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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惊鸿入心来〈四〉

2021-05-04 02:51 作者:君别云辞兮  | 我要投稿

文by君别云辞兮

古代架空 OOC 不喜勿入


 次日清晨,太阳还掩在朦朦胧胧的云层里,晕出金灿的光芒。张起灵一向醒得很早,他起身四处找了找,没有寻到自己的外衣。


 有人轻叩门扉,张起灵走过去打开门,一仆从打扮模样的人端着衣服站在门口,低眉顺眼地恭敬道:“主人让小的给您送衣服过来。”


张起灵看向他捧着的衣服,却不是自己那件夜行服,而是墨蓝色的圆领袍,他抬眸看了一眼小仆。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波澜,但让小仆无端地膝盖发软。


张起灵转身坐到桌边,仆从随后跟进来,正要替他穿衣却被人捏住手腕,当即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那人粉碎似的疼得他双膝跪在地上。


“贵客小的不知哪里得罪您了,但求您饶了小的吧。”仆从跪地哀嚎,突然手腕一松,急忙朝张起灵拜了拜,“多谢贵客,多谢贵客。”


他大着胆子抬头看向张起灵,“贵客,主人命小的服饰您更衣用饭,如果……如果完不成的话,主人会气恼小的。”


“不必。”张起灵呷了一口茶,淡淡道,“我不会告诉天真,下去吧。”


“是,是。”小仆飞也一般退出去,只盼离这爷爷远点。


张起灵淡淡看了眼那苏锦的袍子,往院子里走去,院里有一株桃树,看起来已经有几十年了,树干极其高壮,此时正当仲春,桃花盛绽,春风拂过卷起片片粉红,院里宛若漫天花雨。


阳光撒下,透过婆娑树枝,在地面上投得有斑驳的叶影。


吴邪回来时,四处寻不到张起灵,站在树下发呆,想着这人伤还没好怎么就跑了,不禁担心不已。


“唉,我房里那位公子呢?”吴邪唤过早上被他派去服饰张起灵的仆从。


那仆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铁青的手腕,悄悄抬头看向吴邪背后的桃花树上。吴邪顺着这目光转过身去,看见张起灵身着寝衣坐在树上,桃花落到他墨发上,身上,像极了画中仙。只见他手指挑开挡在面前的花枝,淡淡看向吴邪。


“哎呦,下去吧。”吴邪松了口气,朝仆从挥挥手,仆从又是飞也一般逃了。“跑那么快干嘛,逃命也没这么快吧。我有那么恐怖吗?”,吴邪挠挠头,看着仆从疾速变小的背影有些迷惑。


懒得管那么多,他转过身去朝张起灵张开手臂,“你伤还没好,跑树上去可会牵扯伤口?我接着你放心吧,快下来替你看看。”


张起灵纵身一跳,如叶坠地,身轻似燕。他无视了天真,从他身边掠过径直走进房间内。


吴邪瞧他轻功,不禁感叹,“人家这功夫,我献什么殷勤。”摸摸收回空荡荡的怀抱,跟着张起灵的步伐走了进去。


“这是你的房间?”张起灵端坐在凳子上。


“啊,啊。是,当时事出紧急我就把你安置在我房间了。”吴邪站在他面前,莫名紧张,像个被父母训诫的犯了错的孩子。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多谢,你住在哪?”


“客房。”


“我便去客房住。”张起灵说着站起身,似是要吴邪为他带路。


听他这么说,吴邪就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想到有一段时间能天天看见他便喜不自禁,“你且住我这好了,客房的床稍硬些,我担心你的伤。”


张起灵垂下眸,又坐了下去,不作言语。


“我那小厮是不是偷懒没过来给你穿衣?”吴邪说着理好袍子就要给他穿上。


“不想穿,便让他走了。”张起灵瞥了一眼天真。


吴邪拎着衣服愣在原地,放也不是给他穿也不是,陷入尴尬的两难境地。


“那,那你可用过早饭了?”吴邪抱着衣服,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张起灵点了点头。


“现在你想穿外衣了吗?”吴邪试探着问。


张起灵抬眸看了眼手足无措的人,有些无奈,站起身双臂微微向外展开,示意他为自己穿衣。


吴邪这才放心大胆地替他整理衣物。待到穿戴整齐,满意地盯着张起灵看了许久,但见他青丝散下,落在墨蓝色的袍子上,犹如瀑布落入银河,面若白玉,眸如星灿,眨眼间当真是星河影动摇。


