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私设】《稷下,稷下》
之前一直在写这个,作一下简单补档 《稷下,稷下》 *tips:田忌、庞涓是私设、孙膑是旧设(外貌上) 是我2017年末(大概)想的剧情并绘制了漫画,漫画在家里我现在无法直接拍照,于是现在将剧情重新写做小说的形式并且在原剧情上做合理的润色。 *时间线混乱,有和历史上描述不一样的地方,就当一篇同人看吧 子休=庄周 伯灵=孙膑 子期=田忌(为了写文灵活时不时拿字代替本名)
1 房檐下的风铃兀自响彻,引得莲花摇曳。由几个穿着制服的老师一样的人领着,田忌第一次踏足这里。 这里是稷下学院里的水榭莲台,立于水面上的长廊与水面平行,风儿吹拂却不会让水打湿木板。正是在整个水域随处可见的机关齿轮调整着水位,让走在上面的人宛如踏着微波。 转过几个弯,映入眼帘的便是宏伟的稷下学院主教学楼,根基部的齿轮机关是整个稷下学院为之骄傲的设计。它依山傍水,地底的资源由此装置得到开发。 田忌仰着脖子呆望着,原本紧皱着的眉头也松开了。 走在前面的老师意识到了,于是转过身问他你还好吗。他们发现这个孩子时,田府上下燃起大火,而他抓着一节马鞭对着已经烧成灰的残垣断壁抽打着。 想要灭火的门徒们生生挨了田忌的鞭子,他压着嗓子低吼着别过来,像被抓起来拔去獠牙的狼,只能守护着已成尸灰的父母。 门徒们了解到那场通天大火正是烧尽了他的家人,陷入悲愤的田忌已然举目无亲,他们选择了把田忌带回稷下学院。 拾级而上时,也有两个人在往上走。他们一个背着巨大的箱子,里面丁零当啷的声响像是装满了木工工具,而另一个人背着一把重剑。 “这就是稷下学院了!庞涓师兄,只要我们能通过考核,我们就可以留下来了!”那个背着工具箱的男孩转身对着背着剑的男孩说。 那天天空却是湛蓝如洗,夕阳像铺就的锦缎,身置山中,观得山水之间,野马万物,是如此美好、身边那个男孩笑得如此开心,仿佛这个世界只有田忌被丢下,酸涩的泪水险些再次夺眶而出。 他嗫嚅着嘴唇,“稷下……学院。” 看到他有些难过,身侧的人也识趣地停了下来。 于是名为庞涓的男孩眼神挪移着应,“别高兴太早!” “师兄说的是,这么紧张的考试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他挠头,棕色的短发蓬松,随着动作摇晃。田忌看着他发间发绳随着走路的幅度迎着夕阳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吗……”他想了想,对着身边的人开始询问了起来。 原来这是稷下学院一年一度的招生考试。在这个注重教育的时代,大家都会以名师为荣。出身小贵族的田忌也不例外,他的父母曾经给他请过一些机关术老师,但是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马术,总想着机关术这些纸上谈兵的东西没有征战沙场的将军厉害。 而还有一种,出身平民没有教育资源的人,他们就会苦读,选择参加这样的考试,而后留下来当门徒。这两个男孩也不例外。稷下学院的入学考试只看资质,不看名利。 屋里灯花噼噼啪啪,突然一声有些大的灯花声在静谧的房间里响起,田忌便有些应激般握紧了腰上已经被烧黑的长鞭,差一点就要甩出去。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他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得救了、没事了,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样的痛苦果然还是不能消除。 他托腮思考着前路。那些人免费救济了他,现在的解决方法果然只剩下趁着自己还没忘记当时学的机关术参加那场考试、留在稷下学院了吧! 天将降大任于子期也!他咬着牙想着,一夜未眠。 2 当年那个沉浸在灭门悲痛里的田忌,在考试时终于大胆的说出来了自己的构想——他很早就想要在机关术横行的年头让自己喜欢研究的兵法大放异彩。尽管男孩的想法稚嫩如蓓蕾,但是稷下学院的老师们愿意等待它开放的一天。 他抽出发黑的马鞭,对着监考老师不好意思的笑了,“老师,我只有这一件趁手的武器了。得罪!” 嘶……太轻了。应该改装一下它,在上面增加可收缩关节,还有可拆卸刀片,这么多东西不方便,还得加长加粗手握部分,让这个鞭子不用的时候可以收起来……田忌想着。 “叮铃。”铃铛应声落地。 “恭喜你通过了武道测试。” “诶!?”田忌从自己的鞭子改造计划里回过神,“可是……武道?我还能去隔壁场吗?实在是太抱歉了!” “当然可以啊。”按道理来说自己这么多事早就被丢出去了吧……但是监考老师怎么会这么说…… 田忌抬起头,看着那老师捡起铃铛递给他,“稷下学院是能容下梦想的地方,去吧孩子。” 梦想……吗。 刚才我说的,“把兵法和机关术结合起来,当一个有勇有谋的大将军”…… 是梦想吧。那再说一遍也无妨! 而那个头上别着一个小帽子、发间有发绳垂下的男孩很快便展露锋芒,他们都在每次的成绩大榜上高声赞叹起他的名字:孙伯灵。 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田忌也在人群中仰望大榜。对他来说谁第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曾经因为战争创伤而视为洪水猛兽的稷下学院,却是如此温柔。—— 偶尔看到他精神失常逃出门去,憎恶着战争、思念着父母,靠着红漆柱子低声哭泣。但是下课后那老师专门找到了他,“是否有所待需要吾为你解去?” 泪眼斑驳里是一个青兰色的青年状身影,御一条大鱼而来。来人睁开一双金色的瞳孔。是稷下三贤者之一的庄周老师。 这节课讲的是《天下》,通篇透露着萧肃杀气下的思辨,纵观形势,国家之间的厮杀危及的其实是人民,田忌也算其一……但是子期怎会想要战争毁了他的人生? 那天他和子休先生聊了许久。 “吾游荡至此,驻留传道。子期,这是个广阔的舞台,可以容下你我之梦。”庄子休抚着那条蓝色的大鱼,眼底隐隐有些隐忍,而后绽开笑意。稷下之大,从来都能超乎人的想象,甚至连他的梦也装下。在这纷争的乱世里,只想当一条在泥地爬行的乌龟的他,终于也有了自己可以安然做梦的地方。正是因为厌恶战争,我们应该更加了解战争——作此《天下》而论之。 “将兵法与机关术融合起来?你在稷下一定能做到。”他眯起眼睛微微笑了,与田忌告辞。 “稷下能容下自己的梦”——这样的认知正是这次谈话之后正式建立起来的。连魔道学院的庄周老师都这么说了…… 对机关术和兵法的研究让田忌姑且算是稍稍转移注意力了些,不再被仇恨蒙蔽了头脑:是的,每一个人都怨恨战争。但是我们明明可以做许多除了怨恨之外的事。 于是田忌没课跑去借书借工具箱,等这些东西齐了之后开始重新研究起他本不是很感冒的机关术。他遇到了孙伯灵,他抱着一摞书,看起来十分吃力。 田忌的善意让他去帮忙了。身在稷下的成绩排行榜之巅,他的为人却一点都不显得高傲,甚至有些腼腆。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小的棕发少年确是实实在在如假包换的孙伯灵?但是倒也合理。他没觉得什么局促不安的,真的与之接触却发现那种感觉像是一朵雏菊安静的开在他的路边。 