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莉娅·临光（活动剧情小说化part2)
人们所达成的一个共识是——酒馆就是属于成年人的地方。
不管是生活里的苦水还是庆祝的喜悦，亦或者是复杂到让人面部扭曲的经历，没有什么是一杯酒解决不掉的。
这个酒馆就秉持了这个良好的风格，是属于一些不得不用酒来当做话题的人所聚集的地方。
昏暗的灯光，不怎么昂贵但还算整齐的内饰，闪闪发光的酒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成人”。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里面好歹也有果汁贩卖。
至于原因，恐怕只有这大概十几年前在小黑板上写下来，就再也没更新过的“苹果汁”单词，或者一直待在柜台下面角落，不知道换了多少次的一个苹果才知道了。
乌萨斯人科瓦尔正拿着手电筒照亮一台老式点唱机的内部结构，因为抬点唱机的时间有点久，就算是以魁梧出名的乌萨斯人都有些撑不住了，所以他忍不住出声问道：“玛莉娅，怎么样了？”
“稍等——马上就好！就差一个螺丝！”
玛莉娅把自己的灿金色头发用更多的发带绑紧到肩后，看向点唱机内部的眼光满是认真，额头上微弱的汗水让她显得更加富有活力。
“拧紧点！”科瓦尔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做工匠活计最忌讳的就是这“最后一下”“马上就好”，有不少原本足以成为名器的作品，都是因为最后的松懈和放弃而沦为平庸。
尽管已经不干什么工匠的活了，但科瓦尔还是把这些道理刻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好的！啊，等等，我好像知道底部电池槽接触不良的原因了——”
玛莉娅立刻应是，但她无意识间瞥向电池槽的一眼，却让她不得不暂缓了手上的动作。
“快！这个点唱机老沉了，我快要抬不动了——！”
科瓦尔突然感觉自己的双手传来了一阵让人牙齿一麻的酸楚，连忙喊道。
“啊，等等——”
和热火朝天的点唱机旁不同，酒吧柜台这边倒是难得的清净。
光头独眼的酒吧老板兼调酒师拿着一个碟子，上面的一叠芝士片能看得出来，并不是机械制造，而是“四城联合”里难得的农家产物。
“你的芝士片，老弗。”
光头马丁，或者说，老马丁，大家是这么称呼这个酒吧老板的。
他把碟子放到柜台上，纯金属打造的左臂发出“咔啷咔啷”的响声。
光头，眼罩，以及身体各处的伤痕，让他简直够当吓小孩故事里的恶役。
不过有那一张温和慈祥的老爷爷脸，无论是再怎么狠心的作者都没办法让他当一个坏人。
“哦哦。”
老骑士，老弗朝着老马丁点了点头，却没有去动那些芝士片，而是转向点唱机那边，笑嘻嘻地问道：“...喂，这次不会爆炸了吧？”
“修个点唱机也能爆炸，是不是夸张了点？”
老马丁也笑了笑，转头拿起一个酒杯擦拭起来，道。
“不好说，和源石有关的东西，老科瓦尔都能搞砸。”
老弗露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说。
“谁在说我坏话！”
科瓦尔虽然身心俱疲，但和普通乌萨斯人不符的敏锐听力，还是让他听到了老弗的话，立刻晃动起身体，试图反驳，弄得点唱机重心不稳起来。
“科瓦尔师傅！小，小心点！别乱晃！”
玛莉娅“呜哇”了一声，连忙用手臂内侧夹紧了点唱机。
“喔哦——抱歉，玛莉娅。”
科瓦尔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但是很快又转头看向吧台，张大嘴，故作凶狠地喊道：“老弗！等我空出手来你就完了！”
“好，我等着！”
老弗伸手拿起一片芝士，朝着科瓦尔举了一举，同样大声喊道。
看着科瓦尔和老弗斗嘴的模样，老马丁又笑了一下，开口道：“我这酒吧全靠你俩炒热氛围了，但是别打起来，砸了杯子要赔的。”
闻言，老弗不禁撇了撇嘴：“他都叨叨几十年了，你哪次见他动手赢过我？”
“上次。”
老马丁一边擦着杯子，一边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就让老弗忍不住咳嗽起来。
