道,给予他们食物的并不是他们的主人,是他们依靠自己的劳动养活了自己,同时也养活了奴隶主。
当西班牙的僧侣制度改革正在进行时,人们向乞丐问道:“以后你们去哪里讨吃的、讨穿的啊?你们的一切都是修道院给你们的,如此一来你们不就没有可以乞讨的地方了吗?”
于是乞丐们会回答:“没错,假如修道院不存在了,我们很明白我们将失去什么,在我们眼中,没有谁能替代他们在我们生活中的地位。”
出乎乞丐们意料的是,假如发放救济品的话,僧侣们会得到比他们发放的多得多的救济品。
同样的道理,工人朋友们,垄断把税收悄无声息地转嫁给你们,并利用税收中获得的利益给了你们一份工作。
于是你们虚情假意的朋友向你们提问:“假如不存在垄断,谁给你们安排工作啊?”
你们会回答:“对啊,垄断主义者会给我们提供工作的机会,这是我们可以确定的,但我们还无法确定自由贸易是否能给我们提供工作。”
垄断主义者只是先榨取你们的钱财,然后仅把其中的一部分归还给你们作为劳动报酬,难道你们没有看到吗? 你们问谁给你们提供工作?天啊,难道工作机会不是你们自己彼此提供的吗?
假如没人盘剥你们的钱财,鞋匠就可以穿更好的衣服,于是就给裁缝提供了工作机会;裁缝更换鞋子的频率也会更高,于是鞋匠也有工作了。其他各行各业的情形也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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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会说,采矿业和纺织业的工人在自由贸易制度下会大量减少。
对这种说法我不敢苟同。但是,假如真的出现了这种情形,那肯定也是因为人们自愿待在家里或在土地上工作。
因为,假如采矿业和纺织业不能养活自己,正如上面所说的通过向所有人征收的税收苟延残喘的话,只要将这些税收废除掉,人们就会变得更富有,人们工作的真正保障也正在于此。
我在这个问题上确实着墨很多,请大家原谅。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清楚地理解自由贸易的真谛是十分必要的。
假定,一定量的资本投资于法国能获得5%的利润。一位木陀先生,在矿藏上投资了100万法郎,亏损了5%。盈利和亏损之间相差1万法郎。
接下来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向你们鬼鬼祟祟地课征一笔1万法郎的税收,这笔收入转手到了木陀先生手中。你们对此一无所知,因为整个事情都是在精心的策划下进行的。你多交的税款并不是税务人员要求的,而是你们自己交给木陀先生的。
每次当你们购买斧头、泥铲、铁锹时,有人就会对你们说:“你要是不交这笔税,就会使木陀先生破产,他所雇用的工人,杰克和吉米就会丢掉工作。”
天啊!假如你们是被要求交税的,你们怎么不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用这些钱来彼此提供工作机会呢? 你们请放心,这样做的话,以税收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价格支持体系就被取缔了,木陀先生将想尽一切办法来扭转亏损的局面,杰克和吉米也不会失业,如此一来每个人都会获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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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也许会反驳说:“我们十分理解改革后从总体上来看工作要比以前更多,然而与此同时,杰克和吉米还是存在失业的可能性并难以维系。”
对这个问题,我的观点如下:
1.假如工作被替代之后,有了更多的工作机会,那么有脑子、有双手的人都不会长时间处于失业状态。
2.在转轨期间,不管怎样,国家都要建立专用基金来应对失业问题,尽管我认为失业问题并不会产生。
3.最后,据我所知,假如变换工作能够摆脱旧生活并使生活更加美好,工人们会愿意克服变换工作造成的困难,更重要的是,人人的情况都变得更好了,就连雇主也能获得收益!
难道就因为你们是普通的工人,就缺乏智慧和责任感吗?这一点恰恰没有引起你们那些虚情假意的朋友的注意。当他们从你们的角度出发来讨论工资和利润等问题时,对公正二字三缄其口,是不是很让人不解?而他们却非常明白限制贸易自由是不公正的行为。
那么,他们为什么缺乏勇气向你们承认并对你们说:“工人们,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公正的,但是你们可以从中得到好处,因此一定要执行下去。”
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他们知道你们会回答:“不行。”
而且,不公正会给你们带来好处的说法也是无凭无据的。请认真读下去,然后你做出自己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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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法国,受到保护的都是什么呢?
