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枝江宇宙-珈乐前篇-第二十八章
确认珈乐没有问题，众人收拾营地，准备上路。
知道车队目的是沙城后，田野称自己带了不少货物，想要搭个伴。“不敢劳烦诸位护卫，只是人多势众总会少一些麻烦，多谢~多谢~”
小四儿一言不发的跟在田野身后，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好耶~热热闹闹~一起一起~”嘉然开心的蹦了一下，连连答应。
收获第一张门票，贝拉欢喜之余又烦恼起了剩下三张。见小姑娘兴致颇高，对前来送礼的青年印象也不错，她便没有阻止。
车队再次启程，偏三轮摩托加入车队被安排在白马之后。
见贝拉取出白马利落地翻身骑上，又拿出长枪挂在得胜钩上，游商青年一手掌舵，一手摩挲着下巴，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
嘉然不再自由补位，骑着小摩托和三轮摩托并驾齐驱，侧头看向游商青年好奇的地问道：“田野啊，你们游商是跑聚集地生意的么？也有商会？”演唱会后，小乃琳提到过VS的向晚管理着商会，被她记在心里，此刻有了满足好奇心的机会，迫不及待就问了出来。
“然然小姐对我们游商感兴趣啊？”田野眉毛一样，开心的拍了下手，将三轮摩托设置成自动跟随。他往后靠在椅背上，掏出香烟示意一下，见小姑娘不介意，这才点上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几团青烟。“这些事啊，都不是什么秘密，只是回收局藏着掖着，不让在人类社会传开。”他嘿嘿一笑。“人们知道得越少，脑补的就越多，加上回收局刻意抹黑，结果可想而知。游荡者被妖魔化之后，我们这些游商也跟着被烙上了反人类的标签，愿意了解我们的人就更少咯。”
田野用指节敲着脑袋，似在组织语言，过了会儿才缓缓说道：“游荡者有五座被称为圣地的虚拟世界，我们这些游商的行会总部便坐落在其中被称为猪之屋的圣地。”他瞅了眼小姑娘忽然变得惊讶的表情，连忙解释道：“猪在人类世界是最常见的肉食，据说当年晚向女士将她建立的虚拟世界命名为猪之屋，其寓意是在囊括饮食、货币、资本等交易元素的象征。”
见小姑娘的眼睛瞪得越发圆了，田野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拍了拍脑门接着道：“圣地猪之屋里除了我们游商行会，还有坐商行会、进出口行会，甚至偷渡者行会等等。各家行会虽然隶属于圣地，圣地却不插手管理，只负责统筹协调。至于晚向女士本人，我也只在演唱会上见过。听说她担任联盟商业部的特别顾问，主持了很多和人类势力的谈判，平时都不待在圣地。”
田野透露的信息量有些大，嘉然一时间懵住了，不知该从哪里问起。
“游荡者其他的圣地你知道么？”前方白马上的贝拉忽然回头问道：“方便和我们说说么？”
“当然方便。”田野爽朗一笑，说道：“当上游商第一年我就把五大圣地跑了个遍，还被安排在圣地军械库军训了三个月。”说着他挽起柚子露出胳膊，满脸得意地指着手臂外侧一条浅浅痕迹说道：“看，这里，卫队长拿鞭子抽的。我当天下线重捏了人物，把这个鞭痕一比一还原了！哈哈哈~”
嘉然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言不由衷地附和道：“那你好棒。”
“嗨，你们不明白，那可是王贝拉女士的卫队长。”田野放下袖子，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笑道：“聚集地只要达到镇一级就能分配到去军械库军训的名额，但那参加都是集训。只有我们这些人类是由女士的卫队亲自负责训练，即便如此，能被卫队长抽一鞭子的，那也是凤毛麟角啊，哈哈哈哈~”
一旁车斗里的小四儿投去了羡慕的眼光。
