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下】林楠笙×徐立文
设定:军官上校×大学老师
主要角色:林楠笙(加特林) 徐立文
【腹黑攻×清冷受】
④
“这人犯了什么事?”林楠笙靠着审讯桌,双手环胸,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
审讯科的胡道义弯着腰,赔着笑脸,“林站长,您是知道的,上头最近给的压力很大,所以站长他最近盯共产党盯得很紧,这不,最近我们发现了他们一个疑似联络点的地方,兄弟们在那蹲了好几天,今这人出现在那,而且行迹可疑,就把他抓回来了。”
“马卜阳,”林楠笙一边翻着胡道义递过来的资料,一边继续问,“所以,查清楚他的身份了吗?”
“查清楚了,这人确实不是共党,就是青帮会那边的,今天他就是去收那附近一些摊贩的保护费。”
被绑在审讯椅上的马卜阳听着林楠笙和胡道义的对话,扬起头有些猖狂地大声吼着:“既然查清楚老子不是共产党,怎么还不放人?知道老子背后是谁吗?三爷!和宪兵队的陈副司令可是有些关系的!”
林楠笙把手上的资料往后一扔,站直了身体,双手插兜,他一边的眉毛向上扬了扬,同时头偏向一边很轻微地点了两下,舌尖从右边后槽牙的腮帮子刮过,然后露出不明深意的笑容,“三爷?陈司令?哼~”先是听不出语气地说了一句,然后毫无征兆的,林楠笙拿起一旁的铁锤,快步走到马卜阳面前给了他肚子一下,马卜阳的脸色一下子白了。
“知道这是什么吗?”像开玩笑似的,林楠笙语调颇为轻快地说道:“我们呢,一般喜欢用这个把钉子一颗,一颗地,敲进犯人的手指甲里”,说到这里,林楠笙嘴一抿,很和善地笑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刚刚的话让我不太高兴,不过,我这人很讲道理,可以让你选一下先从哪只手开始。”
马卜阳嘴唇发白,声音颤抖着,语气已经不像刚刚那么跋扈,但仍然威胁道:“你就不怕三爷向陈副司令告状?”
林楠笙冷笑着,“我刚刚看资料上面说你最近收保护费打死了好几个摊贩,你知不知道国共内战,蒋委员长说过要搞好民众关系,你觉得陈副司令会为了你,去触蒋委员长的霉头吗?”
终于,马卜阳慌了,急切地说,“我就是收保护费,我不是共党,求你们放了我吧!”
“嗯!”林楠笙点点头附和道:“我们上海站只抓共党,其他事我们确实不管。”
听到这话,马卜阳松了一口气。
“毛巾。”林楠笙伸手,胡道义立马接过铁锤,把干净的毛巾递到林楠笙手上。
林楠笙擦了擦手,“不过呢,我并不是很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共党,所以,要委屈你一下了。”说完用毛巾堵住了马卜阳的嘴。(实名羡慕,是加特林擦过手的毛巾啊😍)
“给我把他的手指甲一个,一个敲掉!然后扔回青帮会。”
“是,林站长您慢走。”胡道义等林楠笙走远了,才直起腰,转头对止不住颤抖的马卜阳说,“算你倒霉吧,得罪了这位主,偏巧他近来心情又不太好,你就只能忍一忍了。”然后胡道义拿起一根铁钉超马卜阳的手狠狠敲了下去。
林楠笙心情不好,自然是拜某位大学老师所赐。像林楠笙这样的,在感情方面,要么是一辈子清心寡欲,但一旦认定了谁,那就是认死理了。可是那个晚上之后,徐立文依然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上下班碰上了,也依旧是那么几句不咸不淡的“嗯,您早,多谢……”徐立文这片静湖,就像湖下面藏着的是沼泽,不管林楠笙扔的是小石子还是炸弹,进去就没声了,连水花也几乎看不到。弄得林楠笙开始怀疑那个吻,是否只是他做的一场春梦而已。
不同于霞飞路夜晚的灯火通明,淮海路的热闹在黄昏。
这个时候,正赶上大人歇班,小孩放学。街道两边,你能看到许许多多的小摊,有卖菜的,有卖小吃的,有卖小玩意儿的……你还能听见许多声音,有主妇和卖菜讨价还价的声音,有三五个结伴回家的孩童的嬉笑声,有单车在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骑过时的震动声和为了提醒前边路人车铃声……夕阳从街头一直走到街尾,落日余晖里,你好像能从暖色的黄光里看到光阴的痕迹。
在淮海路里,你几乎看不见金发碧眼的洋人,亦或是锦衣华服的有钱人。黑瓦白墙,长街短巷里,来来往往,看见的都是长衫短褂,粗布麻衣。所以一身军装的林楠笙和穿着上好面料做成的旗袍的蓝心洁,两人站在一起就格外扎眼。林楠笙还好,淮海弄堂的人已经很熟悉了,但是他们没有见过蓝心洁。时不时地有人从他们身边走过,都会悄悄地看上一眼,猜测两人是什么关系。
“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和一个在百乐门认识的军官。”
林楠笙点点头,“安下心来过日子也挺好的,他对你还好吗?”
