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X希灵帝国同人】第五十六章 让墨菲再次显灵

        “可是长官……你的胳膊好沉……的啊。”

        “嘘——”Z23几乎没有张开嘴唇，紧紧盯着前方那条阴影晃动的光亮，刻意压低的嗓音如缕如丝，

        “安静！”

        “我眼前发黑啊……”墨菲呻吟着，“快喘不过气来啦……”

        匍匐在地的Z23松一松按住墨菲脖子的手，那丫头立马抬起头来挤出几声急促的喘息。下巴底下的泥土散发出雨后特有的浓郁气味，窜起来直冲鼻腔。

        两个姑娘在黑暗的庇护下窝成一团，四只蓝盈盈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新西兰荒野柔软潮湿的泥土让头顶这座电子机房不得不把地板抬离地面，所以这块四面漏光、用木桩支撑、封顶木板因脚步走动而吱嘎作响的狭窄空间成了Z23和墨菲现如今的庇护所。幽能广播塔独有的噼-啪—咔-吱—滋-啦声一直萦绕在耳边，像是有谁同样趴在她们身旁喋喋不休，听起来比其他任何时候都令人生厌。

        Z23仔细考虑着现如今的境况：就在她们头前的方向，站岗的两个卫兵分列在门口短梯两边，四只橡胶靴子一动不动，但这不代表它们会在旁边爬出两号大活人——其中一位还在各国海军中享有盛名——后还会继续一动不动。所以显然，要么原地死等，要么向后挪窝。

        Z23不敢出声，搓了搓指尖把手套上的荧光件擦亮。不久，一片漆黑中淡淡的几点黄色向墨菲比划道：移动，后方。

        墨菲点了点头，为了不发出金属剐蹭木板或者石头的动静进而引来麻烦，她早就在Z23的指示下把外骨骼连带夜视镜收了起来。同理，Z23现在也是一身轻。

        Z23和墨菲，两个姑娘缓慢而小心地开始向脚后跟方向挪动，胳膊先动，然后是腿。衣服布料与枯草摩擦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为了不打扰头顶上的值班员正常工作，她们要在长达十来米的路程上最大限度亲近土地，这动作让Z23感觉自己活像只被压扁的青蛙——而且还是史无前例的倒行品种。她一边按住头顶的帽子一边打量四周，确保不会一出去就被某个路过的倒霉蛋踩中小腿肚子，而心里早把明塔骂得狗血淋头了。

        光亮的狭缝中又闪过几只抬起落下抬起落下的黑靴子，巡逻士兵困惑的交谈声隐约漏下来，大概是关于幻觉、塞壬灵异事件以及储藏室里奇妙消失的酒瓶。似乎他们已经把半小时前模模糊糊蹿过身边的两个人影当成基地传说了。墨菲紧张得身体一僵停了下来，而心理素质良好，且近在咫尺的Z23的胳膊肘也就顺势——且理所当然地——锤在某人的鼻梁骨上。只听黑暗中一声带着哭腔的痛哼，紧接着就是颅骨碰撞木板——

        “咚！！”

        的一声响动。

        动静算不上小，也丝毫不像文件袋掉在地上的声音。那几双原本抬起落下抬起落下眼见就要离开的靴子……立马停住了。

        一双靴子几步登上木头台阶，机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头顶似乎有人摊手解释没有什么掉了或者服务器柜倒了，房门吱呀一声关上。几双靴子在询问和讨论中踩来踩去，最终令人不安地全部停在台阶旁边，蹲下。

        Z23恶狠狠而毫无意义地瞪了墨菲一眼，自己使劲低头的同时，伸出胳膊把那倒霉丫头的脑袋也死死按住，俩人大气不敢喘，只希望鸵鸟坚信的真理真的存在。

        一只靴子迟疑着完全放倒、跪下来整条包着迷彩的小腿和膝盖；然后是手掌和小臂接连出现，按住了泥土；一只头盔探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张不算年轻的方正的脸：略显滑稽地倒悬着，一双蓝眼在深陷的眼窝里转来转去，眉头紧皱，嘴唇也紧紧抿着，让脸颊都严肃地挤出皱纹。一只冲锋枪递了下来，那人接住、伸进黑暗中，拧亮了枪口前端的手电，顿时惨白的光柱来回扫过整片空间，让一切阴影中的事物都无所遁形。

