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第十八集团军在行动

 

——正义善良之花，只有在强有力的力量和毫不手软的态度呵护之下，才能在这个充满欲望和奸诈的泥潭中出淤泥而不染，用自己的高洁美丽将污浊腐败的世界净化改造。——第十八集团军司令员 天界大将 陈泰

（陈泰视角）

那是201C年6月初的一天。

“我们天使也有人类感情，为什么只把我们当做展览用的人偶！我们强烈要求自己独立执行任务，我们的双手就算孱弱，也能拯救我们的主人！”

“司令，天使们又开始起哄了。”

“嗯。小张，你可以退下了。她们不会有危险，晚上她们就散了。”

“是。”

警卫员张晓琳少校敬了个礼，随即离开办公室。我望着窗外打着条幅的少女们，露出了无奈的苦笑。

“说来还是陈宇翼带头反对我呢……这家伙……真是不让人安心啊。”

我闭上眼睛，想起了早上和老朋友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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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你认为包括陈宇翼在内，天使们真的有人类感情吗？”

“……我说，施离老兄，咱们两条龙探讨‘机器人的人类感情’是不是不太妥当啊。”

“哈哈哈哈。”白色的巨龙发出了如同雷鸣的龙吟，“老陈，你不已经基本上如同人类了吗？陈宇翼不也是你按照完美的人类伴侣制造出来的吗？”

“……是啊。不过身为巨龙，本质上和人类是不一样的。就好比外星人对于人类一样。”

“没错啊。不过，我想你应该能解答刚刚的问题吧？”

“那么。”我扭过长颈，“施离老兄，你认为‘感情’是怎么产生的呢？”

“嘛……天下万物，只要有‘自我意识’，就能产生感情吧。”施离用翅膀拍了拍我的肩膀，“或者说，大脑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动物，只要能够产生本能之外的‘意识’，应该就具备产生感情的能力。比如很多大型脊椎动物，如同大象，野牛，狮群，他们之间也有复杂的社会关系和持久的记忆，甚至能够维持数十年的种群。而在种群中，想要调节彼此个体的关系，又不想诉诸暴力的话，就必须使用‘情感’去化解矛盾，结成同盟。而这样一来，情感的形成，最终就使得‘感情’是可以表露并对对方施加影响的东西。”

“所以说。‘感情’的前提是拥有‘独立的个体意识’。”我笑着说：“只有认识到自己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同时所面对的同类个体也是‘独一无二’，不可‘随意替换’的情况下，才会具有感情。比如说，两头大象认识以后，哪怕是分离数十年，双方还能认出彼此并热情地打招呼，而大象被伤害后，时隔数十年都会找到当年加害它的人进行报复。这就是一种能够明确自我和其他个体的‘独立’和与众不同之处。”

“果然是厉害啊。那么，天使这样能够自我思考，产生有别于你们意识的机器人，应该也是可以具备感情的吧？”

我叹了口气，用尾巴拍了拍他，“……说来，施离老兄，你认为机器人和我们生物除了身体结构之外，最大的区别在于哪里？”

“……”施离愣住了，“思考能力？组网能力？”

“你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我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刮起了一股强烈的旋风。“机器人，从生来就是为了‘我们’而存在的。”我特地把“我们”说的很重，而施离也反应过来了。

“你是说——正因为机器人诞生的目的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制造者，所以不能说是‘独立意识’吗？”

“你说呢？”我看着他的脸，“我们生物无论是本能，还是智能，还是情感，本质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让自己更好的活着’。本能让我们知道饥饿，伤痛，繁衍，智能让我们趋利避害，获取更多资源；情感让我们化解同种动物之间的冲突和矛盾，并和认同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伙伴结为朋友。可是，机器人，他们从诞生之日起，就是为了让‘我们’过得更好。那么，她们的一切举动，难道是如同我们‘从利己角度’出发的吗？”

“……可是，天使们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吧？”施离慢慢地说：“被你们无视会很伤心，被你们夸奖会很高兴……”

