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谷早苗的消失 第二章 幻想乡的花儿
结果午觉还没睡醒，就被神奈子拍着脸蛋说起床。
“起床作甚？”我嘶哑的嗓音问道。
“还能干什么，出发了该！”她不可思议的说道。
“啊？”被她那反问的语气影响下，我竟然觉得做错事的人是我。于是我一边道歉一边赶去打水，洗脸漱口。是不是神奈子下了狠手，脸上被拍打的地方在洗完脸后仍有感觉。何必用这么大劲呢？我只是一介凡人，生在平凡家庭，学在平凡学校，恋爱着...这个不平凡。
诹访子跟在神奈子的后面，看了看我的脸，皱起眉头。
“为什么下午四点在睡觉？”她问。
是啊，为什么呢？明明只是想睡个午觉，结果醒来的见到的是面露惊异之色的神大人，这是为什么呢？
“几点睡的？”
我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表，努力想了想，还是作罢。睡得太迷糊，导致各种时间的记忆都混淆在一块了。
“睡傻了吧你。”她带有威胁意味的说，然后把包扔在我的床上，从我的茶几上拿起我没吃完的威化饼干吃。“起床准备晚饭，今晚吃火锅，半夜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想必我的脸不怎么好看，应该在浮肿，精神也还恍惚。但我还是做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
“吃火锅？好耶！”
“别出这么副死样子！”
“好的.....”
正当我因为诹访子大人的呵斥而无地自容时，神奈子又一次替我解了围。
“今晚的火锅要有高级牛肉！羊肉五花肉什么的你们看着买，但尽量多点。对了，鱼不行哦，我还是不怎么习惯火锅煮鱼的，要是煮化了可不好用筷子拿出来。好不容易夹住那滑溜溜的鱼，结果一个不小心，它直接断成了两截，噗通掉进沸水里，到时候可哭笑不得了啊。”
听这话看来什么都还没准备啊，只是单方面的通牒。也是，这两个神大人据我所知好像从来没有管过饭，除了神奈子有时会做些帮忙颠勺，放调料之外，一直以来都是贤惠的早苗进行这项工作。据说为了免得做饭，早苗小时候就在两位神大人明证暗示下强迫学习做菜。我第一次知道这一点时不禁感叹：这两个家长是干什么吃的？
“受累跑腿喽，现在去人里的话，说不定还会遇到早苗呢！这孩子，传教这一点上做的真认真，较真到挨家挨户去敲门那种，就算有人明确表示对守矢神社毫无兴趣，也还是会不厌其烦的继续宣传。唉，结果到现在也没个人粗鲁的抗议过，也够怪的，不是吗？”
那是，那个没长眼，内心没有基础审美观的憨逼东西会对早苗这样的女孩子发脾气？当早苗这样的美少女对你笑，用世间最温柔地语气向你谈吐的时候，那感觉绝对是从另一个无从想象的空间里，真正的乌托邦，理想人世间露出救世般的光亮，脑子里连基本的思考能力都会为之失去.....越说感觉自己越像个痴汉神经病了。
我穿上衣服，头顶灰蒙蒙的天，定了定神，保持清醒后走下台阶，向人里走去。去人里买肉和佐料，不要鱼，再去博丽神社借陶锅，最后回来。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忘了问神奈子这个问题，但又感觉毫无必要，如此任性之神对任何事情都不拘小节，日常生活也是随心所欲，豪迈开放。要搞个火锅，理由也无非就是：庆祝今天天气晴转阴，为以后神社的参拜客有三人而提前庆祝这么一类。毕竟幻想乡，不是在开宴会，就是在找开宴会的理由。我只需要放空思绪，尽情享受即可。
我想象着早苗的火锅料理，做起任何事来都比别人认真，努力的早苗酱，她的品味也会跟她的气场成正比吧？还有就是...诹访子大人说的半夜给我收拾东西走人是什么意思？难道刚才进行的不一直是吃火锅的话题？还只是她无数次分之一的对我厌恶的表达？算了算了，她那次不找机会刁难刁难我，不差这一次。
以上，就是来到人里，遇到博丽神社之主——博丽灵梦之前脑子的所思所想。当我把来龙去脉东删西减（那肯定是对于两位神大人的吐槽）告诉灵梦时，她扑哧笑了出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我问。
