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荧」叶落思吹

{"ops":[{"insert":"「叶荧」叶落思吹\n\n第一次发文。\n5k＋含糖\n有绫华客串但不是枫华！！\n祝食用愉快。\n\n1\n\n深夜，海湾，渔舟几点。\n\n枫原万叶坐在船头，脚伸进海水中，任由海浪拍打他纤细的脚踝。风送来几缕咸腥，他深吸一口，又缓缓呼出。\n\n这是漂游四方的第几年了？他不知道，过往尘埃早已淡忘，如同须弥的沙漠。没有哪一座沙丘会永远存在，终有一天，会被风打磨成另一种样子。\n\n就像现在的自己，也早已不复曾经。\n\n船舱里传来细微地响动，他稍稍侧过头，金发少女睡得很是安稳，连被褥蹬掉了都未发觉，嘴角还带着满足的笑意。\n\n连梦境都如美酒般甘甜吗?\n\n替她盖好被褥。他再度返回船头，月明星稀，凉风习习，预示着又一个秋天的来临。\n\n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很多事情已经很多年。\n\n\n2\n\n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荧时的模样。回想起来，分外清晰。\n\n刚从海里沿船桨爬上来的少女一脸窘迫地叫了声北斗姐，薄如蝉翼的裙子湿答答地贴在身上，勾勒出稚嫩的身体曲线，衣角叮落下水滴，在甲板上晕开一圈一圈的水痕，他自觉地别过头没有望去，只是在听其他船员闲聊时才得知以如此特别的方式登上南十字星的少女就是打败风魔龙的蒙德城荣誉骑士，彼时才与璃月七星大战魔神的异地旅行者。\n\n“那个……”\n\n被脆生生的声音惊醒他回过神来，少女已换了一身干衣服，头发用白毛巾潦草地裹起，几缕搭在她干净的面庞，正扑闪着大眼睛向他问好。\n\n“你好，我叫荧……去稻妻的旅途上得与你们一同结伴啦，请多指教!”\n\n“初次见面，我是……枫原万叶。”\n\n自我介绍后，他停顿一秒，目光温柔渐渐垂落与她对视，笑着补充道，\n\n“‘荧’吗…”\n\n“很好听的名字。”\n\n他当然知道她的名字。\n\n他怎么可能不知道。\n\n飘泊世间的浪人怎么可能会错过风中的每一丝音讯。\n\n更何况，他来到璃月后，每一缕风里，都有她的气息。\n\n\n3\n\n荧有时会觉得万叶是一个很矛盾的人。\n\n来自稻妻的少年性格温柔至极，言谈举止温文尔雅，丝毫不像浪人武士，倒像一介书生，只有在手起刀落之时才能让人回想起他此时的身份，让人不禁怀疑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n\n尤其是在那天，他替她挡下那刀的那一刻，她感谢之余，震惊不已。\n\n偶然地，旅途上她向他问起了这件困惑她许久的事。\n\n小心翼翼地在他身后喊他的名字，他脚步未止，微微侧过头，轻声答道，\n\n“怎么了，”\n\n“万叶当初……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一刀呢?”\n\n“嗯?”\n\n脚步稍顿，又继续向前，即使隔了些距离，他声调的扬起仍清晰入耳。\n\n“因为是你啊，”\n\n“我?\n\n荧未能理解眼前人的语中意。她疑惑，恩绪被心脏的跳动一点点淹没。\n\n万叶停下，向她转过身，眼底盛满笑意，有清风自他背后扬起，裹挟着他未知的答案，向她涌来。\n\n“因为那时，我想守护的人，是荧啊。”\n\n“直到现在也是依然如此，”\n\n“因为是你，”\n\n“我愿意倾尽所有。”\n\n\n4\n\n璃月古文里的“世外桃源”。这是万叶对尘歌壶内洞天的第一印象。\n\n异世的少女兴冲冲地漫步于璃月古建筑门前的花圃中，不时有蝴蝶飞过，她踮起脚尖去够，那蝶儿仿佛通了人性似的主动落于她微红的鼻头，翅膀扇动，像她长长的睫毛，一扑一闪间，尽是轻柔。\n\n荧的人缘很好，一路走来，人尽皆知。他心知肚明，故从不开口询问，只是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听见她向他絮絮叨叨她费尽心思请进来的人时仍扬了扬眉，犹豫了一下，将口边的话默默咽回。