大公司的产品,如钢铁、煤炭、布匹和纺织品等。
有人会向你们宣称,对这些产品实施保护的目的不在于维护企业主的利益,而是考虑到你们的利益,为你们顺利就业提供保证。
那么,假如我们国内的市场上有外国劳动提供的话,这或许会有损于你们的利益,但却会使大企业主受益,他们会让提供吗? 在巴黎,制作服装和鞋子的不是就有2 000名德国人吗?假如禁止从国外进口布匹,他们为什么却能够与你们在一起工作?
原因在于,布匹是由大企业主拥有的工厂生产的,同时大企业主又是立法者;而工人却是在自己的家里制作服装的。这些绅士们不希望在羊毛织成布的过程中遇到竞争对手,因为这是他们的生活来源;但是他们无疑会在从布制成衣服的过程中允许竞争的存在,因为这是你们的生活来源。
他们在建设铁路时,禁止从英国进口铁轨,然而他们却把英国工作人员带了回来。这是为什么呢?
答案很明显,因为英国生产的铁轨会成为法国工厂生产的铁轨的有力竞争者,而与英国的工作人员进行竞争的却是你们!
我们并不要将德国裁缝和英国工人赶出法国,我们只是希望布匹和铁轨能够自由进入法国。我们希望所有人都得到公正的待遇,所有人在法律面前都是平等的!
如果说,关税壁垒的设置是为了维护你们的利益,那可真是荒唐透顶。裁缝、鞋匠、木匠、工匠、泥瓦匠、铁匠、店主、杂货店老板、钟表匠、屠夫、面包师、室内装潢师和女帽制造商,我要向你们发起挑战,给不管什么时候你们只要能列举一条保护主义带你们的好处,我就能说出四条保护主义带给你们的损害。
好好想一想,记者们所谓的垄断者的“自我牺牲”到底能有几分是千真万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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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由贸易制度下自发形成的工资称为自然工资率,所以,当有人告诉你们,保护主义使你们的利益得到维护,果真如此的话,你们的工资就比自然工资要高。
那么,超过自然工资的这部分钱又该怎么解释呢?
如果不是上天的恩赐,那就一定有人为此买单。
那些标榜你们的朋友的人于是得出这样的结论,运用和实施保护主义政策会让工人们分享资本家得到的利益。
那么,请告诉我,有这种可能性吗? 你们有众议院的席位吗?你们什么时候在波旁宫发过言?有谁听取过你们的意见?你们保护主义政策的主张又是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你们会这样回答:“我们既不是议会成员又不是国家首脑,这不可能是我们的杰作,这一定是资本家设计的!”
天啊,他们真是太过幽默了!法律由他们来制定、保护主义政策由他们来设计,最终结果还会让工人们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
然而还有别的事情会让你更无法想象。 你们所谓的那些朋友会一遍又一遍地对你们讲,资本家是多么的慷慨大方、多么仁慈友爱并富有自我牺牲精神,那对于你们被剥夺的政治权利的事实他们怎么没有一点同情之心呢?
在他们看来,就算你们喜欢他们,与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法律被资本家垄断了,这就是事情的真相。因为垄断,他们把钢铁、布匹、纺织、煤炭、木料和肉类的操纵权都交给自己,这也是事实。
然而你们所谓的朋友说,资本家无缘无故地这样做会让自己变得贫穷,让你们不知所以地变得富有?!
事实上,就算你是选举人或议员,也不能使自己的处境得到丝毫的改善,坦率地讲,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好心!
假如目前的这些工业组织存在的目的是维护你们的利益,那么这些组织鼓励你们为自己的政治权利而斗争就一定不是出于真心的。因为这些新兴的民主党人最终会落入下列的两难困境之中:对于你们的自然工资来说,中产阶级制定的法律,要么让你得到更多,多于自然工资;要么让你得到更少,少于自然工资。
如果让你们得到的更少,那么为了让你们支持他们就会欺骗了你们;如果让你们得到的更多,他们鼓动你们为自己的政治权利而斗争,也是对你们的一种欺骗。
当中产阶级为你们做出牺牲时,实话实说,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去投票选举,这还有必要吗?
工人们,上帝不允许在这片土地向你们灌输任何仇恨富裕阶层的思想!
无论是从坏处出发还是真心的告诫。如果垄断的主要特征仍然是自利的话,那么请记住一点,自利的基础是资本家和工人共同的错误。所以,让他们同仇敌忾总好过于让他们反目成仇。
那么,我们最终要达到的目的是什么呢?