        因缺乏阳光而枯黄的杂草、支撑整栋机房的排排木桩，除此之外只剩下晃动的影子。神秘力量在关键时刻笼罩而下，所见亦非真实。

        不知过了多久，只是那张脸上的表情不一会从严肃的紧张变成了严肃的困惑，那人收起冲锋枪站了起来，很快视野中只剩下靴子和台阶。

        “卡——洛！”有人转身冲某个遥远的地方吼着，从声音上很容易联想出一张皱纹深邃的面孔，以及一副严肃至极的神情，

        “该死的！你要是再不管管那些窜进来的兔子，”那声音继续吼道，“迟早有一天主缆都要让这些畜生给啃了！”

 

        一座城市级广播塔配备的标准驻军可以达到数千，相当于一个ICN加强陆战团的兵力。但同时也很明显，在空中运力有限的情况下，把几千号大兵扔在一片道路不通的荒郊野外是极不现实的，所以真正的塔下常备兵力一般只有五百左右，采用执勤制与几十公里外的城镇主基地进行人员轮替。

        从这也能看出墨菲这丫头是有多喜欢幽能重金属来——防弹轮胎碾着都费劲的沟沟坎坎，她硬是半道坐十一路车过来的……

        而且还组织了像模像样一驴友团，Z23一想到这就直在心里念叨：怎么自己就没有这等群众人缘呢？

        想在几千号人眼皮子底下来趟墙角—墙角潜入的多半是狂战士信条，但Z23不是墨菲也不是，所以这片小军营实行的轮替制度真是帮了大忙。Z23一直不懂那救了她一命的隐身效果到底是不是个永久技能——当然也根本不敢试。她照着明塔留在脑袋里隐隐约约的提示拉着墨菲一路狂奔，见人就躲见缝就钻，跑完这么一段不算长的距离后愣是在喘。也得亏俩姑娘家身娇体轻，不然巡逻路过的大兵看着地上小几号的一溜脚印子，心里准要犯嘀咕。

 

        这是一栋宽敞异常的钢架建筑，拥有铁灰的弧形穹顶和穹顶下交错支撑的钢梁。内壁砌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防潮材料，让整片空间没有了野外那让人难受的湿冷。但非要说这是个约姑娘或享受午饭的好地方……那是不负责任的，因为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能让人把鼻子用喷嚏打下来的柴油味。

        伴着电机嗡嗡和铁皮摩擦的吱嘎声，宽大的卷帘门缓缓落下，切断了最后一段努力挤进来的阳光，也阻隔了渐行渐远的人声。房顶大灯砰一声把黑暗代替光明扔下，终于显现出墙壁靠顶那一排气窗漏下的一排微不足道的阳光。阳光笔直整齐，微黄，侧身插下，欢快飞舞的灰尘让它们像是蘸了孜然的科斯元薯条，最终落在许多规规矩矩停放在地板上的，且散发出浓烈柴油气味的装甲、轮胎和履带上——有几辆的引擎盖还微微冒着热气。

        黑黢黢而毫不起眼的角落里，通风口的铝制百叶门被一双纤瘦的小手轻轻取下，那动作轻柔缓慢，金属发出的噪音咕哝了半句便又沉睡下去，没有惊跑好不容易才屈尊降临的寂静小姐。

        Z23小心翼翼地从通道里探出脑袋，脸蛋上蹭了一片油灰。她四面打量片刻，爬了出来，拍打衬衣和褶裙上的尘土。墨菲紧随其后，滚一圈爬起来，使劲拉伸从头顶到脚尖的所有肌肉。相比只有高中生身材的Z23，发育正常的墨菲在狭窄的管道里可狼狈多了。

        Z23按着脑袋，试图与明塔留下的信标进行匹配，那是一条刻在潜意识中的临时信息，因为匆忙而有些模糊，要反复确认才能让人安心。墨菲则找了片干净的墙角一屁股坐了下来，呸呸呸吐着不存在的灰土。

        墨菲实在花了些时间，才让脑子相信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此时一只手帕递到面前，墨菲仰头望去，是Z23——仍然一脸正经地按着太阳穴，抖了抖递来的手帕。

        “擦擦脸吧。”中校小姐意简言骇。

        墨菲接过来道声谢谢，等手帕变得脏兮兮之后睁开眼想要还回去，却发现Z23拍了拍裙子也坐到了身边。

        “就是这里了。”Z23几下叠起手帕，塞回衬衫胸口的口袋里，“埃德斯还等着我们呢，希望这次能顺利点。”

        墨菲张了张嘴，漂亮脸蛋顿时垮了下来：“真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Z23瞪了她一眼。

        无奈之下，墨菲只得从衣兜里掏出一张仔细叠起来的纸片，展开后举到面前，但没敢立刻用眼去看。她偷摸摸瞟了一眼Z23，那个舰灵屈膝蜷缩，正在深呼吸，后颈白皙的皮肤下微微透光——那是舰灵的合金脊柱，意思是正要长出一身铁甲捎带烟囱通讯塔以及整合了火炮鱼雷防控机枪的综合武器平台，随时准备和某些突然出现在身边的人或物激烈火并。