\n\n什么时候开始，他也会有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n\n简单梳洗，荧裹着浴衣从书房走出，与其他伙伴微笑着打招呼，余光瞥见万叶正独自一人倚在红木大门旁，和他身边热闹的氛围相比，衬得他更显孤独。\n\n感受到她的到来，他薄唇微启，似笑非笑。\n\n“你的品味很好，建筑风格……我很喜欢。”\n\n“那真是太好啦。喏，我带了饮料，要喝吗?”\n\n荧偏着脑袋向他递过她在佳酿节时特地储存的清甜酒酿，自己也小口抿下自己酒盏里的甜酒。\n\n她本不适应喝酒，记忆里的酒大多都是辛辣而苦涩的，所以每次去到“天使的馈赠”里寻找迪卢克时，总会对频繁出入酒馆的蒙德人十分不解，直至遇见那个吟游诗人喝得醉醺醺的模样，才不禁感叹真是有什么样的神明就有什么样的子民。\n\n不过好在，甜酒的味道，她很是偏爱。\n\n“在想什么?”\n\n荧懵懂着转过头，少年的银发在昏暗的烛光下镀上一层清浅的光芒，显得分外好看，脸颊半明半暗，笑容仍如以往那般让她为之怦然。\n\n“唔…”\n\n一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来搪塞，她只能胡乱说了句“没什么”来掩饰，殊不知他早以察觉烛光映照下她红润的脸庞在此刻愈发殷红，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左手轻轻揉她杂乱的头发，感受到她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n来。\n\n有些像猫啊，只不过，就算是家猫，总有一天，也会离开主人身旁吧。\n\n“万叶，”\n\n“你以前不是常念叨一句诗，”\n\n“‘天高散孤云，落日澄空故乡影，飘摇游子心’嘛。”\n\n她扬起头与他对视，神情些许变化，像是有什么话要从砂金色的眼底倾泻而下。\n\n“是啊。”\n\n他将酒盏置于草地上，盘腿坐下，纱雾般的流云划过洞天的天边，描画玉盘的轮廓。\n\n“浪人正如那天边飘荡的孤云，无依无靠，四海为家，用来形容我最贴切不过了。”\n\n“那……让我来接万叶的这句诗吧!”\n\n月光下少女的笑颜愈发可人，一丝慌乱掠过他心头，沉稳的心跳声也失去律动的规律，像是印证他的猜想，她直视他赤色的眼眸，缓缓启唇。\n\n“林深呦鹿鸣”\n\n“皎月清明路途迷。”\n\n“相与故人依。”\n\n\n\n脸颊的燥热先一步代替大脑的空白。他望着面前的人怔怔出神，她仍是盈盈笑意，脑海里才终于有了些反应，将她的容颜，一笔一画，刻进脑海最深处。\n\n见他半天未吐一字，荧早已是十分尴尬，后悔自己的莽撞行为。\n\n也许这么久的相处一直是自己在自作多情罢，就当从未发生过好了，自己本就不应偏离寻找亲人的路途。\n\n只是下一秒，她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n\n少年将她的头按在脖颈处，她看不见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感知他胸腔里由远而近如雷的轰鸣与她身体的某一处相共振，里应外合。\n\n“接的不对仗哦，荧。”\n\n“好在压韵的很，还是有些优点，尤其是最后一句。”\n\n含糊不清地在她额间落下一吻，他在心底小声呢喃，\n“若是今后的路上有你相伴，那我的旅途…也算有了意义吧?”\n\n\n5\n\n起风了，海浪渐高，寒气逼人。\n\n万叶走回船舱，在荧的床边坐下，同往常一样在她睡梦时偷偷看她恬静的睡颜。\n\n他替她盖好被褥后，少女仿佛在梦中知道了什么，不再燥动，安静地牵住被褥的一角满足地睡去，偶尔在梦里碎碎念几句，但终归于平静。