如果社会的自然趋势对消除人类的不平等很有帮助的话,我们所能做的就是顺其自然,破除对趋势的发展产生影响的人为阻碍,使各阶层之间的关系建立在公正的基础上,至少我认为,这种公正与自由原则指的是同一回事。
第二十三章 错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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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形式是谬论推理中最为常见、最有欺骗性的一种。
在英国经历一场深重的痛苦之前,就曾发生过两件事情:
(1)关税改革。
(2)之后的两年农业收成连续严重亏损。
导致发生这两件事情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哪一个呢?
贸易保护主义者始终都在叫嚣着:“所有这些麻烦都是由该死的自由贸易惹出来的。而自由贸易曾宣称可以带给我们无尽的益处,我们对此深信不疑,不过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也该是时候结束了,人们正在遭受苦难,后发者因之而发。”
上天恩赐给人类所有的劳动成果都被自由贸易进行了最普遍、最公平的分配。如果人类的一部分成果被自然灾害毁灭了,那么剩余的成果也可以通过自由贸易进行平等的分配。
虽然人类的供给或多或少地有所减少,但这罪过究竟是属于自由贸易还是自然灾害呢?
自由贸易充当着类似于保险的角色。当灾难发生时,大多数人和很多的损失都被保险所覆盖了,假如真的存在保险的话,那么此时所有的损失将由单个人独自承担。如果这样的话,能不能说自从保险诞生之后,火灾就不再是一种灾难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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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于1842年、1843年和1844年连续三年不断降低关税,与此同时,国内也喜获丰收。因此可以说,由于受到这两个因素的共同影响,这一时期的英国呈现出前所未有的繁荣景象。
1845年,英国农业歉收,1846年依然处于歉收状态。由于食品价格不断上涨,人们将更多的可支配收入用来购买生活必需品,那就相应地减少了其他消费品上的花费。对衣物的需求量减少,工厂不再忙碌,工资也随之下降。
幸运的是,就在那一年,英国政府进一步降低了关税壁垒,使得大量的外国食品能够进入英国市场。要不然的话,在英国必然会爆发一场革命。
正是自由贸易才使这场灾难得到缓解,但同时也被认为是这场灾难的始作俑者!
有一位贫穷的麻风病患者,他独自一人生活,别人都不愿意碰他碰过的东西。而他靠自己只能生产数量极少的东西,所以他过着艰难困苦的生活。
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个神医,他的病被治好了。对这位独居者来说,现在所有自由贸易带来的好处可以尽情地由他本人享受,展现在他的眼前的将是美好的将来!他沉浸在怎样可以最大程度地利用自己的体力与他人进行有无互通的想象之中。
然而,遗憾的是,他的两只胳膊意外受伤了。天啊,他的处境更加糟糕了。
一位记者目睹了他的惨痛经历,说:“你们看,正是自由贸易使他陷入困境的啊!的确,他还没有以前自己独居时值得被同情。”
“拜托”医生说道,“你为什么对他的两只胳膊受伤的事实视而不见呢?他面临的困境难道不是这一事实造成的吗?他的两只胳膊不能动弹才导致了他的不幸,并不能归咎于他的麻风病痊愈了。假如两种情况进行比较的话,胳膊一点都不能动弹要比以前患病更值得同情。”
两件事先后发生,先发生的未必就是后发生的原因。
第二十四章 与税务工作者的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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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斯·古德菲勒(以下简称詹)——一位葡萄园主
克劳佩特(以下简称克)——一名税务工作者
克:你不是酿了20坛酒吗?
詹:是的,没错,这是我用劳动换来的。
克:那你把其中最好的6坛送给我。
詹:我总共才有20坛,却要给你6坛?!上帝啊,这要怎么办啊,我还怎么活啊!对了,请你告诉我,你用来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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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第1坛是用来还国家的债。欠债还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詹:那这欠债是从何而来呢? 克:这就说来话长了。有一些花费是为了购买有最美烟雾的枪支弹药,还有一些是为了安抚那些在外国开垦荒芜土地的人而花费的。然后,这些花费也让我们的领土遭到敌人的侵犯,我们不得不债台高筑来使他们得到满足,否则他们是不可能轻易罢休的。
詹:要是我把酒给你的话,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克:这样你就可以骄傲地说:每当看到凯旋柱时,我都为自己是一名法国人而感到无比骄傲!