“要挽起头发吗?”吴邪问。


“好。”


吴邪笑着扶张起灵坐到镜子前,将他三千青丝拢在手里,比锦缎还要顺滑的触感,沁着微微冷香,当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摸着他头发小心翼翼地把弄一会,不经意瞥见镜子里张起灵的神色,尽管仍旧冷冰冰的,但吴邪竟然瞧出一丝不耐来。这才恍然从迷离中惊醒,取过一条黑色带子,为他挽上高马尾。


“公子世无双啊。”吴邪看着收拾利落的张起灵,痴痴呢喃道。


每个字都落进张起灵耳里,他罔若未闻,自顾自走到院里,坐在树下的石桌上,一条腿踩在凳子上,端起天真为他泡好的花茶,仰头豪饮,像是喝酒般。


微风正好,花瓣落下,又落到他墨墨发上。


吴邪倚在门边,看得呆了。


一连半个月过去了,张起灵每天说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嗯。”“好。”“不想。”“让。”“好吃。”


吴邪都会背了,一个是敷衍自己的时候用的,一个是换种方式敷衍自己用的,一个是光明正大拒绝自己用的,一个是让人家别挡道用的,一个是吃自己甜食的时候真诚夸奖用的。最多的时候也就来回对上几句话,然后张起灵就自顾自飞身上树躺着了。


“也不知道这闷油瓶怎么就这么喜欢躺在树上。”吴邪又一次看见张起灵躺在树干上,头发垂在花间。好看是好看,可是碰不着。因为张起灵太少说话的原因,吴邪背着给他取了个外号“闷油瓶”。

不过倒是弄清楚闷油瓶功夫如此高却被伤成这样。从他简短的语言中,大概了解到,张家的仇家,汪家人,这一次派了百余人追杀张起灵,将他围在死地。


难以想象如此凶险,他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我还是继续去学习下厨吧。”吴邪叹了口气,转身钻进厨房里。


张起灵摸着柔软的花瓣,心情平静。忽的听见噼里啪啦,乒乒乓乓的声音,似乎是哪间房要炸开一样。


这声音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张起灵微微侧身跳下树,顺着声音寻到厨房里,看见青色身影晃来晃去,手忙脚乱。


张起灵敲了敲门,里面那人一怔,随即“啊呦”大叫了声,还有什么砸在木头上的沉闷响。


     就是张起灵也变了脸色,急忙跨步进去,把住天真两边手臂转过来,见他雪白的脸上灰扑扑的,一双眼睛却十分的亮,泪汪汪盈着水。


低头看了眼,原来自己刚才把人给吓到了,刀刃不小心划过手背,留下一道细长的伤痕,往外蹭蹭冒着血花,还好不严重。


张起灵握住天真的手看了看,叹口气,“在做什么?”


吴邪面颊泛红,因为灰扑在脸上的原因看的不甚明显。第一次被张起灵主动握住手,心里小鹿猛然跳起,跟自己每次找借口碰他的那种心猿意马不一样,这次是山海倒转,汹涌澎湃的气势。伤口仿佛也没有那么疼了。


他一下子把手缩回去背在背后,低下头,小声道:“学厨艺呢,想亲手做给你试试。”


“甜点已经很好了。”张起灵把天真的手从他背后又拉着拽出来,牵进房间里替他抹了抹金疮药包了层浅浅的纱布。


瞧他动作温柔熟练,神色极其专注的样子真是帅到无与伦比。吴邪盯着他,越来越沉迷,想到有一天闷油瓶迟早要走就愈发的难过。


“别走。”吴邪一个发呆,没控制住,嗓子里含糊两个字。


“嗯?”张起灵本低着头给他包手,听到模糊一声抬首看向他。


“哦,没什么没什么。”吴邪自知失言,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先去擦擦脸吧。”张起灵瞧他灰扑扑的脸,忍不住摇头笑起来,伸手给他擦了擦。


这一笑一擦可了不得,吴邪整个人都开始发烫,愣在原地满脑子都是“他笑了!他笑起来好好看!他摸我脸了!他摸我脸了!”


张起灵瞧他目光痴痴地看向自己,也有些怔,“我,替你擦?”