\n\n明明风餐露宿，她的皮肤仍白哲干净，长长的睫毛垂下，给眼底覆上一小块阴影，靠近时，脸上细密的白色绒毛清晰可见，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一触及碎，又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曼妙无比。\n\n他们早已同床共寝许久，可他从未做出僭越之事，倒不是两人未到年龄，\n\n只因为她太过于美好单纯，也如那朵盛开的芙蓉花，只可观其美而不可随意玷污亵玩。\n\n而且他也害怕，如若真对她做出出格的事情，他就会永远失去她了。\n\n可他一直在意的是……\n\n思绪如樱花飘飞，他惴惴不安地站在屋内，望着眼前浅蓝头发的少女手执折扇，有低低的笑声自折扇后传出，她不失风度，笑得大方。\n\n“神里小姐，您……在笑些什么?”\n\n“抱歉，有些失礼了，”\n\n手中的折扇清脆闭合，她白如瓷器的脸颊上却是另一种严肃的面孔。\n“万叶，”\n\n“你认为……你了解她吗?”\n\n他只觉有如当头一棒，震得他几近失神，神里绫华见他神情不对，忙重新改口，\n\n“我的意思并不是你不了解她。”\n\n“只是她比你想的，要更加复杂。”\n\n“我也不敢说我比其他人更懂她，只不过，我有一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长兄。”\n\n说毕，她嘴角重新扬起，笑着送客。\n\n“空……”\n\n他一惊，从回忆中抽离，荧不知什么时候紧紧拽住他的手，梦里念叨的却是另外一人的名字，\n\n胸口涌上一阵苦涩，他回握住她的手，轻声道，\n\n“我在。”\n\n“只不过，我有一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长兄。”\n时刻数月，神里绫华温声的话语仍在他耳边回响。\n\n同行许久，几乎是经常性的，半夜不眠的他总能听见荧的喃喃自语，然而无一例外都是她哥哥的名字，\n\n可我想代替他成为她心里的唯一。这个念头，很自私吧?\n\n手的力度不自觉加大，在梦里感受到疼痛，荧醒了过来，望见万叶坐在身旁，先是眼神一亮，既而暗淡。\n\n“万叶，我又梦到他了。”\n\n她挪了挪身子，轻轻靠在他胸口，十指相扣，眼底却盛满哀愁。\n\n“我梦见小时候的我们，长大后的我们，分开时的我们。然后我看见他就站在不远处，明明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他笑得很悲伤，\n跟我说，不要过来，可他的眼神分明在恳求我，别走。”\n\n“万叶，你说，我会不会走上的是错误的方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我哥哥了?”\n\n“不会的。”\n\n他将她搂在胸口，一下一下抚摸她单薄的脊背，听她带着哭腔的声音，\n\n“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找到你哥哥的。”\n\n“这样就够了啊，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担心了。”\n\n她仰起头亲他的侧脸，眼皮渐沉，再次昏昏睡去，却几乎忽略了他此时异样的神色。\n\n待她完全进入梦乡，万叶才终于感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在心里崩摧，瓦解，有如风吹过树林掀起浪潮般难舍的爱意在他眼底聚成一旺晦暗不明的红泉，一滴一滴沉甸甸地砸下。\n\n“荧，对不起。”\n\n“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你说谎了。”\n\n“你……打算离开她?为什么?明明……”\n\n泪眼模糊，他再次窥见那个樱花飘飞的下午，浅蓝发的少女微微愣住，明眸里投来的是满满的惊讶与不解，他长叹一声，有无法名状的苦涩将他的心脏裹起，死死绞住。\n\n“我在的话，会阻碍她寻找亲人的吧?”\n\n“她有她的归属，我有我的旅途，我们终究要奔向不同的地方，可是如果因为我而导致她偏离她的方向。