伯灵朝他道谢,两个人抱着书一前一后的走着,到达单人宿舍门口却发现他们俩的房间隔着条水榭比邻而居。 ——伯灵研究老师给出的课题而深居简出、田忌前段日子更是因为自己仍然处于战争创伤而缩在房间里,两个人甚至不知道他们就隔着一条水道。 “我那天看到你了。你也是来这里考试并且留下来继续读书的吗?”他问我。 棕发、发绳、绿色瞳孔,确是他。田忌气喘吁吁的放下了书本,“那天我不太开心……还是重新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田忌!” 伸出去的手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掌回握,“你好呀 ,我是孙伯灵!” 他说,在机关术上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他。于是有些忍着追寻兵法之路上碰壁的不甘心,田忌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构想…… 3 坐在水榭里的栏杆上,他们讨论过许多课题,有些时候,风吹走了草稿纸,田忌下次带来了一个简易的木工夹子;有些时候,他们感到无法推演战争,于是伯灵找了木料做成棋盘。这五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田忌对于庞涓这人的印象仅限于伯灵的师兄,明明两个人师出同门,但是五年内庞涓并没有怎么找他的师弟。明明他也想和这人切磋一番——稷下学院里盛行互相诡辩和推演战争的风气。 他带着些不解看着庞涓在大榜附近咬牙攥拳,心想这人又抽什么风,应该是没考好吧。于是摇头笑笑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稷下学院里时不时会安排夜课。田忌这次堪堪挤进了夜课的名单里。他抓起一个白面团子胡乱的就着水吃下,而后按下书桌旁边的机关——机关臂从夏日的窗前伸出去,叩叩伯灵的窗。 “今天晚上的晚课我帮你占个座位” 伯灵哑然失笑:虽然田忌很会占座位,但是要是遇到大课爆满的情况下他还是会和将将迟到的人换座位,让那个同学去坐好一些的位置。正是因此,再加上稷下的一些老师都是些老者,他总是自告奋勇扛教具,大家都很喜欢他。 但是与子期同行,他看到的是他又为了赶时间不好好吃饭了。子期,你是为了什么呢?虽然你的成绩不差,但是大家为什么只能记住你的热心,而不记住你的努力呢?明明我们一起研究的兵法和机关术已经成果颇丰了……当时老师在课堂上公布夜课名单时,子期只是高兴自己入围,却像看不到大家的惊讶神色一样。是为什么呢? 他攥拳,想着一定要想个办法帮帮自己的好朋友。怀着这样的心思一个人来到教室,果然子期早就占好了位置帮着老师架起木板。 大家都坐好了,安安静静等着先生开讲。 “在课前,我要宣布一件大事。” 齐王赞助的军事推演项目要在稷下学院举办。这很正常,国家需要人才,所以这是个招生的好机会。屡次渴望得到国资的学生们因此更加热火朝天的辩论起来了! 在一片嘈杂里,田忌握紧了拳。我没听错吧?军事推演?机关术学院?——这次或许正是机会! 讲台上老教授咳嗽几声,大家遂安静下来了。 感觉到身边的人的紧张,一向拒绝诸王邀请的伯灵却一反常态,碰碰子期的胳膊肘,微微侧头,在竹简上写:我们参加吧。 他浑身一震,腿磕在桌腿上,呲牙咧嘴的、重重的点头。 4 在棋盘上推演过许多次后,田忌大声的喊着“将军”并且高高抛起手上抓的“将军棋子”,一副得意的样子,“这次胜算在我!” 伯灵学着齐王可能会说的话,“真是厉害啊,推演出这样的结局的人一定是未来的大将军!” “不行。那你怎么办?”耍帅一时,田忌开始弯腰找刚才被他不知道扔哪儿的棋子,“完了伯灵,咱们又得重新做棋子了。” “那我就当军师不就好了。不过你这家伙小点声啊……”一心钻研学术无暇勾心斗角的伯灵如是回答,“下次多做几个备用棋子吧!” 子期收拾好剩下的棋子,“那今天先到这里,明天还在这个路口见面啦!” 军事演习当天,练武场。 看着背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东西的同学们,站在擂鼓架和兵器架旁边,只带着那个小棋盘的伯灵和田忌感觉到了局促。 齐王一个个听过去,看着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似乎都有些不耐烦了的样子。 田忌暗暗的观察着。他不安的和身边的伯灵咬耳朵。随后伯灵便带着棋盘离开了。 这不行的吧?这是纸上谈兵的他们头一次如此推演。饶是担心,现在的自己只有帮助田忌做好后勤工作了。 一刻钟后,练武场上出现了牵引着六匹马的武生门徒,他们握着缰绳的马有好有差,差的甚至一直在喷响鼻,要不是抓着它的缰绳,怕不是要当场蹬踩前面的门徒。 田忌走到练武场前,正对齐王。 “为了保证推演的合理性,我会亲身证明。” 此前没有人知道他会马术。被隔离在练武场外的观战者使劲儿朝着里面望去,又怕那匹劣马随时突破囹圄蹬在他们脸上,把脸移开了些。 田忌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他感觉到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深呼吸,握紧腰间的长鞭。 看台上的齐王虽然居高临下,但是感觉这个少年似乎有些引人注意,于是便带着些好奇同意了——我倒要看看一个毛头小子整什么花活。 于是田忌把头绳解开又随便的重新系高些,穿上护甲。那些门徒敲起鼓—— “开始推演!” 5 田忌来到稷下学院后,把原先从马棚随手拿的、经历灭门后被烧黑的马鞭进行了改造,添加了方便收纳的马头样把手和可替换鞭节,称其为马头鞭,作为自己的武器。虽说是武器,他也考虑到万一防身,所以适度增加了刀刃部件,但是他从来没用过。 第一场对面派出了良马。用于模拟的门徒和自己的身体素质差不多,这些因素也是他们精心考虑到的。所以这场的考虑只有输。 两个门徒艰难的拉过那匹马来,它刚在田忌换装备的时候安生了一会儿,现在有人拽它,它更生气了。 田忌蹲下,那劣马高高的抬起前蹄,在踩下来的时候却结结实实受了一鞭子,整个重心歪倒。他顺势从马肚子下嗖的一下探出头来,够到了它脊背上的马鞍,而后腾空而起,一跃跃上它背。 它似乎想要把他颠下去,田忌却说:“开始吧。” 门徒们大声敲鼓,一时间这里像一个小型战场。于是他们扬鞭策马,疾驰而去。 得趁着它反应过来前……!田忌努力调整自己的身体重心,让自己贴在它身上。感觉到重量的劣马开始愤怒嘶吼着狂奔,想要把田忌从身上甩下去。 他咬紧牙关,死死的抱着它脖子,还要在鬃毛的缝隙里看路。每一下颠簸都引起大家的惊呼。 因为是模拟战,所以距离实际上并不是很长。田忌看着这劣马为了把自己颠下去而竭尽全力奔跑,居然有些燃起获胜的希望。如果能成,那这就是三胜,超越了推演的二胜一败! 但是,在冲线前一刻—— 田忌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甩了出去,那马发癫一般甩着脖子,在自己脑内分神的时候乘机发力。 观众席上一片唏嘘。伯灵踮着脚往里看去,却看到田忌在眼看能反超那个门徒时摔下马去。要是大王不烦躁,或许自己可以上前讲述自己的推演,就不必铤而走险、田忌也不会受伤了。