“啊,不用不用,我自己就好了。”吴邪跳了一下跑着出去,留下灵动的背影。


张起灵盯着那背影,情不自禁轻声笑了笑。


吴邪跑出来摸了摸起伏的胸膛,长吁一口气,“要是这闷油瓶给我擦脸,我今天非得,非得难以自制……若是瞧见我这通红的模样,怕是再也没脸见他了。”


往脸上拍拍清水,洗去污垢,自觉也冷静不少后才挠挠头走出房间。


“诶?”吴邪走出来见仆从在陆续端着一些色泽不错的菜食。“这是?”他指着这些,问道。


“小三爷,这是张公子做的。”仆从回答。


“啊——”,吴邪感叹一声,转头便看见张起灵走了过来。


吴邪跟着他坐了下来,看他默默地开始吃饭,于是也开始动筷,入口立即觉得与南方清淡的口味不同,总体味道厚重了许多却不失食物的鲜味。


“嗯,北方菜当真是与江南甜口不同,妙极妙极。”吴邪眼睛一亮,赞不绝口。


“你知我是哪儿人?”张起灵问。


“从听你口音约摸可以猜上一猜。”吴邪看向他,眼里噙着笑。


“嗯。可以继续猜。”张起灵饮了口茶。


“京都?”


“关外。”


“长白山一带?”


张起灵动作一顿,面有惊讶。


吴邪瞧他这样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勾唇一笑,“我可是猜中了?”


“倒是很准。”张起灵点了点头。


“我上京都游玩时,与人闲谈曾听闻长白山一带张姓较多。”吴邪说着呷了口茶。


“是。”


“我还没去过雪山呢,那边的风景比苏杭如何?”


张起灵盯着远方,目光悠远,回忆起长白山的风雪,冰冷刺骨,入眼天穹开阔冰川剔透,树木多强壮雄健,山禽猛兽甚多。


“很美。却……”张起灵说,忽然眼前有杭州温软的风,温情的雨,绵远低矮的山峦,树木苗条柔弱,西子湖更是比天池多情,视线忽而落到吴邪身上,立即撇开了,于是继续道:“不及江南。”


“是吗?我还挺想去雪山瞧瞧,可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吴邪手撑着下巴,眼睛往天空上看,云卷云舒。


张起灵看他单纯天真,不负本名,心下一动,情不自禁道:“日后,我带你去。”


“好啊。”吴邪看向闷油瓶,笑如灿阳。


又过了几天,天气突然转冷,吴邪端着热水走进闷油瓶房里,“这几日天冷了,给你擦身子的水可不能再用冷温的了。”


说着,便走过来替张起灵解衣服。


“冷温,别换。”张起灵侧身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天气凉,我怕你风寒。”


“不可。”张起灵仍旧离他有些距离。


“是因为你的麒麟纹身吗?”温言相处许久,突然面对他强硬的态度吴邪有些发懵。


“你见过?”张起灵突然目光变得锋利,气势汹汹地走上前,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吴邪被吓得往后退,“我,我是见过。”


张起灵把人逼到墙边,伸手捏住他下巴,咫尺间,目光狠狠地压制着对方,嗓音低沉地问道:“何时得见?”


吴邪双腿有些哆嗦,委屈地看着他,心想:“他可别是把我当成那种趁人之危去探看别人的流氓小人了,再说了,他那晚伤势严重不查看这闷油瓶就没了……我,我好歹也算救命恩人吧,何至一个因为纹身便杀气四溢的……我,我真没有趁人之危去偷看他的身子。我就是再喜欢他,我也不会,也不会干这种下流事。”


越想越委屈,胸口发闷,鼻子一酸,想到这么多天的相处仿佛付诸东流了般,差一点,若不是他此刻突然凶狠,差一点自己就要相信猎豹也能变成家猫了。


“我,我没有趁人之危偷看你的隐私。那晚,你来找我那晚,查看伤势时是有的……后来给你擦拭血迹时也显露出来了。我,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耍流氓的小人。你,我……我怎么的这次也救了你,因为一个纹身竟是要……”,吴邪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言语间显得杂乱无章,越来越委屈,眼泪框在眼眶里,下巴被人紧紧捏住,疼,被迫抬头对上张起灵的目光,觉得心脏也钻心疼。


张起灵瞧他委屈模样,整个人也愣住了,慢慢松开他下巴,自己解开衣服,露出包有纱布的上身坐在床上。


“过来。”看向吴邪,淡淡道。仿佛刚才发火的那个不是自己一样。


吴邪胸口气闷,却又不舍得朝他生气,瘪着嘴,低着头乖乖为他擦拭身子,看到麒麟纹身又一次缓缓显露出来,那强势不容反抗的气场,令人不得不折服拜倒。


“好了,剩下的你自己来吧。我,我出去了。”吴邪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完上半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跑到院里,背靠着桃树树干,越想越气,自己一片好心,真心实意地待他,他却因为一件小事而对自己产生杀意。纹身再重要,竟是比自己救命恩人还要重要吗?


