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Frugal Wizard’s Handbook for Surviving Medieval England

廉价巫师手册——中世纪英格兰生存指南

by：Brandon Sanderson（布兰登·桑德森）

Part Four：No Refunds

第四部分：不退款

35.

她正沐浴在穿透云层而出的阳光之下，显得光彩照人。但是，见鬼，她会被屠杀的。

而我的枪被瑞安拿走了。该死！

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肘。柔软，却又坚定。

“等等，”托克说。“给她点时间。”

伊尔斯坦立刻低下了头，看向托克。

“你从哪来的？”我质问她。“这地方很危险的，托克！你应该快跑！”

“噢，雷霆啊，你威力无匹，”她喃喃自语。“给这姑娘点时间吧，符文师。也许她会惊艳到我们。这力量在她体内积蓄太久了……”

“尊敬的大人，”伊尔斯坦对她说。“沃登在这里，正帮助我们的敌人。”

“是啊，”托克说。“刚才，你说他只在乎鲜血和献祭。你错了。我弟弟只关心谁能获得胜利。他总是想要站在即将获得胜利的那一边。”

“再多的鲜血或献祭也无法让他心满意足，伊尔斯坦。沃登被吓坏了。被这些外来者带来的痛苦吓坏了。被失去控制的感觉吓坏了。他想让这座城市烧尽，让百姓死亡，这样他就可以假装是对违逆他之人的惩罚。”

“但我们并没有违逆他啊，尊敬的大人。”

“暂时没有，”她说。

我的脑子终于运转起来了。“等下。你弟弟？”

广场上，塞法纹正在大声喊出吹词。

 

“世间万物之尺度  尽皆出于我法度；

编织沃登之话语  敲醒战士之迷雾。

 

“我……我……”

她停了下来，跌坐在符文石旁，越来越多的霍达人已经淹没了广场。虽然他们并不在乎她的吹词，但还是给了她一些空间——攻击灵者似乎是某种禁忌。其他的霍达人开始打破屋门，闯入房中，惊慌失措的妇女和儿童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最重要的是，不知何故，我依然能听见塞法纹的声音。

“为什么？”她将目光转向天空问道。“为什么？我接受了你的教导，讲述着你的故事，吟唱着你的歌谣。为什么你却非要我们的鲜血？”

“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我说着，看向伊尔斯坦。“我们必须……”

必须怎样？我没办法对抗整个大军。

“注意看，”托克低声说。“来，让我提升下你的视力。”

起初，没有任何变化。但是……我眼角的那些黑色的补丁是什么东西？我能看到精灵了，像森林里一样——只是在这里，他们都躲藏在房子的阴影中，在屋檐下，在建筑物的附近，瑟缩成一团。

“他们就是这些家庭的保护者，”托克轻声说着，她的声音变了，变成了沙沙作响的树叶声，变成轻轻拂过的风声，变成夜晚的森林中到处爬行的窸窣声。“它们知道沃登正在背叛这片土地上的人们。但它们太害怕了。它们需要鼓舞……”

我看回了广场中央。几名霍达人朝着塞法纹大步走去，他们持剑在手，似乎根本没有顾忌所谓的禁忌。战争的声音——不，是屠杀的声音——轰炸着我，敲击着我的灵魂。霍达人围了上来，塞法纹低下了头。我甩开了托克，直接冲进了广场，准备着……

塞法纹把手伸向天空。“我要反抗你！”她叫喊道。“沃登！你给我听清楚！我恨你！我一直都恨你！”

变化发生了。

附近的影子都转向了她。它们的眼睛突然闪亮，如黑暗中的白色针孔，它们模糊的形体开始不断移动。在塞法纹身后，符文石开始发亮。

 

“我要反抗你！

  畏缩太无力 真心不可欺！

  我要反抗你！

  愤怒烧灼己 忠诚烂心底！

  我要反抗你！

  活在谎言里 诸神皆无益！

  我要反抗你！

  从此无敬意 沃登如虫蚁！”

 

闪电划破天空，雷声震耳欲聋，我不得不停了下来。广场周围，黑影渐渐升起。整个城市的精灵都在聆听。当领头的霍达人举起剑砍向塞法纹时，一道黑影猛然划过了他的大腿，缠住了他的臂膀，速度快得难以置信。

他的剑在指尖崩裂。剑刃和剑柄分离，护手断成三截掉落在地。

塞法纹转过头来，那狂野的眼神，如篝火的心脏般炙热，紧盯着他。那些黑暗之物在他体内穿行。之前我见过锁头崩解，鞋子拆散，现在，我看到了人的躯壳逐渐解体，骨头脱钩，发丝飘落，皮肤和下层的肌肉分离。