——他攥着拳想。 似乎有鲜血从他的额角渗出。田忌被撞的晕头转向,趴在地上差点没反应过来。他努力甩甩头保持清醒,而后颤颤巍巍的按下按钮——随着咔擦的声响,那鞭子的鞭节一节节缩短,最后变成了一根手杖。 “真无语,机关术是给你这么玩的?”也在观战的庞涓嘟哝,而后像是怕被伯灵他们发现一样从人群里挤了出去。 田忌迫使自己认清形势,努力站了起来。那些门徒们急着牵走马,刚才居然没有一个人顺路扶一下他。 “我输了第一局。”他擦擦脸上沾的血。 “你这样是不是不能完成推演了?”齐王问。 田忌选择擦擦血包扎一下继续。毕竟他手上最危险的牌已经出了嘛。虽然头还有点痛……但是齐王看起来兴致被点起来了,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因为身体原因中止推演,那岂不是前功尽弃? 第二场是田忌的中等马对齐王的下等马。如推演所说,那下等马果然跑不过自己。 但是它没有尥蹶子……齐王和自己同等评级的马果然比自己手上有的马更强。得亏他们把这一点推演了进去。田忌摸摸头上的纱布,自己受伤了,但是也很无奈,没办法。 随着战鼓擂动,第三场也将拉开帷幕。 “我的回合!”——田忌想。他没什么压力就跨上了马背。这场将是他的上等马对对面中等马。但是考虑到之前自己驾驭劣马都能险些超过对面,说不准这次对面努努力让战局变成一赢二输,这就不好了。 为了推演成功!田忌又甩开鞭子,驾驭起那匹马来。 果然上等马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它破空而驰,耳畔灌满了风,以至于他有些头疼:可能是因为受了伤的缘故吧。但是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就像他一瞬间穿过百万大军,凯旋而去…… 机关术和马术、战术的第一次公诸于世的正式结合,何其光明闪耀的称谓啊、这就是……这就是…… 他在终点稳稳停下,下马后才感到一阵恍惚。 “二比一!”伯灵在计数板上写下,“恭喜推演成功!” 大家都鼓起掌来。是真的……凯旋了吗?是的吧、是的吧!!田忌大喜。 齐王如此发话了:“你的鞭子很特殊,能和我讲讲它的构造吗?” 6 夜幕降临时伯灵和田忌终于能互相搀扶着回宿舍。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到现在仍像腾云驾雾了一般爽快:借着齐王的切入点他们成功拿起了棋盘,并且你一言我一语的以机关术讲起他们的思路。齐王果然有所打动,尤其是看到那些木质的小人在他们的机关术下居然开始自己登棋盘上的小云梯,还有小人在城墙上做攻击状的时候。 虽然两个人都很累,但是他们的眼睛神采奕奕的,这份感动几乎让人掉下泪来。 到分别的水榭路口了,田忌于是继续往前走,“那么,明天还在这里见面啦!” “好!” 子期关上门,张开双臂往后倒,让自己直接倒在床上。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是稷下之巅才能看到的景色吗?还是大将军睥睨天下看到的景色呢?但是有一件事毋庸置疑:那个疑神疑鬼的胆小鬼田子期,已经被现在这个马场上意气风发的少年所替代!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扬起嘴角。紧张感过后困意也涌上来,他打了几个哈欠,翻翻身想合上眼睛—— “哎呦喂疼疼疼疼疼!!” 迷糊到忘记自己额头上有伤了,虽然已经包扎过。他胡乱的扯来床上的被子,就这么睡去了。 GENERAL JI it’s a great day cloud clearance of sun streaming rays, sipping my latte during lunch break, mellow fragrance make me wanna hit the hay, feeling like I am in a hot air balloon soaring to the sky then hit the moon, I used to be buffoon life is crummy and lousy, now do it like a tycoon rolling money paparazzi。 “……白天睡多了。” 在稷下学院设有教室办公室之类的设施,里面陈设着案几方便教授们办公和研讨(其实是互相辩论。)。 “呀子休老师来啦?”墨子操纵着他的机器人,对来人打招呼。 搞不懂一个铁皮是怎么被他做出开心的程序的。庄周又坐下来,“今天白天的军事演习怎么样?” 于是老夫子一边梳他的胡子一边说:“知道齐王好马术,于是真的有两个孩子去投其所好了。” 面前升起来一些半透明蓝色屏幕——这是稷下学院另一个优秀学生孔明的得意之作。屏幕上显现出当时的画面。 墨子也凑过来了,于是在角落的鬼谷子在面具下得意的笑了一声,终于肯现身了,“是我弟子想的好方法!” 大家皆在画面中摔下马的地方惊呼,但是仅仅一瞬间。加速过后的影像资料很快播放落幕,屏幕关闭。 “后山那事,你们有什么看法?”老夫子把胡子在这个空当梳好了。 “我觉得合适。” “让初露锋芒的年轻人出去闯荡一下吧,我们这样的老头子是没办法咯——” “zzz……zzz,哇啊!我同意。zzz………” “要不要找个空去看看这些年轻人呢?” 7 看到介绍起自己的得意门生,门内老师面具之下的笑颜,庞涓气得攥拳。 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努力而能让老师这么开心过!那个怯弱的家伙,像一堵云梯,在他的青春里跨不过,搭不上,又碍事无比。 鬼谷子还没有入驻稷下、在深山未被人所知时,二人就已经受教于他。后来鬼谷子的才能被发现,于是停止了在深山里的教学,打算下山前往稷下。 保守一些的伯灵想留下来。但是心急火燎的庞涓也想前往稷下。他认为稷下是一个广阔的天地,一定能有自己的容身之地。不、不止,他一定可以展露锋芒。在鬼谷子的门徒中当万年老二让他受够了。 但是担心他一个人的伯灵挽留无果后想和他一起走。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是自己的师弟,但是他心思细腻,做的事一点都不比自己少,还一直把自己当做师兄看待,也一直在学业上照拂他。这么看来倒是自己不懂事了,庞涓想。 但是到达稷下学院后,他发现这个该死的家伙居然还能稳稳的名列前茅!并且这个胆小的要死的家伙居然交到了好朋友?!庞涓不可置信,于是继续研究机关术想在军事推演上击溃他。无奈他没说服成功,灰溜溜的被请走之后却看到了田忌的夺魁,又看到自己昔日的师傅鬼谷子对孙伯灵的思想赞赏有加。 从未……从未是我。为什么我只能活成别人传说里的配角? 他们现在拿到了去后山进行研究的资格。 庞涓感觉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块地方终于也被夺去。初来稷下的时候他很喜欢去那里一个人呆着,看着草木被风吹拂,感觉到自己也随风而去,这样那个身为师兄却处处不光彩甚至生出嫉妒之心的庞涓就会被吹走一般。如今在那里发现了古机关城遗址,老师们正是通过军事演习的成绩选择了探索人员。又是伯灵。果然是。 但是那个叫田忌的家伙又是谁?