“呃…上次我喝醉了，还犯关节炎…那不算数。”
老弗说着，往嘴里狠狠灌了一杯免费啤酒，然后长出一口酒气，脸流露出几分追忆：“咕嘟咕嘟——哈，当年他陪着我赶赴边疆的时候可不敢这么和我说话…”
“老弗！你是不是又在说什么大话！”
科瓦尔的耳朵晃了晃，大喊道。
“当年你是不是我的扈从！你就说——是，不，是！”
老弗转头朝科瓦尔猛地摇了几下酒杯，配上最后那三个字，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但科瓦尔却完全没被吓到，而是不屑地喊了回去：“这都几几年了，扈从都已经穿上西装变成你们的主子了——”
科瓦尔摇头晃脑，让人总觉得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一口痰喷到老弗脸上。
老弗的脸都被气红了，正想放下酒杯好好和科瓦尔理论一番，酒馆的大门却轰然洞开。
力道之大，简直让人怀疑这两扇门是不是会直接被砸断。
“玛莉娅！”
以一副几乎“破门而入”的姿态登场的，是一位年龄稍大的金发库兰塔女性，虽然她已经尽可能一身便装，但却仍然遮不住她干练的战士气息，衣物的材质也尽显实用主义的风范。
作为点睛之笔的黑白色小尖角帽更是让在场的众人呼吸一凝。
嗯…该说是教导主任呢，还是女教官呢。
不管怎么样都很有威严。
而作为被这位“教官”女士叫到名字的人，玛莉娅立刻像受惊的小马驹一般僵直了身子，手上帮忙抬着的点唱机顿时落下。（额，某种意义上都不需要“像”）
于是，科瓦尔就很不幸地被点唱机砸中了大腿和脚背，让他的嘴巴张大到了今日内最大的状态。
“啊——！痛！丫头，你别突然放手啊！”
“抱，抱歉…先让我躲一下…”
玛莉娅被科瓦尔这一叫给弄回了神，一边道歉一边试图把身子往点唱机后面缩。
面对着这位来势汹汹的女士，还是马丁先做出了回应。
“佐菲娅，轻点，这个月已经换了几次大门了。”
看着发出悲鸣的门框，老马丁忍不住叹了口气：“唉，这就是我不愿意花钱换自动门的原因啊。”
此时，科瓦尔也靠着乌萨斯人的皮糙肉厚缓过了劲，把点唱机安稳地放到地上，抬头朝着佐菲娅道：“发生什么了，干嘛这么气势汹汹的。”
然而佐菲娅并没有回应他们两个，目光在酒馆中环视了一圈，最后仿佛盯住了目标的老鹰一般放出了光。
“在那儿是吧？”
“玛、莉、娅！”
一边露出了仿佛食肉动物见到肉的表情，佐菲娅一边朝着点唱机迈出了脚步。
清脆的高跟鞋声，却像巨人的脚步似的摄人心魄。
“咚，咚，咚。”
“噫——！”
玛莉娅忍不住发出了微小的悲鸣，往点唱机后面又缩了一缩。
但是很显然，点唱机完全不能遮住她已经开始高挑起来的身体，而且再怎么说，那全身的金色和白色，都和这酒馆暗沉的色调格格不入太多了。
“喂，丫头，她走过来了，你好像没藏住。”
科瓦尔朝着玛莉娅低声道。
“呜…这个点唱机为什么这么小啦…”玛莉娅忍不住用手推了推点唱机，噘起嘴抱怨了一下，随后朝着科瓦尔小心翼翼地问道：“她现在什么表情？”
科瓦尔看了一眼逐渐走近的佐菲娅，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朝着玛莉娅道：“不妙哦，自上次她把那个喝醉的骑士小鬼扔出去之后我还没看过她那么生气——啊，她微笑着走过来了。”
“那更不妙了啊！”
玛莉娅像数学作业写到英语作业上去的小学生似的按住了自己的耳朵，发出小声的惨叫。
“咚。”
高跟鞋的声音在点唱机旁停下，佐菲娅朝着科瓦尔露出了最和善，最如沐春风的笑容。
“科瓦尔？”
“咳——老弗！来喝酒！你刚才是不是说我坏话了！我今天必须把你喝趴下。”
科瓦尔急中生智，立刻伸手指向坐在吧台旁的老弗，脚步迈得飞快，全然没有看见玛莉娅投到他背后的怨气眼神。
“叛徒…”
“啧，临阵脱逃的胆小鬼。”
老弗不放过任何一个呛科瓦尔的机会，不屑地道。
“那你怎么不去帮玛莉娅说说话？”老马丁笑了笑，道。
“我、我又不知道出什么事儿了！不要乱说话比较好！”
尽管老弗尽可能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但老马丁脸上的皱纹还是因为笑容而皱得更紧了。
“玛、莉、娅，你躲什么呢？”
佐菲娅一脸“和善”地走到了点唱机后面，俯下身来对着缩成一团的玛莉娅问道。
“…呃….”