“的确像是那两个不愿意动手，只会指挥别人的家伙的所作所为，你呀，这才刚刚开始呢，现在不好好调整心态接受的话，以后面对更折磨人的要求，绝对会吃不消的。”她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着实让人想一拳迎接上去，但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只好爱惜生命。
“那么你现在是来买肉的，嗯？”她问。
“不然呢？”我抬起篮子给她看，里面装着已经被地中海大叔切的板正的猪肉和羊肉。“现在正要去买最后一样牛肉，然后再随便买点八角，生姜什么的，最后去你家拿锅。”我说。
“计划跟猴一样精呢。”她说，吸了吸口水。我产生干脆邀请她一起去吃火锅的主意，神奈子来者不拒的性格应该不会拒绝多一位食客，而且作为多次异变的罪魁祸首，打完之后再和和气气的吃一顿也是家常便饭，届时还能欣赏一场赏心悦目的弹幕战。不过，既然如此的话，不知道魔法之森的，她的朋友——雾雨魔理沙，会不会来？应该会吧，就算不主动邀请，她机敏的嗅觉，要么对灵梦，要么对美食，都会吸引她来到守矢神社。
可是她拒绝了。
“你要不要也一起？”
“算了算了，我晚上有约了。”她无不悻悻然地说，皱起的眉头和被桑葚刮到手的语气表示她不愿意又不得不去的不快。我内心由衷的对她说，不管谁要她去，去做什么，我都深切理解你的心情。
“那么这是做什么名堂？总不至于出来，靠闻闻味，然后两个馒头半份菜的解决晚饭吧？”
“何至于，两份菜也是有的。”她为残存的尊严辩解道。
“那么，”我说，“就我们右手边那家，那里在卖鸭血，煮出来的汤特别好喝，烤鸭肉也是独具风味的，不知道是什么家传秘方。那家隔壁的卖从雾之湖流出的河流里钓的鱼，把鱼切成一块一块，便于熬成汤，或晾干做鱼干，虽说十一月晾鱼什么的.....”
“够了，你要说啥？”
“我想问如果你吃一顿这样的饭是什么水平？”
灵梦无不叹息思索，原本难看的表情雪上加霜。我又在心里暗中道歉，但眼下你是除了早苗以外唯一能让我感到快乐的元素了。
“三个月的生活费化为乌有吧。如果我真想吃这么一顿的话，要么百分百确定第二天我将死去，要么终于疯了。”
好生凄惨。我想到——战争中你挥洒热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这句不知从哪个国家飘过来的名言。幻想乡的守护者，每次异变必先冲锋在前（让别人催着）的幻想乡城管，日常生活竟过的如此拮据。不过换个概念，这种例子在外界也比比皆是。
想到这，心情多少有些平衡，但还是有些不爽。
“那么一般一日三餐吃什么？”我问。
她叹了口气，用一位老到成熟者的语气无不对我说：“一日三餐什么的太幼稚了，真正的吃饭不是这么吃的。”
“还请赐教。”
“吃饭嘛，无非不就是满足胃中的空虚感，让人有力气应对一天的劳务罢了，说到底，是件虚事，而一日三餐这个概念，也不无就是人们想要控制自己，达到自律的一种途径，何必呢？到点吃饭这么一设定还不得不束缚了你的日常生活.....”
点到为止。我没有心思转述她接下来的歪理，既然是从她嘴里出来的，那自然是她的正论。我只有再生成一句感叹：
这个世界的另一个奇妙之处，无论怎样道理歪曲，驴唇不对马嘴之语言，竟也会成为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乃至人生真理。
不过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说那是歪理呢？自己的现世理智还是太高了
馒头夹煎鸡蛋，米饭兑水。
“那是最惨的时候，这种东西也肯定不是每天都吃的。”她解释道：“偶尔也会做些炒菜什么的啦，鸡蛋和面条也未尝不可，就是大部分时候没有酱油.....”
为了快点结束这段对话，在阿谀奉承了一段时间后，我直接了当的问她晚上要去做什么。
“跟紫那个烦人精啊。十月份的最后一天了，不和那些一起老到掉渣的贤者妖怪们围着火炉吃西瓜，反而要来找我的麻烦。遗憾啊，作为补偿，你已经看见我博丽灵梦对美食说不的珍惜场面了，价比千金啊！”她补充道：
“对了，陶锅在里屋厨房的地上，神奈子一早通知过的，就提前放哪里了，反正我开灶的次数屈指可数，就给你们用吧，要记得用多多关照我的神社哦！”
得了吧！看来这位博丽灵梦每天什么个生活条件已经跃然于眼前，不仅缺衣少食，就连神社的香火钱也不得不让对方神社欠下人情。我点了点头，尽量不用同情和嘲笑的语气小声对她说：“十一月快乐。”
“快乐快乐。不过紫那家伙说她管饭，她准备的，倒也说得过去吧.....”