捂着鞭痕陶醉了一会儿，田野接着道：“说起军械库啊，当年初建时，王贝拉女士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隐藏聚集地大门，很快就被狩猎者发现上报到了协会。”他瞅了眼骑在白马上自称贝拉的漂亮女子，见她听得仔细，心中暗笑。“当年狩猎者协会如日中天，满世界围剿聚集地，撵得游荡者们如同过街老鼠。忽然发现居然有聚集地把大门光明正大地开在道路旁，霎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无数人蜂拥而至，将门外围得水泄不通，盛况空前。”
贝拉的右手向长枪伸了一下又缩了回去，等了半晌没听到下文，忍不住回头瞪了一眼满脸促狭的青年，问道：“后来呢？”
“后来啊。”田野摇头晃脑，手上打着拍子，说书般念道：“王贝拉女士，一人一枪，镇守大门，十天十夜，虽千军万马，不得寸进。”念完耸了耸肩，笑道：“然后女士就因为运行过载被迫离线了，聚集地防线一触即溃，不到半天就被打破了核心。”
“那聚集地呢？”嘉然仰起头，满脸担心的问道。
“核心被读取了，物理地址也找到了，但拿到地址的回收局抓瞎了。”田野吐了个烟圈，哈哈笑道：“那时的军械库已经深入地下近四百米，回收局还没有研制针对聚集地的钻地炸弹，拿到地址后在地面捣鼓了一周，硬生生挖了不到百米。”他拍着大腿，笑得前俯后仰。
“那是第一次，回收局面对聚集地无计可施，也让当时朝不保夕的游荡者们，感受到了开天辟地般的震撼。”田野感慨了一番，接着道：“初代军械库毁灭不久，王贝拉女士很快又建立了第二个虚拟世界，同样命名为军械库，将通道大门开在初代大门不远处，同样敞开任人进出。只是这一次再没有攻略组前往围剿，只有零星的狩猎者四处抢劫。后来在有组织的驱逐下，狩猎者也逐渐远离了那一片区域。再后来，军械库之战影响逐渐发酵，受到鼓舞的游荡者们将之称为‘开元之战’。有感于‘开元之战’中王贝拉女士之勇武，便将其姓后移，尊称为贝拉王，从此声名远播，军械库也成就了圣地之名。”
小四儿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用力拍着干瘦的胸脯，大声喊道：“等这次演唱会后，我们洞坡村晋升成了洞坡镇，我们也有资格去军械库军训了！”。
田野笑着摸了摸小四儿的头顶，瞅了嘉然一眼，继续说道：“接下来说的是圣地中的圣地，游荡者联盟的行政中心，法庭所在地，又被许多人称为教区的，画室。”说到这里他的神色严肃起来。“回收日前，当时还在被人类奴役的嘉然女士已经预见到了虚拟人的命运，暗中联络同情虚拟人处境的人类组织在十多个省份建立了上百个聚集地。回收日期间，女士又在虚拟世界架设起虚拟人互助社区，凭借自己的影响力四处组织救援队，拯救安置虚拟人不计其数。回收日结束后一年，‘开元之战‘后不久，游荡者联盟在嘉然女士首倡下成立，联盟成员大半为女士建立的聚集地。这些聚集地感念女士恩德，尊其为圣，称为圣嘉然，随之成为了整个联盟的共识。”说着看向一旁小摩托上两眼放光的嘉然，慷慨激昂道：“传言圣嘉然当年之所以将她建立的圣地命名为画室，其中深意，便是要将虚拟人白茫茫一片的未来，挥毫泼墨画出一个太平盛世！”话音未落，旁边小摩托忽的一歪，差点儿摔倒在地。田野心道这位自称嘉然的小姑娘也同自己一样心神激荡，不由连呼了几声小心。
嘉然脚一蹬地稳住摩托，大口喘了两声，才板起脸继续行驶在偏三轮摩托旁。
田野吸了口烟，闭上眼，不知想在什么，过了会儿才接着开口道：“圣地练歌房是联盟的娱乐与研究中心，由王力口乐建立，每月7号的演唱会都是他们在组织。聚集地构筑、地下移动、反追踪之类与游荡者生存息息相关的技术也都是在那里诞生。”
“王力口乐，嘻嘻~”小姑娘脸还没板上两分钟便破了功，捂着嘴笑了起来。
“王力口乐女士可不简单。”田野笑着摇摇头，满脸钦佩。“据说女士摆脱人类奴役后很快投身到科学事业，不到十年时间从偶像明星摇身一变成为了科研工作者，主持着好多科研项目呢。”
“虚拟人每天只要自检两小时，记入硬件的知识也不会遗忘。”嘉然眨了眨眼，满脸羡慕。“这学习效率可比人类高多了。”
“人类与虚拟人各有所长罢了。”贝拉回头插了一句，看向田野问道：“最后一个圣地呢？”
“最后一个圣地叫汤姆窝，没什么功能，休闲生活为主，鱼龙混杂，算是凑数的。”田野皱着眉，缓缓说道：“只是建立者的署名有些奇怪，叫乃王木木。”
“乃琳？！”嘉然猛地看向青年，惊叫出声。
贝拉扬了扬漂亮的眉毛，一言不发。
