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联盟官方小说《破败之咒》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莱卓斯道：“他们又来了，应该是最后一轮。”
他的盔甲上满是凹痕，还有几处破洞，内衬的链甲环扣也断了。鲜血溅了他一身，大部分是敌人的血，但也不全是。他的胸口在不断起伏。
卡莉丝塔知道自己看上去也好不了多少。她也已伤痕累累，只是战斗激烈，加上随时可能丢了性命，伤痛便成了小事。
铁之团的骑士们已经下马，正朝着庶军防线迈进。赫卡里姆似乎终于等得不耐烦了，直接命铁之团全员出动，想要一次性击溃庶军防线。庶军固然骁勇，但防线的崩溃不过是迟早的问题。
数百年来，骑士团一直蔑视步兵，认为贵族出征必须在马背上作战。可眼下铁之团被迫下马，与出身低微的步卒平等对战，卡莉丝塔只觉舒畅无比。
不过，莱卓斯说得对。决战就在眼前。
但愿她争取的时间已经足够让真达卡亚、泰鲁斯和他的孩子们逃出城外。
“你看！我就说我听到动静了！”
两个骑士手持兵刃，迈入坏掉的门框。他们身材魁梧，比瑞兹高出不止一头，搞不好有他两倍重，而且还身披重甲。两人都没戴头盔，满脸络腮胡。他们一边向前逼近，一边咧嘴狞笑。
泰鲁斯道：“站到我身后，瑞兹。保护好孩子们。”
然而瑞兹并未听命。一个骑士举剑扑了过来，瑞兹大喝一声，伸出手迅速结成一道符文。
“不！”
紫色符文在瑞兹的血肉中搏动。骑士四周忽然出现一圈光束，将他困在里面。一道耀眼的紫蓝色光芒迸发，弹开了他手里的剑。碰撞之处有细小的符文闪烁，转瞬即逝。
这是瑞兹第一次成功施放符文禁锢，他自己也跟泰鲁斯一样惊讶。泰鲁斯一脸惊奇。瑞兹咧嘴一笑，耸了耸肩。
那骑士叫道：“巫术！”他想侧身穿过符文屏障，能量却再次进发，将他逼退，还烫得他身上的盔甲直冒黑烟。
另一个骑士狂吼一声，重剑劈下。瑞兹躲过这一击，对方又回手砍向他颈间，他再次晃身闪过。
泰鲁斯喊道：“孩子们，闭眼！”
瑞兹会意，也闭上了双眼。两个卡玛维亚人却不明白泰鲁斯的意思，毫无反应。一道刺眼的白光闪过，攻击瑞兹的骑士顿时目不能视，踉跄后跌。
“快走！”泰鲁斯大喊一声，带大家逃往后门，他自己抱起小托卢逃到街上。
瑞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正想着不知符文笼能撑多久，便见它闪了闪，消失了。脱困的骑士嘶声大吼，冲上前来，但瑞兹把一张小桌子掀到他身上，借机脱身。
夕阳西下，霞光绚烂，街道被染成一片鲜红。这本该是幅美景，在今晚却成了不祥之兆。
瑞兹喊道：“跑啊！”
葛瑞尔手举灯笼，大步向前，领着卡玛维亚国王和几个骑士从黑暗的地底穿过学者广场。这条路蜿蜓狭窄，他们一路上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简直令葛瑞尔大失所望。
那两名骑士抬着死去的王后。葛瑞尔知道她不可能像佛耶戈希望的那样死而复生，不过这傻国王非要这么想，倒也正合他的心意。有这些士兵跟着，没人能阻止他们前往万载井。当然，大师们必定意图阻拦。一想到他们到时候都会血溅当场，葛瑞尔便更加迫不及待。
“还有多远？”卡玛维亚国王跟在他身后问话。
葛瑞尔头也懒得回，只道：“快了。”
“我不喜欢在这下面，像老鼠一样乱窜。”
葛瑞尔强忍着没回嘴。不能跟这个傲慢的国王作对。他需要他，至少现在是这样。
“陛下，此路隐秘，不适在所难免。”
