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雨停止（八）

时间回退到四小时之前，素世拎着大包小包，背着贝斯关上最后一盏灯，长崎女士早已等在门口。

“再确认一下，东西都收拾好了吗？”素世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安啦安啦，怎么说也是个可靠的大人啦，肯定不会丢三落四的。”

“房子怎么办，有在网上挂售出去吗？”

“房子留着好了，”长崎女士笑着摸了摸素世的脑袋，“以后要是回日本也有地方住，再说……”

素世有些不解：“再说？”

“你那些朋友有需要不也可以来这边吗？我给前台打好招呼了，她们几个来的话就把备用钥匙给她们。”

素世一时愣住，瞬间明白了“那些朋友”指的是谁。

“妈，原来你……”

“之前同事给我发了视频，说是有个很厉害的少女乐队，我看了一下，”长崎女士笑了笑，“哎呀，这不是我家素世嘛！”

“诶？”

素世心中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个什么感受，又听长崎女士轻叹了一声。

“我家的素世长大了呢，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很厉害呢。”

素世突然感觉有些尴尬，有种日记被人广而告之的羞耻感。

“可惜啊……”长崎女士又叹了口气，“工作太忙，所以只能看看大家录的视频，之前还想着有时间去现场看看来着……”

素世低着头，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突听长崎女士惊呼一声。

“都这个时间了！快快快，不然赶不上飞机了。”

长崎女士拉起素世，飞快往电梯口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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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练室里的空气浓稠地像是要滴出水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心脏仿佛也要一起停止跳动。

雨还在下，稀里哗啦，像是一场盛大的葬礼。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立希带着希望抓起手机，然而看到来电人姓名显示为“丰川祥子”的时候，那一丝希望又很快熄灭。

“喂？”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是真的吗？长崎同学她……”

“你怎么知道的？”

“是睦告诉我的。”

立希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应该还有希望吧……”

“这样啊……”

祥子毫不拖泥带水的挂断电话，坐在原地发愣。

怎么……怎么就没了呢？

明明自己还没把一切和盘托出，明明还没有以Ave Mujica的身份跟她一起表演，明明还没有告诉她，放下吧，人总该向前看。

突然想起之前最后一次见面，自己强忍着冲动对她说出了那么一番伤人的话，如果时间重来，自己还会那么做吗？

丰川祥子，你真是个罪无可恕的恶徒。祥子这样对自己说。

手指在键盘上无意识地按出几个不协和音，大脑一片空白。

睦呆呆的看着祥子，也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喵梦的话还没问完，就被海玲碰了一下，海玲对喵梦轻轻摇了摇头。

一道炸雷闪过，祥子发疯似的推开门闯进雨幕中。

“祥子……”

初华语带关切，想要追出去，却被海玲拦下。

“让她静一静吧，”海玲如是说，“现在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了。”

话虽如此，海玲还是叹了口气，为祥子，为素世，也为了立希。

睦怔愣愣地看着祥子的背影。

眼眶温热。

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

是眼泪吗？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