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宁：十月里的水兵们（其一）（1956）

从二月革命的最初一些日子里，科特林全岛的军政权完全落入喀琅施塔得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手里。

临时政府的部长、国家杜马的议员、十月党人别别列耶夫，在5月16日的喀琅施塔得苏维埃全体会议上说：“我现在没有职权了，政权全部落在你们的苏维埃手里，我在喀琅施塔得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喀琅施塔得苏维埃并不惋惜别别列耶夫，而是希望他“一路平安”，并且为了在这个会议上和临时政府打吵子，选举了自己的政委。选出的政委是喀琅施塔得炮兵团无党派代表准尉军需官巴尔契夫斯基，于是，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本来不存在的“喀琅施塔得共和国”和俄罗斯共和国之间有了所谓“分裂”。

七月事件以后，由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中央委员会与列宁领导的喀琅施塔得卫戍部队和工人，继续执行和平开展革命的方针即用和平方式把政权转入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手里的方针。

另一方面，科尔尼洛夫将军在八月间的反革命发动，证明资产阶级力图在最近期间，向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进行报复，以便利用社会革命党人和孟什维克在国内实现自己的完全独裁。我保存下一些日记，日记里叙述的是喀琅施塔得布尔什维克在十月革命前和武装起义的过程中的各种活动，有以下的一些日记：

喀琅施塔得

1917年10月20日

晚上，在喀琅施塔得苏维埃执行委员会的会议上，实际决定了一系列的问题，这些问题都是和彼得格勒喀琅施塔得卫戍部队的武装发动有关系的。组织和完全领导卫戍部队与工人武装发动的任务，由执行委员会的委员会中选出的军事技术委员会负责，我也是这个委员会的一个成员。我和格列丘什科同志、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加里斯以及一位孟什维克被指派担任了以下的工作：负责安排喀琅施塔得执行委员会与彼得格勒苏维埃革命军事委员会的直接联系。港口的快速拖船“叶尔马克”完全归我们指挥。

执行委员会指定我们在会议以后赶快到彼得格勒去，要在革命军事委员会上仔细弄清楚喀琅施塔得水兵为了推翻临时政府准备进入彼得格勒的时间。

会议结束后，我们带了重要文件走向码头，乘坐在“叶尔马克”拖船上，向彼得格勒进发了。

喀琅施塔得

1917年10月21日

大清早上，我们在斯莫尔尼码头靠了岸，立刻向斯莫尔尼走去，斯莫尔尼简直像惊惶不安的蚂蚁窝似的。我们知道，一定要发生特别重大的政治事件。我们的第一个任务是寻找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布）中央委员会的某一个人，以便打探明白与我们有关的问题。沿着一个大建筑物跑了几分钟，才知道这样搞下去是什么也不会弄清楚的。我跟格列丘什科同志和另一位同志商议以后，决定到警卫司令部去打听，碰碰运气。那里，有一位同志（以后知道是布尔什维克）把电话号数告诉了我，我照着那位同志说的电话号数在警卫司令部里打了电话。立刻有人回答我了，叫我到富尔什特德大街十九号“普里包依”出版社去。以后才知道，在电话里和我讲话的是斯维尔德洛夫同志。

我和格列丘什科同志向电话里告诉的地址走去，一分钟也没有敢耽误。

早上10点钟左右，我们来到富尔什特德大街，在十九号大门右边的第一个门阶处，我们按了电铃。电铃一响，一位妇女开了门，她的年纪在三十五岁上下，我们说明是喀琅施塔得的代表以后，请求带我们到出版社办公室去。那位妇女开了门，把我们引进右边的第二层楼。

留我们等待着的那间屋子有点像图书馆：四遍靠墙处是书柜，当中放一个大写字台，写字台周围配置三把皮圈椅，台上的电灯罩着绿灯罩。

我们来到这间屋子十分钟以后，斯维尔德洛夫同志进来了，问了好，请我们坐在写字台旁边。

我们首先允许我们报告实际委托我们的问题，然后说明，喀琅施塔得水兵可以根据以下的办法准备发动的工作：任何时候，喀琅施塔得苏维埃可以根据彼得格勒苏维埃革命军事委员会的命令，派遣约两万人进入彼得格勒参加武装起义，推翻临时政府。但是，由于渡运工具的缺乏，不可能同时运送这样多的人。根据我们所有的渡运工具的数量，可以同时运往彼得格勒一万至一万五千人，归彼得格勒苏维埃革命军事委员会指挥。部队配置如下：有射击部队的喀琅施塔得步兵团，有射击部队的喀琅施塔得炮兵团，若干机枪和炮兵排，鱼雷学习队、炮兵学习队、鱼雷学校，有射击部队的练习舰，若干机枪炮兵排，指定进行巷战的手榴弹投掷特种排。此外，还有包括射击部队两千人的轮船工厂和鱼雷大炮作坊的工人赤卫队。除以上所述，喀琅施塔得苏维埃还委托我们问明白喀琅施塔得水兵进入彼得格勒推翻临时政府的日期。

斯维尔德洛夫同志很注意地听完以后说（我引用的差不多完全是他的原话）：“喀琅施塔得目前不必发动。现在请充分作好战斗准备，等待来自斯莫尔尼的革命军事委员会的特别命令；海上渡运工具也要做充分的准备。你们准备好进行发动的所有部队，要保持完全的作战部署，不必有所改变。”

斯维尔德洛夫同志的解释我们是完全明白的。告别以后，我们立刻走向码头，坐上拖船“叶尔马克”，开往喀琅施塔得。

喀琅施塔得

1917年10月22日

阳光普照的早晨。好像，海上在夜里薄薄地结了冰。螺旋桨拨动水浪，拖船停到码头旁。到了执行委员会，准备马上将斯维尔德洛夫同志告诉我们的全部话转告主席团。这一天在一直开到晚上的执行委员会上，作了以下的决定：以喀琅施塔得工人和卫戍部队的名义，发表告彼得格勒工人和卫戍部队书，号召后者手持武器，与喀琅施塔得方面共同发动，推翻临时政府。起草文告的工作交由我（代表布尔什维克）、加里士同志（代表左派社会革命党人）和一位孟什维克代表（他的姓名我忘记了）负责。三人委员会预定好一清早就召集，并开始着手工作。晚上，我重新回到兵营里，又累又饿，确实筋疲力尽了。睡了觉的同志们的一片鼾声使我也受了传染。我没有吃晚饭，没有脱衣服，躺在床上就呼呼入睡了。

（未完待续

本文摘录自1956年苏联出版的《彼得格勒十月武装起义》中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