他们拐了个弯，来到一处像是死胡同的地方。面前的石墙上刻着几何符号，但看上去就是死路一条。
佛耶戈吼道：“怎么回事？你真的走过这条路吗？
葛瑞尔坦然道：“没有，这条路只有大师能走。”
“你这蠢货，那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
这一次，葛瑞尔转过身来看向佛耶戈。他的目光冷漠空洞，心下却怒火冲天。他多想把这个国王锁在地底，让他一点一点慢慢崩溃。他的尖叫声该有多么悦耳啊！
葛瑞尔挤出一个笑容。“海力亚地底所有的秘密通道我都一清二楚，哪怕我从未亲自走过。而且我想来这里，根本不需要成为大师。不用怕，陛下。这就是我们要找的门。”
他转了回去，用手指摸索刻在墙上的一条线，细细研究那些几何图案。他先是摸到了一处交点，接着又是儿处，最终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他在四条线相交的地方敲了敲石头，墙上便露出一个小孔。
他回头道：“做好准备，可能会有人把守。”
他将大师的钥石插人，墙壁无声地开启。新鲜的空气和远处的交战声同时扑面而来。眼前出现一段狭长的石阶，一直升至地面。暗藏的机关启动，将楼梯顶上沉重的铁门打开，激起儿声惊呼。葛瑞尔咧嘴笑了。
手持长矛的白甲监卫出现在楼梯顶端。葛瑞尔笑意更深。这么多年，这些监卫让他觉得自己软弱无力。而现在，他们只能引颈就戮。
葛瑞尔低声煽动佛耶戈：“他们想拦住您，想守住生命之水的秘密。他们可以救王后，却满心猜忌，恶毒地拒绝伸出援手。他们嘲笑您的不幸。”
佛耶戈唤出王者之刃，恨道：“他们将付出代价。”
葛瑞尔向后退了一步，将手臂向前一挥。“您请。”
佛耶戈痛恨交加，抬头盯着楼梯，目眦欲裂。他回头瞥了一眼身后隧道里的骑士，命道：“开路。”
骑士们从他身边走过，依次登梯。他们高举着盾牌防范对方的长戟。等到骑士逼近，监卫挥戟猛刺，但大部分攻击都被盾牌挡下了。有几杆长戟穿过了盾间的空当，趁势用钩子拽掉盾牌，弄得骑士脚下不稳。前面几个骑士很快便被刺死，但铁之团猛力推进，监卫开始减员。
骑士们爬过一具具死尸，艰难地登上楼梯顶端。佛耶戈、葛瑞尔和拾着伊苏尔德的骑士们紧随其后。地上一个监卫嘴里淌着血，在葛瑞尔经过时抓住他的腿。
“救救我，兄弟。”他咯着血求助。
葛瑞尔举起镰刀，细细品味这个垂死之人的困惑和恐惧，细语道：“你活该，你们全都活该。”
那监卫还想抵抗，却已无能为力，只能任葛瑞尔慢慢将他处决。完事之后，葛瑞尔抬头看到骑上们已经将监卫逼退，足以让人通过：佛耶戈冲上楼梯，进入广场。葛瑞尔也快步跟上。
佛耶戈大步向前，推开好几个骑士，加入战斗。几个幸存的监卫转向他挥戟猛刺。葛瑞尔喷了一声，以为这位傲慢的年轻君主会被乱刃穿身，却见佛耶戈只是大喝一声，也不知说的什么话，一只手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一股无形的力量涌向监卫，格开了长戟。葛瑞尔惊讶不已，没想到这个疯王还有这等能耐，看来他应当小心行事。
离开了狭窄的楼道，佛耶戈便有了挥舞巨剑的空间。他单膝跪地，刺穿一个监卫，紧接着身体轻巧一旋，拔出剑来又砍死一人。
葛瑞尔惊奇地看着那两个监卫从内到外地衰败凋亡，仿佛是生命力被强行抽取。瞬息之间，便只剩干瘪的躯壳。
最后几个监卫带着不可思议的表情向后退去。铁之团冲上前一顿砍杀，监卫们很快便被包围，惨死刀下。佛耶戈在一片混乱之中大步走过广场。庶军仍然守在开示之门与铁之团激战，但他不屑一顾，目光锁定在烁光塔的金色大门。