我会悔恨终生的，因为我辜负了我最爱的人。”\n\n“是吗……”\n\n似无法理解，又似突然醒悟，她颔首。\n\n“原来，这就是爱啊……”\n\n“那再会了，枫原万叶。”\n\n折扇扬起，惊扰独自掉落的花瓣，她微施礼，眼底是坚定。\n\n“飘泊世间的浪人，愿你幸福。”\n\n“嗯，神里小姐，您也是。”\n\n你也是，荧。\n\n所以，我不能再陪伴你了。\n\n答应我，要好好活下去，要一直坚定不移地寻找你的哥哥，好吗?\n\n不要难过啊，会有比我更爱你的人来到你身边的。\n\n不，不对，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n\n因为你就是我生命的全部啊。\n\n在她的唇上落下他最温柔的一吻，他最后一次凝视他梦里也牵挂着的人恬静的睡颜，随后转身，离开。\n\n接下来的旅途，只有风知道了，希望所有关于她的消息，都能被风带来我的身旁。\n\n而风带不来的是，他离开的那个夜晚金发少女在夏的尾声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船，有海，有海平面上的繁星点点，有一红衣少年立在船头，风吹过，他微侧头，有似曾相识的面孔。\n\n朦胧中，她想起秋天，想起落叶，想起如烟般的往事，那些她熟悉的人们，想起有风曾带来一阵悠悠然而飘忽不定的乐音，曾有一人，放下手中那抹翠绿，向她莞尔，“初次见面，我是……”\n\n“万叶。”\n\n梦里她口齿清晰与记忆里少年温柔的声线重重叠叠，她向那少年习惯性伸手却直接穿过，手中只握得一把零碎的光。\n\n“荧，”\n\n白发少年浅笑着开口，抬手抚上她脸颊，指尖冰凉如雾气在触及她温热脸颊时瞬间消散，随后整个人开始分崩离折，她只来得及捕捉他化为点点荧光前最后一刻的话语。\n\n“谢谢你，荧。”\n\n“在我漫长而平淡的人生路上，曾遇到过很多人，”\n\n“然而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只有你留下伫定，只有你仍然如一。”\n\n“谢谢你。”\n\n“以及，我爱你。”\n\n\n那几点荧光随着海风飘散，最终融入夜空，像是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n\n她自梦中惊起下意识往船舱外望去然而再不见他的身影。\n\n之后的那些个昼夜她寻遍方圆几百里问遍所有认识他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就像漫长岁月里的一花一木，不露痕迹的生长，在某一天化作一抹璀璨，随后消失，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春夏秋冬。\n\n披着稠红的夕阳她再度返回海湾望着空荡荡的住处怔然出神，窗外风起叶飘零，而少年已远去，蓦然回首之时，只剩秋天。\n\n\n“谢谢你，荧。”\n\n“在我漫长而平淡的人生路上，曾遇到过很多人，”\n\n“然而在所有物是人非的景色里，只有你留下伫定，只有你仍然如一。”\n\n“谢谢你。”\n\n“以及，我爱你。”\n\n\n那几点荧光随着海风飘散，最终融入夜空，像是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过。\n\n她自梦中惊起下意识往船舱外望去然而再不见他的身影。\n\n之后的那些个昼夜她寻遍方圆几百里问遍所有认识他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踪迹，就像漫长岁月里的一花一木，不露痕迹的生长，在某一天化作一抹璀璨，随后消失，仿佛从未经历过那些春夏秋冬。\n\n披着稠红的夕阳她再度返回海湾望着空荡荡的住处怔然出神，窗外风起叶飘零，而少年已远去，蓦然回首之时，只剩秋天。\n\n\n\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