        墨菲想了想，恍然大悟顺手把外骨骼也套上了。

        “要开始了。”四目相对之下，墨菲用眼神和额头的虚汗如是说。

        “GKD。”Z23无言地伸出一根手指——大拇指。

        墨菲转头，义无反顾地看向那张纸条。纸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单词：“Javelin”，即使是与那稍显仓促的折叠手法相比，这字迹也太凌乱太不体面了，但按照明塔的说法，词乱选字乱写随便，剩下的交给她。

        更何况，当时的情况也不允许她们在几个笔划上浪费时间。

        背后的触感骤变，难闻的柴油味一下子消失了，周围的空间刹那间亮堂了起来——不能说亮如白昼，但总比一间关了门的车库来的强。Z23似乎听见哎呦一声喊叫，但也没细想，拍了拍胳膊腿确认没落下啥零件就一骨碌站了起来，舰装展开摆出一副戒备的架势。

        眼前正是不久前才熟悉来的合金地板、遍布着流光纹路的黑色墙面，以及嵌在墙上的一扇薄如蝉翼的门式气闸。没有超大只的钢铁怪胎强势围观，Z23着实松了口气，她转头看向身后，几台书柜模样的机器像是整个铸在了地板上，占据了这座不大舱室三分之二的空间。墨菲躺在机器旁边的地上，用胳膊肘撑起身子揉着后脑勺，一脸难以置信。

        “消失了诶！”墨菲挤眉弄眼地爬起来，“怎么连面能稳稳靠着的墙都不给啦？”

        “空间映射关系不代表物品也一并对应，”Z23使劲搜肠刮肚，“至少能保证你不会突然和什么东西长在一起，不错了。”

        说完她也不再理会沮丧的墨菲，只是等到精神链接复原，便立刻把自己的坐标数据放出。明塔没有让她久等，很快Z23就感到头顶一沉——那板砖传送过来了，目标是她的贝雷帽底下。

        “干得漂亮，”明塔装腔作势地赞许道，平时欠揍的语气现在听来却让Z23松了口气，“啊，可能送你们出去的时候发生了点不愉快……”

        “不愉快？”Z23的怨念简直要在精神链接中实质化出一双死鱼眼来，她磨着牙，“你管凭空掉在正在布置任务的人堆旁边，全靠着老天救命的大风和几个没做固定措施的垃圾桶才逃出生天叫——不愉快？”

        “咳……”

        稍微尴尬了一下，明塔继续道：“我也是没办法了啊，能确保你们两个的生命安全已经是极限了，这种非法跳跃要是在帝国可是要被请去喝茶的……不管怎样啦，Z23小姐不愧是能让长官逼我相信的好兵！现在我手里有两份对照样本了，更广义地确保跳跃安全将不再是问题，放心好啦。”

        Z23突然警觉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这样的跳跃还要再来？”

        “谁知道呢，”明塔干巴巴一笑，“要是你能保证不再被发疯的防御机械堵进门里，眼瞅着就要玩完，就不用。”

        Z23长太息以掩涕。

        “不过……”Z23瞟了身后一眼，正巧看到墨菲一脸孩子气的在一台机器上敲敲打打，赶忙出声制止。

        “不过你给墨菲脑袋里植入的那个——”教训完墨菲，Z23回过头来接上话茬，“潜意识电……”

        “类潜意识电极。”

        “对，类潜意识电极，那东西会不会有危险？后遗症什么的？”Z23在不大的地面上踱起圈子，又凭借着表情收获了墨菲担忧的眼神。“我答应帮你——虽然也是救我们自己——前提是不伤害墨菲，她是个局外的人类。”

        “局外的人类？”明塔意味深长地反问一句，“本能性解空间折叠运算——普通人类的大脑可没这本事，而且之后她到底能不能脱身事外……难讲哦。”像是思考了一会，明塔继续道，“我送进她思维系统里的东西充其量就算个开关，帮她搭建因为不熟练而无法迅速成型的思维链条。唔，你倒是可以理解为学步车？这些东西她迟早是要会的，学步车会被扔掉，她将来自己的领悟也会覆盖掉我的辅助插件——完美覆盖。”

        “不会有隐患？”

        “失眠都不会出现。”

        听明塔信誓旦旦的保证，Z23也就姑且信了一回。大不了留个联系方式，要是墨菲哪天一通电话打来抱怨头疼，她就去掐哈迪斯的脖子……

（有点莫名其妙对吧？因为这其实是半个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