蓝心洁眼里的光淡了些,“我这样的身份他也愿意娶我,自然对我是很好的,只是我对他没什么感情。”
“没有感情为什么要结婚?”
“林楠笙,”蓝心洁笑得有点苦涩,“相爱的人可以结婚,没有感情的人也可以结婚,还有就是像我这样的,我的心已经老了,爱情和生活,我总要向一个妥协。”
蓝心洁说的话林楠笙其实不太能理解,但他选择尊重她的想法。
“结了婚,我就要跟他去别的城市,以后可能不太能见到了,想着我们也算患难与共过,临别前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林楠笙点头的那一刻,蓝心洁环住了他的腰,把脸轻轻靠在他肩上,短短几秒,足够她用一生回味。
拥抱后,蓝心洁转身离开,在巷口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徐立文身边走过。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当然不会是巧合,戏台已经搭好,林楠笙就是故意要演这出给徐立文看。凭什么他一个人头脑发热,他却无动于衷。从蓝心洁打电话约他见一面,他就有了这个想法,尽管因为偷偷利用了蓝心洁,让他心里很愧疚,但他还是想这么做。
和那天清晨同样的场景,只是时间不同,两人的位置不同。
林楠笙看着徐立文。徐立文向林楠笙走过来,每一步都落到实处,他走的很快,脚步却很轻,好像他脚下的不是路,是云。
蜻蜓点水尚有涟漪,更何况林楠笙是携狂风过境。但徐立文的眼神一如往常。
“徐老师”
“林长官”
两人错身而过,再无言语。
林楠笙的心突然就冷了,应该说比之前更冷了,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感情的事情,他想的很单纯,如果一个人心悦另一个人,见他与别人亲密,一定不会是这样波澜不惊的眼神。
戏子唱戏动了情,最怕看官揣着过客心。
之后,两人的关系的终于打破僵局,只不过不是进了一步,而是林楠笙自己退了一步。
比起假客套,他宁可真冷漠。
自那天后,两人见面连打招呼都省了,甚至林楠笙连眼神都避免交集。他的性格就是这样狠绝,包括对自己也是如此。决定了放弃,就要断的干干净净,哪怕伤筋动骨。
日子还是照常过着,人不会把真正的痛苦,放到白天来说,一贯都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听心里在滴血。
⑤
华灯初上,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房间的寂静。林楠笙倏然从床上坐起来。
电话响了五声就挂断了,这是他和渔夫约定的求救暗号。代表附近有同志陷入了危险。
林楠笙迅速换了常服,从衣柜里拿出一把手枪藏在后腰,然后出了门。
离林楠笙最近的联络点是淮海路靠近街尾的一个裁缝铺,这个联络点和他不在一条线上,是一次任务因为人手不足组织安排了两条线上的同志合作完成任务,他才了解到这个联络点。
“谁能想到王世安会因为我们联络用的布料发现我们”
“店里已经不售这种布料,但我们还用它传递消息,只能说是我们大意了。”彭代森神色凝重地说。
“王世安的人已经把这里包围了,他们之所以没有立刻抓人,肯定是想抓活的。现在还有一点儿时间,你撤退,我留下来。”孙福安做出行动安排。
“不行……”“好了!没有时间了,从加入组织开始我们都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活下来的人责任更重大!这也是我给你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孙福安打断彭代森,态度坚决地说。
“是!”彭代森含着泪朝孙福安行了最后一次军礼。
林楠笙跑到离裁缝铺不远的一条巷子将自己隐匿起来,他小心地探出身子向裁缝铺的方向看去。隐约见到一个人影朝自己这个方向跑来,上海站的人在后面穷追不舍。
彭代森捂着被子弹擦伤的手臂往前跑,突然,有人把他拉进了巷子里。
“我们见过的,我是派来营救你们的,时间紧急,来不及说别的,我一会儿会引开那些人的注意,你就到淮海路46号,另一个营救的同志会在那里接应你。”林楠笙在彭代森看清自己脸后迅速说完,然后朝另一个方向跑去,只听一声枪响,拘捕的人全都朝林楠笙所在的位置去了。
寂静的夜空不时传来几声枪响,惊出几声狗吠。一些房间原本还亮着灯,在枪响后也很快暗了下去。
林楠笙边跑边朝身后开枪,尽量拉开和敌人的距离,但是如果不能彻底甩掉敌人,等子弹耗尽,他被抓住只是迟早的事。
林楠笙借助巷子的地势环境,七拐八绕,想要甩开敌人,但身后的敌人咬得实在太紧了,无奈之下,他借拐角的视野盲区钻进了一道虚掩的门。
