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弹少年团/江南名媛】醉酒后的清晨。
前篇指路
田柾国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没有声音，只有一帧帧闪现的画面拼凑出的斑驳影像：被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狗；粘贴在街角的滑轮鞋广告；一张未完成的油画....每一幕都有关他的童年记忆。
眼前的女人穿着蓝色长裙，站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朝他招手，他跑进她怀里，一种前所未有的心安让他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她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眼角的弧度在他心中掀起了一阵暖流，这本是一副美好温馨的画面，是他冰冷麻木的心中唯一的一束光，就当他沉浸在女人温暖的怀抱中时，她的身影却忽然开始变得透明。
晴空万里的天空被灰色乌云所覆盖，原本洋溢着幸福的画面，变得黯淡无光。被滚滚乌云压抑着的天空开始降起绵绵细雨，密麻的雨滴落在身上，像是坚硬尖锐的针线，刺得人生疼。
女人消失了，只剩他孤身一人站在雨中，任凭自己的心脏被这严实的雨丝扎得生疼生疼。
反正最后都会变成这样的。
不管我们曾经有多么幸福。
不管有多么幸福。
但是，怎么可能呢。
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呢。
在沉闷的热风中，他拼了命似的追随光的尽头奔跑，眼前穿梭回溯的一切随着他的脚步变得混乱繁杂，穿过熙攘的人群，登上辽阔的山顶，眼前忽然呈现一片光明。他再无路可走，可那束光芒却依旧离他千里之远，怎么也无法靠近。
脚下的道路消失不见，曾经的绰约人海也早已散去，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慌张失措地回过头去，错愕地发现，原来在他不顾一切的奔跑时，过往幸福美好的一切都停留在了原地，他在不知不觉中与他们渐行渐远，拉开了一段极其遥远，永远无法弥补的距离。
站在原地的一道道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直至变成一抹抹渺茫的虚影，从他眼前消陨飘散，他开始不再记得有关那人的记忆，就像是从脑海中将其完全删除了，一道道虚影从他眼中抹去，最后，在一片消失般的寂静与空白中，他看见了女人温柔的脸庞。
不要...不要带走她...不要带走我妈妈...
他开始疯狂地往回跑，绝望无助的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一片混沌中，她的倒影变成了一只只漆黑的蝴蝶，当蝴蝶飞舞之际，脑海中她的记忆与轮廓，也开始渐渐消逝，淡却。
当一切消失之际，他看见了女人微启的嘴唇，这一次，他终于听见了声音，一道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
“柾国，对不起。”
没有结果的挽留抵上了他的全世界，霎那间，一袭黑暗撕破光明，世界开始不受控制的崩塌瓦解，他瞬间坠进了万丈深渊，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忽然，一阵急促的闹铃刺破寂静，眼前的场景消失殆尽，田柾国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机械的闹铃声还在重复，他吃力地起身关掉闹钟，这才发现自己的眼角和脸颊都有些湿意，就连枕头上都还残留着方才那个令他心慌的梦的余温。
昨夜的醉意仍未褪去，现在仍然有些头昏欲裂，田柾国闷哼一声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本想重新躺回去继续休息，可当他下意识地拥向本应该躺在自己身旁熟睡的人儿时，他触碰到的，却是一片没有一丝余温的冰凉。
田柾国几乎是立刻就清醒过来的，顿时起身下床，光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面上跌跌撞撞地跑出卧室。他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四下张望，心慌意乱的不安全感让他失去了最基本的信心，几次挣扎过后，他只敢轻轻地开口叫唤她的名字。
“金婉？”
寂静无声的四周将他的声音吞噬得一干二净，就在他为这一切彻底感到绝望之际，一道不确定的回应忽然从拐角处的厨房里飘了出来。
“...柾国？是你在叫我么？”
这声温婉柔弱的女声瞬间成了劈裂孤岛的致命一击，伫立在他心间的那堵高墙顿时崩塌，一束光芒重新照亮了他四周的黑暗，他怔在原地，被这重新拥抱温暖的满足感充斥着，忘记了自己应该回应她的事。
“怎么回事...难道我出现幻听了...”
..不是，不是幻听！是我！
涌到嘴边的话语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化欣喜为动力，缓缓朝着她的方向迈近，当他看见向来萧条空荡的厨房里那道来回忙碌的背影时，他忽然有了一种想法，那就是好好的守护眼前这个人，好好待她，好好的，和她幸福的生活下去。
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一切都要好好的。
厨房的微光落进了空荡昏暗的长廊，他站在暗处，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她，很久很久。他没能从她纤薄的肩膀与侧脸中醒过神来，时间过得很漫长，也很短暂，但至少对于他来说，很幸福。
不知过了多久，田柾国终于朝她走近。金婉浑然不觉他的到来，仍然专心于眼前的事，直至后背忽然压来一道重量，腰间缠上一双手臂，她才猛地顿了顿手里的动作。不过经过昨晚的经历，她已经熟悉了他从后背拥抱自己之后的习惯性动作，无非就是喜欢用脑袋蹭她的后颈。
“又来。”
“我还以为你消失了呢...”