玛莉娅尴尬地抬起头来，试图组织出言语。
但没有成功。
看到佐菲娅微笑的脸的一瞬间玛莉娅就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虽然我已经全都知道了喔？”
佐菲娅继续把脸往玛莉娅脸上凑，嘴角的笑容已经开始向狞笑转变。
“哈，哈哈…”
玛莉娅现在只能回以笑容，试图萌混过关。
但是佐菲娅却突然站直了身子，身上的气势顿时提升到顶峰，吓得玛莉娅连忙双手抱头。
不过预想中的呵斥或者敲头并未如期而至，传到玛莉娅耳中的，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你知道骑士竞技意味着什么吗？”
佐菲娅看着放下手，站起身来的佐菲娅，问道。
此言一出，酒馆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
“嚯…难怪佐菲娅那么生气。”老弗有些了然地开口道：“原来是去参加骑士竞技了啊。”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
佐菲娅看着玛莉娅金色的身影，语调逐渐升高。
“因为，因为佐菲娅姐姐一定会生气的呀…”
玛莉娅低着头，小声道。
“我当然会生气了！”佐菲娅猛地一拍桌子：“因为你根本不明白你面对的是什么！”
“噫…”
玛莉娅忍不住缩了缩头，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但我、我还是稍微了解过一点的啦。”
佐菲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通过你姐姐？通过卡西米尔的耀骑士，特锦赛最年轻的奇迹之一？”
她翻了个白眼：“是哦，你很了解呢。”
然而话锋一转，佐菲娅猛地拉高了音调，同时快若闪电地揪住了玛莉娅的淡金色马耳朵：“但——你——又——不——是——玛——嘉——烈——！”
“别、别揪我耳朵——”
玛莉娅连忙讨饶，但之后却还是试图辩解：“但是、但是我们家现在的情况真的越来越糟糕了！”
“说真的明年我说不定就没有床睡觉了！家具都要卖光了！”
“没有长骑的骑士家族不会被认可，协会已经来催过很多次了…我、我也没有办法…”
玛莉娅中间的声音大过一阵，但最后却又小了下来。
佐菲娅沉默了片刻，但立刻道：“就算是这样，你也可以住我们家啊，浴池也很大，还有两座花园…”
又是一阵沉默，佐菲娅再次开口的时候，却满是纠结。
“不管怎么说，你都不该这么草率地成为竞技骑士。”
玛莉娅也沉默了，连续呼吸了几次之后，这位库兰塔少女握紧了拳头，第一次用不符合她年龄的，异常坚韧的语调说：“…祖父去世之后，叔叔依旧不愿意与骑士协会有什么牵连…”
“姐姐被赶出卡西米尔也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我还不能扛起一些责任的话…”
佐菲娅看到这样的玛莉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就算这样，你也应该和我们商量一下才对…你太盲目了。”
感觉到佐菲娅有些软化的意思，玛莉娅天性里的活泼又像春芽一样冒了出来。
“哎…所以这点我真心道歉啦…我是觉得佐菲娅姐姐你肯定会阻止我才…”
“我当然会。”
佐菲娅斩钉截铁的话语把春芽狠狠地掐断了。
“...那现在呢？”
玛莉娅只能小心地，委屈地问道。
佐菲娅又叹了口气，今天她叹的气可能比她去年一整年加起来的都多：“...‘耀骑士再度出现？临光家族新骑士首秀，能否夺回属于贵族的荣耀？’这是今天的竞技新闻报头条。”
佐菲娅一边说，一边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啊哈哈…姐姐的名气真大啊…”玛莉娅摸着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尴尬地笑了。
“你还笑！”
佐菲娅用凌厉的目光狠狠剐了玛莉娅一眼：“虽然那些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媒体肯定会用奇怪的标题和谣言来造势，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真的。”
然而，听到了这番话的玛莉娅却没有再像刚才那样插科打诨，试图蒙混过关。
这个一直以来都很开朗的少女，再一次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面前的佐菲娅。