“先生……”林楠笙关上门后迅速吹灭桌上的蜡烛,用手捂住女子的嘴阻止她继续 发出声音,然后在她耳边用极小的声音说,“我不是来找场子的,待一会儿就走。”话说完,林楠笙却没有松开捂着女子嘴的手。直到有杂乱的脚步声经过门口又远了,他才松开手,食指放在嘴唇示意女子不要出声,然后走到门边打开一条缝看了看。
确定没有危险后,林楠笙才转身对女子说,“姑娘,抱歉,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的,实在是有些迫不得已的原因。”
女子用很轻的声音回答道:“我明白的,如果你不方便出去,呆在这里也没关系。”
林楠笙从包里摸出一张银票,屋里太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摸索着把钱放在了桌子上,“不用了,已经没事了。这个钱你拿着,我没有轻贱你的意思,我是单纯地想谢谢你。”
这大概是女子第一次什么也不用做就拿到了这么多钱,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做的是对的事,帮忙是应该的,按理说这钱我不能收,可是我……我需要钱。”女子低着头,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一句几乎小的听不清了。
林楠笙抿了一下唇,很认真地回答道:“我进来让你无端陷入危险,你却没有揭发我。我有错在先,本就该向你赔礼道歉的,你不嫌弃我的赔礼太轻就好,哪还有你向我道歉的道理。”
女子没再说话,只是伸手把桌上的银票收了,林楠笙笑了笑,又说了一遍谢谢,便离开了。
⑥
林楠笙是没想到会在门口见到徐立文的,确切地说,他看见徐立文开着门不知道站在门口多久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林楠笙站在楼梯口问徐立文。
“我在等你。”徐立文回答。
林楠笙下意识想问等我做什么,看到徐立文房间没有开灯,转而问道:“又停电了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开灯”
“因为你说过,如果再停电,可以到对面找你,可是林楠笙,我来了,你为什么不在?”
湖不起涟漪,因寒冰覆面。冰川融解,自起千层浪。
你见过狼和猫搏斗吗?一个招招直击要害,一个身形矫捷,但不论猫的动作再怎么灵敏,终究会被狼逼到角落里,生剥下肚,这是属性和力量上的天然悬殊。
自此,雪莲不在天山,他落在了梅花枝头上。
第二天早上,徐立文醒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林楠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只在桌上留了便条:我买了粥,你醒了起来热一下再喝,学校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你今天就好好休息一天,林楠笙留。
徐立文看着便条上的字,脸上的表情很怪异。他似乎不太习惯笑,所以嘴角上扬的弧度很僵硬。然后这个笑容只维持了短短几秒后就很快淡了下去。
他的手在便条上来回磨蹭,眼神里流露出很浓郁的悲伤。徐立文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很久之前林楠笙发给他的电报,是一份申请和他见面的电文。当时徐立文和林楠笙才搭档不久,于是他以为双方安全着想,暂时拒绝了。因为在和林楠笙搭档之前,他遭受过原来搭档的背叛,差点儿送了命……这让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真可惜,邮差同志,我如果能早点儿遇见你就好了。”徐立文看着电报喃喃自语道。
整个上海站都因为王世安大发雷霆而人心惶惶。
昨天的抓捕行动虽然击毙了一个共党,但是并没有获得有价值的情报,还跟丢了一个人。
王世安这边一只手扶额,眉头紧锁,脸色非常难看。
国共内战现在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但是国民党军队现在是败多胜少,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共产党的情报份子非常猖獗,蒋委员长才刚刚发了问责令。这种节骨眼上,昨天,任务又失败了,如果不能用更大的功劳来弥补,王世安已经能想象到他将会面临什么。
想到这里,王世安抬头问廖勇:“我们之前不是从那个倒戈的内线那里获得了共产党在中部地区的军队部署吗?。”
廖勇点点头,但马上面露难色地说道:“是,当时他还说这份情报级别非常高,本来他是接触不到的,他花了很大力气也才偷偷拿到一半。可是如果没有完整的,这份情报并没有什么用啊?”
