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微小说：父子

差不多中午十二点了，望着川流不息的马路，我知道，一上午又过去了，又没有找到活儿，摸着口袋里不多的零钱，我准备去吃一份蛋炒饭。

这是一个劳务市场，狭窄的胡同两侧挤满了低矮的出租屋，面积都差不多大，也就十个平方，一个月的租金三百块钱，对于外来务工人员来说还算便宜。

没什么技能，更没有文凭，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出一把子力气挣点钱。这就是我为什么供两个孩子读书的真实原因。我不想让两个孩子跟我一样做个苦力。

“老板，来一份蛋炒饭。”我来到常来的那一家小饭馆，说是小饭馆，其实也就摆了四张桌子，一张桌子旁边有四个凳子，很简陋，还能看见墙角的蜘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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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常年为挣钱发愁的农民工，我不奢望能吃上什么好饭，能吃饱就行，越便宜越好。打工挣来的钱还要留着给家里用，能省就省。

大夏天的，真热。我抬头望了一眼冰箱，里面肯定有冰啤酒，最便宜的只要两块钱一瓶。我几次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了回去，算了，喝点凉开水吧。

这里住的都是农民工，饭菜也都是物美价廉，一盘蛋炒饭才七块钱，不知道大饭店卖多少钱一份，反正这里挺便宜，量也大，能吃饱。

我专门选择用筷子吃蛋炒饭，这样能慢一点，好像每一粒米饭都体现出自己的价值。我苦笑了一声，为自己的生活感到些许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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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我就开始在外面打工。从一个年轻人变成一个两鬓斑白的老汉，力没少出，就是剩不下钱。

一个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用钱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我的喉咙有些哽咽，米粒好像一下子变大了一般，不那么好下咽了。

“老板，两份蛋炒饭。”门口传来一声浑厚的声音，接着进来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从眉眼间能看出他们是父子俩，儿子比他爸高出半头多。

“你看看这工作好找吗？”老者两只眼睛盯着他的儿子，“不要害怕花钱，你就好好上学，家里有你哥呢。”老者眼神充满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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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没有说话，低着头，老者继续说道：“人穷之不能短，你这一辈子还长着呢，要做长远打算，不上学眼下能挣几个钱，以后呢？一辈子出苦力？”说完老者看了我一眼，用眼神征询我的意见。

我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哪一个做父亲的不盼着自己的孩子有出息？我们吃过的苦，受过的罪，怎么忍心孩子再重复一遍？

吃完这份蛋炒饭，我又回到了大街上，站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两眼望着来来回回的车，等着有人来买我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