吴邪向来不愿以救命恩人的身份自居,一来闷油瓶不会对自己感恩戴德,二来这样总感觉是居功自傲般。


但,此刻确实是不得不想起这个身份。自己喜欢他,对他好自然是无怨无悔。奉上真心他不接受还就罢了,转而还要杀自己,践踏心意不提,就拿自己是他救命恩人这一点来说也不合常理。


吴邪想着竟是落下泪来,边抹眼泪啜泣边低声骂道:“挨千刀的闷油瓶,挨千刀的家伙……践踏我的真心做什么?”


张起灵拢上寝衣,到院里找天真,却见他背着自己靠在树干上,肩头耸动。


“天真?”他走到天真身后唤道。


吴邪抬起手臂慌忙擦了泪水,转过身来面对闷油瓶,委屈道:“干嘛?”


“结束了。 ”张起灵见他眼眶红红,哭腔未退,一时不知所措。


“哦。”吴邪应了声,低着头从他旁边擦肩而去,未曾看他一眼。


走进去端着水出来倒给院里的一莆花田。放下盆,就准备往门外走。


“天真。”张起灵走过去拉住人手腕。


吴邪回头看他一眼,不耐道:“做什么?”


“替我……穿衣。”张起灵想开口要他留下,却不知该如何措辞。


吴邪咬着嘴唇,拉着闷油瓶进屋,给他穿衣。


系腰带时,吴邪的手环过他的腰,能感受他均匀的呼吸扑在脸上,心下不平,更可恶的是张起灵似乎是也微微环着手,把自己揽进怀般,搞得像是自己主动钻进他怀里似的。


“我,我再喜欢他也不能如此主动投怀送抱啊。他这般可是想要羞辱我……”吴邪想着系带子的手停了停。


张起灵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不想吴邪猛然躲开,踉跄着往后退转身跑出房间,向大门冲去。


“去哪?”张起灵立即往外追,一把从外拉住吴邪的手。


“放开我,你放开我。”吴邪转过身使劲挣扎。“何故为了纹身如此……令我如此难堪啊?要杀就随了你了。”


张起灵皱着眉,任由他如何挣扎都不放手。


“放开我,我求你了。”吴邪挣扎无果,无力地放弃,站在原地眼泪簌簌地掉下来。


张起灵见他落泪,马上松开手,刚想说什么,天真转身就跑。


“你要去哪?”张起灵问。


“我,我心情不好,出去走走。”吴邪原本想吼,却舍不得,伏在门框上喘气缓解那股愤闷,尽量控制自己软着语气。


“我陪你。”张起灵走上前,欲想去扶他。


“不要!”吴邪靠在门上,转身吼他,见张起灵才走了一步便怔在原地,突然意识到自己有多失态,“我,我失态了,对不起。我想自己走走。”说完就离开了家门。


张起灵立在原地,神色略显悲伤。


夕阳下坠,染红半边天,天真还没回来。张起灵一直站在院里,盯着门口,盼望看见青衫男子回来。


没等到青衫公子,却来了另外的人,那人手提食篮,敲敲门,“请问您是张起灵,张公子?”


“何事?”张起灵走上前问。


“吴山居老板在楼外楼订下几道菜肴,吩咐小店送到您手中。”


“他人呢?”


“小的不知道,老板留下银子便离开了。”


张起灵点了点头,结果食物,送他几块碎银,转身进屋。


看向天真留给楼外楼的字条,清瘦的瘦金体,是他无疑。


“咻——”有锐风扑面,张起灵伸出奇长二指迅速一夹,指间夹住暗器,上面挂着纸条,取下来一看——“想要救人,三日后老地方见。”


想都不用想,定是汪家人把天真掳走了。张起灵恨恨地锤了锤桌子,提笔写下字条系在信鸽腿上,放飞。


目光随着鸽子而远去,心急如焚。

大概还有三篇,惊鸿就结束了,剧透(惊鸿会有两篇实打实的car)。然后就可以更家有小孩了,诶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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