“如果这样的举动都没有，那都不如地球上的聊天机器人了。”我眨了眨眼，掀起了我的瞬膜，然后关上（双孔亚纲生物都有的第三眼睑，是透明的，正常我不需要眨眼让眼泪润滑眼球，但是可能是人类习惯太久，我在恢复原形后也有类似举动）。“就像我习惯人类久了会眨眼睛一样，机器人具备自我思考能力后也会观察人类的一言一行，并记入数据库以备使用。但是，这种粗浅的表露是不是她们的真心实意，我表示暂无定论。”

“……那么跟踪分析她们的记忆呢？”

“哈哈哈。”我发出了嘎嘎的声音，“老兄，感情也是具有一定‘伪装性’的哦。一切都按照测谎仪那样去查来查去，就没意思了。”

“也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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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令员。”

“嗯？请进。”

门被打开了，我看出来者是情报总局司令部通讯处的孙凯中校。

“司令员，苏黎世分部发来消息。最近，有一支魔法研究者在瑞士和德国一带开展行动。他们释放了很多魔法使魔，跟踪很多人。我们的人也被盯梢了，但是我们都摆脱了。”

“第一集团军的人没有行动吗？那可是他们的势力范围。”

“不知道。”孙凯低声道：“第二集团军的人说，这帮人不像是盯着天界人来的，所以也没必要关心他们的动向。不过，阿加什维利将军说有件事可能会让您产生兴趣。”

我抬起了眼睛，“说。”

“这次魔法研究者们主要的目标是收集古代的魔道具，当然大部分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如同‘查理曼圣骑士的马鞍碎片’、‘红胡子腓特烈的斗篷碎片’等等假冒伪劣的东西。但是，他们一个主要的目标，‘银发拉丝塔’，被我们观察到，是一个罕见的有自我意识的人偶娃娃。”

“……活人偶？”我嘴角露出了笑容，“怪不得阿加尔那小子想告诉我呢。嘛，这件事陈宇翼听到后肯定会很激动吧。不过，对于活人偶的事情，咱们科技部长托马斯·曼克斯少将应该很了解吧？”

“阿加什维利将军和曼克斯将军联系过，曼克斯将军说确实是货真价实的活人偶，而且是他知道的一个已死的炼金术师几百年前的作品，但是他也说，从没想象到主人死去的活人偶居然还有动力活动。他让我转达，希望咱们在魔法师们得到她以前把她庇护，哪怕是交给曼克斯保护也是可以的。”

“好——我先打个电话。”

“本人告退。”

孙凯退出办公室，我拿出我的保密手机，拨通了第一集团军司令，天界军委成员伍德豪斯元帅的电话。

“接伍德豪斯元帅。元帅阁下，您好。”

“哈哈哈。陈泰大将，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听说你在墨西哥干掉了一伙毒贩，还借美国人之手消灭了五百吨可卡因，厉害啊。”

“哈哈，这次回来还没去德国拜访您呢，刚刚剪除几个我看不爽的人耽误了点时间。”我笑着说：“对了，我听说瑞士那边有魔法研究者活动，你那边有消息吗？”

“哈。是不是听说有活人偶加入的事情让你有兴趣了。”伍德豪斯显然是了解我的想法，他笑着说：“其实嘛，这帮人既然不是瞄准我们来的，我们也懒得出手，都是一些小角色。但是活人偶的事情，你——还有你家的陈宇翼，是绝不会轻易忽略掉的。顺便，这次可不止一个活人偶，虽然对我们来说没什么兴致，但是你去的话也不会有所麻烦的。”

“谢谢给予我在您地方的活动许可。我过几天去慕尼黑拜访您一下吧。”

“哈哈。尽情来吧，霍亨斯豪芬和海特等人都挺想见见你的，听说你4月宰了不少外星人后大家都想听听你的战斗经历的。”

“一言为定，我差不多六月十号——也就是一星期后过去。”

“哈哈，到时候见了。留足胃口吧，这里肯定让你好好品尝德国美食的。”

挂掉电话，我按了一下桌上的电铃。值班卫队长李德清中校走了进来，敬了个礼。

“近卫第345团第2营营长李德清报道。”