他整个人如同破布一般跌落，眼睛的孔洞里渗出鲜血和脂肪。瞬间，潮流逆转。在整个广场周围，武器全部脱落，斧刃飞离了木头斧柄。盔甲全部散架，锁链像突如其来的暴风雨般掉落在泥土中。被围攻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发现自己的对手被缴械了——某些甚至被扒光了。

最震撼人心的是，塞法纹向着天空大声宣泄自己的愤怒。

“我要。反抗。你！”

“告诉过你的，”托克说着，突然又出现在我的身旁。

“发生了什么？”我说。“怎么……？”

“就像我说过的，”她回答说，“精灵们需要鼓舞。它们想跟随一个不会害怕他的人。它们需要一首强有力的吹词鼓舞它们的士气。”

“你就是我的精灵，”我对她说。“一直都是。”

“我是你用那些可怜的浆果唤来的，”她说。“我想我会原谅你的无知。你惹的麻烦真的很新奇，符文师。很有意思。”她朝着劈里啪啦的天空看了一眼。“但我并不是精灵，从来都不是。我很惊讶你竟然一直都没意识到。我已经给了你足够的线索……”

霍达人开始尖叫着向海边撤退。但那沸腾的天空……

“他很生气，”我说。

“沃登讨厌失败，”托克说。“不过，让我来对付我弟弟吧。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的事情？”

“你们那个世界的毒素已经渗入了这里，”她说。“如果它控制了城市，精灵就会死去。运势将停止运作。然后……”

“霍达人会取得胜利，”我低声道。

“我不能触碰那些机器，”她说。“打碎你在威尔伯里让我毁掉的那个小东西已经够痛苦了。直到第二天我才能重塑身体。”

“外来者已经在梅尔波特待得太久了。他们的臭味让我们都很痛苦……”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它让我变薄了，符文师。就像一块被不停打磨的木板，知道你能看到光从另一侧照射过来。我无法阻止乌里克。我试过了。我的精神实体在他周围便会四分五裂。”

“我来搞定。”

“你会吗？”她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能吗？”

“是的，”我说。“我保证。”

老妇人——我想现在她可能更偏“老”而没有那么“妇人”了吧——对我笑了。“别浪费时间了！去吧！抓紧！别让我后悔选择了你。说真的，我现在本该喝得大醉，正阉割巨人呢。”

我向她敬了个礼——感觉这是合适的礼节——然后从伊尔斯坦身边冲过，他也跟上了我的步伐。

“你知道吗？”我问他。“她是谁？”

“洛格纳女神？”他问。“怪物之母？终结诸神时代的先驱？当然知道。你不知道？”

这些人啊。

至少我现在知道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还记得那个安在地板上发蓝光的圆形物体吗？”我对伊尔斯坦说。“我们要击碎它。”

我必须拿到乌里克的信标才能彻底切断练习，但破坏传送门可以减缓敌人的入侵速度。我刚才把它关了，想着以后可能会需要它，但现在我只想把它砸碎。

我们在地堡的门口停了下来。“你在这里看着别让人进来，”我说。

“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这扇门，”他承诺道。

我溜进了地堡，感觉自己仿佛在时间穿越——从泥土和茅草的世界一跃来到钢铁和电力的堡垒。我锁上了门，然后转向了那台机器。用装有镀层的拳头给它几下应该就能废掉这个传送门。

不幸的是，这个房间里不止我一个人。奎恩正跪在设备旁边。他站起身，转向了我。“强尼，”他说。“你对它做了什么？坐标已经被改变了。”

“奎恩，进去吧，”我说着向他靠近。“离开这里。整个城市要被霍达人占领了。”

“这不是问题，”他说。“老板计划和这些霍达人谈谈。我们会让他们占据这座城市，用一些未来科技的力量震撼他们，然后和他们建立联系。他们是个很强硬的群体——在我们征服世界的过程中会是我们强有力的臂助。”

“回去找塔西和孩子们吧。忘掉这个维度；就当它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叹了口气，舒展了一侧的肩膀，然后是另一侧。“我告诉老板你也在城里，”他说。“他派我来检查机器。我看到你把瑞安放了。我猜，你把他送回家了？”

我在离奎恩几英尺的地方停了下来。瑞安应该在另一边召集警察，但他应该不会急着过来帮忙 。他太小心谨慎了。

即使他愿意，我也不希望他回来。毕竟他的到来会伤害到这里的人。

“我要摧毁传送门，奎恩，”我说。“这是你最后回家的机会。”

“对不起，强尼，”他说着举起了拳头。“不是针对你个人。”

“你自己真的信吗？”我问。

“当然不，”他说。“每场战斗都是针对个人的。只不过这是我这样的家伙会说的话，你懂吧？”

我点点头。

奎恩的拳头已经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