在几次拒见伯灵后,他发现自然而然的,伯灵减少了来的次数,更多和这人讨论起机关术。 哪有这样好脾气的人啊……!面对闭门不出的师兄,居然自我安慰着说,“师兄一定在忙吧。而且在深山的时候他就不喜欢有人打扰。” 庞涓感觉一拳打在棉花上。这个思路一看就是伯灵想的,至于田忌,不足为惧。他只是沾了光,却得到了和伯灵一样的奖赏…… 庞涓万念俱灰的坐在封锁线前的高地上,望着那个遗址。晚风仍然吹拂,草木仍然摇曳,但是他的嫉妒之心沉了下来,有如千金重,再也无法吹走了。 而后,他咬咬牙,突然拎起身边的东西就冲了进去。 他要在这个地方不属于自己前,摧毁掉它! 8 大道归元,有无相生。 天色暗下来了,稷下的老师们没有晚课的便离开了。虽然天色作祟,但是庄周并不困,他在荷花丛中,鲲的脊背上坐下冥想。 层层荷花茎叶掩映,这里是绝佳的密室。鲲喜欢在这里睡觉。在一次寻找鲲的过程中庄周来到此地,便悠哉的坐下来了。 他掬一捧河水,有鱼儿从指尖溜走。这让他想起惠施,那个什么话都要和他辩论两句的家伙。虽然辩论时两个人双目奕奕,仿佛下一秒就要迸发火星,但是能有一至友辩论,这是多好的事啊。 心下愉悦,他甚至摘朵莲蓬借着莲子滚动的声响一晃一晃给自己打节拍唱起歌儿了,是一个古琴曲的简谱,“啦啦啦啦啦……” 田忌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仿佛看不到尽头。梦里是无穷无尽,无暇到惨白的白色空间,他穿着将军的铠甲,但是无论他怎么努力奔跑都没有尽头、努力跺脚都没有任何回声。 在梦境里,他看到了没有见过几次面的庞涓。他提起剑拦住了田忌,“来和我进行机关术推演比赛,蹭热度的小子。” 田忌一听自然是委屈气急,“你以为驾驭劣马是什么容易的事吗?比就比,一点都尽不起师兄责任的阴暗鬼!” 他呛得庞涓重重摔剑于地,而从地面砸的坑里缓缓上升出一个棋盘,正和伯灵制作的一样。 “你!现在是谁蹭谁!这是伯灵做的!!”气的田忌抓紧了鞭子,下一秒就要挥出。 “正合我意。那你就在这场空虚的梦里用你的血肉推演吧、推演到死为止!”随着庞涓话音刚落,一堵堵惨白色的城墙拔地而起! 为此田忌闪转腾挪,那些城墙冒出来的时候极为迅速且没有规律,惨白的墙面却满是肃杀,几乎想把他的身体刺穿。他踏在那堵墙上,大声喊着,“你以为我没有这样的觉悟吗?那个你能困住的子期早已死在田府里!如若不是拿着为机关术献身的觉悟,从此你踏足稷下学院就是免谈了,我说的!” 烈鞭出鞘,那装填了刀片的鞭子看着寒光闪闪,田忌脚下发力朝着庞涓毫不犹豫就是一鞭子! “蠢货!兵来!” 田忌的攻击落空,他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提起来,得以俯瞰局面。他下意识回头想要看到是什么力量,却和庞涓对视,对方巨大的指尖捏着他,就像捏着棋子一般轻蔑。 而脚下的兵分成了红蓝两色,很明显的,红色是他的兵。最为不讲武德的是,红色军队的人数要少上许多。 梦里的田忌沉着的拿出了当时和伯灵推演的声东击西的方法,心下想了几秒感觉可行,暗暗窃喜。但是庞涓松开了手,田忌的脊背生生朝着蓝兵的尖矛跌去! 那个大庞涓瞬间烟消云散,而是站在了惨白的、有蓝色标记的塔楼上。 田忌以一记舞鞭试着稳住重心。“我方听令!声东击西、攻击塔楼!!” 在下坠的尽头却是燃起大火,难道穿过这里就能破阵了吗?田忌想。 等等,似乎真的有一股烟味?! 田忌一跃而起。 梦魇,并且有一部分是真的——他想推开窗确认状况,发现窗户的温度升高了。窗外还有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他想起房屋背光处有一片树林,可能是树林起火了……这个火势的话,他算是侥幸醒来了,但是会不会有人无法逃离而出现伤亡? 他抓起鞭子跑了出去,强行破开伯灵的门。 伯灵在床上眉头紧锁,冷汗直冒。田忌来不及多虑,对着他大喊,摇晃着他的胳膊:“伯灵!出事了!” 他没有醒来。于是田忌打算强行把他背走,可是出口的火势有些大,他一时难以破势。 就在这时,有一种轻松的感觉突然代替了焦急,因为精神高度紧张突然瞬间放松下来他打了个冷战,才发现冷汗湿透了后背。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半透明,突然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天人合一! 于是他再一次撞出门去,“谢谢子休先生相救!” “不必,我的魔道撑不了太久,子期你先去把水榭旁边的闸门向下拧两个格!” 忙乱的门徒们正在展开营救,他们身体皆半透明,背后暂时多出了一对蝴蝶翅膀。而他们都是得益于庄周的出手相救。 “得亏我正巧在事发地附近,不然得出大问题了。”是谁扰人逍遥?子休攥着拳一边施法一边怨念。但愿是不识趣的风儿。 随着闸门的推动,很快有一部分水漫过了脚下的木板把火种隔断。而门徒们吃力的把因为吸入烟尘失去意识的同门移到了高处。 “什么情况?这里水路众多怎么会起火?”紧急赶到的众贤者看到这乱糟糟的情景不由得叹息。 “规模很大,不像自然而为。”庄周说。 “伯灵、伯灵!你醒醒!”急着引水的田忌发现伯灵还是昏迷不醒,忙去叫他。在引水时虽然已经有一个同门来帮忙照拂,但是发现不是因为吸入烟尘,而是梦魇唤不醒。 该怎么办?强行叫他可能更会让他无法醒来。 贤者老师们讨论着起因和损失、门徒们讨论着被烧了淹了的机关术草稿,身边忙碌万象却只像穿过他身。 伯灵,醒过来! 9 很久很久以前,这里只有一片空白。 每个人都是一张白纸。 鬼谷子老师拿来了一盒颜料,教会他们如何涂抹自己的色彩。 至此,我们便开始分道扬镳,而这一切的源头,仅仅是因为他们人为的把我的色彩划分为“鲜艳”。 色彩没有王。也没有丑陋和美丽之分。 每一种颜色都是被需要的。是红色,就去燃烧,是绿色,就去生长。 机关术正是能以涂抹万事万物的色彩存在于他的梦想,一直都是五彩斑斓。融进兵法就是万米云梯,融进水事便是稷下水榭。 ……融进仇恨,便是杀器! 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颜色。庞涓师兄,何苦至此? 白色的空间被那张扭曲的面容覆盖。 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那双绿色的眼睛终于痛苦万分的睁开了。 他终于逃离了梦中梦的梦魇,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田忌和门徒们焦急的脸。 “太好了!伯灵,你还好吗?”一直都是靠着木柱子怕贸然动他影响他的噩梦内容,他梦魇这么久身体应该很麻了。于是子期示意他可以靠着自己的肩头。 惊魂未定的伯灵还在小口渡气,“我……没事。这是……什么情况?” “你有头晕目眩之类的情况吗?这片宿舍区突然着火了,会不会是吸入烟尘了?”那个负责帮忙的门徒也一边捏着他的胳膊一边问。 伯灵虚弱的摇摇头。他浑身无力。 他只感到可悲。 “我们在房间放的研究资料是不是也损毁了?”田忌后知后觉。 闻言,那门徒哭丧着脸,“别提了,我写了半个月的机关术医学论文没了……” “可恶,……要不是我不懂医术……我就帮你写!”伯灵渐渐的缓过来了些,但是还是有些呼吸不畅。“没事,就是……梦魇。要不你去帮助其他还没醒的门徒吧。” “也好。”