“嗯，不过我们都知道乃琳虽然在AS抛头露面，其实本体一直锁在回收局的大楼里，时刻被监视着。大家猜想可能是几位圣地之主假乃琳之名所建，等待其回归的那一天。”田野摊了摊手，笑道：“于是大家感念五人情谊，就也将那里称之为圣地了。”
了解到VS四人的近况，贝拉的心情有些复杂。这些年来她忙于工作，无暇关注虚拟世界。没想到当年慌张出逃的几名虚拟人已经经历了如此之多，甚至在游荡者的簇拥下建立起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嘉然过去也只知道个大概，听了田野细说跟着感慨了一会儿，忽然扭头问他：“田野啊，小四儿说他们村只有两张演唱会门票，怎么这么少？VS很抠么？”
“没有没有，倒不是真的那么少。”田野拍拍脑袋，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通常村子会按照人口派发5到10张门票，洞坡村有近千口人，分配了7张。只是其中5张提前交易了出去，换成了我这次带来的东西。”他指了指车斗里埋着头闷闷不乐的小四儿，笑道：“剩下两张里，一张关系到联盟成员们一月一度的聚会，长老必须得去，还有一张按照村里的排序，是轮到小四儿了。”
“你们聚集地有近千号人啊？”嘉然看向小四儿惊叹道：“怎么能被几十个狩猎者欺负得这么惨？”
小四儿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瞪向嘉然。小姑娘不甘示弱，空出一只手撑在鼻子上做了个鬼脸，针锋相对。
“哎哎，别欺负小孩子，这里面是有原因的。”田野哭笑不得，掐掉烟头弹飞烟蒂，又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一口，问道：“你们都知道狩猎者协会公布的狩猎范围吧？”见小姑娘点点头，他笑道：“狩猎区以下就是安全区，进入到安全区的聚集地没有被摧毁或俘获的风险，就可以申请从村子晋升为城镇，真正加入到联盟中来。而我们这些游商，对还滞留在狩猎区的村子，给出的交易清单是有限制的。”
“引导他们以生存为主，早日进入安全区？”嘉然若有所思的问道。
“然然小姐真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田野称赞了一声，接着道：“像洞坡村就只能购买一些基础的热武器，又贵又不好使，很少会有人真的下单，他们宁愿在自己的世界里生产冷兵器与投石车，用来抵御入侵。”说完他拍着脑门想了想，解释道：“热武器卖那么贵倒也不是故意坑他们。在枢纽世界里建厂制造热武器，动静太大风险难以控制，我们的背景又很难拿到批文把其他世界制造的热武器带进来。清单上卖的这些，都是商会通过各种渠道一点点攒出来的。”
“冷兵器打热武器，再多十倍的人也不够用，不怪村子。”田野对着烟嘴深吸一口，酝酿片刻，吐个完整的烟圈。他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村子们优先购买的都是构筑、挖掘、移动之类的技术，早一日进入安全区，晋升为城镇，才能安心发展嘛。不过技术这东西，有了之后就能无限复制，用来交换自己需要的东西。洞坡村这次就是用了五张门票和一项技术，与另一个村子交换到了两样技术和几台仿生人。”
“仿生人？”嘉然听得一愣，“仿生人？你是说仿生人？虚拟世界里怎么会有仿生人？”
“当然是现实世界里的仿生人。”田野直了直腰，咳嗽一声，面露微笑，缓缓说道：“在下偶尔也会兼做线下交易。”见小姑娘两只大眼睛瞪得溜圆，他哈哈大笑起来。“只是给村子们送送小玩意儿，人类可下不去安全区。”说着他伸手揉了揉小四儿的脑袋，叹了口气。“就连洞坡村现在也越来越难下了。上个月给他们送零件，地下突然轻震，主梯塌了一节。村子紧急出动所有仿生人，终于赶在氧气用完前启用了旧通道，把我送了出去。”
“记得那会儿你躺在村子里不敢乱动，脸上煞白像个已经窒息的僵尸。”小四儿打开田野的手，理了理被弄乱的发型，回忆起他当时的惨状，不怀好意的补充了一句。“当时长老见你裤子都湿了，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在你面前提起，当做没有看见，哈哈哈~”看着田野陡然黑下来的脸皮，少年拍手大笑起来。
