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双同人学院篇——我的空花恋爱物语果真没毛病——红花之章(其之六)
浅褐的金属框架以毫无偏颇的垂直棱角彼此依附堆砌,在如此寂静且并无机械轰鸣的方寸之间,一切急于挣脱常理与囹圄的生命都在蠢蠢欲动。肆意无拘的长风如若青色雨露般滑坠于窗台之上的裙摆,让流溢而入阳光绽放于书本与笔尖,沁润自缝隙中甦长的奇思与光点。
“……..”他轻轻伸出手指,在绵软摆荡的纸张间漫不经心地摩梭着,仿佛在凭借着指尖的触觉汲取乏善可陈的知识,白色近透明的窗帘被规允捆绑着环系于窗台两侧,让倾泄如注的阳光肆意地书写标语、遍插旌旗。略显嘈杂但有所克制的诵念声自四面八方徐徐而入,沉闷得仿佛来自于自己的心间,他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转而凝视课堂上的时钟打发时间。
但相对论告诉他,每当他开始注意时钟的走向时,时间便会相对地变得缓慢些,正如同让他和凡妮莎共处一室般尴尬局促忐忑煎熬.....他实在不善于应对那类冷眼鄙夷的目光,但其实也有个例的情况产生,比如愈发口齿伶俐戏弄他的某个人。
如果凡妮莎可以让时速变成0.75倍,那某个人便可以做那个1.25倍的心跳与时间加速器。
“嘿,首席!”正当他百无聊赖地以胡思乱想打法考试前那恰如其分的怜悯时间时,距他大概两桌宽的神威忽然微微侧身,探出了因匮乏打理而参差不齐的金色鬓角,“…..聊聊天?”
“…..你不抓紧最后时间,好好复习一下吗?”他微微挑眉,却并无任何被打搅的错愕与烦闷,反而言不由衷地侧过身选取了个方便彼此交流的角度,“……你前桌的常羽都还在最后挣扎呢。”
“你……很烦好不好……”常羽面色憔悴地从书摞中艰难抬起头,有气无力地对他做了一个象征着爱与和平的国际通用手势,他猛然甩了甩头,秀气的黑色单辫在风中金蛇狂舞,“……刚才我给你说的,你都记住了吗?”
“记得,苏菲亚今晚不在,贾米拉让我去代工。”他径直无视了常羽过于熟络的肢体语言,不似胸有成竹倒更似敷衍地轻轻点点头,“……条件是双倍黑卡,明白。”
“记得就好。”常羽无精打采地将似乎被知识的重担压垮的头颅支于手肘,又开始争分夺秒地搜寻着无关紧要的芜杂抑或至关重要的稻草。
“……首席这么胸有成竹的样子,恐怕下次考试就是一考场的人了。”神威一如既往地夸大着言辞中赞赏与钦佩的快活因子,他大大咧咧地笑而露齿,但又随后颇为浮夸地虚浮趴于桌上,言语间满满都是惜别的苦闷与自怨自艾的沮丧,“唉,我或许只能永远呆在最后一间考场了…….就连万事都能去前一间,我好想考试时和露西亚、库洛姆、阿尔法、里、比安卡赛琳娜一个考场啊…..呜呜呜。”
“嗯…..”他略显疲乏地揉了揉额角,难道清早自己就会被摧残得倦意滋生,“…..所以学校是按照上次的成绩分配考场的吗?”
“对啊,首席你是因为是插班生,所以暂时给你安排的最后一位啦,不用担心!”神威大力微笑着,言语间满是押宝时的殷切期望,“等你去了一考场,就可以动用你的人脉,放心大胆地向其他人求援了!”
“你怕是忘了比安卡也在吧。”他一时有些无言以对地轻声笑笑,只得顺着方才便积郁于心的困扰与不和谐感,让自己的目光再度浅尝辄止地转向前桌那自纤形销骨中沁透出尘风雅的娇小背影,那宛如国画笔墨的乌黑秀发山泉般流溢于略微蒙尘的阳光之间,似乎因自己困惑而执着的目光摇曳而微微舞动着。他刻意压低了声音,向神威凑过身去,“那这位……九龙的千金大小姐成绩居然这么差么,貌似除了我就是她落在最后了。”
“……这个嘛,首席你只要看看以往的成绩单就明白了。”神威似乎也略有顾及地压低了嗓音,不禁有了几分故弄玄虚之感,“她语文历史和艺术修养都基本满分,可就是英语数学还有物理…….”