门徒收拾医疗器械,“但是如果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还好吗?”墨子走过来了。说来奇怪,这个机器人便是稷下三贤者之一的墨子所造。虽然钢铁之躯,但是大家和这个机器人交流起来却没有什么障碍。他挥挥手示意那墨子号去帮着抬东西。 “还好,谢谢老师的关心。我们没什么问题。” “等等,庄周先生呢?” “这家伙,怎么不打招呼就突然消失了,在军事推演结束后,说着想见见你们,却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见到了。你们就是孙伯灵和田忌吗?” …… “等一下。” 被蝴蝶困住动弹不得的人正是庞涓。 “何故晚归?老师们安排了门徒张贴禁止离开稷下学院的告示。你不仅违反校纪,还从这里翻回来,明明都失火了。” 庞涓自知理亏,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他的神情。“子休先生为什么要对学生施展术法?” 他还知道自己是学生啊。 “记得写检讨。”庄周懒得和他拐弯抹角,打了个哈欠,他困了。 得亏这个只会睡觉的家伙只是认为他翻墙了,感觉他困的都认不出来自己是谁吧!庞涓不屑。 庄周的身影消失在转角。他装作没事人一样往水里丢下火柴,那小木条顺流而去。 这样罪责便推的一干二净。庞涓感到前所未有的荣誉感,那般努力学习也无法给他带来“身如在稷下之巅”的感觉,如今他一根火柴,竟给他带来了比这还要痛快的体验—— 将这些个机关巨物和门徒的性命握在手中,竟然如此简单! 整个稷下都将在他手底被他拿捏! 10 那场火灾并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那片宿舍区的同学们失去了一些机关术研究资料,他们房子的外墙也变得黑漆漆。考虑到燃烧后的有害气体,在房屋修葺一新之前,他们将搬出那里。 但是这些年稷下的招生规模扩大之后,宿舍有些不够用。还是田忌伯灵,他们提出可以在一天之内完成计划复盘,然后踏上前往后山的旅途。 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连自己都怀疑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办得到了。得亏他们记得思路,还有一部分部件没有被烧毁,所以推演的并不是很慢。 马不停蹄的先是救火,又是赶着坐到桌前推演,田忌的眼皮开始打架了。 “子期?子期?”伯灵见状试着挑起话题,和他聊几句应该他的精神会好一点。“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田忌提到梦稍微精神了一点,“我梦到和庞涓在一个只有白色的地方进行推演。他比我大一百倍呢!” “噗……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师兄。” “而且梦里的庞涓一脸要把我杀了的表情。” “……我梦到鬼谷子老师给了我,调色盘……” 调色盘有什么好害怕的?田忌叹气,又开始磕头。前夜在梦里还能和庞涓打起来,真荒废他的力气。 但是他仍困倦。希望梦里没有庞涓! 不安后怕的伯灵忍不住轻轻的拍拍他的胳膊。 “子期,子期,别睡呀!” “子期!” …… 明明是很期待的一场探索,但是经历了昨天晚上的大火,很明显的,他们力不从心。但是他们并不想拖延出发的时间。 在背好行囊后,他们便背着沉重的木匣坐上了前往后山的马车。在颠簸的车厢内二人互相靠着肩膀睡得昏天黑地。 田忌觉得这两天他的精力不够用。让自己崭露头角的比赛、突发的大火、紧急的推理。这一切都让他有些力不从心,却面对这一切仍然努力睁大好奇的眼睛。 而他不知道的是,噩梦就在前方。 11 马车到了山坡便踟蹰不前,被草芽绊住的木头车轮终究是无法代替人的每一个脚印。这世间最不能被机关替代的便是人,若无人千机妙算,木石只是木石。 在山坡上俯瞰而去,便是遗址和远处的通天塔。 田忌从车上跳下来,险些扑进草里。所以他帮着伯灵把工具箱搬下来,以免他也摔倒。当站好后和车夫告别了,他们往下看去——今天也是个夕阳如锦缎的好天气,层层草芽传来植物和泥土的香气,而踏足这里的子期却不会再哭泣。 他伸了个懒腰,把这好闻的气息大口呼吸进胸腔,夕阳耀目让他眯起眼。 “子期很高兴的样子啊。”伯灵笑说,掏出了地图,“这里就是机关城了。如老师们给出的地图所示。” “伯灵,我们会一直前进的,直到那里!” ……真的很开心啊。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伯灵看到了通天塔。是那里,稷下学子最心驰神往的“归虚梦演”啊。 “子期,你一定可以的。我们已经在军事推演上获得了认可,不是吗?接下来的探索正是我们的奖励啊!” 田忌转过身,呆望着伯灵,而后笑笑,“嗯!” 下山后他们来到了后山。一条溪流穿城而过,大小不一的机关齿轮吱呀吱呀的、极为缓慢的勉强转着,保证着那溪流的运作。古城墙有些年头了,白砖上长了青苔,木制齿轮腐朽,岁月蚕食石像。 按照地图所说,在城内城外各有一个圆形法阵,类似于东风祭坛的性质。城外的法阵开启后才能入城,如果强行破城会有暗器埋伏。 “暗器可不是大将军的夺胜之道!再说我一鞭子什么暗器挡不下来?” “但是,子期,我们应该谨慎……真正有波动的是内城的圆形祭坛。” 田忌只是逞嘴瘾,还是乖乖过来研究法阵了,“诶伯灵你懂魔道吗?” “虽然稷下学院的课三门门徒可以随时来旁听,但是我真的没怎么去过魔道、武道课。倒是你,子期喜欢往武道课跑吧?” 田忌心虚的挠头,“这不是没有马术课程吗。再说了想成为大将军,武力也是很重要的!” “哈哈,开玩笑的。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看不懂外城祭坛是用怎样的方式运行的。”伯灵研究着法阵,“诶你看这些破损的石像,这里有五个圆点,但是石像顶多占用了三个。” “会不会把石块放过去能打开法阵?我去试试!”田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 “别,子期!”伯灵拽住他的衣袖,“太危险了,这里不是有时间波动吗?别以身试险!” 于是田忌抽出他的马头鞭子,卸下了刀片,装载上钩子,对着法阵旁边的碎石抽去。“放心,我不会自己过去的。”石料有些沉,他拉的有些吃力。见状伯灵想帮忙,但是被田忌阻止了,“我慢一些是可以的,我需要你帮我看着法阵的情况,因为对魔道不了解,所以我们一定要谨慎些。” 很顺利的,石块被移动到那里了。在地图上正是五芒星形状。看着法阵纹丝不动,田忌又把旁边的石头扒拉扒拉。在五个机关点有了足够的承重后果然有一个小型平台慢慢升高。 平台上有一个抽屉。拉开之后正是一把钥匙。 “看样子机关城还是机关城,也不怎么需要魔道嘛。”田忌拿起那钥匙,它有一个手掌大小,正是开启那机关城大门的。 为什么机关城门口的防卫用石像会雕刻成女神的模样?这一点让伯灵有些纳闷。 那些古人的信仰和偶像,也会在风吹日晒下一文不值的跌落神坛,被荒草埋没,就像这些石像一般。 成功进入机关城后,子期使用通讯终端几乎是勉强:机关鸟将将挣扎着飞出去了,但是这也意味着他们再向着那个法阵而去的话就会彻底失联。 天色已晚,再加上刚入城,还是不要贸然过去好了。