“我已经知道完整的情报在谁手上,现在也差不多可以动手了。”王世安微微抬起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⑦
距离林楠笙苏醒已经三天了。三天前,渔夫突然启动了最高级别的联络方式,向他下达了撤离的指令。林楠笙走的非常仓促,甚至没来得及和徐立文道别。
林楠笙撤离的时候,被堵截的人打中了肺部,虽然醒了,但是他现在还只能躺在病床上。
林楠笙撤离的第二天渔夫就被捕了。
王世安下手又快又准,显然是早有准备,可是渔夫已经在上海潜伏了很长一段时间,自身也是非常优秀的一位情报人员,王世安到底是怎么把他挖出来的?现在渔夫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组织有安排其他同志营救吗?
林楠笙神色凝重地看着天花板,此时正在下雨,窗外的景物变得模糊不清。林楠笙心中有诸多困惑和担忧,但是他现在无法了解到上海的具体情况,他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养伤。
这是徐立文被抓进上海站的第五个晚上。短短五天,除了依旧是那样淡然的眼神,徐立文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徐立文的脸已经瘦得脱相,腮帮子却肿得吓人。他嘴唇发紫,紧闭着,如果张开,就能看见他有好几颗牙齿硬生生被拔掉,里面的肉因为发炎已经开始溃烂,原本就身形消瘦,现在宽大的长衫穿在他身上就像披在竹竿上似的。浑身上下都是被鞭打过的痕迹,有些地方因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伤口深得几乎可以看见骨头。最可怕的是他的手,简直不能看了,手指已经完全变形,十只手指的手指甲也全部没有了,裸露在外面的血肉有的已经变成黑紫色,显然对他用刑的人并不只是简单地敲掉他的指甲而已。还有他的腿,有一只扭曲成奇怪的形状,几乎难以维持站立。
除了徐立文自己,没有人能想象他遭受了怎样的折磨,又是怎么挺过来的。
此时月光穿过云层,从小小的窗户照进来,散落在地上,成了黑暗的牢房唯一一点微弱的光。徐立文想到了那个停电的夜晚,想到了林楠笙。那晚,四周都是黑漆漆的,林楠笙的眼睛就像这月光一样,是他深陷黑暗的恐惧时,唯一照亮他的希望。
八岁没了父母,十九岁加入共产党,二十五岁因为搭档的背叛而命悬一线,三十岁开始亲手策划自己的死亡……很多很多的事情,让徐立文慢慢成了一个凉薄的人,他眼神淡漠,没有笑容,甚至连灵魂都透着死气。他的心像深不见底的海,被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直到林楠笙像一束光一样照进他这片海……
广阔无垠的夜空看不见星星,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徐立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林楠笙在哪里?”王世安双眼充血,说话的音调像是野兽的低沉的嘶吼。
王世安没能从徐立文这里拿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中部地区的战役拜他所赐全面溃败。带他回重庆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他必须,他必须将功赎罪!现在的王世安已经濒临崩溃,歇斯底里的样子像一头失控的野兽。
“水刑!给我上水刑!”王世安瞪着眼睛不停地重复着。
“站长,他现在这种状态,再用水刑怕是……”胡道义有些迟疑地说。
王世安开始怒吼,“我让你上水刑没听见吗?”
“是是是”胡道义点头,不敢再说什么。
白布盖过徐立文血肉模糊的脸,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但徐立文不再感觉到恐惧,因为他已经找到了光。
“灵魂没入寂静,无人将他吵醒。”
医院的夜晚静的可怕,林楠笙躺在病床上,他的手里死死捏着同志带来的今天从上海发来的电报。
此刻,林楠笙仰着头,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他脸色铁青,有眼泪不停地从他的眼眶中流出滴在枕巾上,他的嘴张得很大,发出类似哨子一样的声音。很久之后,他才慢慢地合上了嘴,哭笑着把被子慢慢盖过了自己的头……
你问他要去哪里?他的归处在海底。
尾声
1949年7月,距离上海解放已经有一段时间。
淮海路、淮海胡同、拐角处的梧桐树,都还是老样子。只是胡同里的人,来来去去,原来的老住户越来越少了。剩下的老住户,闲暇时和新来的人聚在一起喜欢说些过去的事。特别是住在胡同巷尾的那两个人,仍然常常被提起,好像他们一直都在,好像他们从未离开。
人间昙花一现,梦醒就不见;人间岁岁年年,并不都如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