“……原来如此。”不知为何,眼前那恒久不苟言笑而淑仪有度的女孩浅淡地抬起额头,似乎莫名专注地凝视着窗台略微闪耀地镜面,又或许,她正凭借镜面中的映像不知悲喜地评判、剖析着对她评头论足之人。
“各位同学,请把与考试相关的资料和书籍收好,只留考试必要的纸笔。”面色素白眉目清秀的男子手揽着一沓被牛皮纸包裹的试卷施施然而入,那宛如流云沧海的声线似乎被无意梳理得轻描淡写,宛如他身着的蓝白色长衫般写意而飘渺。他扶了扶圆框眼镜,淡漠眼瞳中所映射的是与莎士比亚截然相反的冷静与克制,“小生唤作祖文远,特此监学各位考生,还请各位多多担待。”
“……..”名为曲的少女微微抬眸,眼角的浅淡红绡如旭日东升般弥散着略欠温度的辉光,素来淡漠却又对某种独特美学的她似乎对眼前教师的衣着产生了些许志趣。她接过前排传递的试卷,燕过无痕的眼眸显然并未过停驻其上,只是缓缓回首将试卷交付予身后之人。
“谢谢同学。”他接过试卷简单答谢,又被那莫名清淡却又自凝视中沁透出莫名执着的眼神所吸引,其间水波不兴,却似乎有什么震慑雨云的存在正潜藏池底,“……”
“你挺眼熟的。”她淡漠地回过身,轻描淡写地抛下这句话,似乎只是无人时独单的絮语。
“………”冷汗缓缓从他的额角渗出,直到方才他都还在担忧是不是自己评头论足被当事人所知,若果真如此或许自己还是尽快转学更好。
“呼……..”风平浪静,他也不由得长舒一口气,转而将视线游移至仍未签署姓名的试卷之上。他写好姓名开始作答,顺畅的手感被自然流溢的信心托举,艰深晦涩的刁难也自有其薄弱的发力点。他颇为轻松地书写着,甚至仍有余裕稍微天马行空一般,只是在看到诸如“白”、“长”、“细”之类的字眼时,他总会时不时想起某种令自己印象深刻又心猿意马的情景。
当今日最后一盘名为夕阳的甜点在散漫调笑中被啜饮吸食,夜幕的餐前曲也奏响于敲击黑白琴键的指尖,环系着黑纱的风铃便有如霓虹灯点燃的异色雨露般柔柔垂坠,鸣响富有情调的前奏。他走过装点以沉郁云木的柜台,过于甜腻的稠香有如某位少女沁透衣料的香甜浓郁,经由鼻翼便会使人一不留神迷醉其间。
“……….”贾米拉靠坐于氤氲着水蓝色边灯的吧台,在被咖啡粉熏染得醇香深厚的牛皮袋中取出一只看似格格不入玻璃高脚杯,她看似悠游地随性摇曳着淡橙色的酒业,金灿流萤的明眸微微掩抑,仿佛被黑纱装点的珠宝。她看向欲言又止的他,似乎不知满足地徐徐啜饮着,嘴角的笑意似乎某种温柔编织的危险罗网,“怎么了?是想陪我小酌一杯吗?”