詹:假如让后人来承担这些债务,让他们一直处于不停地偿还债务的境况,这实在是一件令人羞耻的事情。此外,无论花的是不是冤枉钱,欠债还钱的确是理所应当。那好吧,第1坛酒就用来给你还债,那么剩余的5坛酒又干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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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人们得为政府提供的服务、皇室的专款、法官为你捍卫土地所有权(不让你受到他人的觊觎)、警察保护人们平安无事而免受强盗的骚扰、养路工人保证城市的道路通畅无阻、教授你知识的教师、为你的子女洗礼的教区牧师和不停忙碌的谦卑的仆人等这些人而付费。
詹:礼尚往来,这是很公平的。我不会对此心存抱怨。但我可能更想自己来聘请教区牧师和学校的校长,但是也没必要太执着。好吧,第2坛酒的用处也弄清楚了。可是6坛酒是不是有点儿太多了啊。
克:你觉得2坛酒花费在陆军和海军上很多吗?
詹:天啊,如果和原来他们从我这里拿走的酒的数量相比,那简直是不值一提。更何况,他们还把我深爱的两个儿子给带走了。
克:但是,在欧洲保持武力均衡是非常重要的。
詹:我的上帝!如果把所有国家的武装力量都减少一半或3/4的话,也可以达到武力均衡啊。如此一来,我们的孩子就可以不参军,我们的劳动果实也可以自己留下来。这么做对谁都有好处啊。
克:没错,然而真实情况却事与愿违。
詹:这就让人捉摸不透了,毕竟这样做对谁来说都没有坏处。
克:詹,要怪只能怪你自己。
詹:你不是开玩笑吧?克长官,难道我对此有什么话语权吗?
克:你支持哪位议员啊?
詹:一位英明神武的将军,要是上帝宽容仁慈的话,在不久之后,他就能被提拔为元帅了。
克:那么这位英勇的将军靠什么来维持生存呢?
詹:我想或许是我交纳的几坛酒吧。
克:要是这样的话,假如他建议削减军队和你的税收负担的话,结果会是怎样呢?
詹:他不但不能当元帅,而且还有可能面临退休的命运。
克:如此说来,你应该可以明白为什么只能怪你自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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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还是请您仔细说一下用第5坛酒具体干什么吧!
克:这坛酒我要送给阿尔及利亚。
詹:阿尔及利亚?在这个国家饮酒不是会遭到穆斯林的反对吗?令我疑惑不解的是:之所以对梅克多葡萄酒一无所知,是因为他们是异教徒;还是因为不知道梅克多葡萄酒才变成了异教徒呢?另外,我辛辛苦苦酿造的美酒给了他们后,我又能得到哪些好处呢?
克:你什么好处都得不到。这并不是为穆斯林专门准备的,而是为长年累月地待在巴巴里的虔诚的基督教徒们准备的。
詹:那他们在巴巴里的所做的一切又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呢?
克:他们在那里既抢劫他人,也遭到他人的抢劫;他们杀人,也遭到杀害;他们感染了痢疾,要回国医治;他们疏通港口、铺设道路并建造村落,与马耳他人、意大利人、西班牙人和瑞士人共同居住,他们就指望着你的这坛酒为生,要是需要的话,我以后再向你征收赋税吧。
詹:万能的上帝啊,请救救我吧!实在承受不起这负担啊,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把我的酒给你。假如有葡萄园主支持如此愚蠢的行为,他就应该被送到比塞特尔去。打通贯穿阿特拉斯山脉的道路?天哪,就在由于糟糕的路况而我在故土深居简出时;就在加龙河长年累月充满淤泥之时,在巴巴里疏通的港口带走了我深爱的儿子,让他们去侵略卡拜尔人,还不如让我添置房产、买些种子、马匹,帮助那些困苦不堪的希腊人和马耳他人。
克:穷!这就是现实。我们正在试图解决国家的人口过剩问题!
詹:的确如此,钱都被用于遣送他们到阿尔及利亚,而不是用在国内的救助上!
克:但是你毕竟为大帝国的建立、为文明传播到非洲贡献了自己的力量,你为自己的祖国赢得了万世长存的荣耀。
詹:税官,你是个诗人,而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农夫。我没有多余的钱来支付这项费用。
克:请好好想想,几千年之后,你的投资就会带来丰厚的回报。这就是企业主们盘算的方式。
詹:此外,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只要我为这项费用拿出一大桶酒,慢慢地就是两大桶、三大桶,现在却要我拿出一大坛,我坚决反对!