时值夏日,夜间有些闻火光而来的小虫子飞过来,而撞在篝火里。 “机关城内或许随便一间破损的房屋里就安装着能把人关在地窖永远出不来的机关。这也是为什么我提倡在城墙边坐下露营。”田忌扒拉着篝火,用火把时不时驱逐着飞虫。火光危险,它仍要去。 “……好可怕!”伯灵还在借着火光研究地图,“子期你说的好吓人,我觉得这里的古建筑,和现在的城镇功能上没什么区别,除了那些圆形的法阵……?”说到一半他觉得自己也无法说服自己了,哑然失笑,“你说得对,这里很危险。因此也没什么人能有踏足这里的能力。既然老师们让优胜者来,一定是看准了我们的能力吧。” “他们一群人吵吵着参加归虚梦演,还盯上勘探机关城这样的活,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们都要拿下!得亏是我们,要是他们来了可能会被机关吓怕的吧!” “子期……此言差矣!虽然我也很想拿下这些赛事,但是这里还是很危险的吧!虽然老师敢于派咱们来,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 “知道啦,我明天早上多找些石头探一下地形——虽说确实要保持警惕,但是现在可是休息时间,一直在篝火下看书会坏了眼睛吧!” 伯灵放下书,有些不好意思的就地靠着墙躺下。“那一会叫我换班!” 第二天早上的经历可谓是乌龙重重。 虽然田忌扔了许多石头,但是居然还有击中机关之后自身的地面突然沉降的情况,被摔了个狗啃泥。而帮着观察四周和评估风险的伯灵也忙的焦头烂额,险些算错。不懂魔道,又算又测量的,两个人一点点总算是挪到了城中央的法阵处。 但是与之前不一样的是,法阵的每一个点位上都站着一个风干的石制女神像,这下应该是没人提示了。 快走到法阵中心时他们看到了裂缝。心下不解,却听到一阵木石崩塌的声音—— 12 没来得及多想,田忌推了身边的伯灵一把。 “伯灵,小心!!” 突然之间,地动山摇。 那一瞬间只能感觉到脚下一空,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往下坠去。突然的踩空使冷汗大滴大滴掉落,而后摔倒在黑暗里。 建筑坍塌在法阵上,石料碎的到处都是。田忌感觉到右腿传来锥心的痛楚,应该是骨折了吧。 他努力在一片黑暗里用四肢感受所在空间的情况。明明刚才,伯灵就在自己的身边。但是在废墟下的此刻,他看不到,甚至呼号也没有人回应。 “伯灵?伯灵?!”喊了几声后,刚才一直在努力跪坐的田忌意识到,伯灵应该是晕过去了,或者更糟糕……他不敢想。他反手掏出了鞭子,用尽力气按下按钮。 鞭子的鞭节从手握部分伸出来,而后一节节收了起来变成手杖的模样。田忌四处敲敲,发现了一处可破点,边支撑起身子边挣扎着更换鞭节,绑上身边的石头。 但愿把这块敲下来之后他就可以找到伯灵了。 但愿如此…… 砰的一声,石块应声破碎,同时另一边的石块被抬升起来,有一丝光线照进这方废墟。 他眨眨眼,尚不太适应刚照进来的光芒。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可以看得清身边的情况:这里被倒塌了一半的石柱立起,正好把自己所在的地方支撑起来。地面上全是灰尘、碎石块还有血迹。血迹? 田忌抬起了胳膊,想试着探一下空间的高度,却发现上面全是伤口,甚至还在渗血。刚才被恐慌和担忧笼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血迹。 顺着血迹,他拖着那条摔骨折的腿,朝着暗处探索而去,在角落发现了血泊中的一顶红色帽子,那帽子上的发绳随着拿起来的动作微微摇晃,就像之前,他看着伯灵记笔记,它随着少年伏案的动作摇晃一样……“伯灵!!” 田忌突然拼尽全力的朝着前方的石块挖去,整个人都在颤抖,“伯灵,你有在听吗?伯灵!!” “……子……期。” 感觉到隔着石块微弱的呼吸声,田忌担忧的泪水终于落下,“太好了…伯灵,你还好吗,我带你走……”他慌乱的抚摸着石块,无法想象石块后的人受了怎样的苦。突然,他探到了皮革的质感。 是……鞋子。他为此一震,“是你吗?伯灵?” “嘶!我在。”他的整个腿脚都剧痛无比,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呻吟出声,而后又是一阵深深的呼吸声,像是忍着痛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子期,我的腿……好像已经……” 听到对方语调里的哭腔,田忌整个人抵在石柱上,无力又绝望地拥抱着冰冷的石柱,“别……别说了。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机关城、归虚梦演咱们都不去了!伯灵!” 接着便是一阵发了疯般挖掘废墟的声音,那鞭子抽着空气的声音宛如哭泣一般。 “子期,先把穹顶,破开吧。”在黑暗里,伯灵偏过头向着声音的来源,感觉到意识逐渐抽离。痛,太痛了,整个小腿都要痛的麻木了,像离了这个身体而去一般,由此带来的是膝盖骨碎掉似的痛苦,要晕过去了一样痛。为保持清醒,他调整呼吸,让自己慢慢的说话,每张口闭口便咬着自己的舌尖。 “大概是……腿压在,承重墙下了。等有光了,再用最合理的方法……我们能,想的出来。” 伯灵挣扎着双臂,发现至少胳膊还可以动。刚才他说这些话时,手抚着胸膛,慢慢给自己平复心跳。但是隔着手套和衣料的质感,那颗心脏的跳动里写满了不安,整个胸腔都在抽搐着。 “我们一定可以……想的出来办法的……” “伯灵,你一定要坚持住啊,”田忌抬手擦掉眼泪,换绑了更重的石料,“我怕你晕过去……怕你……” 对面咚咚锵锵搬石头的声音哽住了,像石块后面,田忌在听着自己的回答一样。于是伯灵再一次张口,以满是血腥味的口腔和声带试着发音,“我还在,坚持。咕……咳咳、唔咳……”而后便是一阵似乎压抑着咳嗽声的声音。鲜血从口腔中涌出,好痛,感觉身体要撑不下去了。 至此,田忌再也无法忍住泪水,他在泪眼朦胧里扛起鞭子,朝着穹顶挥去。碎石的巨大声响炸响在耳边,他终于失声痛哭。 子期,那么一个乐观开朗的人,真的是他在哭吗?可恶的命运啊……看到自己这副模样的田忌会不知所措吧。伯灵嘴角染着鲜血,无奈的笑了。在这个死局里,头一次有了“想死”的念头,命运在棋盘上长驱直入,直捣将军,他们直到昨天还是万无一失的推演,此刻都作败北棋子,轱辘轱辘滚下棋盘。 随着石头一次次撞上穹顶,它终于被砸开,照进更多的光线。 恍如隔世。 一丝光照进伯灵所在位置的废墟。迎着刺目的光芒,他的眼泪止不住的往出淌,遂把脸偏过去。田忌的脸出现在那个裂缝里,但是他看到的是田忌吗?神情那么悲伤,一身灰尘一脸鲜血,怎么像爱笑阳光的他? “伯灵……” “现在你,能看得清周围的情况吗?” 田忌以指尖估量,一些数据从他的嘴里一个个蹦出来,到最后语气却越来越沉重。 “压着你的石柱的高度……以及强行移开的话,头顶破碎了一半的石板会突然砸下来。”田忌深呼吸了一番,咽咽口水,尽管他的嘴唇已经干裂。——仿佛这样,他就可以理所应当的咽下愧疚、说出那个推演结果了一般,“我无法强行移开,这样我们两个都会被压死。唯一的办法,只剩下……” “——没关系,子期。我的小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所以,这么做也不会再加重我的伤势。”