“这倒不是……..只不过觉得当老板娘可真好。”他调整好略显别扭的领带,腰上环系的深墨色围巾以及脚底那厚重的皮鞋都让他倍感桎梏,并不仅仅是来自身体的束缚感,更多的是源自衣着之后所必要承担的某种微笑责任,“自己一个人可以无所事事地喝酒。”
“这不是有本店金字招牌为我鞍前马后嘛。”贾米拉柔媚一笑,修长纤细地眉宇宛如一抹尾羽稍显娇俏地挥动,她略微偏过头,小麦般丰饶的肌肤正微妙地沁透出些许兴致盎然的红润姿色,仿佛热可可中滴入的一粒嫣红酒液,“……还有…..叫我姐姐,不要老板娘。”
“…….好的姐姐,既然我这么卖力,工钱也应该是双倍的吧。”他略显期许地扭过头,但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抱太多合乎常理的期许,因为失望往往会不合常理地如约而至,“我记得您之前说好,双倍来着。”
“唉,现在的学生怎么一个劲钻钱眼里了?”贾米拉似乎颇为幽怨地颦蹙眉宇,她的手指轻轻点触着吧台,刻意拿捏的柔媚顿挫仿佛摩挲着沙粒与酒杯的内壁,微卷的黑发宛如白纱之上的另一层衣物,“……难道你不觉得,陪伴我的时光是任何金钱都换不来的么?”
“我倒觉得我复习和休息的时间更是千金难换。”尽管眼前人开始有恃无恐地对他暗送秋波,但他已然明知这般的示好不过是拖欠工薪的缓冲之计,所以他才会如此不为所动,“也请您少喝点酒,不然耽误了营业。”
“心情不好就该喝酒啊.....”她看似若有心事地温柔浅笑,沁透着红润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纤白的瓷杯,轻薄的白色头纱将难以打理的卷鬃黑发简单盘起,柔滑的绢丝裹物顺着她的动作缓缓从肩颈滑坠,“尤其是到了被催婚的年龄,父母的压力你肯定不懂。”
“欸?被催婚了.....那您今年多大了?”
“有直接问女孩子年龄的么?”贾米拉微微蹙眉,但那怒意却飘渺如海市蜃楼,随即化解为某种更为意味深长的幻象,“不如下次我回家,你当我一天假男友吧?到时候....我亲口告诉你。”
“额....这应该不属于员工的职责范围吧.....”
“当然,但是我会保证你不会后悔的哦?”贾米拉柔柔一笑,眼底那浓烈的金色已然潋滟起某种未知的意图,她漫不经心地擦拭着吧台桌,“要试试看吗?”
“额....我还是,先去客人那边了。”他本能地往后退去以示惶恐,随后便急慌慌地离开了吧台,似乎也忘记了有关双倍工资的事宜。
“噗....真好糊弄。”
“……晚上好小姐,请问您想喝点什么呢?”他轻轻调整好领带,似乎也一同将方才的惶恐与局促拧为死结,按下不表地微笑着询问眼前预定了二楼雅座的黑发女性。只见她身着一袭幽夜黑的修长晚礼服,纤细的白色纹路宛如平行的垂落的光芒,又仿佛因地心引力不断延申的雨滴,黑色的衣料勾勒着她本就纤细的身形,背部那宛如大理石般袒露的肌肤似乎隐隐描绘着蝴蝶骨下错落有致的沟壑。她素白得略显病弱的脸庞晕染着深沉的眼影以及朱红如玫瑰的唇线,宛如泥沼中的娇花,“本店特调咖啡减价百分之十,机会难得。”
“..........”眼前衣着骨感的女人似乎低垂着眼帘,并未听到他那营业气息十足的推销。
“小姐?”
“诶?呜呜…….抱,抱歉”那深邃单薄的妆容似乎在一瞬间便轰然碎裂,宛如面具之下坦露出的错愕面庞,她被吓得浑身一震,下意识般瑟缩着冰肌玉骨的脖颈,惊魂未定地微微颔首,谨慎又局促地凝视着他的眼眸,“我.....有龙舌兰吗?我觉得我现在需要点.....”
“很抱歉小姐,我们这儿不提供酒精饮品,老板娘都只能自带酒水。”他微微俯身,试图更为温和的方式循循善诱,只因眼前的女士似乎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小姐您是...在等人么?”