“但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临光家就会因为破产被剥夺骑士贵族的资格。”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佐菲娅姐姐…我…不得不做。”
“你啊…”佐菲娅忍不住咬了一下牙关，被玛莉娅的认真眼神压迫着的事实，让她不得不求援：“马丁叔，你们对骑士竞技是什么样的再清楚不过了，你也劝劝——”
但佐菲娅的话没说完，老马丁就开口了。
“是啊，嗯，不如就让她试试吧。”
“——哈！？”
佐菲娅发出了超高分贝的惊呼，一旁的玛莉娅忍不住用手捂住了耳朵，吐了一下舌头，随后转向马丁，用力地点了一下头：“马丁叔…！感谢！”
“不不不，现在的玛莉娅连我一只手都打不过喔，你确定？”
佐菲娅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这么过分！？”
玛莉娅又气又委屈地抗议道。
不过在这时，老弗举了举手，对着佐菲娅发言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你毕竟是特锦赛十六强骑士，能正面赢你一只手就已经过了合格线了。”
一旁的科瓦尔也点了点头：“就是，老弗现在都赢不了你一只手。”
好吧，他还是喜欢呛人。
“你再说一遍！？”老弗从椅子上跳下来指着科瓦尔的鼻子喊，但科瓦尔却不为所动。
“哈，这里的常客都是些退役的老家伙，实力也许不比从前了，但是论眼光…都是些老滑头了，欸，反正我觉得行。”
“怎么说话的！老滑头又不是什么褒义词！”
老弗用力拍了一下科瓦尔的手掌。
“你懂我意思不就好了！你们这些骑士大爷讲话文绉绉的不累吗？”
科瓦尔再次发出了吴乌萨斯人独有的咆哮。
最后还是老马丁站出来暂时止住了话题。
“咳咳——老弗说得对。”
“我相信玛莉娅的天赋，她的源石技艺和剑术资质并不差，从小陪她练剑的你应该很清楚吧。”
老马丁看向佐菲娅，道。
“...但是她这几年都沉迷于机工技术，我还以为她也许想当个工匠…”
佐菲娅终于找到了一个论据，但很快就被玛莉娅跳出来打破了。
“工匠只是兴趣啦，虽然我也不想放弃这兴趣…但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更重要吧？”
听到这话，佐菲娅额头上猛地冒起了青筋，直接给玛莉娅的头上来了一下。
“疼！？”
玛莉娅顿时抱着头后退了半步，眼角似乎有泪花闪烁。
“我还没原谅你的自作主张，这次不是和你闹着玩的。”
“这我倒是赞同佐菲娅。”老马丁点了点头：“虽然我很赞许你那份为了家族豁出去还能保持乐观的心态，但骑士竞技并没有观众和游客们想的那么风光。”
“应该说…”
老马丁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关节处发出的精巧声音，经常会让偶然看见的人全身发毛。
“不只有风光。”老马丁很快就又把手放下了。
“啊…”玛莉娅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但好在马丁没打算多说。
“这只是一着不慎的结果。”老马丁用这话作为结语。
“是啊…我记得。”老弗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出了一口气道：“对手是个….耍双剑的维多利亚人，但最后还是你赢了。”
“对，还是我赢了。”老马丁拿起一个新的杯子擦起来：“这就是所谓的荣耀，我现在擦个杯子都费事。”
他颇有些讽刺地抬了抬毛巾。
“骑士竞技，哼。”
老弗不屑地用鼻孔哼了一声。
老马丁继续说着：“竞技场上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怜悯和钦佩，只有洒下的血是货真价实的。”
“观众的欢呼仅仅来自于刺激得到了满足，赞助商的礼遇也只是单纯的利益目的。”
“想清楚，看清苦难再冲锋，才是真正的骑士必须具备的素养。”
说到最后，老马丁看向玛莉娅的眼光中仿佛藏着刀剑般的清光。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的玛莉娅，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才保证自己没有移开目光。
“我…我明白的…”
“...玛莉娅。”
佐菲娅的语气逐渐软化下来，现在的她，似乎是在恳求，又像是在做最后的确认。
“...嗯，我是认真的。”
佐菲娅原本想好的话，没能说出口。
“叔叔他一直说着，哪怕被剥夺贵族身份，临光的族徽就此消亡，也不代表‘临光’不复存在….”
