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要维护的秘密,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是那么的相同,又是那么的不同。
而生活,似乎就这么平静下来。
至少,时间从来不会骗人。
……
明天就是村中十六年一度的成人礼了,村子里的人并不多,所以同一辈分的人大都年龄相仿。
邢喆算是这一辈里稍大些的,他今年已经是十八了,而温豪和狄双则比他小了整两岁。
成人礼的举行,往往伴随着喜事,村中最初是为了方便,于是一个日子里把两件事办了,后来流传为了一种传统,而那些成人礼却没有喜事的伙伴,自然是十分羡慕了。
邢家和狄家也是早先就商量好了,准备趁这次成人礼,把邢喆和狄双的婚事给办了。
这件事邢喆事先是不知道的,直到距离那天来临还有几天的时候……
初夏的夜晚,还不是很热,偶尔能赶上一阵微风。
邢喆和温豪静静地躺在湖边的草地上,草地里不时传来蟋蟀的窸窣。
他们俩就这么仰着头,望着星空,手牵着手……
“果然我还是更喜欢月亮呢……”邢喆望着天空,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嗯?”温豪有点疑惑。
“没事,”邢喆把头偏向温豪这边,温豪的轮廓印在了他的眼中,“如果你最喜欢的人丢下你跑了,你会原谅他吗?”
“那我肯定把他的腿打断!”说着,温豪看了一眼邢喆,作势起身把手比作刀,在邢喆的腿上比划了一下。
“……”
“所以你不能丢下我你知道么?要是你走了……我……”温豪有点说不下去,他也害怕,会害怕真的有这么一天,“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好了好了啊,我开玩笑呢,昂,”他搂过温豪,让这总长不大的小孩扎在自己的胸膛,“我怎么可能丢下我家大宝跑了呢,这么可爱,我还怕别人给我抢走呢~”
他抚摸着温豪的头,温豪在努力地压低自己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他是铁匠家的孩子,从小就受过不少苦累伤痛,然而他从没在别人面前哭过,他很坚强。
他也曾害怕邢喆最终离开了他,而自己躲在被子里哭过很多次。
只是这一次,他总感觉心里很慌,他实在是没能忍住,而他也把这最脆弱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展示给了他最爱的人。
温豪大概就要睡着了,不过在他完全睡着之前,他感受到了邢喆在他脸颊上留下的吻。
……
成人礼这天很快就到了,大会是在村中央的广场上举行的。
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来了,当然邢喆和温豪更是早早的到了。因为还没到时间,他俩就坐在旁边一间宅子的屋顶上。
就这么看着广场上的人群,邢喆在想,尽管这个地方真的不大,但是人这么看起来,真的不少,真的很热闹。
大家就这么在这样一个小村子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生活着。曾也有过人想走出去探索,可是一去,便再无踪迹,也就再也没有人尝试走出这深山。
邢喆笑了笑,也没说什么。
时间差不多了,温豪跟着他下来了。
一进场,就有一群女生窃窃私语,毕竟这两位的颜值在村子里算是登峰造极的了。
他俩和村里其他年青小伙站成了一排,等候者村里极有威望的温叔——也就是温豪的父亲,来为他们烙下作为兽人这一生最深刻的印记。
温家世代铁匠出身,世世代代为人温厚和善,温叔作为这一辈人的榜样,可以说不仅热心而且正义,理所当然也就成为了村中最有威望的人。
而成人礼,则是用一周内新浇铸的铁棍,磨成半指宽两头带尖的铁“针”,而后在成人礼那天,将尖头部分烤热,在左手手背上划上一道,继而留下一道疤。
这传统已经流传了好几百年,然而邢喆对此表示不解,这种没什么意义的事情又是怎么流传下来的呢?
后来村里的老人告诉他,这条疤,刻在手背上,会像你曾发过的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成年了,该学会扛起肩上的担子了。
……
自大会开始以来,邢喆就一直在神游,直到温叔拿着铁棍走到了他的面前。
“大小伙子了,确实有男人的样子了。”温叔拍了拍邢喆的肩。
这孩子,可以说是他看着长大的,只不过后来温家搬到了村子那头,虽然见的机会少了,不过温叔和邢喆的父亲很要好,温叔常常来他家喝酒,也还能见到邢喆。
今天这孩子已经成年了,真是时光飞逝啊,那个当年骑在他头上的孩子,就好像留在了昨天,而他就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谢谢叔。”
过程本身也不长,这点疼对他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当他看见温豪有点怕疼而强忍的样子,有点想笑,又有揪心。
等大会结束后,他俩一离开人群,邢喆就拉起了温豪的手。
“你……没事吧,咋感觉这么肿呢?”邢喆拉着温豪的左手,放在脸前扒拉来扒拉去。
“哈哈哈哈,看你这样子真可爱,我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你你你,我这是关心!”
“不闹了不闹了,下午有时间吗?”温豪左手发力,握住了刚才不老实的爪子。
“我……我有点事,下回再陪你……”今天邢喆少见地拒绝了温豪,真的很反常。
温豪有些郁闷,不过也只好回家歇着了。
其实邢喆很无奈,但他几乎没得选,他……是这一家子的柱子……
……
回家之后,说是完成婚事,不过两家人在一起吃个饭,确定个关系也就差不多了,邢喆不是很想面对这些。
哦对了,好像还得入洞房。
一进家门,他看见的是方桌旁的温叔。
他揉了揉眼,确实是温叔。
“温叔,您怎么来了?!”
“我都等你半天了,怎么才回来,你这孩子!”
那时邢喆都快哭出来了,难道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了?
他转过身去,闭上了眼,冷静了一下,他觉得不可能,不可能的。
当他再转过身,狄双和狄父狄母出现在方桌前后,他也就平静地笑了笑,又成为了从前那个不悲不喜的他。
后来的事情邢喆不记得了,他只记得他一直在喝酒,好像直到喝醉,醉倒在地。
……
温豪到家后,发现家里也没人,就躺下睡觉了。
“……你相信缘分吗?”
“我相信,我很感谢,是缘分让我有幸遇见了你。”
温豪是被他老爹呼唤声吵醒的。
“豪啊,我回来了——”
温豪看着他老爹走路都不稳了,他又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大黑。
“您这是又去哪儿了,一身子酒气。”
“今儿个喆儿的喜事,我能不喝点嘛?毕竟也是看着长大的……”
温豪愣住了,自他听到“喜事”这两字之后,就不能再思考了。
不是说好不把我丢下的吗……
怎么能骗人呢……
他什么也没听,什么也听不进去。
“……多好的孩子……”
温豪转身回房,取出他们当初说好在一起时用来庆祝的剩下的,那半壶白酒,一饮而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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