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熔点(三)(粉丝私稿)(塞雷娅X博士)(糖刀)

塞雷娅第一次觉得罗德岛的走廊很长。
凭借她一向快速而准确的脚程,想要快速通过罗德岛的走廊并不是什么难事。
“亲爱的塞雷娅:”
会在宿舍吗?她拉开一扇又一扇宿舍的门,都是空空如也的景象。
“抱歉,我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大概多长,我也不知道,只能取决于我个人的运气有多好。”
就算只是犯蠢被自己锁在宿舍门里也好啊,至少确定你在这里。
“之所以这么说,也是因为我找到了能救伊芙利特的方法,只不过需要冒一点险。”
这里呢?也不在。啊,对了,会在医疗室里定期治疗吗?
“这个险就是我必须去乌萨斯那边,在某座不知名的山上采朵花。嘿嘿,听上去对你来说是不是毫无难度?不过我就不一样了。因为那朵花在哪座山上,我不知道。也需要找一个月?三个月?我不知道。”
不在,食堂也不在,顶楼也没有熟悉的风衣身影。你在哪里?为什么在我的额头留下轻吻就这样离去了?
只有一个地方没去了。办公室。
“我的移动能力不能用了,真是遗憾,也就是说我只能靠走路上山了。不过也没关系,就算是为了伊芙利特,或者是为了你,我无怨无悔。”
木质桌上一叠文件都没有,往常一定亮着闪光的电脑也被收了起来。那浓重的油墨纸张发出的香味杳然无闻,平时偶尔摊开在桌上的某些专业书籍被什么人排列起来,安稳地放在旁边的书架里。
他不在了。
被阳光照射到的木桌上,似乎有着什么被一支钢笔压住。
塞雷娅走上前,那被钢笔压住的信纸的四角不安分地想要挣脱钢笔的束缚。
她不敢看,可她还是拿开了那支黑色的钢笔。
“凯尔希问过我,你愿意为了她们两个人放弃整个方舟的人吗?以前我对她做过这样的事,那时的我是希望保护她和阿米娅,才会主动离开她们。可是现在,连保护也算不上,单纯地只是为了你和伊芙利特而已。这么做的后果,绝对会失去她的信任,彻底地失去;可是我思考了很久究竟值不值得。”
“最终我看到了你的哭颜。我开始意识到去一趟是值得的。”
“毕竟如果连你都哭泣了,我认为我是非常失败的,不管有多少人得救,我将失去的却是比这痛苦千倍万倍的。我不是圣人,我做不到为了其他人牺牲你。也许你又在唠叨了,作为博士要为方舟的整体利益考虑,不要只注重这些个别的事情。可我不想作为罗德岛的博士看待你,塞雷娅。你不包含在整体利益的考虑范围,包括伊芙利特也是,你是我个人的利益,而我选择了个人,就是这么简单。”
才读到信末的位置,门外传来一声冷酷的嗓音。
“看完了吗?”
“凯尔希医生。”
莱茵的巨龙的声音在颤抖。
“他在哪?”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他在乌萨斯的某个雪山群中。”
“为什么要放任他走?”
“他是个执着的人。如果我不让他走,他也会自己走的。”
“他应该遵守规则才对.....”
“听好了,塞主任。”凯尔希倚在打开的金属门上,走廊的阴影遮盖住她的半边脸,只能看见另外半边脸上她纹丝不动的表情。
“他会为了你走这一趟,绝非出于救下伊芙利特那么简单。我了解他比你详细多了,他并不是那种为了一条命而选择放弃整个方舟的人。无论何时做出最优解,这是‘裁决天平’的条件。可是现在他为了伊芙利特愿意放弃这个身份,是因为你,塞雷娅。”
“就算是这样......”
“他打破规则就是为了救你这样为了规则甚至不惜牺牲他的人,你太令人失望了,塞雷娅。”
塞雷娅握着手中的信纸。凯尔希盯着那张平日中坚毅的脸现在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了懊悔和怀疑,转过身去。高跟鞋跟碰撞在走廊上的声响打在塞雷娅的心里,嘲笑她的无能。
规则是对的吗?
塞雷娅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或者说放弃了对这件事的思考。只要遵守规则,所有人就能相安无事。即便这样的规则会牺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即便这样的规则可能有部分的错误。
至少所有人都相安无事。
那么他呢?他在哪里?
在那群嘻嘻哈哈走过甲板的干员的上方,总有一个身影会注视着他们,他为他们的快乐而感到喜悦吗?她没有看到因为规则而受益的人中,有那个熟悉的兜帽的身影。
那我呢?我想要守护什么?我想要守护的是生命,还是规则?
不,都不是。
钻石的裂缝缺口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晶莹的碎片在火焰中化为虚无。
我想要守护的是那个时候什么都做不到的我自己啊。
正是因为没有遵守自然界的规则,才会出现炎魔事件......所以只要遵守规则,就有人不会受到伤害吗?看看你的面前,塞雷娅!就算遵守了所谓的规则,有多少人会因为这些而欢笑起来?你想要守护的是生命,那么就必须逆反某些规则;你要是守护规则,那么你需要背叛的是你的心。
你想要背叛自己的心吗?
随着那裂缝的间隙越扩越大的空隙下,火舌慢慢舔拭着钻石内的结构,无懈可击的她从内部碎裂开来,晶莹剔透的钻石再也承受不了火焰的高压高温,松动的一角开始无声地滴下钻石的熔液。
我不想背叛自己的心。
你举盾的手,背后站着的是生命,还是规则?
是生命。
一滴,两滴。
你防护服下的心脏,在猛烈地跳动吗?它是为了谁而跳动的?生命,还是规则?
是生命。
五滴,六滴。
你举起的枪械下,是抱着怎样的觉悟开枪的?是为了生命,还是为了规则?
是生命。
九滴,十滴。
你是为了什么而战斗的?你是为了什么而存活至今的?你从那场炎魔事件中,明白的究竟是什么?是为了守护生命,还是为了维持秩序?
是守护生命。
钻石也是有熔点的;当它渐渐消失在那自我矛盾的挣扎中,外表闪耀剔透的它仔细看来,其实也是石墨的分子——只不过结构不同而已。失去了钻石般的限制,原本不应流动起来的情感一口气全部回灌给了塞雷娅。
她理解了。
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抬头,每一次递上的双手。
她终于理解了,她终于明白了博士每一个表情的变化,终于读懂了博士每一个动作下包含的深情。
他选择的是我。
塞雷娅确认了。
那我应该做什么?塞雷娅?
打破规则。
“凯尔希医生!”
高跟鞋的声音好似早就清楚这样的结局般转过身,重新看着她。
“我要走了。”
“乌萨斯?”
“对。”
“真的吗?赫默和伊芙利特还在这里哦。如果博士无功而返,你们这一趟全部都白去了。”
“没关系。”塞雷娅橙色的眼睛中,那代替了钻石般冷艳的火焰熊熊燃烧着。
“我现在只想抓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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