葛瑞尔跟在佛耶戈身侧道：“门应该被堵上了，我们可能要——”佛耶戈怒喝一声，伸手推向大门。大门立时内陷，像是被攻城锤击中一般，连带着扯倒大片墙砖。沉重的门门仿佛树枝一般轻松被折断。大门轰然倒向塔内，只见几个惊魂未定的大师和监卫呆若木鸡，一脸茫然。
佛耶戈冲进坍塌的大门，可怕的巨剑划破空气，声如哀鸣。三个监卫和一名大师瞬间倒下，身体还未落地，血肉便已枯萎。其他人四散而逃。
佛耶戈回身朝他的骑士们走去，目露凶光，命道：“你们两个带着王后。其他人，去杀了那些叛徒。”
骑士们似是很兴奋能离开这里。他们猛地敬了一礼，随即跑向拱门，从后方袭击庶军阵列。抬着王后的两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抗命，只好跟着佛耶戈进塔。
佛耶戈道：“带路吧，监长。”
卡莉丝塔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她已决意抵死阻挡铁之团。莱卓斯就在她身边咆哮，仿佛一头受伤的熊，杀死接近他的每一个骑士。他挥剑斩开锁甲和血肉，剑柄重击，反手挥盾，将胸甲和人骨悉数震碎。他已经连遭剑刺斧劈，浑身是血，胸甲和锁子甲都破烂不堪，却丝毫没有退却。他自己的性命也已经危在旦夕，可他杀了又杀，片刻不停，仿佛无人能挡的猛兽。
忽然，一把剑刺入他盔甲上裂缝，插进肋骨之间。莱卓斯怒吼一声，转身肘击敌人正脸，反手刺穿，转身一脚踢在对方胸甲上，顺势拔出大剑又砍倒身后的两个骑士。
卡莉丝塔欺身上前，挥矛疾刺了结两人。一人向她挥刀，她矛柄一格，单膝跪地，横扫那人下盘。对方叫骂着倒在地上，被菜卓斯儿乎砍成两截，瞬时咽气。
莱卓斯勇猛骇人，卡莉丝塔则以速度和精准取胜，并且不失优雅。她没有其他庶军将士的铜盾护体，防御却是滴水不漏，用出神入化的矛术格挡所有攻击。
她接住挥往头顶的一剑，然后用矛柄的钢托猛击对方侧脸。那人脚下踉跄，她轻盈地向前跃步，一矛刺穿咽喉，截断气管。又是一根狼牙棒砸来，被她巧妙地举矛架偏。对方一击不中，反倒失去平衡。趁他即将摔倒，她用矛刃划过那人膝盖内侧，然后精准地刺入面罩上的眼缝，了结那人性命。
尽管对手装甲齐备、血统高贵，庶军将士仍旧毫无畏惧，奋勇杀敌，让卡莉丝塔引以为傲。他们的长矛攻击范围更大，并且在卡莉丝塔的训练之下战斗素质极高。
骑士们接连倒在庶军无情的长矛之下……然而铁之团人数甚众，庶军却只剩下十余名士卒。每倒下一人，队阵中便多出一个缺口，对面却总有杀气腾腾的骑士不断扑来。
庶军逐渐失去阵地，在血海中被一步步逼退，一直进入拱门后面的广场。骑士们最终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包围了他们。
卡莉丝塔忽听后方传来一声呐喊，只见一群骑士冲过广场，向庶军后方袭来。她不禁痛骂。
“后方来敌！回身！”她大贼的同时又杀死了一名敌人。那人身后的骑士们再次奋力前冲，想要彻底终结庶军的抵抗，差点撞飞她手中的长矛。
她不顾危险，再次看向身后，只见佛耶戈正大步流星地走向烁光塔。先灵在上！
卡莉丝塔嘶声叫道：“我们必须阻止他！”
“你去。”莱卓斯沉声一吼，手上又是一记重击，砍倒一个铁之团骑士。“我们会拦住正面。”
卡莉丝塔还未及细想，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眼前。
赫卡里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