玛莉娅抬起的眼睛里，似乎闪烁着她源石技艺那般明亮的光辉，让佐菲娅产生了一瞬间的失神。
仿佛…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被赐予了“耀骑士”之名的玛嘉烈·临光。
“但我还是想保护那些东西。”玛莉娅的身子逐渐站直，无数次的训练让她的站姿如同曾经守卫卡西米尔的城墙一般挺拔：“保护姐姐和爷爷…一直捍卫的东西。”
“姐姐不在了，作为临光家族最年轻的一代，我不能坐视临光家没落而无动于衷。”
“否则我会恨死自己的。”
佐菲娅再度陷入了沉默。
她第一次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少女，也许在她不知不觉中，成长为了一名合格的“临光”。
某种酸楚和骄傲混杂在一起，让佐菲娅只能无意义地张合着嘴，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口。
听完玛莉娅的话以后，老弗第一个举起了酒杯。
“即使认识到一切残酷也决意要踏上征途，这才是骑士，无论时代如何。”
“我相信你能做到，这一杯敬你。”
老弗说完之后，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
他都快忘了，上一次像这样敬一位骑士，究竟是什么时候。
不过，心情爽朗，却是用身体记住的。
老弗又向老马丁要了一杯酒，今天他觉得应该多喝点。
“哈，我也是，敬玛莉娅！”科瓦尔也不甘落后地举起了酒杯，随后像老弗那样把酒一饮而尽。
老马丁帮老弗斟完酒之后，也无声地朝玛莉娅举起了酒杯。
肃穆的气息在酒馆中飘荡，虽然没有任何骑士的装饰，但此时此刻，这间酒馆比现在的骑士大厅更适合骑士们聚会。
见到三人如此，佐菲娅最后还是叹了一声，用不满的目光看向了几人：“…唉，我还指望你们能劝劝她，别跟着一起起哄啊。”
玛莉娅顿时机灵地凑到了佐菲娅旁边，用讨好的语气道：“欸…佐菲娅，佐菲娅姐姐，佐菲娅姑母，求求你啦。”
“不要用辈分称呼我！我才比你大五岁！”
佐菲娅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冲着玛莉娅大声呵斥道。
“...我好歹是临光家的陪侍，我当然理解你的想法，但我还是觉得——”
“我会好好练剑的，一定会听话的，相信我！”
玛莉娅伸出三根手指，用发誓的语气道。
“对了！不如就让佐菲娅来做我的教练——”
玛莉娅强行停止了自己的话。
因为她敏锐的感觉告诉她，身边有一头食肉猛兽露出了獠牙。
“嚯…？”佐菲娅发出了充满威胁的声音。
糟糕——！
玛莉娅内心暗道不好。
佐菲娅一边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对玛莉娅微笑着问道：“说起来，我们上次练剑，已经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玛莉娅试探着回答：“...姐姐离开卡西米尔之前？”
“那么上次教你的剑技是哪一式？出自哪国？如何应用？”
“呃…哈哈…是…是哪一式来着？”
玛莉娅又摸起了头发。
“嗯，很好。”佐菲娅朝着玛莉娅走近一步，点了点头：“明早在花园训练场汇合，你不会迟到的，对吧？骑士玛莉娅小姐？”
最后加重的“骑士”二字，让玛莉娅背后都渗出了冷汗。
“嗯？”玛莉娅试图逃避但佐菲娅又往前踏了一步，让她只能点头：“嗯….嗯，一定，一定。”
少女骑士，欲哭无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