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眠 第二章：断仇

他似乎也有些无奈，道：“既然有人为你们背负，便也无碍了吧。”说罢转身，“来吧。”

父女二人并没有听懂他说的话，但明白眼前的这位仙人已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到了分别的时候了，中年人嘱咐道：“眠儿，你在里边要听师长的话。”他迟疑了一会，道：“如果......可以的话，就回来看一下阿爸。”

“阿爸！”少女扑向自己的父亲，言语中带着梗咽，尽管早已决定，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候，面对陪伴了自己近二十年的父亲，不舍的情绪不可阻挡地涌上心头。

安慰了许久，父亲下了山。她望向下山的方向。

天边的赤阳余留的最后一丝余晖此刻悄然隐去，天地间只留下一片黑幕，阿爸的身影也消失在其中，难以寻觅。

少女的眼泪已经止住了，远处的青年仍然站在那，她看向他，“上仙前辈，我今后还能见到阿爸吗？”她强忍着泪水的双眼中有掩饰不了的伤感以及些许恳求，让人不忍心拒绝。

“不必叫我上仙，我名为落尘，你可以叫我师兄。”落尘看了看她，“不必刻意求之，当了该见面的时候，上天自然会安排你们的重逢。”他的话语很委婉，但话外之音不难读出。

“不必多想了，师妹，且随我入门。”落尘缓步走向山门，少女紧跟其后。

......

山路在夜晚通常都很难行走，少女的父亲如今才步至山腰处，耳旁一阵清风，只见左侧有人侧身而立。

仙山不可能有鬼，他这般安慰着自己，试着询问道：“请问您是？”

随话音落下，身前之人不知为何逐渐清晰起来，见其衣饰同山顶青年相同，他稍松口气。

“你有何仇？”青年突然道，他冷硬的声音不禁让少女的父亲打了个激灵。“我是为你们背负因果之人。”

少女的父亲一愣。

刚打算说话，青年打断道：“现在不是说别的的时候，先回答我的问题。每个人都有他的秘密，我不会做查看他人记忆的事，你如果能说便告诉我。”他似是在询问，可语气中透露出不可质疑的感觉。

少女的父亲陷入沉思，不久重重的叹了口气，“上仙......”

......

语毕。

“我不想背负太多的东西。即使小到可以忽略不计。”青年的声音依旧冷如冰窟，“所以要斩断它的根源。”他解下配剑，目视下山的方向：“你将少眠姑娘带来登云山，是正确的决定，否则，我还真不好插手。”最后一句已几乎不可闻。

“你！”中年人大惊，“你怎么知道眠儿的名字？”

青年微微一笑，道：“你下山去吧。”说完从怀中扔出一块玉牌，“拿好，我可不希望明年她见不到父亲。”

中年人接过玉牌，正要说什么时，青年已踏云而去，自己，也已经到了山脚下......

 

今晚的夜风格外的寒冷，陈家大院——

家主正在巡视，自从冬家的戏馆倒台后，自己的生意便日益兴隆起来，与冬馆馆主相比，真是春风得意。

他想着，突然，一道银光闪过，自己右手的一根手指应声而落，他的目光有些呆滞，仿佛不敢相信。

“一条人命。”

冰冷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谁？”一个白衣身影从客房窜出，显然是陈家的客卿。

银光再度闪过，“助纣为虐，你替他受一剑。”两人同时一阵剧痛，又一根手指落下，诡异的是，没有一滴溅起的血液。

“这是三条人命。”

这回顾不得疼痛，陈家主跪倒在地，哭喊道：“好汉饶命！不知有何仇何怨要取我性命啊！”

“可还记得冬家戏馆一案？”声音带着滔天的怒气，他不由得颤抖一下。

“你......”

“十一条人命！”银光密集地闪过他的手掌上已空无一物。

“还有她的娘。”陈家主只觉丧钟响起，客卿早已动弹不得。

血光终于飞溅。

为什么要放过那父女两？——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思绪已然终结，落地发出“咚”的响声。

月光映在血泊之中，光晕不知在如何涌动，似是欢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