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瑞尔（第十六章）复仇
复仇。对大多数人来说，复仇和审判有些许不同。对他们来说，复仇是一种补偿，对承受冤屈者的补偿，是以牙还牙。对暗黑天使来说，复仇是必须要服从的导师，是必要的行动，不为纠正错误，不为消除屈辱，只为根除一切万年前的背叛产生的任何威胁和知识。
对暗黑天使来说，复仇是万年来他们刺入叛徒身体的利剑。他们对自己所追寻的事物无情而精准。
对拉缪尔世界的清洗始于“铁笋”的终结。纳布瑞尔斯因堕落者参与叛乱的流言而束手束脚，而阿兹瑞尔不再怀有这等顾虑。如果他们曾经现身，那么现在应该早已逃离。他所要做的不过是切除他们在帝国血肉中制造的毒瘤。
在至高大导师的授意下，巨石进入敌人堡垒上空的低轨道。纳布瑞尔斯的攻击摧毁了几乎所有的对轨道武器，敌人所剩下最基础的武装被暗黑天使的护卫舰的炮击轻松解决。
在铸造大师的操作下，古老的电力网投入运作。巨石之中，技术军士统领重新调整离子反应堆，使用天使之塔上的无数炮台向前倾泻他的怒火。工作组缓慢向下运送着巨大的加农炮弹和大量鱼雷，那些鱼雷将把阿兹瑞尔的怒火洒向拉缪尔世界。
维持在可行轨道的边缘，巨石犹如正午的太阳般出现在拉缪尔上空，它投下巨大的阴影，足以使拉缪尔上最大堡垒的防守者不寒而栗。叛军和邪教徒惊愕地抬起头，阴影如同暮光般洒在他们身上。通过环绕四周的飞船们的扫描结果和vox通讯网络，阿兹瑞尔可以观察数千米之下的场景。在五米高的屏幕上，位于巨石的战术指挥中心的阿兹瑞尔注视着逐渐展开的战局。
八角形的指挥台位于主塔中部，宽阔的柱子支撑着它高悬的天花板。拱顶上的大灯洒下蓝光。安置于主甲板、走廊以及夹层间的一百多个屏幕上闪烁的光芒相互交融。屏幕后，无数侍者和星际战士们等待着至高大导师的命令。绝大部分操作由铸造大师亲自执行，阿兹瑞尔向他亲自下令。“让整个世界燃烧，”他简洁地说。
开火命令通过炮台传送着，暗黑天使的技术军士们做着回应。激光和离子如同雨点般落下。
从地面上看去，天空仿佛在燃烧。光束击穿城墙，人造卫星掉落在堡垒上。被设计来摧毁星舰的炮弹吞噬着他们所触碰到的一切。
一队黑爪攻击机投入战斗，裂隙炮打穿城墙，摧毁掩体和弹药库。
鸦翼黑色涂装的兰德速攻艇穿过“铁笋”被摧毁后扬起的烟尘，突击加农炮和重爆弹收割着幸存者的生命。如同秃鹫掠夺死尸般，暗黑天使的炮舰环绕在空中。黑剑导弹和加农炮雷鸣般的呼啸声宣示着从废墟逃离的数十个邪教徒的死亡。
阿兹瑞尔看着这一切，没有评论，没有感情。“铁笋”的陨落标志着一条道路的终结和一条道路的开端。为它的覆灭而弹冠相庆将不过是一场轮回，自取灭亡的轮回。
他知道有些战团长会为消灭帝皇的敌人而感到沾沾自喜。甚至他前任的某些巨石之主亦是如此。阿兹瑞尔则不然。这场毁灭战不是胜利，而是对纳布瑞尔斯的失败的补救。
阿兹瑞尔看到的不是一个敌人堡垒的毁灭，而是一个本属于帝皇的堡垒失落了。他会给拉缪尔世界带来火和死亡，他会发动可怕的战争来净化这个世界灵魂上的污点。数千人已经死了，更多人将被杀死。百万人，或许。这取决于异端对其污染程度和抵抗的烈度。
他看着两架雷鹰炮艇摧毁一座塔楼，提醒着自己他或许被误导了。纳布瑞尔斯曾经希望进行一场利落的攻击。对叛军的斩首行动将会使剩下的敌人不战而降。
这是一个值得称赞的目标，比起战略才能，这更体现了纳布瑞尔斯的高尚品德。避免过多的杀戮使可敬的，但却并不是至关重要的。帝国的人口无穷无尽，仅是神圣泰拉漏登记的就有数十亿。这种损失简直无关紧要。