“...是的...我的确是在...等人...”她那瑟缩胆怯的瞳孔似乎被某种内心翻涌的对抗情绪所照亮,方才那四分五裂的面具又艰难地重新完好于一,她静默地呼吸着,似乎想借此平复内心风暴中心的惶恐,下一刻她黯红的眼眸中已然满是难以看透的雾霭,嘴角的笑意似乎夺人心魄地意味深长,“...没错,他就快来了。”
“........”他微微挑眉,略显困扰地凝视着眼前那行为古怪的小姐,脑海内已然开始想象起各种天马行空的剧情展开。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散乱却又颇为沉重的足步,仿佛以某点为圆心向外辐射扩散。他缓缓回过身,便一眼撞见三位西装革履的男子跨上藤曼植株缠绕的木质阶梯,走在最前列的男子看似便是所谓头领与首脑的角色,他如同承重柱般魁梧,脸上的白瓷面具似乎刻意强调着某种机械设计的元素,宛如某种裁决的圭臬,抑或了无生机的头骨。男子身侧的拥趸不咸不淡地簇拥着他来到桌前,后者缓慢坐于女子跟前,面具下的眼神宛如屏息凝神的云豹,“…….选了个很光明正大的地方啊,我记得以前这儿可是我们经营的飞镖俱乐部。”
“…..飞镖俱乐部目前由罗兰经营,和一家酒吧合并,生日很红火。”女子缓缓绽开嘴角意味深长的微笑,先前的脆弱已然不知是她本心的袒露抑或又一层掩人耳目的面具,“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们替你管理得很好…..加百列。”
“我不是来谈条件的,拉弥亚。”魁梧的男子缓慢以鞋底轻捻着有些焦褐的地毯,目光已然有几分断然的不由分说,“我只是来警告你,还有你背后那两个毛丫头.....”
“.........”名为拉弥亚的女性似乎不易察觉地微颤了瞬间,那原本精心设计的仪容与言笑不禁略显踟蹰,而电光火石的迟疑便已然可以成为软弱的纰漏,最终一败涂地。
“先生小姐晚上好。”他不动神色地上前一步,似乎想借点单的间隙为她争取些调整的空间,“请问两位有什么想喝的么?”
“....巴比伦碳烧,不加糖。”男人始终凝视着眼前人那风云变幻的眼眸,似乎连余光都未曾在他身上稍作停留,“点好了就下去。”
“我也要一样的。”拉弥亚似乎再度恢复了方才的故作镇定,她颇为矜持地抬起头对他盈盈一笑,眼眸中微妙传递着某种感激与庆幸,“但是我要多加砂糖。”
“好的,两位请稍等。”他收好点单,在一众黑衣拥趸的漠然注视下似乎一无所知地走下阁楼。楼下的橘黄柔灯宛如被驯化的明星,咖啡浓醇的馨香也似乎冲淡了肺泡间积郁的压抑乃至寒冷,他长舒一口气,似乎再度自僵硬中将自我找回。
他略显忧虑地抬起头,似乎已然开始担心那并不对等的谈判究竟会走向和缓还是无法避免的极端。他忽然觉得那位名为拉弥亚的女性竟愈发眼熟,总感觉他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她.......他走回吧台,开始遵循着自己的回忆调兑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的精妙滋味,正如授人以渔的老板娘....姐姐曾提到过, 咖啡宛如追求风情的少女,要用正确的方式为她宽衣解带。
“刚才进来的那些人是干什么的?”贾米拉坐在吧台边,似乎已然饮下半瓶起泡酒,她伸出手指缓缓摩梭被酒液沾湿的杯壁,眼眸中潋滟着不悦的弧光,“看起来想什么收保护费的黑社会一样.....”
“我认为有可能。”他不咸不淡地将咖啡壶从灶上提起,缓缓倾倒入精致的瓷杯中,“不过他们也算是惠顾了生意,您也不用太担心。”
“我当然不担心,因为你一定会挺身而出的,对吧?”
