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北组】秋
“秋天是什么样子的?”
说这话的时候,洛天依正背着她的双肩包蹦跶,一下子跳到了旁边的落叶堆上,乐正绫看着她把堆在一堆的叶子踩的“咔咔”响,伸手摘下了耳机,有点疑惑她怎么当着秋的面问出这个问题。
“秋天啊。”她故作思考,看了看头顶时不时随着风飘下来的几片叶子,有一群候鸟飞过,留下一串独属于这一秒的期许。
洛天依才从一堆树叶里慢慢跳出来,金黄色铺满油柏马路,恰逢天气晴朗,有光衬的她闪闪发光,洛天依一边抖动裤子上沾着的碎叶,一边抬头看向她,眸是一如既往的亮堂,好像和周围的阳光融为一体,镀金般神圣。
“写作文要用。”她补了一句,又跳了两下,提了提背后略微臃肿的包,乐正绫恍然大悟,把耳机收进口袋,快步向她靠近,有一阵凉风吹过,洛天依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跺跺脚,搓着手哈气。
眼前白雾腾空的瞬间,她的视线短暂地模糊了一瞬,随后就注意到一片阴影落到自己头顶,她也没躲,乖乖站在原地,视野里乐正绫贴的她极近,她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淡淡香气,和秋日落下的葱郁草木香混合起来,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把手收回来时,一片浓郁的红色枫叶在乐正绫手里转了个圈,洛天依就一拍脑袋:“什么时候掉上去的?”
“刚刚。”乐正绫还是捏着它,声音拐了个弯:“是不是有点冷?”
洛天依心里就明了,是因为刚刚自己吸鼻子,乐正绫会错意了,但是白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她乐呵呵伸出手,乐正绫很配合地把手搭上去,洛天依只感觉自己握住了一个源源不断的热源,心满意足地把乐正绫拉的更近了些。
两个人并肩走着,洛天依低着头看同频的步伐,又忍不住去踩那些叶子,很脆,她刻意控制自己的速度,于是连踩叶子这种一个人的游戏也能汇聚成一首美妙的乐章。
等到快回家的时候,乐正绫突然又开了口:“写作文的话,肯定要歌颂一下秋的丰收吧,有很多美食,比如——”
她拉长了声调,洛天依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接上了最开始的话题,下意识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停着一辆小推车,皑皑白雾升起,裹着东北大皮袄的叔叔正夹着木炭往炉子里添火,火光映着已经有些焦香的——
洛天依动动鼻子,深深感受了一下空气里弥漫的香甜,煞有其事地和乐正绫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烤红薯!”
乐正绫就“扑哧”一声笑出来,洛天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表情相当严肃,故作深沉:“是的,我正需要这个!”
“叔!来两个大的!”
乐正绫十分自来熟,即使是面对一个陌生的红薯摊子,她也能游刃有余地和摊主唠嗑几句,洛天依在心里佩服她的社交能力,视线紧紧黏在大叔拿在手上掂了掂的红薯,香甜快要席卷她的整个心神。
等她想伸手去接时,才回想起来自己还抓着乐正绫的手,对方一直捏着的大红叶子什么时候不见了她也不知道,只是提了提肩带,用左手接过一个塑料袋包裹着的热气腾腾的红薯,直接被烫的呲了牙,余光还能看到乐正绫还是笑眯眯的,红薯服服帖帖地躺在她手里,比自己都要乖巧几分。
两家挨着近,今天的作业也不多,两个人一人背着一个包,一人握着一个红薯站在马路边上,洛天依迫不及待要品尝红薯的美味,一边烫的甩手一边一点一点揪着红薯皮,才刚刚出炉的红薯,体表温度十分高,即使这样像从火山里取出来的食物,也丝毫动摇不了洛天依想要立马吃到的心。
“给你这个。”在洛天依绞尽脑汁和红薯斗智斗勇时,乐正绫已经剥好了半个红薯递过来,洛天依愣愣接过,又看到乐正绫从善如流地把她手里那个拿过去,直接动手褪下红薯的外衣,露出里面的金黄色,好似旁边的黄色叶子。
洛天依就嘀咕一声:“不怕烫吗?”又伸手去摸乐正绫的手,才惊觉这人的温度和红薯差不了几分,瞠目结舌地看她,宕机一秒,最后一边把红薯塞嘴里咬了一口,一边下定了审判宣言:“冬天我也要拉你的手当暖宝宝。”
乐正绫也不恼,又继续剥剩下的,洛天依心急了些,咬下一大口,软糯的红薯带着极强的杀伤力碰撞到她的牙齿,她只得含糊不清地说一声:“烫!”红薯肉就在她嘴里翻来覆去,洛天依还能在这种情况下赞叹两句:“好甜好甜!”简直吃的不亦乐乎。
乐正绫就完全不一样了,她的目光始终停在洛天依鼓起的腮帮子上,只是小口小口咬着红薯,洛天依被烫的眼角沁出泪来,还是坚持不懈地要再咬一口热乎的。
面前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没有人注意到路边有两个安安静静吃红薯的小姑娘,洛天依全身心都扑在红薯上,很快就把一个红薯全塞进肚子里,恋恋不舍地舔着塑料袋子上的残渣,乐正绫就把自己那份一掰,又递过去半个:“这个也给你。”
洛天依转头看她,金黄色的红薯散发着热气,香味扑鼻,背后也是金黄色的落叶,沙沙作响,随着风吹起,她的视线被一片赤红占据,乐正绫正笑着看她,眼里也是折射的光,像是秋日的太阳,温和又赤诚。
好似来到了黄金城,余晖在时间里停了一秒,永恒刻在了洛天依的眼里。
洛天依就呆呆接过红薯,也不急了,和乐正绫一起小口小口咬,只是偷偷看她的时候,又猝不及防和乐正绫的视线交汇了,洛天依把头转回去,看着眼前旋转跳舞的落叶,耳根子也发着烫,她偏偏要把这件事也归到烫红薯的头上。
“阿绫。”
“嗯?”
“我好像知道秋天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