克:一切都太晚了。你的法定代表已经同意了这个决定,你的这份税收为一坛,也就是四大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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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怎么这么倒霉呢?我的处境怎么如此悲惨。我真是愚蠢之极,竟然选他作为我的代表,一个武将和一位农夫怎么会达成共识呢?
克:你仔细想想你们之间有什么共同点,我觉得应该是会有的。你拿出你的酒,让他甘愿以你的名义贡献自己。
詹:尊敬的税官大人,您一定是对我玩笑的,我真是作茧自缚啊,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得讲点道理吧,至少要给我留下第6坛酒吧。国债的本息、皇室的专款、政府服务和非洲永不富裕的军费,我都认了。那你拿第6坛酒又要做什么呢?
克:你应该向将军说明你的全部想法,而不是把所有的事情都与我反复争论,现在正是他决定你的葡萄酒的去向。
詹:该死的波拿巴主义遗风!可是你究竟要拿我这坛上等的美酒干什么呢?来吧,尝尝这酒,多么甘甜、多么浓烈、多么醇香、多么圆润、多棒的酒啊!
克:的确好喝!美酒!M.D.纺织厂的厂商一定会感到满意。
詹:M.D.纺织厂厂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克:这坛酒能在他手里发挥最大限度的效用。
詹:他用酒来做什么?你究竟在说些什么?无论如何我都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克:你不知道吗?M.D.纺织厂正在进行一项利国利民的光辉事业,但每年都会产生巨额的财务亏损。
詹:我为他感到难过,可我也不能为此做些什么贡献啊?
克:经议会研究决定,如果事情还没有取得进展,M.D.纺织厂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提高经营效率;要么关闭工厂。
詹:M.D.纺织厂由于经营不善而导致的亏损,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啊?
克:议会认为假如将你的一点酒、你邻居的一些小麦给了M.D.纺织厂,再加上克扣工人的工资,或许有可能会转亏为盈。
詹:这真是一个绝妙的方法,而且还不会有亏损。可是这也太混账了!你倒是说清楚,M.D.纺织厂有什么权利用我的酒来弥补他的亏损?
克:说得更准确点不是酒,而是卖酒的酒钱。这就是我们所谓的激励补贴或奖金。看看你,这么惊讶干吗,你难道没有意识到这是在为国家贡献力量吗?
詹:你指的是钱给了M.D.纺织厂……
克:应该说是给了国家。M.D.纺织厂已经向我们做出了承诺:如果我们能够满足他的要求,那他的生意就会扶摇直上,国家也会因此变得越来越富强。作为一名议员,这是他最近在议会上所说的一段话。
詹:M.D.纺织厂就是地地道道的骗子!一群不称职的家伙经营了一家愚蠢的企业,亏空了所有钱财。假如他可以拿走我足够多的酒或小麦去弥补亏损,或者还会剩下盈余,这就被视为整个国家受益了!
克:这是你的代表所做出的决定,你没有选择的余地,还是把6坛美酒乖乖地给我吧,把剩下的14坛酒尽量卖个好价钱。
詹:这跟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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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你好好想想,问题在于,你假如卖不了好价钱,这是一件多么令人遗憾的事情啊!
詹:我明白,不用你说。
克:还需要引起注意的是价格问题。
詹:我明白,先生,我会很谨慎的。
克:首先,假如你想自己买钢铁来制作铁锹和犁的话,你必须向钢铁商支付双倍于其价值的价钱,这是法律中明确规定的。
詹:这不就是曾经在黑森林发生过的一幕吗?
克:此外,当你需要石油、肉类、煤炭、羊毛或糖等商品时,也要支付双倍的等同价值的金钱。
詹:这简直太恐怖、太吓人、太不正常了!
克:这能给公司带来什么好处呢?
詹:我做出的选择真是奇怪,我的那个代表就不要说了。下次我绝不会做傻事,我一定要选择某个心地善良、诚实可靠的农民作为我的代表。
克:呸,你到时候还是会选这位英勇的将军的。
詹:我不可能还会选这位把我的酒拱手相让给非洲人和厂商的将军。
克:我已经说过了,你仍然会选他的。
詹:这也太不合常理了。只要我不愿意,就肯定不会选他。
克:然而你会愿意的,因此你还是会选他的。
詹:让他再来这里竞选尝试一下。他很快就会知道他要对付的是谁。
克:那么,让我们看事态如何发展吧。不过,我要拿走6坛酒并依据将军的要求加以分配。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