“那这可不是双倍工钱就能应付的。”他在杯盘中摆放好餐巾与银勺,似乎沉浸于与咖啡少女彼此博弈的旖旎长夜,而对周遭的聒噪充耳不闻。
“叮铃.....”环系于雕花木门上的风铃随着夜色的长驱直入而暧昧地吟咏歌唱,仿佛这偶有进出的咖啡馆内独一无二的信使,告知着谁人的到来。一位头戴着深咖色牛仔帽的少女默然走入,她抬起头,似乎颇为目标明确地凝视着阁楼雅座的方位,随后自顾自找了个靠窗的角落独单落座。她看似百无聊赖地凝视着桌上的罩灯,习惯性将纤白的左腿架搁于右腿之上,似乎是某种习以为常的休憩。
“........”尽管他的内心泛起一阵微妙的不和谐感,但他还是波澜不惊地端起为拉弥亚准备的咖啡,施施然走至新顾客身边,凝视着牛仔帽那颇为浮夸的沟壑柔声问道,“晚上好,请问您......”
“原来你打工一直穿这身么?”一只因揶揄与冰凉而反印刻于心的樱红眼眸自低垂松散的帽檐显露出一半的寡淡姿容,而那披陈泛泛的白发不如往日肆意盎然,只是略显紧促地轻贴于素白脸颊,让本就难以亲近地左眼更为严防死守,“很斯文败类…..挺适合捞钱的。”
“阿尔法?”他的心跳似乎在霎那间紊乱了些许,一时间近乎没能控制好自己的音量,“你怎么....唔....”
“嘘。”阿尔法微微前倾,以修长的食指封住他的嘴唇,潋滟漠然的眉目似乎跃动着机警而克制的微光,一束柔柔的白发缓慢垂坠于她的额角,“别一惊一乍。”
“莫非....你带着这么个帽子,就是为了乔装?”他压低声音,尽力不让自己的回应听起来有几分打趣的意味,毕竟对他而言,这般粗浅的掩人耳目还是过于仓促了些,毕竟她并未遮掩自我最为耀眼的特点。
“....当然.....”阿尔法微勾嘴角,那毫无旖旎韵致的唇瓣竟有所起伏,似乎难掩乔装潜藏时那番情不自禁的傲然,她抬头凝望着二层那像是僵持不下的黑影幽聚,被橘色灯火温软的红瞳正因思绪而逐步冻结在他眼前的涟漪,宛如红色的永久冻土。
“怎么了?”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微妙的猜疑瞬间将这两件似乎毫不相干的事关联了起来,“你和上面那些人有什么牵连么?”
“先等着。”阿尔法并未回应他的追问,只是以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过多表露出异样,她翻开菜谱,却仅仅将其作为乔装的又一趁手道具。
“......”只见楼上那几位坚如磐石的黑衣男子似乎因首领的愤然离席而迅速包裹成一团,宛如黑鸦般悄无声息地跟随其后。被唤作加百列的男子扶了扶白瓷面具,脚步沉着地走出咖啡厅,柔柔轻吟的风铃似乎提醒着某人那两杯仍未呈上的炭烧咖啡。
“.......”拉弥亚静默地凝视着楼下黑影鸟兽群散的身影,终于丢了魂般无力趴伏于桌面上,心有余悸地搂紧了黑色的皮包。
“...走吧,可别让他们跑了。”阿尔法忽然起身,随后堪称平静而淡漠地道出这惬意如下午茶般的莫名提案,她摘下牛仔帽,略显刻意地轻撩起素白似霜雪的发丝,“愣着干嘛?”