一直认真听着数据、在心里默默计算的伯灵把目光艰难的移向了田忌。“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田忌的手于是扶上他肩膀,做好了强行把人拉出来的准备。但是他根本不敢直视那像绿色嫩叶一样含着泪水的眼睛!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原本决胜的探索却惹得我们一身伤痕,一身鲜血!怎么这个人一脸平静的像那双腿不像自己的一般!明明这一切可以不用发生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他只想带着伯灵离开。在思考中变得万念俱灰的田忌突然喃喃自语道,“不,不行。” 那一瞬间,他想起了在火海里化为废墟的田府、想起了慌乱救火却被火舌席卷的家仆、想起父母的笑靥……悲剧又一次发生在他的眼前,他怎么可以、怎么能忍受?原本在稷下学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快乐和同伴,一切却在今天再次崩塌粉碎。那些悲剧重重的压在他的心口,尖锐的再一次刺痛他的心,无时不刻的告诉他,这一次你还是没有保护好身边的人。—— “没有办法!!” “我没有办法啊!骗子!!” 泪水映着阳光滑落,落在伯灵脸上。长发遮住了子期的侧颜,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只听得他崩溃的哭喊着,“为什么我能做的只有膑去你的双腿?” 伯灵呆呆的望着他因为颤抖而乱摇的发尖,突然就被悲伤攥住了。他抬起手,却发现再也没有力气帮子期把它挽起,更不要提能和之前一样,相伴而行了。 田忌垂下头,握住他的手,已经是满面泪痕。 他们别无选择。 于是,他们一起在废墟上嘶吼着大哭起来。鲜血从创面涌出,染红了双手、齿轮、石料、地面,一路蜿蜒着,向远而去,与远处擦红的夕阳逐渐融为一体。 借着田忌的拉力努力爬出废墟的孙膑,小腿处只剩下了空荡荡的创面,巨大的痛苦几乎让他昏死过去。 “伯灵,伯灵!” “若余生赋予“膑”字……不。……”孙膑趴在地上,气若游丝地说,“子期,我们进入机关城真的,太顺利了。” “什么……意思?” 机关城的齿轮本就是吞噬生命的獠牙。只要移动石块就可以获得钥匙,并且抽屉的机关并没有老化,铁质钥匙也可以经历古城沧桑深埋抽屉却不锈蚀。但是这可是遗址,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新的东西?昨天他进城时还以为是老师们的安排,但是老师们绝不会让学生去过于危险的地方。这一切绝不是因为倒霉,而是有人做过手脚、有所暗示,并且算好了到达祭坛的时间,一手推动了时间波动引发了建筑坍塌。是谁呢?推演的思路真熟悉啊,田忌一定会因为愤恨失去理智吧。于是孙膑终于肯把头抬起来,朝着田忌伸出手,“没事,我们回家吧。” Deuce Deuce Deuce! 君が逝くまで,僕が逝くまで, Deuce Deuce Deuce! 咳が爆ぜるまで,喉が軋むまで, 二人で吐息剥奪して。 13 回家? 田忌已经没有家可回了。 “这里已经没有荣耀了。”意识到自己精神崩溃的田忌,泄了气一样跪了下来,扶着在地上趴着的孙膑。他吃力地抱起了孙膑,调整调整,将其扶上自己的脊背,拄起变成拐杖样式的马头鞭子,“对不起……我也从来不是个将军、不是英雄。” 脸上那番苦笑的神色决不像田忌啊。 “这不怪你,子期。我们还可以试着参加归虚梦演的……就是不知道他们收不收残疾……“孙膑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是干笑着掉下眼泪。 田忌没说话,抽抽鼻子。 “子期,不要轻易妄为,和入口一样,石块改变了法阵的力学平衡,离开承重墙后,我们每一个动作可能都会导致机关术的变化。” “嗯。”田忌几乎已经无法思考了,只能茫然的回答。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断的不像是他的腿一般。背上的那个人居然还在计算分析着受力情况,还在努力的安慰着自己……这怎么能行,可是他满脑子除了逃离的想法和因为后悔燃烧的怒火,只剩下一片空白。 孙膑以两手抱着子期的脖颈,以不让自己滑落下去,他没办法空出手擦眼泪,于是靠在田忌的背上,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使劲儿眨眼,把眼泪挤出去。 田忌乱糟糟的棕红色长发随着站起的动作扫过他的脸颊。 “子期,能看一下坍塌的范围吗?我们还有一只机关鸟。” 靠着承重墙,田忌从随身带的包袱里翻找那只机关鸟,然后把胸口的小闹钟摘了下来,哑着嗓子答,“闹钟里有和机关鸟相连的投影系统,你拿着用。” 机关鸟很快承载着摄像头系统被从废墟里放飞到空中,闹钟的表盘界面于是显示出了他们所在的区域投影,并且复原出石块图层下的法阵点位。 “砰!!!” 被一箭射中的机关鸟冒着黑烟在空中扑棱几下,然后 悲鸣一声,从空中笔直的坠落,摔在他们面前,闹钟的图像停留在刚才的界面不动了。 “可恶!”有人暗算。这下田忌绝对明白了。“这决不是英雄所为!”他果然狠狠地骂。 “子期……。” 他紧紧攥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是,你那个师兄,干的吧。畜牲!” 原本师出同门,却被陷害至此!通过计算推演的结果,要是当初他没有推伯灵一把,他们两个人都得被承重墙活活压死!怎么会有这么狠毒的人?怒火腾然升起,看着愤怒的田忌,孙膑不由得再次掉下眼泪。 为什么呢?还在鬼谷子门下的时候,他性格别扭,却也有关心自己。一切在师傅出山之后就变了,可他现在才后知后觉:自己当做师兄敬重的人,居然对自己起了杀心。 好恶心。好想逃跑。 “我们回稷下,好吗?” “……” “……那我来推演,子期,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想办法逃出去……”他强迫自己盯着闹钟计算数据,眼泪却不争气地再次涌出来。“上、下、左右,石块图层高度,——” “子期。石块崩塌的范围是大半个圆形。因此除了爬上废墟之外的其他解法只能导致重心平衡,然后法阵激活,时空裂缝被打开……” “真不愧是庞涓,我已经见怪不怪了……”田忌嗤笑。“他要我们死,我们怎么会不得不死?真是给他脸了!” “伯灵,你为什么不辱骂他?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是你?为什么你一直要受气?你哭出来、你骂骂他,我还会好受些,为什么非要是你落得个终身残疾的结果?”转身朝着废墟顶上走去的田忌忍不住了,他快被孙膑的冷静整的崩溃了。 “那……为什么一直是你呢,田忌。” 趴在他背上,感觉到对方的猛烈心跳,孙膑淡淡地说,是从来没有的冷静腔调,压抑着那份共感的不甘,“努力学习却不被大家以成绩记住,也没有人赞扬你险些大获全胜的马术,大家夸起来都只说孙伯灵,为什么没有人记得你田思期?为什么只有我才会为你骄傲……为什么想带着朋友一起夺魁、为什么赢了探索机关城的机会,到头来却成了这样?” “他……要我们死。”不用回头,那双绿色的瞳孔一定毫无光彩。 “庞涓一日不死,我能以膑字活着都算好了。