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不！”莉莉·尼森在她玛利恩堡第一大剧院的更衣室里尖叫起来，把塔拉贝克领大公送给她的名贵雕花珠宝高脚杯砸得粉碎。“不不不不不！”

来自阿尔道夫的信使在这位名媛的盛怒之下颤抖，她傲慢的鼻孔因为不自然的怒火抽动着，她又大又黑的眼睛像猫一样闪烁着。她眼角和嘴角那些平时完全无法注意到的细纹此时也在她精心保养的面庞上形成了危险的深沟。

奥斯瓦尔德的信使不禁怀疑她的脸会整个掉下来。他不确定自己真的想看到这张令大批艺术家、政治家以及据传十四位选帝侯之中的六位着魔的美丽脸庞下面的东西。

“不，不，不，不，不！”

她又看了一眼信上德特勒夫·锡尔克用作自己印章的悲惨又滑稽的人脸，用秃鹫一样的手指把它撕了下来。她还没看过信件的任何内容，仅仅注意到寄信人的名字就开始发飙咆哮。

莉莉的化妆师颤抖着缩在角落里，她脸上的擦伤正是这位名媛恶劣性格的铁证。化妆师的脸歪向一边，一条腿也是瘸的，只能穿着厚底靴跛行。如果有的选，信使此刻宁可选择带着化妆师回去暖床，留下这位迷倒众生的女演员独守空房。

“不，不，不，不。”莉莉看了一眼锡尔克的提案的摘要，她的尖叫声逐渐缓和下来。信使知道她最终会同意的。一个男明星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是奥斯瓦尔德·冯·柯尼斯瓦尔德的大名可是如火焰一般耀眼。他很快就会成为奥斯特领的选帝侯，以及莉莉的选帝侯收集的下一个目标。

“不，不。”女演员安静下来。她重新读了一遍德特勒夫的信，血红的嘴唇微微颤动。化妆师舒了一口气，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她毫无怨言地费力地跪下开始捡拾高脚杯的碎片，将保存尚好的珠宝从玻璃碎片上取了下来。

莉莉抬头看了看奥斯瓦尔德的信使，然后启齿微笑，这是一个让他今后每次见到漂亮姑娘时都会回想起来的微笑。她伸手抚平鬓角的细纹，重新恢复成了世上最可爱的女性。她用舌头舔了舔尖锐的犬齿——德特勒夫曾经让她出色地扮演了吸血鬼，她把玩着项链上的红宝石，然后逐渐向下，分开她的睡衣，露出奶油一般的光滑皮肤。

“好的，”她瞥了一眼信使。“好的。”

去他的化妆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