“卫队第二营和情报总局欧洲分部转入二级战备。我要去德国和瑞士走一圈，把签证办好。”

“明白，需要带武器吗？”

“让他们把罗马尼亚基地的武器准备好就行，我们到那里汇合。顺便——和情报总局沟通一下，派些人去跟踪瑞士的魔法研究者。”

“明白。您何时出发？”

“后天早上。”

“明白，属下告退。”

“需要派遣前期人员侦查——”

就在此时，门被推开了。具有直接进门许可的，那只有——

“可恶的父亲！”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背后传来，“你还要无视我们到啥地步！”

“散场了？”我呵呵一笑，看向那个对我怒目而视的黑色人偶。“嘛，都快九点半了，马上就要吹熄灯号了。”

“……可恶！利用我们无法脱离你们的桎梏，来不动声色就阻断我们的反抗吗？！你这懦夫！连机器人都不信任，你还能相信谁？！”

“不是不信任你们啦。”我把她抱到怀里，“只不过，真正的战争要比你们想象的残酷多了哦。”

“……又不是没和你并肩打过仗。而且，”陈宇翼抓着我的衣服冷冷地说：“那些残酷战争，都是你这样的杀人怪物主动激化起来的。如果用爱和正义去疏导，劝解，就不一定什么时候都落到你死我亡的结局！”

“哈哈。你们这帮孩子啊——”

“不要瞧不起我们！我可是活了200多年了！！！”

“心智还是少女呢。毕竟，人偶可不会自己成长——”

“我的记忆库可是每年膨胀几十个TB的——我的思维算法你也是更新到了10.981版本了！”

“……你这家伙。”突然，我的脑海萌生了一个有趣的念头。

“哈哈哈，死丫头。既然你坚决想要获得独立行动，我有个办法——”

“什么？！”

“哈哈哈。”

就这样，陈宇翼被我送上了前往苏黎世的飞机。而我，也在第二天踏上了前往慕尼黑的飞机。在落地后，我便获得消息：陈宇翼和拉丝塔结成了人偶契约。

“这家伙还挺能干呢。接下来……就要看看这家伙在脱离我的情况下，能不能利用她‘独立的意识’和‘真正的感情’，去对待那些她从未见过的人类和人偶了。”

听我这么说，随同的李德清中校说：

“司令员，不担心她觉醒了自我意识后跑到人间形成危险吗？那可是陈宇翼啊——”

“如果她觉醒了自我意识，能够全盘考虑到利害关系的话，她才不会离开我生活。我想，如果这件事得到证实——那么我们还很有可能构建起人和机器人较为稳定的关系。”

“……”

“走吧，去和伍德豪斯元帅叙叙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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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宇翼的举动令我很满意。这家伙虽然有些胆怯，但是脱离我之后，意外地在保护拉丝塔方面爆发出了十足的斗志。看来，这家伙确实是不需要我手把手指导，也知道面对十恶不赦的魔术使时候需要使用武力。而且，她也不像某些人担心的那样，因为是机器人而对于敌人残酷无情，而是尽最大可能去避免杀人。看来，这家伙在我面前的行动并非是刻意表演出来的。

“……很好。不过，傻丫头啊，有的魔法师比你想象的还要不可救药哦。”

所以，还必须在暗中行动，在守护她同时，铲除那些不知好歹的魔法师。

我们抵达苏黎世的第二天晚上。

“给我跪下！”

我的卫士拖着三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到了我的面前。

“老大，我们搜遍了全城，使用‘开膛手杰克’在城里面跟踪人的家伙抓住了。他们虽然力量悬殊，但是还是抵抗了一段时间。他们不想投降我们。”

“既然不投降，没必要留活口。把他们三个，推出去斩了！……很好。他们还有同伙吗？”

“还剩一个，去抓拉丝塔了，需要我们去保护大小姐吗？”
“……陈宇翼能解决这问题。交给她吧。”我对着远方的陈宇翼遥遥挥手，虽然她看不到我，但我深信着她的能力。

“去吧，离线的风筝，早晚一天，你也会有机会变成机械之身的凤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