——子期,注意探路,可能有架空结构。”时至今日仍然像个推演机器一样,明明话语已经因为哭泣而颤抖抽噎……田忌真受不了。 “子期,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田思期?田忌?” 见田忌一直不回话,孙膑觉得自己有些言重,于是轻轻的戳了一下他的肩头。但是对方还是毫无回话。 孙膑支起身子,从田忌的肩头往外看。 那是…… 14 时空裂缝。 一个巨大的表盘泛着蓝色的荧光,从前方十几米的位置升起,突兀的出现在如血的残阳里。它身侧的齿轮和石块都悬浮起来了,有杂音鸣响着把靠近表盘的物体扭曲着浮了空,他们的头发和衣摆迎着风狂乱的拍打着身体。 田忌目瞪口呆。饶是有心理准备,看到这个景象也感到了深深的绝望。被戳回了神的田忌转头就是背着孙膑疯狂的向反方向奔跑而去。 摧枯拉朽的力量自身后喷涌而出,地面上的一切物体都开始向后飞去。狂风吹的人几乎无法站立,再加上身上有伤,他们很快重重的摔倒在地面。 “伯灵……抱紧旁边的断柱。”田忌放下了背上的孙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却又摔倒在地,骨折的部分剧痛无比,连立起身子都那么困难。但是他仍然对着那个表盘一样的法阵亮出鞭子,明明整个人都颤抖着,“我……我来想办法,伯灵。” 在失控的局面下,一切理智和推演几乎作废。因为从来没有人能活着带回来关于时空裂缝的资料。 原本万念俱灰的孙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努力地向前爬去,“不,不对!” “再过来我们都得死!”有狂风自脚底升起,原来是地面出现一道道裂痕。田忌整个人几乎浮空,靠着鞭节上的钩爪才能勉强保证自己不被吞噬。 原本简易包扎过的创面又因为与地面摩擦而渗出了血迹,但是孙膑哪顾得上这些,这次恐慌的是他了,“如果这就是你的方法!我不能接受!”不顾鞭节上有之前装载的钩索组件,他伸出手去握,锋利的钩子割破手套。 “对!所以我也无法接受你的方法!”透过泪眼,那人在狂风中挥舞鞭子,拒绝他的靠近一般。 突然,他愤怒的语气缓和下来了,在狂风里反而脆弱的几乎听不到。 “伯灵/-:%■■梦演/_:无法■■/#,%/抱歉■……” 田忌棕红色的长发像一簇火燃烧着一般被风鼓动着。他背对着逐渐变得血红色的表盘,尽力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释然又遗憾的笑。 “不、不,不!!!” 他几乎是哀求着向前爬去。 巨大的吸引力仿佛要将万物吞下。面前扭曲的空间里,那他们使出全身力气固定的钩索最终还是离开了聊以支撑的石块,它被吸走的速度快的让人难以想象,只给孙膑的十指带来一道深深的伤痕。 “抱歉……■■■■■。” 空气的轰鸣声越来越重,田忌别过脸去,整个身体重重的撞在那表盘上,眼泪和鲜血在空中划出一道极快的痕,而后整个身躯消失,在此刻天地倒转,扭曲的融合进那贪婪的表盘里……只剩下轰鸣声里变得时断时续的一句话: “伯灵,-_/':要——勇敢的——活下去——&*#*/:-;_-” 吞下田忌的时空裂缝倏的一下消失了。 血红的夕阳却迟迟不肯散去。 偌大的天地,只剩下一座坍塌的机关城,一轮残阳,一个在废墟里号啕大哭的少年。他攥着画面停留在机关城俯视图的小闹钟,疯了一般的敲打着它,妄图失去信号的它能再次滴滴地亮起来,正如之前的每一个早晨,田忌窗前清脆的闹钟声一般。那时,他们每天一起推演机关术、一起上课,坐在水榭莲台边,少年正风华。 推演结束后回宿舍的时候,田忌总喜欢说句“那么,明天还在这个路口见啦!” 但是从今他再也无法回应田忌了。在稷下学院找到了同伴、容下了梦想之后,他们却怎么踏入了死亡的岔路口? 悲绝,力竭让孙膑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在最后的意识模糊前哑着嗓子轻轻说着,“明天……我一定带你回家……” 看围魏救赵大破的玄机 精巧机关落入无知的陷阱 众人叹你 才华横溢 内心里 如雏菊安静 当幕后还有师兄的秘密 当天外突然传来一声悲泣 何人叹息 你却坚持 废墟里 寻找旧痕迹 秒针转动 DI DI DA 小小时差 DI DI DA 我早茶月光洒在你头发 平行的画 DI DI DA 几时交叉 DI DI DA 下个路口再见吧 秒针转动滴滴答 小小时差滴滴答 何人笑唱在孤城夕日下 平行的画滴滴答 几时交叉滴滴答 逆流时空再见吧 15 “时空波动怎么这么强?已经超过我们计算的峰值了。”稷下学院里的老师们的办公室里,面对着一块大型展板的墨子,看着推演出现失误,不由得皱眉。“既然能把学生派去调查魔物和时间波动,那它绝不是致命的危险。一定是出意外了。” “墨老师,我想我们……” 突然,窗前传来一阵地动山摇般的声音,水榭受到震动,水拍打上走廊。墙壁上挂着的图纸也被吹的七零八落。更重要的事,他们亲眼看到了远处通天一般的蓝光。 时空裂缝!怎么会?!他们霍然而起。 墨子召唤来“墨子号”,而庄周也无心睡觉,安抚好因为震动不安的鲲,大家迅速朝着那个地方出发了。 但是到达那个地方又寻找到孙膑时,天已经全黑下来了。荧光蓝色的蝴蝶将将带来些光明,朝着废墟探去。而墨子号的激光模块正减短了寻找的时间。在起风了的薄暮弯月下,那个小小的身影呼吸微弱蜷缩着,浑身是伤,腿管空空如也,脸上全是尘灰和血迹。 见状,庄周试着释放“天人合一”,但是无法减弱其已经受的伤,看着他窄小的肩头无法生出蝴蝶,无奈的叹息一声。蝴蝶没再探测到活物,便飞了回来。 “孙伯灵?还好吗?醒醒、醒醒!”由墨子号抱起孙膑,他们试着唤醒他,才惊觉急着救人没有带几个会医术的学生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田忌也一起来了。但是他人呢?”老夫子敲打着自己的腰。 听到“田忌”的字样,孙膑在昏迷中抽泣两声。他们又多唤了几遍,总算是把他唤醒了。 睁开眼睛的孙膑看到的便是墨子号,以及墨子等人担忧的脸。恍惚之间,这些面庞和当初赞赏自己、许给自己探索名额的面庞重叠,巨大份量的后悔压住他的心房,“老师……田忌他……” “你先保持体力,我们会带你回稷下急救,你现在的伤势已经危及生命,撑住啊伯灵!” 放心不下田忌,至此兵分两路,墨子号将留下来继续寻找。在回去的路上,孙膑的意识时断时续,他艰难的试图以平稳的语言叙事,但是他太累了,讲一点睡一会,坚持不让自己痛昏过去,直到被推进急救室。 创口处一直在痛,无论是消毒还是包扎。绷带用了一卷又一卷,可是被扔掉的、染血的部分还是那么多。反正自己再也没有可能行走了——他万念俱灰的想着。可悲啊!田忌<还在那里>,但是没有人能回头看一眼。 他们讨论的结果是,对外宣称田忌前往了机关城进修。他再也没?有?_---回来。 ■■■■■■■■■■存放在稷下学院的田忌的档案。状态一栏是已死亡/@*#-___■■■不!伯灵,我不想看着你一蹶不振!我不想看着你消沉度日/!!// '该档案污染度过高,请求强行销毁以平息时间波动!// //伯灵,不要消沉下去了!不然我这副躯体不如永远////我不要看着<孙膑?>你<伯灵?>你的眼泪'///,不要。 (异常清晰的字迹)我们说好的了,我们一定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