“不是....你都不稍微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跟着他们....”他微微蹙眉,似乎一时难以消解这过于突兀的指令,“而且...我还在上班呢,怎么可能就这么溜了。”
“这件事路上再说,你到底来不来?”阿尔法拉开大门把手,言语间已然涨溢起些许强词夺理的催促与撺掇,那纤瘦的指节正倒数般不耐烦地敲击着木质门框,“原来你是可以让女孩子一个人陷入危险的人啊,看错你了……我先走了。”
“喂!”他错愕地凝视着转身而去的某人,只能难掩疲惫地将围裙卸下,趁着已有微醺的贾米拉走神的间隙,不动神色地从正门离开。
“快上车,他们开车往那边走了。”待他走出大门,深红机车那洞明幽暗的氙气灯已然将眼前的寂静与幽暗剐出一道圆形的疮疤,细小微弱的尘埃正缓慢游移,路面的石子无声地投映出狭长的阴翳。阿尔法轻鸣着车笛,热裤下的双腿正无比熟络地把控着这颇为桀骜的金属造物,吸吮着棒棒糖的腮帮略微鼓起,“快点。”
“嗯。“他不甘人后地跨上摩托,一时间却对自己扶持的地方显露出了有所顾忌的迟疑。
“抱紧我。”阿尔法略微回眸,似乎心有灵犀般对他的顾虑做出了简略有效的答复。
“诶?一上来就这么......”他有些手足无措地揉了揉额头,似乎还在不慌不忙地搜寻着各种托词。
“啧......”她一口将嘴里的棒棒糖咬得粉碎,随后不等他有所应对便拧死油门,让身下被油汁晕染刺激得欢呼雀跃的油箱猛烈鼓动起来,刺耳的擦地声持续了间或两秒,随后整个世界便被风声所填满,仿佛要想找寻风的族群所在,便只能化作他们的一员。空气如破碎的幕布般柔柔抽打着他的脸庞,自己的袖口也被鼓胀的柔风填补,他觉得自己的躯体在一瞬间变得满是阻遏与桎梏,但自己的心神却已然随着变为流线的声光起舞。
迫近的薄暮悄然浸染上空阔的天幕,将万里无云的白裹挟上一层稍显寂寞的绯色。白天与黑夜本该是一条直线上绝对相等的两条线段,而徘徊其间的暮色则偏心地延长了黑夜的距离,让车水马龙中的天色更为黯淡,也使遥遥相守的路灯愈发显赫。
“........”他搂紧了阿尔法纤细舒畅的腰肢,默然感受着手臂不断诵念的有关少女柔软肌肤与炙手温度的颂赞诗,他的胸膛轻贴着她的后背,另一个生命的温热与厚重让他情不自禁地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阿尔法只是莫名专注地凝视着前方不远处地黑色轿车,谨慎又低调地与其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他微微凑上前,在她的耳畔轻声问道,“那个加百列,他们以前是这里的黑帮么?”
“.........”阿尔法略有心事地沉吟不语,黯淡而深邃的红瞳如寒冰一般归于冷寂,她半掩双眸,似乎是在刻意隐忍着什么.....是愤慨抑或担忧么?
“....我知道,你并不单纯是这个学院的学生....”眼前人似乎并无与之交谈的意愿,心有困扰的他倒更是不依不饶,“但是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任何一个人的能力范围,我们不要冲动,回去讨论好来龙去脉再另作打算,好吗?”
“.........”阿尔法默然咬了咬下唇,那沉郁于额发的眼眸似乎并无打算透露更多的心事与过往。
“....你这样子要是遇到危险怎么办?不要总是这么孤僻好吗?”不远处的黑色轿车平缓驶过繁忙的十字路口,眼前的通行绿灯也即将转变为象征着禁止的红色,“....阿尔法....阿尔法?”
“....!”阿尔法忽然浑身轻微一颤,原本迅捷温驯的机车也随着主人的失态而略微颠簸起来,它歪歪斜斜冲过路口,在交通信号变动而引发的车水马龙中只能仓皇回避,最终停滞于临时停车道。
“....怎么了?”
“....你....这个.....”阿尔法缓缓回眸,她强掩内心深沉的愠恼撩起耳畔的发丝,左耳耳廓与根部似乎都不知何时染上了层微妙而嫣然的红霞,似乎是霓虹四射的原因,他竟感觉某人的脸庞也似乎不易察觉地浮现起一丝莫名地绯色柔光,她轻微喘息着,“....都怪你,人都跟丢了,拜你所赐!”
“额,那个....怎么了?”他颇为惶恐地举起双手,眼前人那莫名微妙的眼神让他不仅愈发六神无主,“...要不...我们回去再谈?明天还有考试呢....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考试是眼下最紧迫的事.....”
“.....累赘.....”她郁郁地瞪了他一眼,似乎再无过于激烈的苛责,“...算了,以后再说。”
“嗯,好。”他颇为侥幸地点点头,习惯性再度谨慎地搂住她。
“事先说好....”阿尔法微微蹙眉,“我开车的时候不要和我说话。”
“.....为什么?”
“....再问你就死了,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