后半句明显不是对我说的了。
我不止买了牛肉，还买了些已经挺老的黄瓜；从大白菜上摘下来的菜叶做生菜和呈半固态酱油，考虑到神奈子又要大饮一场的缘故，提前准备了两壶酒，以备她耍酒疯用。准备的如此完全，手臂的压力也变大了。我一手托着底，减轻另一条胳膊的压力，艰难的向博丽神社走去。
沿着小道走到博丽神社前的台阶。真够远的，在幻想乡，就连距离的测算也被模糊，原因无不在于这里人们的交通方式——飞行。她们口中的走两步就到了的结论极有可能来源于飞行时打了个哈欠所得出的，而我拿着重物，艰难行进，她们则会惊异为何用了如此之长的时间。
就在一步步结结实实的踏着台阶往上走的过程中，我又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怎么拿锅？遂边往上走边想，现在的自己已经是两只手提篮子了，一个锅至少这个篮子一半大，一手提一个绝对是不现实的。
那怎么办呢？难不成要把锅扣在自己头上不成？我想象要是我这般样子回去，诹访子又会摆出一副什么样子的表情，和说什么挖苦我的话。
一股风带着几片湿漉漉的叶子吹打在我的脸上。我甩了甩脸。不管怎么说，明天早上胳膊上没有一块好肉的感觉已经预定了。
我还是没有想好该是怎样的一副姿势拿锅，而博丽神社的石狮子宠物告诉我，锅刚刚被早苗拿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问。
“嗯...就刚才。你是从正门上来的，她是从那边走的。”高丽野阿吽指着天际边一块被撕裂的云说。
白跑一趟。我叹了口气，道声谢后转身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去，石狮子正趴在赛钱箱上睡大觉。等着她的主人回来给她半个馒头吃.....
直到吃饭时我的思绪才回到该回到的位置上。
知道掌勺的人是神奈子时，我的情绪一开始是崩溃的，但高情商的没有直接表露出来。看着她迷之微笑的面对我们，我认定她会用史上最刺激的调料做出幻想乡，乃至世上最具有刺激肠胃性质的火锅。然而，她只是简单拿出了用香油和盐等调制出的，相当普通的调料。
虽然是用清水煮的汤，但神奈子用酱油，葱花和辣椒酿制的调味料先给让火锅涂了层红底。还没等把肉放进去，水沸腾后阵阵扑鼻的香味就已经令人挑起味蕾，食欲大开了。早苗从仓库里拿出了香菇。我们干脆直接一口气把所有的肉一起放进去煮，刚沸腾的水直接被死死压住，活像耀武扬威的齐天大圣被五指山镇压，动弹不得。
等沸腾的水花重新翻身做主人后，还是神奈子最先捞出来，她把黄瓜，紫菜，调料和肉放在生菜上卷起来，吃进嘴里咔嚓咔嚓的响，吃着吃着还不时停下来，颇有讲究的用生菜把嘴边的油水汤花抹净。我是第一次见有人这么样吃火锅。看的我和早苗不争气的留下了口水，为此我活活挨了诹访子一轮白眼。
我胃量小，吃的不多，两盘肉后就抬起头来，但神奈子还是硬给我塞了一盘肉，还说什么要是肉吃不完可有我的责任这种任性的话。不过没逼我喝酒就已经很不错了。
我把盘里的五花肉摊开，热气徐徐的往上升，甚至可以和锅里的一决高下。透过两层的热气帐幕，神奈子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搂着诹访子，手舞足蹈的跳起了类似印度民族舞蹈的东西。不用说诹访子绝对一脸不情愿。早苗笑着看着她的两位神大人喝酒取乐，象征性的说了句放过诹访子大人吧。
“真好啊。”
这是我脱口而出的感叹词，没有让别人听见。光是这样，我就觉得满足了，这份满足感让我的心脏开始温暖的膨胀，仿佛孕妇腹中的孩童，被母亲的子宫安全的包裹着，让他感受到安全，于是即使他离开母体，在因面对不可避免的世俗哭泣时，只要做出那时在子宫里的动作，就会被熟悉的温暖再次缭绕。
我说不定就是为了这份毫不顾忌的安心，所以才来到的幻想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