“这句话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
“什么时候？”
田柾国用鼻尖抵着金婉的后颈，话语间满是撒娇的意味。
“你还记得你昨晚做什么了吗？”
金婉边说边关上火，娴熟的端起锅柄将两颗形态完美的煎蛋放进了盘里。不得不说她的厨艺真的不错，光是从这两颗熟度刚好的溏心煎蛋就能看出来。
“嗯..完全不记得。”
田柾国不好意思地抿唇一笑，圆滚滚的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煎蛋闪闪发亮。但他很快就被挡住了视线，因为金婉拉开了他的手臂，故作气愤地转身瞪了他一眼，
“这都不记得。”
“....嗯？”
田柾国有些迟疑，看着她微微动怒的眉眼大脑飞速转动起来，他绞尽脑汁回想昨晚发生的事，可他除了在酒吧喝醉酒被郑号锡抬上车的记忆之外，就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像是被橡皮擦擦得一干二净。
不过...她这个眼神...这个反应...难道...？？！
“！！那个...我..我..应该没，没有很用力吧？”
田柾国吓得一下子瞪大眼睛，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支支吾吾半天，就是找不出一个适合交代的理由。
田柾国你个笨鸟！！明明都说好了等她自己愿意再做那种事的....喝了点酒就理智全无肆意妄为了？？没救了！！你真的没救了！！！！
要知道自己一旦喝醉了酒就什么都没法控制了，更别说是有她在的情况下，本来就难以控制的神经估计是断得太彻底，所以才会什么都不记得吧...
要是这样想的话....合理啊，一切都是合理的啊...
“对不起...我应该很闹腾吧...”
“嗯...的确很闹腾...我一整晚都没睡好呢。”
“啊？一晚上都没睡....那...那你还给我做早餐..”
田柾国深深埋下头，爆炸的羞耻感让他只想找一条地缝直接钻进去。他恨，恨在自己居然一点感觉也没有，睡醒了还跟个没事人一样来抱她...简直恬不知耻...
“噗...噗哈哈...”
面对如此严肃的场面，金婉却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停不下来，这可还真是她第一次看见他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没想到第一次见，居然是因为这种事。
“你..为什么要笑...”
田柾国抬头看着捧腹大笑的她，眼里写满了疑惑。紧接着金婉便抬手狠狠弹了弹他的脑门，
“你昨晚的确很闹腾，但事情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田柾国顿时吃痛地摸了摸额头，看着她一脸得逞的坏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她耍了。
“！！金婉你耍我！！”
“谁耍你，是你自己想歪了，而且，谁说我做早餐是给你吃的啊？自恋也得有个度吧。”
“你骗人！你明明煎了两颗蛋！！”
“切，我就喜欢吃两颗。”
金婉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端起煎蛋故意和他擦肩而过，洋洋得意地走出了厨房。被人狠狠调戏了一把的田某人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看她坐下他就在她面前坐下死死盯着她。
被一双眼睛这么火辣辣地盯着也不是办法，最终金婉还是犟不过他，软下心来起身给他盛来了一碗白粥，看他不动，又把盘子里的煎蛋推到了他面前，
“吃吧，不是吵着要吃么，哭了一晚上你不饿啊。”
听到这句话，田柾国拿起勺子的动作忽然顿了顿。他看向金婉，有些迟疑地问，
“我...昨晚干什么了吗？”
“你昨晚一直在哭，就连睡觉都在哭，但是问你你又什么都不说。”
“我..”
一碗平淡无味的白粥，在金婉这里却像是成了一种难得的美食，看着她一口接一口，田柾国忽然回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所以，你昨晚到底怎么了？”
回忆一幕幕呈现，田柾国紧闭双唇敛下眼眸，沉默了半晌，开口道，
“没事，只是昨晚和家里人聚了餐，很开心，回来的路上顺便去的而已。”
“开心你还哭？说谎不打草稿。”
金婉压根不信，田柾国这人平时性格就直来直去，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他最不擅长的就是说谎，一说谎就不敢和自己对视，一副慌手慌脚的样子。
“真的..没什么事。”
但是他不说，金婉也便没了逼问的兴致，她向来没有这个喜欢八卦的习惯，既然他不说，那就假装听信，心甘情愿被他骗着吧。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我相信你。”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