但阿兹瑞尔知道纳布瑞尔斯不发动大规模进攻的真正原因。巨石和暗黑天使的力量使指挥官们陶醉。作为死翼大导师，他统领着整个帝国中最具破坏力的连队之一，但他那时所知道的暗黑天使的实力不过是他现在所掌握的一小部分。
释放这种力量和用其纠正错误的诱惑充斥着阿兹瑞尔思想。他已经重新审视了他摧毁拉缪尔的计划，那是将暗黑天使全部力量投入到叛乱世界的计划。
复仇。纳布瑞尔斯的屈辱需要它。只有这样才能挽回战团的荣誉。对帝皇的职责，和诸如此类的一切，唯有复仇才能实现。
为了这所有的一切，阿兹瑞尔别无选择。
阿兹瑞尔的死亡地点已被清洗，但这并不能洗刷阿兹瑞尔的罪孽。没人提到这一点，但当他们找到纳布瑞尔斯时，他还活着。尽管只是在邪教徒的装置的维持下苟延残喘，至高大导师仍是活着的，是阿兹瑞尔终结了他。
“至高大导师？”
询问打破思绪，阿兹瑞尔意识到侍者已经问了他两次。
“什么？”
“萨缪尔大导师请求率领小队加入战斗。”
阿兹瑞尔知道这背后的深意。鸦翼指挥官的请求——狩猎堡垒中任何可能存在的堕落者。那是纳布瑞尔斯的顾虑，突击将不会使暗黑天使中的叛徒展现在台面上。
“否决。”阿兹瑞尔回复“清洗将远距离执行，鸦翼继续执行周边任务。”
侍者点头并通过vox回复。阿兹瑞尔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名星际战士到来了。
“你紧紧束缚着萨缪尔，我的领主。”以西结说着来到阿兹瑞尔身边。
至高大导师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紧盯着战术指挥台上展现出的战局。他从极远距离观察着，轨道扫描显示出无数场景。一名尖叫着的邪教徒和鸦翼炮手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重爆弹夺走了他的胳膊和双腿，使他只能在血泊中苦苦挣扎。
阿兹瑞尔直勾勾地看着以西结。
“铁笋的废墟中什么都没有。在我们突击中出现的午夜领主可以随意跨越现实和亚空间的界限。我不认为在轰炸后他们还会呆在那，或是其他什么人。追寻不存在的事物毫无意义。”
以西结眯起双眼，感受着这话中的深意。
“有时，我们直到采取行动后才能了解事物的本质。”智库回答道：“目标只不过是动机而已。”
“实践出真知。”阿兹瑞尔说到。“铁笋不复存在了。我们将把敌人的巢穴一个个揪出，让战争的光芒照入其中。我们将会以此缅怀纳布瑞尔斯，让我们遗忘这个从帝国除名的世界吧。”
“其他人或许能让它体面地回归帝国。”以西结回答道。
“星界军？等他们到了，一年，或许，这个星球早已被毁灭。现在我们有机会将邪教徒连根铲除，在其扎根以前。无论我们出于什么顾虑来到这里，无论是什么将纳布瑞尔斯诱导向他的灭亡，我们都不应该忘记机不可失。”
以西结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阿兹瑞尔不知道他的沉默是否是默许又或者是谴责。很难相信首席智库对他新的领导的奇怪行为和他在阿兹瑞尔的书房中的爆发有什么关系。阿兹瑞尔知道他不能直接询问这一点。以西结看起来执意要给至高大导师上一课，试炼中出现的守望者似乎也希望他能自己琢磨出答案。
“战略控制系统，汇报”他叫道。
“根据人口稠密程度和机械教造物数量，哪一个城市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艾希奥斯，阿兹瑞尔大人。那里有广泛的基础设施和大量机械教造物。”
“很好，让不可宽恕者和护卫舰们转移到攻击位置。我们将血洗拉缪尔直到它的平民不再能够给叛军提供任何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